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色深沉，司马浩云满足地躺在床上，怀里拥着心爱的女人。
　　“浩云？”她窝在他的怀里，小手轻轻地抚着他结实的胸膛。
　　“嗯？”
　　“我有些话想说……”
　　“宝贝，你想说什么？”他爱恋地吻着她的额发。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把素素带回京城么？”
　　“当然了，你是一定要跟我回去的。怎么了？”
　　“如果王后娘娘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不太好？”
　　“我母后？小傻瓜，我娘巴不得我早点给她添一个孙儿，整天说要给她的儿子选妃，如今现成就有这么千娇百媚的宝贝儿，怎么会觉得不好？”他在她的小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可是，你不是说，要素素以‘阎肃’之妹的名义进京么？”
　　“对啊，这是让素儿尽快入宫的最快的方法了。回朝之后，我总不能天天呆在越王府呀……”
　　“可是，如果，大家知道素儿早就在殿下身边的话，又何来这个由头？搞不好，他们会以为‘阎肃’是个‘卖妹求荣’的人呢？而且，说不定，朝中人还以为殿下是因为阎肃的妹妹才会把‘阎肃’带回京城做京官的呢……”如果楚王和王后也认为如此，那么一定会阻止阎肃之妹进宫的。虽然，他们俩都知道，无论“阎肃”是否愿意，太子都会把“阎肃”带回京中。
　　“这……”他愣住了，是的，这确实很有可能。他想了想，说道，“那我就让素儿在回京之时躲起来，别让任何人看到，悄悄回越王府……”
　　“如果素儿呆在王府里，真的不会有人知道么？那凤翎和凤子乔大人呢？他们应该会知道的吧？”
　　“这……”他不禁也皱了眉头，凤翎好办，但是凤子乔……而且，上次回京，经过那几次闹腾，特别是上元之夜的事件，京城中认得阎肃的人已经很多了。而王府中的侍从，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会守口如瓶。如果被人发现“阎肃”在京中出现，而又假托回家休养了，可能会引起很多问题。而今日凤晓的那一番话也令他忧虑。
　　“浩云，我在想，可能，我还是不适合跟你同时进京……”
　　他的心里一紧，不由得把她抱紧在怀里，仿佛她此刻就要离他而去一般。
　　她轻轻抚着他的有点绷紧的脸，轻声说道：“浩云，你听我说，等我说完，你再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他轻轻咬着她的小手指，等她说下去。
　　“我想，阎肃应该在永州就开始告假回青州休养，并且从永州出发回青州，这件事应该让永州的人知道，也看到阎肃在太子回京之前就离开永州了。”
　　他深深地看着她那如碧水一般的双眸。
　　“然后，太子如期回京，阎肃不会同行。等过些时日，太子殿下在京中安排妥当之后，阎肃再上书继续告假，并且，派人把素素送到京城，向太子殿下……请罪？这样，素素入京就理所当然了……你觉得呢？”她温柔地看着他。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说得很有道理，是的，她的说话总是很有道理。她不是那些锁在深闺只知道“女为悦己者容”的普通闺阁女子，她是跟着上官天宇在各州军中“闯荡”了十年的将士，她很聪明很机灵很勇敢很有想法，她主动跟着他独闯青峰寨毫不畏惧，她甚至可以赤手空拳与那条大蛇斗意志力！如果她是男人，他相信，她一定是能在朝中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的那个人。但，如今她是他最最心疼的唯一心爱的女人。
　　良久，他终于说话了：“素儿，如果，我让你先回青州，你是真的会到京城和我团聚的，是不是？”
　　她愣了愣，他居然担心她会趁机逃跑？她嫣然一笑：“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派人盯着我呀。再说了，我娘亲和妹妹都在青州，我还能跑到哪里去？要跑早就跑了，何必等到如今？”
　　他凝重地说：“我会的。且容我再好好想想，好不好？”
　　“嗯。”她柔顺地说道，把自己深深地埋进他的怀中，用手臂环抱着他。她的心无限忧伤。其实，她并不在意那些所谓的什么名义或是流言，她也不在意她能得到什么名份，她更不在意她是否能成功地“入驻”东宫，她只是不喜欢那个即将来临的大婚。她当然不喜欢！她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去迎娶另一个女人为妻？但是，她知道，那件事无法避免。他不能拒绝娶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等了他快六年了，于理于情，他都必须娶她。更何况，他是当朝太子，如果他此时毁约悔婚，朝中必然掀起风波，楚王必定不会放过他。她不能让他为难，她不能让他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所以，她必须想办法逃避，逃避亲眼面对那场盛大婚礼的可怕境地。否则，她不知道她会怎么办，她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她必须远远地离开那个令她心碎的地方，她必须远远地跑开，看不到那一切，那么，她应该会好受一点点吧？也许，大婚之后，新婚燕尔的他可能会真的想不起来她是谁了，那也好吧，这样，至少她不用勉强自己去面对那个名正言顺的正妻了，她知道自己无法假装出一副乖顺的模样去迎合那个女人。太子妃是唯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他的那个女人。而且，她也根本无法容忍他在众多的女人之中流连。是的，她根本不能容忍和其他女人分享她的男人！那个可怕的深宫，根本不是她阎素素可以活下去的地方。
　　他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忧伤：“素儿！”他痴痴地吻她，“我的宝贝，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永远不会有别人！我的这个心是你的，这个身体也是你的，生生世世都是！”
　　第二天，他们起得很早。因为司马浩云把她抱了起来：“宝贝，我们去练一套新的剑法吧，好不好？”
　　他们来到小校场。
　　“素儿，我今日开始教你一套新的剑法，我们一起练，好不好？”
　　她惊讶地看着他：“你真的要教我剑法？”他不是说过他不想再让她舞刀弄剑的么？
　　“对呀，我要教你全新的剑法，这套剑法的名字就叫‘素云剑’。以后，如果你要练剑，就只能练司阿哥教的剑法，不可再练其他人的剑法，知道么？”他一脸认真。
　　她有点哭笑不得，他总是无端地吃干醋，尤其是涉及上官天宇的时候。她不知道，在司马浩云眼中，上官天宇无疑是一个可怕的劲敌。他可以容忍叶思涵与阎肃轻松谈说，他也绝对不能让上官天宇得到同样的待遇，因为他深知，在素儿眼中和心中，上官天宇的地位都是绝对的。
　　于是，他们便从第一式开始，慢慢练起来。这套剑法是男女对练的，所以，当司马浩云教会阎素素一个招式后，他们就会反复配合练这一式。他们练得很慢，除了因为司马浩云不想让素素累着了，还有就是他想在她心中加深他们一起练剑的印象，也为了享受一起练剑的过程。这套剑法是当初司马浩云和凤翎少年之时贪玩而一时兴起而练的，他们互相配合的时候觉得非常有趣，但是，从来没有真正使用过。昨夜，司马浩云反复思量之时，忽然想起了这套尘封已久的剑法。他根据素素的身材把整套剑法动作都调整了。
　　断断续续地，他们练了一个时辰。一共练了五式。
　　“素儿，累了吧？今日就到此吧，明日再练吧。”司马浩云怜爱地抱着她，在她微微渗汗的额上亲了几下。
　　“好呀。”阎素素温柔地一笑。她确实也感到乏了，因为最近都没有怎么锻炼过，而且，晚上也很累人！她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阻止他那无尽的热情。
　　小元子早已备好了沐浴更衣之物了。
　　沐浴更衣，用过茶点后，司马浩云示意小元子退下。
　　“素儿，关于你昨夜所说的，我考虑了一个晚上。我也觉得，素儿的提议很好。所以，我同意。”他郑重地说。
　　阎素素倒是吃了一惊，他居然同意送她回青州？
　　看她一脸的惊讶，他把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柔声道：“素儿，你说得对，我绝不能让你那么草率地跟着我，我绝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看轻你！我要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司马浩云从青州迎回来的最尊贵的女人！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安排。”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到底想怎么办？
　　“素儿，等青州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我就送你暂回青州。等我回京，把京中之事安排好了，就立刻派人到青州接你，同时也把老夫人和妹妹一起接过来。你说，这样好不好？”
　　“浩云，你要在青州安排什么？”她疑惑地问。
　　“素儿，我打算派人在青州一个稳妥的地方购置一套宅子，一切安排好之后，你回青州就住在新宅子里，莫要回阎府了，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且，侍卫要在原来的阎府布防也不太方便。”
　　“你在说什么呀？我自回我家便可，何必再新买一套宅子？还要布防？为何？”
　　“素儿，你是我司马浩云心爱的女人，是未来的楚国王后，是未来太子之母，身份无比尊贵，怎么能随便？听话，我自然会安排好的。”
　　她惊呆了，他是认真的吗？什么楚国王后？什么太子之母？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呀！
　　“宝贝！你再不能跟以前那样随意出入了，知道么？如果你有任何闪失，你让我怎么办？”
　　“浩云，你好好听我说呀，”素素温柔地抱着他，把头贴着他的胸，“既然，要让大家知道，阎肃是回青州养病了，那么，就应该让在青州的人，也看到阎肃回了家，这样才让人相信，对不对？”
　　司马浩云默然不语，只是皱着眉头。
　　“至少，也要让阎氏一族的人知道，阎肃回来了呀。”她又说道。
　　“所以呢？”
　　“所以，我应该住在家里，我不能悄悄躲在别处。”
　　“如果有人来探望，你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让母亲告诉亲戚邻里们说，阎肃需要静养，不能见客。”
　　“那么，侍卫们要如何警卫？”
　　“我在青州的家里，半步不出内门，又何需警卫？”
　　“不行！我不放心！”他下意识地抱紧她。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暗暗苦笑，心里说道：你是不放心我，对不对？
　　“最近几个月所发生的事件，你让我怎么能放心？再说，我司马浩云的女人，何等尊贵！必须有相应的仆从和侍卫侍候，不能随便。”他低声说道，眼神却是不容置疑。
　　“可是，如果家里突然多了那么多人，会把我娘和妹妹吓坏的。再说了，家里也不方便呀。”
　　“所以，我要另外置办一所宅子给你暂住呀。”
　　“浩云，我难得回趟家，而且，以后，以后进了京，只怕也没有什么机会陪娘亲了，难道你就忍心，不让我和娘亲、妹妹一起相聚些日子？”她委屈地说。
　　“这……就让老夫人和妹妹陪你，一起到新宅子里住好了。”他安慰道，轻轻抚着她的香肩。
　　“但是，如果我娘亲和妹妹突然搬走了，那么阎家的本家，还有亲戚朋友，左邻右舍，不是会更疑心么？”她轻声说。
　　“素儿，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有点烦躁地问。
　　“浩云，我觉得，我自回家里住着便是最好的安排，也不带其他什么人。如果你觉得不放心，就安排一两人在家附近守着。我不在你的身边，不会有人再对我有兴趣的。”她柔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几次的袭击事件，都是因为我在你身边，他们以为，我有可利用之处。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他们又何必浪费精力对付我呢，对么？”
　　“可是……”
　　“倒是你，凡事都要小心些！虽然，你武技高强，没有什么人能奈何得了你，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呀，还是把警卫的重点放在你自己的身边，不要让我担心，知道么？”她恳切地说。
　　“素儿，你不用担心！我的身边向来不会缺少警卫的。不管我自己是否有安排，阅风楼都会安排妥当的。但是，我的宝贝，你只能由我来保护！”他紧紧地抱着她，“宝贝，如果你有什么闪失，你让我怎么办？”
　　“浩云，”她依偎在他怀中，“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越是对我好，在他们看来，就越是以为我有可利用之处了。这样一来，不仅我总是要担心被人所害，而你也会被无端牵制着。所以，你只要在心里对我好就行了，在外不必表示出来。你越是表现得对我不在乎，那么，就越不会有人在意我了，对不对？”
　　“素儿，素儿！”他知道她说的都对，但是，“素儿，你心里真的知道我对你的好么？”
　　“傻瓜！我当然是知道的呀！”
　　“宝贝，容我再好好想一想！”
　　“嗯……”
　　自那日起，司马浩云再也不提送阎素素回青州的事了，除了每天早上起来和她练习新剑法之外，他会出去一两个时辰，处理事情，有时只是在外府里，他就会回内堂陪她吃午膳。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如何布置，因为他从不向她提起，她也只好闷在心里。其实，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再跟她商量外面的事了，仿佛她真的已经是禁宫里的被藏起来的女人，她成了一个只需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等他回来的无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