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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群雄聚首(第七节)

作品名称:至尊儿女情      作者:辜小松      发布时间:2020-04-23 20:43:36      字数:4777

  众人心下一惊,瞧她不过十五六岁……可郭掌既如此说道,却又让人不能不信,一时众口纷纭,议论不绝,不禁朝向若男看来,见她大步流星奔向邱暮云夫妇。那两人不及应变,若男早已双手齐至,就在耳根处一扯,“刷刷”撕下两块人皮。她身法快若疾电,眼看那二人面目全非,却系假扮,尽皆大为震惊。
  那二人原是张维山手下弟子,受他指使,扮作掌门夫妇模样,虽是师命难违,却原就生悸,勉强支撑了数个时辰;此时见已穿帮,不禁面上惊起一阵通红,腿下一软,双手捂面,伏下身来,再不敢直视众人。张维山忿忿上前,厉声喝道:“你们两个逆徒,把我都给骗了。”
  说话间手中长剑急出,“嗖嗖”两下朝二人胸口直刺而去,立时血如泉涌,命丧当场。众人心下骇然,若男见他出手极快,意在杀人灭口,情急之下,已是死无对证,两指急出,点了他大椎、至阳二穴。
  一旁衡山弟子,见她身形来去如影,惊得胆怯自危,均不敢出手。若男见他再不能动,大声说道:“此人为了一已私利,暗中勾结朝廷,囚禁了邱掌门夫妇;又四方散布《混元真经》的谣言,冒名召得各派来聚,是想引发武林大乱,让我中原群雄自相残杀;见事情败露,情急之下杀人灭口,心肠何其歹毒!”
  众人闻言,惊起一阵哗然,张维山听得背生冷汗,虽不能动,兀自说道:“大伙休听她胡说,掌门之事,在下实不知情。”若男叱斥道:“闭嘴。”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呼道,“莫大哥,你快带邱掌门、申女侠出来吧。”
  她话音刚落,果见场外东侧,呼呼风起,倏然间,急飞出两把滕椅。无伤纵身一跃,仅凭双手扶住底座,平稳将两把椅子托坠于地。椅子上果然坐着邱暮云、申柔夫妇,虽衣衫齐整,却是面色青紫,十分憔悴不堪,像是受了极重的酷刑。张维山周身一颤,心下不寒而栗,面色发白。
  他吞下一咽口水道:“诸位英雄,休听这小贼胡说。掌门人武功高强,怎会受人所制?随便弄两个样貌相似的人来,意图假冒邱师兄,嫁祸于人,图谋不轨,这小妮子居心不良,和那明教小子本是一伙,两人串通一气,意在剿灭中原武林正派,大家可不要受她轻言蒙蔽。”群雄受他蛊惑,一时面面相觑,道不清谁是谁非。
  邱暮云夫妇惊得脸上一阵青红,奈何身有不便,对莫寻天道:“天儿,持我二人蟠龙、彩凤剑来。”
  夫妇二人话音刚落,果见一青年行至广场中央,“铮铮”两手急出,拔出腰间两柄配剑。剑身一青一紫,斜阳之下,更显流光溢彩。此剑乃衡山至宝,其间溶入了龙晶石,为历代掌门传承之物,由夫妇二人随身携配。衡山弟子,见此双剑,如见掌门。
  见厅上衡山门下,纷纷跪伏于地。莫寻天朗声说道:“诸位英雄,在下乃是衡山派大弟子莫寻天。张维山这狗贼,竟趁掌门人闭关之际,私自暗闯禁地,袭击了师父、师娘,令他二人元气大伤;又命儿子张轩对师父、师娘百般折磨,要逼他们交出衡山五神剑谱。奈何师父师娘临危不屈,得宋无伤、周若男两位少侠千里迢迢赶赴衡山,仗义相救,这狗贼奸计才未能得逞。”说罢又剑指张维山叱道:“狗贼,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张维山惊羞之下,脸色一阵通红,冷冷笑道:“你这叛徒,偷了掌门人紫青双剑,信口雌黄。”若男只觉此人厚颜无耻至极,却见四周不见了张轩,急道:“不好,莫大哥,让张轩那小贼跑了。”
  张维山心道,还好轩儿他聪明伶俐,一时再无旁羁,呵呵一笑道:“怎么,还想杀人灭口么?老夫今日着了奸人之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速求一死。”
  灵驼子见此情形,未想天下竟有这般死皮赖脸之人,一想到雨铃儿之死,心中已是怒不可遏,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竖在张维山眼前。他一见此物,突然吓得魂飞魄散。当年灵驼子于他体内取出八十一根如此细小的毒针,他素来关心于此,见那毒针之上还有余毒,遂将八十一根针上之毒聚作一处,以备钻研。
  灵驼子笑了笑说道:“可知你体内种下的是何毒,此毒无形无味,中毒者全身似有千百条小虫嘶咬,痛苦不堪。若男道:“哥哥,可是金蚕蛊毒。”灵驼子笑道:“不错,正是此毒。”若男只觉:“爹爹曾说,他年轻时曾游历天下,见过苗疆一种奇毒,是由毒蝎、毒蛇、毒蟾、毒蜘蛛等八种毒虫培育出金蛊虫,取其口液炼制而成,为天下剧毒。此法经苗寨巫女代代相传。巫术乃是邪祟之术,苗寨中的巫女无人敢娶,她若看上哪一名外来男子,或被人轻薄,便会给他种下此毒。爹爹当年因贪玩,差点着了此道,看来此人因轻薄之故,被人种下剧毒。”
  想到此时不禁微微一笑。灵驼子又取出一支小瓶道:“这便是金蚕蛊毒了。”张维山身子颤栗不止,瞪大了双眼急道:“你们……你们想要下毒害我?”
  若男只觉,义兄曾说此人身毒尚未除尽,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若要他将真相告白于天下,除非让他自个毒发,他却长时间伏毒不发,定有旁人与他输送内力,才将余毒压下。我只需封住其穴海、紫宫二穴,令其内气不走,伏毒便可自发;便让灵驼子收回蛊毒,急出两指,点了二穴。张维山顿觉周身麻木不堪,脸色一青一白,浑身颤栗不止,时而口吐白沫。若男又解了他定身穴,突见他伏地“哇哇”呕吐不止,不时抓痒捞胸,举止甚是猥琐不堪。
  群雄只觉方才还貌壑松风之人,顷刻之间竟失了神态,尽皆大吃一惊;又见他跌跌撞撞爬至若男身前,伏地而跪,像是磕头谢罪一般颤颤说道:“我的小姑奶奶,求您大发慈悲,解了此毒罢。”群雄见状一时骇然,只道若男与他施了妖法,竟这般厉害;看他如此不济,不少人心下暗自嗟叹不已。
  若男大声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雨铃儿是不是你害死的?你去晓风谷求医未果,因此心怀忌恨,故而杀了他最亲近的人,是不是?”张维山听她说的真真实实,只觉此事她竟全然知晓,直惊得脸色刷白。见他伏于地下,发出阵阵尖厉的惨叫,声音哀冷,震人心魄,如同万剑穿心一般直捂着胸口,哀声乞怜道:“是我该死,害了灵神医的徒儿,失手……”见他事到如今,还欲言谎,若男狠狠瞅了他一眼,他这才说道,“是我将她推入山崖,我该死……”嘴上唔唔不清,突地口吐白沫,周身颤栗不止,只怕他一时毒气攻心,到头来死无对证,若男解了他紫宫穴。
  张维山倒抽了一口气,呼吸稍感顺畅,若男又道:“你如何会中此奇毒,是不是你轻薄了哪位苗寨巫女,对人家始乱终弃,因此受了报应?邱掌门夫妇是不是你害的?你觊觎掌门之位,妄图夺取衡山五神剑谱,是与不是?”
  张维山周身刺痛难忍,偏又神识清醒,颤颤说道:“不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姑娘,你若肯替老夫解了此毒,老夫甘愿从此隐退江湖,再不理会世间恩怨。”若男见此人一口一个老夫,恬不知耻,贪生怕死,却想要他亲口说出所做一切亏心事来,微微一笑道:“要解此毒并不为难,若你肯当众招出你做的一切坏事,我便与你解毒。”张维山急道:“是是是,我说……我说,姑娘可不能食言。”
  若男笑道:“武林中人,一言九鼎,你轻薄了哪家女子,身貌年纪如何?”张维山道:“那都是老夫年轻时做的浑事,不提也罢。”若男道:“那好,你请自便吧。”张维山连连磕头道:“我说,我说,那女子原是湘西白苗寨的巫女,虽年过四十,却是貌美绝色,还是处子之身,我一时把持不住,才……”
  群雄中不乏辈高年宿之人,均识闻金蚕蛊毒,知其厉害。江湖人闻此毒,无不切齿痛恨。此毒虽利,但武林正直之士,可杀,不可辱。见他说得如此不堪,与先前铮铮之态判若两人,不禁对其心生蔑视,自替他羞愧难当,惊得面色泛红。
  若男又道:“你和张桢等人暗中勾结,意欲剿灭中原武林,居心为何?张桢等人还有何图谋,快说。”张维山面色忽然一阵煞白,只觉轩儿他聪明伶俐,趁早走了,若要说出真相,恐日后朝廷再不肯相助,反对他不利。一时间口中嘘嗫,期期说道:“我……我……”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启口,终于闭口不提。
  若男道:“莫大哥,这衡山叛徒,就交你们衡山派处置了。”见她转身要走,张维山奋力向前拉住她裙角道:“姑娘别走,我有话要说。”眼神中自有十分期许,若男一脚将他踹开,忿然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姑娘可没耐心听你磨嘴皮。”
  张维山道:“我若说了,姑娘可要替我解毒。”见若男侧转身去,张维山急道:“别别……我说……我说……恒山派妙悟师太之死也是因我而起,是我命人在嵇大侠食物中下毒,才令他心性大乱,致其害了妙悟师太;华山弟子邓希松也是因此事才受牵连,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该死。”话到此时,已是刺痛难挡,唔呀叫唤不止。
  嵇腾升闻言,直气得咬牙切齿,我一向食素,喝血也是只喝猪、狗、牛、羊之血,即便是人血,亦是恶贯满盈之徒。这人卑鄙无耻至极,害得我身受重伤,恨不得上前一掌将他拍死,若非是少英雄,我岂不是蒙冤而死?当下便想上前,却被钟光耀横手拦住。
  其余华山、恒山众人心中皆有怨气,群雄之中正直青壮之人都恨不得出手了结这武林败类,只因邱掌门夫妇尚在,此乃衡山派家事,想他夫妇二人自有公断,又欲经此人之口,闻听真相,皆被各派耆老之士所阻,群雄之中一时不少叫骂之声源源而出。
  张维山受蛊毒折磨,又不能运功抵御,全身痛楚有增无减,口中嘶声不止。衡山弟子中,虽不乏其亲信之人,都怕染到其身上蛊毒,谁都不敢上前来救。见他用力撕扯着全身,说道:“姑娘,老夫已将该说的都说了,你饶了我……饶了我……快帮我解毒吧。我与你无怨无仇,这事与你何干啊?”若男道:“我武林中人,讲究行侠仗义,恩怨分明,像你这般,欺强凌弱,阴险狡诈,以怨报德的小人,做出许多卑鄙无耻之事,天下武林正直之士尽皆管得。场上华山、衡山、明教之中但凡被他所害之人,听她骂得畅快淋漓,不禁舒了心中一口怨气,一时尽皆道好。
  张维山道:“你……你可是答应过老夫,只要我说出真相,便会我帮我解毒的。”若男斥道:“谁问你这事了?你与朝廷勾结,暗害武林同道,意图挑起群雄纷争,狗胆包天,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快说!”见他目瞪口呆,口中嗫嗫而道:“你……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快……快……帮……我……”说到最后,口中音声渐似模糊,周身抽搐不止,不住抓挠其身。中此毒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不如死,死若还生,相比一刀毙命之人,所受痛楚却又何止百倍?众人看得暗自生怖。
  无伤见那假掌门二人尸体旁遗落下的镶金木盒,心想,若这木盒之内果是混元真经,真相便可不道而破了。上前拾起那盒子,打开一看,却是空无一物,诧异道:“若男,这里边什么也没有。”
  突然间,见石坊之处,一前一后匆匆行来两人。赶在前边的是一峨嵋派女弟子,长发凌乱不堪,一脸风尘,臂上隐隐可见一抹刀伤,急行至郭襄身前娇喘说道:“禀告掌门,山下的都是元廷高手,都扮作明教四门人马,眼看就要攻上来了。弟子寡不敌众,多亏了那位明教弟子,与他一路相互照料,才赶了回来。”那女子手指之处,果是一名白衣天门弟子半跪于钟光耀身前禀道:“朝廷高手众多,我四门弟子力不能及,死伤殆尽,求教主大展神威,前往增援,救我四门弟子于水火。”见那白衣弟子言词中肯,群雄皆为失色。此番为取混元真经,不料果然中了朝廷的奸计,震惊不已,一时吵嚷纷纷,其间有人大声喝道:“各位英雄还等什么?先杀了这卑鄙小人,大伙一起杀下山去,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眼见张维山半伏于地痛苦不堪,突然之间,只见一束剑尖从他心口急出,一时间血如泉涌。若男只觉一阵惊愕,她识得其身后出剑那人,虽是一身衡山弟子装束,却是张轩无疑。想不到此人竟亲手杀了其父。张维山心口虽已中剑,倒念念不忘杀他之人,自留着一口余气未消,见张轩附耳道:“爹,孩儿不孝,实不忍心看你再受煎熬。”
  说罢一剑抽出,眼见他口中呃呃吐血不止,猛然气绝,兀自死不明目。或许他临死之际还搞不明白,自已最爱的儿子,从小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竟亲手将他杀死。此人虽死有余辜,未料他竟死在自己儿子手上,群雄却又道不出好,心下震悚,直看得目瞪口呆。
  张轩道:“各派英雄,魔教妖人才是罪魁祸首,朝廷此番行事,便是要剿灭魔教,与各大派无关。”张轩说完,见四周一时雅雀无声。便又道,“大伙理应上前,杀了魔教教主,重振我正派雄风。”话音刚落,只觉群雄之中有人小声说道:“杀了他……杀了他……”一时间音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响,张轩心下生悸,手持长剑缓缓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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