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开部落

　　神农和离龙勇敢地保护了野人部落，击杀了开苗人，他们因此被野人们越来越尊敬。野人妇女们按惯例手拉起手把神农和离龙围住，跳起了舞蹈。映果和山鬼妹也参与了舞蹈的行列中，她们口里不再叫“勇士”，映果带头喊起了“英雄！”“英雄！”“英雄！”接着众妇女也跟着喊叫了起来。意思是能击杀敌人，保护部落的胜利者。
　　众妇女散开后，神农走到天熊巫头的身边，恐怕他们吃尸体万一又中毒，因而问：“巫头大人，那些杀死的开苗人和死了的本部落人的怎么办？”天熊恶狠狠地说：“把那些恶魔，烤了吃掉！我已经把那些尸体分了，有的村落里的人不吃，我也不强求。”
　　神农说：“咱们部落里也死了好几个妇女和孩子。”神农向空地上看着五具尸体，三具妇女，二具小孩，不胜伤感。
　　天熊听了，也向村落空地上摆放的五具尸体看去，几个成年野人围在尸体的身边哀伤抽泣。天熊巫头沉默了一下，对神农说：“叫他们抬到后面的山洞里埋了吧！他们都是我们自己人，是先祖的后代，要认祖归宗的。”
　　于是神农就同那些巫头们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野人一起把尸体抬到后面的山洞里安放。天熊巫头举行了简单安放仪式。
　　尽管神农，干猿和离龙在野人们的心眼中是如此的尊敬，打猎有经验，治病有本事，大家相处也非常融洽，然而巫头们和嘎登对他们外族人的异见一直耿耿于怀。天熊的看法关于他们外族人来到这里就是邪灵，是他们打破了这里的一片宁静，连累了野人部落，灾难不断。一件件发生的大事似乎足以证明就是他们引起的。
　　南夏村落也备选了一个勇士做新巫头，要等下一个祭月大仪来的时候，才能正式升任巫头资格。备选巫头年纪尚轻，法力不够，也不得不听从其他巫头的说法。
　　晚上来临的时候，准备生烤那个绑在柱子上的开苗人。天熊认为要举行一个祭祀仪式，把开苗人置于神灵的诅咒之下。于是同其他巫头商议，由于神师头人也不方便出来，众巫头们也就没什么话好说。
　　村落中心的空地上，围满野人。一些野人们抱来一大堆木材，搭了一个架子。把绑在柱子上的开苗人解下来，开骨剖肚后，分成几大肉块，一块块地用木棒穿起来。野人们便开始生火。
　　天熊巫头举起他的棍杖，诅咒说：
　　“邪毒凶残的外族人，你们使我们的善良怒火中烧
　　神灵洞悉一切肮脏的灵魂，用火把你的身体烤焦
　　我们要吞下你的肉块，敲打你的脊梁骨
　　让大雨冲走血迹的污浊，让柴木永远在此等候
　　乌云挡不住月亮，明天的太阳也会照样冉冉升起
　　神圣的光辉，必会使邪恶头晕目眩
　　强大的力量，必会剥下你身上的裘皮。”
　　诅咒完毕，野人们生火烤起了开苗人。虽然天上还下起了零星细雨，但挡不住野人们大嚼烤人的无限热情。映果和山鬼妹不忍看这些血腥的场面，二人晚上都没有出来。
　　神农四人见天熊巫头的诅咒中话外有音，也就默默地走开了。但这一夜，神农彻夜未眠。
　　昨天经历一场恶战后，今天神农他们和野人们一样，都无心出去了。且眼看祭月大仪马上就要来临，神农他们也一脸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但北冬村落的姑娘们特别勤奋，要上北坡的山林里去采摘果子。于是山鬼妹就跟着妇女们一起出去了。众妇女们说说笑笑，不觉一阵子就绕过塌石点，上了北坡，来到北坡山林，由于北坡山林里多猴子出没，果子不是很多，稀稀落落，于是众人就顺着一条湍急的溪流更往里面深处寻找果子。终于找到了一片多果子的树林。山鬼妹头同另一个野人女子一组采摘一棵树，正当山鬼妹爬上树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的草丛中沙沙作响，树下的野人女子也没在意，但山鬼妹却看到了有四五个人的样子在草丛里走动，于是大叫起来：“那边有人！”
　　树下的野人女子听见山鬼妹叫喊，便丢了筐子，惊慌失措地往外跑。其他妇女们也看见那些人手持着弓箭和矛枪快速跑过来，于是大家都纷纷逃回去。山鬼妹看见那四五个人中有一个女的，额头上画着白色的三角形，知道就是开苗人来了，她正在搭上弓箭瞄准自己。山鬼妹也慌忙从树上往下爬。不料那个开苗女子一拉弓箭，“嗖”的一声，箭矢射了过来，正中山鬼妹大腿。山鬼妹从树上狠狠地摔了下来。山鬼妹忍痛地挣扎了起来，折断弓箭，顺着溪流往下跑。一个开苗男人持着矛枪紧紧地追了过来，眼看就要追上，她慌不择路，就往溪流里跳了下去。开苗人用矛枪一掷，刺中山鬼妹的小腿。山鬼妹一个趔趄，一头栽在溪涧中。溪水泛起一道道鲜红的血水，湍急的溪流一直把她翻滚地冲下去了。山鬼妹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四五个开苗人站在溪涧边上面，看着溪流冲走了山鬼妹，就回去了。
　　逃回去的北冬妇女们神色慌张地在村落里叫喊起来：“开苗人来了！开苗人来了！”
　　听见叫喊，野人部落里的男人女人就都跑了出来。神农，干猿，离龙，单狐也迅速操起各自的武器跑了过来。大家问明原由后，就纷纷组队在村落的四周巡逻把守着。干猿见是北冬村落里逃回来的采集妇女，于是寻找起山鬼妹来。问那些妇女，都说没看见逃回来。干猿赶紧跑去到房子里找山鬼妹，问山鬼妹的父亲，问映果，都说没看见。干猿心想不好了，一时焦急起来。映果一听说山鬼妹不见了，也赶忙寻找起来，说，“我帮你一起找！”。干猿一路跑出村外，哭丧着脸，一路大声喊叫：“山鬼妹！”“山鬼妹！”“山鬼妹！”，只有山谷中自己的回音。神农，离龙和单狐也分头去找，其他几个野人青年们也结成队伍到北坡去寻找。干猿和映果飞快地奔上北坡的溪涧边上，还是不见山鬼妹的踪影。映果突然发现溪水边有一滩血迹，便叫干猿过来：“快来看！这里有血迹。”溪水急湍快速地冲刷着血迹，一丝丝鲜红的血跟随着溪水流向下面的深潭。
　　干猿一看，说：“必定在下面了。”他们顺着湍急的溪流向下游跑去，跑了一阵子，远远地看见溪流下面那个池子的石子滩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女人，正是山鬼妹。于是干猿和映果飞奔下来。
　　干猿一把抱起山鬼妹，见山鬼妹脸色苍白，一边拍打着山鬼妹的脸部，一边紧紧地抱紧放在自己的胸口，眼泪不断地簌簌下掉。映果在旁边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也抽噎起来。
　　干猿把山鬼妹快抱到村口的时候，山鬼妹“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水，慢慢醒了过来，深情地看着干猿的脸。干猿把她抱进房子，放在自己的怀里，在木架床上坐了下来，叫映果在竹墙上取下二张狐狸皮毛，盖在山鬼妹身上。映果发现山鬼妹的小腿上有一个大窟窿，鲜血还在滴着，便说：“山鬼妹受伤了，腿上有一个洞。”干猿一看，便松开山鬼妹，让山鬼妹躺下来。
　　山鬼妹的父亲，母亲，神农和离龙也来了。神农一见山鬼妹受伤了，便拿了一丸贯灵蛊让她吃下，然后包扎伤口。干猿便一直守在山鬼妹的身边，看着山鬼妹。
　　祭月大仪马上就要到了。按照神师头人的规定，神农他们四人必须在祭月大仪到来之前离开这里。这天晚上，神农对离龙，单狐，干猿说，“明天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干猿有点不忍，说：“山鬼妹正受伤，我要留下照顾她。等她好了我再走。”
　　神农说：“不行！巫头们容不下我们。”
　　离龙说：“我们的族人必定还有很多活着，我们要找自己的族人去。”
　　干猿也想了想，要带走山鬼妹是不可能得了。
　　干猿一脸惆怅，无精打采地来到山鬼妹那里。把明天要离开野人部落的事告诉了山鬼妹。山鬼妹此刻脸色也好了许多，但听干猿这么一说，伤心地哭了起来。山鬼妹的父亲和母亲也听说干猿等人要走，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山鬼妹的父亲把自己的一把精心打造的弓箭送与了干猿。干猿唱了一首歌给山鬼妹听：
　　溪涧的旁边有我心爱的人
　　清洁的池水就是我的声音
　　涟漪是我轻轻拨动的心弦
　　温暖的胸膛把你融入灵魂
　　弓与箭何能分开等待朝雉
　　斧与柄何能分开裁成裘裙
　　我心中永存你亲爱的良人
　　就像高山怀抱岩石的深情
　　倾盆的雨水阻止不了眼泪
　　凶险的道路阻止不了脚跟
　　亿万年的日和月周而复始
　　我用那幽梦梳理你的发鬓
　　山鬼妹听得声泪俱下。干猿守在山鬼妹身边足足又呆了二个多小时，就回到刚来的时候的那个房子。
　　神农也去对映果说了明天将要离开部落去寻找自己的族人。映果一声不吭。把神农送的雉翎帽一把摘下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捂着脸，边抹着眼泪，边往溪涧那边跑，跃上溪涧中的石头，就往竹林里钻。神农追到溪涧边，停了下来，遥遥听见映果伤心的歌声：
　　修篁下有你我相爱的身影
　　溪水澄然可见我们的足迹
　　竹笋已经成长为参天大荫
　　小草已经长出美丽的苞蕾
　　神灵的力量保护所有生命
　　为何保护不了生命的根基
　　我心爱的人要远离我而去
　　我将拿什么东西才能阻止
　　喜鹊枝头长啼而悠悠我思
　　虎皮围裙紧系而依依我痴
　　意中人离去我将伤心欲绝
　　山谷裂成绝壁以求我相知
　　神农听了，哀叹了一声，只身回去了。
　　第二天，四个人人告别了神师头人和巫头们，干猿拿着弓箭，神农拿着矛枪，离龙拿着石斧，单狐提着木棍向东面而去。天熊，相柳父，山鬼妹的父亲，地龙子来送他们，并给他们指路，告诉他们哪里好走。映果红着眼睛向神农挥手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