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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作品名称:丹江幻女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20-03-22 09:13:08      字数:10160

  剧情梗概:
  林跃迷迷糊糊睡着了,做梦要找老鼠精算账,被绿裙女阻止。绿裙女告诉他,通往艳艳房间的电线不是老鼠精咬断的,而是有人在墙体拐角的一个很不显眼处做了手脚,让一根电线似接非接,这个人这样做自有他的目的。郑建贵心里有鬼,就找张场长告林跃的状,目的显而易见,是为了转移张场长的视线,张场长和郑建贵一起来到了艳艳的房间,现场对郑建贵进行了警告。管道场失窃,是不是监守自盗,张场长心里如明镜一般,是报案还是置之不理?张场长选择了另一条路,那就是她拿着调出来的监控去找赵处长要钱。林跃在家的时候,大雨倾盆,雨过天晴,林跃在香樟树下刨出了一个沾满泥巴的陶瓷花瓶,抱回了他的房间里。天黑以后,林跃和艳艳QQ聊天,艳艳向他说了心里话。
  78、
  林跃进屋摸索着穿衣服,等穿好后才听见郑建贵向相反方向边跑边喊:“抓贼,抓贼,都起来捉贼了。小子,你站住,看你往哪里逃?”
  郑建贵喊得相当起劲,那声音划破了夜空,划破了宁静。不久,场子里很多房间的灯都亮了,灯火通明,起来的职工们一个个光着膀子,在院子里没头没脑乱窜。
  工友甲:“郑监管,在哪儿?”
  郑建贵:“刚才还影影绰绰的,一眨眼工夫不见了。我追来追去,找不到贼影,他妈的,他们太狡猾了。”
  工友乙:“妈的,逮住他送派出所。”
  工友丙:“想来这里偷食儿吃,没门儿!”
  工友丁:“快找手提灯来,咱们分头去追!”
  张场长威严地站在院子中间,问:“现在没头没脑的,往哪儿追?今晚上巡夜值班的呢?”
  林跃:“张场长,我在这儿,刚才我听见动静后就起来了,要是那时我去撵还撵得上。”
  张场长:“我想起来了,是你巡夜。”
  林跃:“我……我……”
  张场长:“你不用解释,事情会一目了然的。”
  郑建贵:“奶奶的,逮住他我剥他的皮!窃贼也太胆大了,竟敢来这里打主意,真是无法无天了。”
  张场长对一个个衣冠不整的工友说:“天塌不下来,都累了一天了,回房间睡觉去。”
  林跃磨磨蹭蹭,张场长对他说:“你也回屋睡觉去。”
  林跃:“张场长,后半夜我守夜。”
  张场长:“不用,这一惊动,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来了,睡觉去!”
  79、
  林跃又躺下来,打了两个呵欠,翻了两个身,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幻镜头:艳艳蹲在墙角哭,一边哭,一边骂:“老鼠精,你是害人精,真恨不能让粘鼠板把全天下的老鼠都粘死。”
  林跃掂了把明晃晃的大刀,声嘶力竭地喊:“老鼠精,你给老子出来,看我不把你剁成肉泥,我就不是人!”
  绿裙女笑盈盈迎面朝他走过来,夺下他的刀,把他摁到椅子上,说:“小伙子,怄气伤肝,何必动这么大的干戈?”
  林跃:“香樟仙子,放开我,我要去找老鼠精算总账。”
  绿裙女:“算什么账?”
  林跃:“我要问问为什么他阴魂不散,咬断了通往艳艳房间的电线?”
  绿裙女:“说你木,你还有点儿不服,你咋断定是老鼠精在背后捣鬼呢?”
  林跃:“不是它能是谁?难道是你做了手脚?”
  绿裙女:“幕后黑手不是我,也不是老鼠精,是人把电线绞断了。”
  林跃:“人为的?谁这么缺德?”
  绿裙女:“人而鬼之,鬼而人之,当面是人,背后是鬼,你好好想想。”
  林跃:“你说的我不懂。”
  绿裙女:“你不懂了算了,清白不了糊涂了,糊涂不了过去了,总有你看得清他的时候。”
  林跃:“那你告诉我,这个人为什么要用下三滥的手段绞断艳艳房间里的电线?”
  绿裙女:“他之所以这样做,自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跃:“目的?他有什么动机?”
  绿裙女点点头:“艳艳的房间连着仓库,是吧?”
  林跃纳闷:“那又怎么样?”
  绿裙女:“如果这里有电,艳艳听到动静打开灯,即便她不出去追,隔着窗口能不把内贼、外贼看个一清二楚?”
  林跃:“那又怎么样?”
  绿裙女:“有人就趁电工今夜不在这里,在墙体拐角的一个很不显眼处做了手脚,让一根电线似接非接,只要小鸟动一下电线,或者风吹一下电线,通往艳艳房间的线路就会断路,艳艳的房间里没了电。黑咕隆咚的,就她那个胆儿,就是外面放炮打雷也难以把她轰出来,这样家贼、外贼就好里应外合,事情就这么简单。”
  林跃:“现在我知道内鬼是谁了,当时,我还纳闷他咋穿得那么快,他的宿舍离仓库最远,怎么就第一个赶到了这里?”
  绿裙女:“你要撵贼,他怕露馅,就东拉西扯让你脱不开身,是不是?”
  林跃:“原来他是在贼喊捉贼呀!他重活儿不干,工资比我们高好几百,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绿裙女:“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也是被儿子的天价婚礼给逼的。他不是想内外勾结捞点儿外快吗?没想到让你给搅黄了。”
  林跃:“管道场的败类!活该!”
  绿裙女笑笑:“你太小看这个人了,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要找你麻烦!”
  林跃:“让他放马过来吧,我接招儿!香樟仙子,告诉我,那个外贼是不是赖皮?是不是他开着三马农用车来行窃?”
  绿裙女:“是与不是对你无关重要,不过,以后他还会在你家露面的。”
  林跃:“这不新鲜,如果是赖皮,我家他常出常进。香樟仙子,对我来说,今儿个晚上是我对艳艳献殷勤的绝好机会,可是,这一千载难逢的好机缘却白白错过了,真可惜呀!”
  绿裙女笑了:“小伙子,你想得太简单了,简单得就好像把两个木并排写在一起就成了‘林’字儿一样。”
  林跃:“你总是给我一些模棱两可的理由,说明白些。”
  绿裙女:“让你到艳艳的房间来休息,是我暗中发力,给了你们领导灵感,目的是想让你和艳艳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要怪你怪我。”
  林跃情绪有些失控:“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在我们中间设天河,还冠冕堂皇找理由,你真不够意思!”
  绿裙女:“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林跃不屑一顾:“哼!这么说,你还是顶天立地的大好人了。”
  绿裙女严肃起来,连珠炮似地追问:“不这样的话,遇到贼你敢理直气壮冲出来吗?你不起来,场子里丢了东西,你这个巡夜值班的难道没责任吗?如果你搂着艳艳,你敢肯定你背后就没眼睛吗?你破了人家的财局,人家就会捉你现行,让你威风扫地,让你声名狼藉。你何以厚颜无耻地去面对众人,艳艳呢?她是个女孩子,受到牵连,脸放何处?你要是图了一时之快,快活之余的一系列的问题严重不重?小傻瓜,自己想。”
  林跃:“好好,我服你,你是顶天立地的仙子,我是顶天立地的大傻瓜,这下可以了吧?”
  绿裙女:“顶天立地?精辟!”
  林跃:“香樟仙子,你说送我什么破宝贝,到现在我没收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却只得到了染着老鼠血的衣物和鞋子,是不是你言而无信啊?”
  绿裙女:“那些衣物和鞋子本身就是要扔的东西,你要多此一举,谁拿你什么办法?”
  林跃:“要扔的东西?”
  绿裙女:“不过,你先收藏着也没什么坏处。小傻瓜,放心,性急喝不了热豆粥,总有机会兑现我的承诺,到那时你就不会认为我是信口雌黄,口是心非了。”
  林跃:“那让我等到什么时间啊?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绿裙女:“三十功名尘与土,八百里路云和月……”
  林跃:“这是我上学的时候背过的岳飞的《满江红》……”
  绿裙女笑盈盈的:“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小傻瓜,我还没说完呢!”
  林跃惊讶:“没说完?”
  绿裙女:“三十功名尘与土,八百里路云和月,雨后树下意绵绵,夜半呢喃情切切。”
  林跃:“雨后树下意绵绵,夜半呢喃情切切……”
  绿裙女随风飘了起来,林跃急忙用手去拉,一把抓住了她的裙角,绿裙女越飞越高,扭过身照着林跃轻轻一拍。林跃撕烂了她的裙角,跌下来重重地摔在一堆软绵绵的草堆上,他“妈呀”一声大叫,醒了,发现手里紧紧抓着蚊帐角。
  80、
  小鸟喳喳叫,天色微明,张场长起床在管道场的院子里四下看,有时候蹲着,有时候猫着身子。
  郑建贵向张场长跑来。
  郑建贵神神秘秘地对张场长说:“张场长,有个情况我得向你反映一下。”
  张场长止步,盯着郑建贵:“说!”
  郑建贵:“昨儿个晚上,林跃没在他的住室里睡觉。”
  张场长:“呃?那他能在露天睡觉?”
  郑建贵:“你去敲敲仓管室的门儿就知道了。”
  张场长:“好,咱们一起过去,把话说清楚。”
  81、
  林跃躺在床上,睡得正酣。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林跃打哈欠伸懒腰,急忙下床,把床上的一切叠整齐,放整齐,单子连个皱褶也不留。
  打开门,外面站着面无表情的张场长,站在张场长后面的是表情复杂的郑建贵。
  林跃迷迷糊糊地站在一边,把张场长和郑建贵让进了仓管室。
  张场长站定,紧紧盯着郑建贵:“郑监管,刚才我去看现场,你找我反映情况,我领你过来看看,咱们三人六只眼一起把话说清楚。”
  林跃十魂惊走了七魂,急忙辩解:“我、我、我,张场长,你、你……”
  张场长:“林跃,你别插话,我让郑监管好好看看,艳艳在吗?是林跃一个人在这里还是他和艳艳在一起?”
  郑建贵:“张场长,对不起,我只是向你反映说林跃没在他的房间里睡觉,可我没说他们那个、那个啊……”
  张场长:“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捕风捉影乱说一通只能把水搅得越来越浑,水一浑就好摸鱼,水一浑清白的也糊涂了,糊涂的更分不清眉目了。”
  郑建贵:“这是个误会,误会。”
  张场长:“不是误会不误会的问题,这是一个性质问题。幸亏这事儿你反映给我一个人,还没造成恶劣的影响。”
  郑建贵开始外出:“那是,那是,我去扫扫院子。”
  张场长:“别忙,等我把话说完。艳艳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来我们这里参加社会实践,要是在家里,可能还会躺在妈妈怀里撒娇,但人家在这儿一没搞特殊化,二没有和谁过不去,她的私人空间和时间,有人家的支配和选择权利,只要不出格不越红线都不为过,如果没有原则地乱说一通,你想想,会对这样一个怀揣青春梦想的女孩造成什么样的打击和影响。”
  郑建贵擦额头冷汗:“怨我,怨我没有调查清楚,怨我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
  张场长:“俗话说,要想公道打个颠倒,这事儿要是放到我们身上,我们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儿?灯不挑不明,木不钻不透,今天在这儿我把灯挑明,把木钻透,把话说清。昨晚上艳艳房间里没电,是我让林跃睡在艳艳的房间里,艳艳睡在林跃的房间里,艳艳胆儿小,我陪艳艳一起睡的。你只看到林跃夜里从艳艳房间里冲出来捉贼,却没有看到林跃是把方便让给了别人,麻烦留给了自己。林跃睡在这儿及时发现了贼情,为场里挽回了损失,我们场需要的就是这号以场为家的忠厚人。”
  郑建贵不停地点头:“是,是!”
  张场长:“我再加一句,艳艳已经认我做干妈了,谁以后要是向艳艳伸黑手,就是和我过不去!至于该怎样教育艳艳,你在看着她,场里人也在看着她,我这个做干妈的不会不关注她,我会时时对她呵护教育,昨天晚上我已经对她约法三章了。这件事到此打住,谁再乱七八糟嚼舌头,我找谁算账!”
  张场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跃狠狠地瞪了郑建贵一眼,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郑建贵呆若木鸡,走也不是,停也不是,走走退退。
  82、
  郑建贵在扫院子,眼睛不时地四下乱瞅。
  张场长拿着手机,绕着场子转来转去,最后阔步向郑建贵走了过来。
  张场长:“郑监管,对昨天晚上的事儿你怎么看?”
  郑建贵:“这……这……我说不好,也许是我神经过敏了,也或者是我患了梦游症。”
  张场长:“一不是你神经过敏,二也不是什么梦游,昨儿个晚上确实是进贼了,你认为会不会是内外勾结?”
  郑建贵:“也许是吧,昨儿个电工没来上班。”
  张场长:“这事儿我知道,他丈母娘死了,吊孝去了,人家写有请假手续,难道你不清楚?”
  郑建贵:“好像昨天晚上王永没来住场。”
  张场长:“这事儿我也知道,我就睡在他的空床上。哦,你认为昨儿个晚上没来场子的有作案嫌疑?”
  郑建贵:“我没这样说,但我认为他们熟门熟路。”
  张场长:“不管是他们不是他们,我准备报案,你认为呢?”
  郑建贵急切地:“可别,可别,千万不能小题大做!”
  张场长:“为什么?”
  郑建贵急了:“你想想,场里东西又没丢失,咱又没抓住一个人能够顺藤摸瓜,惊动派出所来,兴师动众的,传出去有损咱单位的形象。”
  张场长脸色大变:“咱们办这个场容易吗?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泥里水里滚打跌爬过多少回,滚雪球一样总算滚出了一个实体,总算是给一批人找到了饭碗,出点力受点苦是值得的。咱们生产的水泥管道靠质量赢得了市场,正因为如此,咱才能打出住建委的旗号,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建委的下挂单位,咱每迈出一步,建委的人都在关注着。可是,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拆我张某人的台,我奉劝他还是收敛点。”
  郑建贵把眼睛迈向远方,抬起了高腔:“张场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谁想拆你台,你把话说清楚。”
  张场长两眼如炬:“非要我说出来吗?郑监管,昨天你和外界的一个人嘀嘀咕咕了老半天,你们在商量什么?”
  郑建贵口气明显有些迟钝:“昨天?昨天?我没有和谁呀?”
  张场长:“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我就把话和你说清楚,昨儿个你领着一个人从仓管室的围墙外一直走到公路边,有没有这回事儿?”
  郑建贵:“喔,我想起来了,那是我的一位同学……不,是我的一个朋友,来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的。”
  张场长:“这么说,像你这样岁数的一个人现在才结婚?”
  郑建贵:“我说错了,请我去参加他儿子的婚礼的。”
  张场长:“他既然是来邀请你的,何必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在几个关键的地方还指指点点?”
  郑建贵:“这……这……没有啊,我们客气两句他就走了。”
  张场长:“没有?那个陌生人在仓库周围转来转去是在打什么主意?”
  郑建贵:“也许……也许是找地方方便吧?”
  张场长连珠炮似地问:“郑监管,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趁人不备在墙体拐角处弄电线,让艳艳的房间和仓库里断电是什么意思?”
  郑建贵额头冷汗直冒:“这……这……没有的事儿,谁说的?”
  张场长:“外人进来打劫,是谁上前开的后门儿?”
  郑建贵:“这……我起来方便。”
  张场长:“方便?林跃要去追贼,是谁拦住他?”
  郑建贵:“这……这……”
  张场长:“熄灯时分,你偷偷摸摸去叫艳艳的门干什么?”
  郑建贵:“……”
  张场长:“老实给你说,场子里各个角落的录像都在和我的手机上绑定着,这一切你瞒得了别人,瞒得了监控录像吗?别以为我是个女人好欺负,等到场子倒台了,大家如鸟兽散了,都找你郑建贵去。”
  郑建贵:“张场长,我该死,该死,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张场长:“你是赵处长的外甥,谁也拿你没办法,要解释你给赵处长解释去。”
  张场长说罢,一甩手,走了。
  83、
  白天,住建委财务科大楼,处长办公室内。
  赵处长坐在电脑前,对着电脑打电话。
  赵处长:“小王,我再重复一遍,财务科不比其他职能口,不该表态的千万不能私自表态,大小款项的来龙去脉必须要到我这里备案,你们谁敢胆大妄为,让我查出来我找谁算账。”
  “……”
  赵处长:“无论什么事儿,什么理由也不行,什么事儿要是你们说了算,还要我这个处长干什么?”
  “……”
  赵处长:“好了,没商量的,挂了!”
  张场长在住建委门前下车,阔步走进了挂有“财务科”牌子的大楼,敲响了“处长办公室”的门。
  赵处长:“请进。”
  张场长进,赵处长仍坐在电脑前,头也不抬:“是张场长啊,请坐,我忙得丢不开手,饮水机里的茶自己倒。”
  张场长:“不客气,不渴。”
  赵处长:“有事儿吗?”
  张场长:“不急,等处长忙罢了,我消停说。”
  赵处长:“你说,我听着。”
  张场长:“我来是想问问,下拨给我们场更新设备的经费有没有着落?”
  赵处长:“我不是给你说了吗?大领导开会也只是提纲挈领地说一说,没有具体拿出个方案,我就是有心给你批,怎样批?我敢滥用职权?我敢越殂代疱?”
  张场长:“建委不是早就组织调研组进行实地调研了吗?不是说经费很快能够到位吗?”
  赵处长:“调研是调研,拨款是拨款,是两码事儿,咱只能就事儿论事儿,不能混搅到一起。”
  张场长:“我们在第一时间就打报告上去了,王主任已经批示了,该盖的章子我也都盖了,该完善的手续我也都完善了,现在就剩下你这一个环节了。”
  赵处长:“有很多事你不懂,划拨一笔款并不是你想象中盖几个戳那么容易,要沟通很多职能口。”
  张场长:“住建委三十多个职能口都要沟通吗?”
  赵处长:“不是说这些职能口都要打个招呼,他们都会做顺水人情,但具体落脚点都推到了财务科身上。不出事儿了千好万好,一旦出事儿了,他们都可以把自己洗得一清二白,最后背黑锅的是财务科。所以还是慎重点儿好,这样对你、对我、对单位都有好处。”
  张场长:“拨款这件事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赵处长:“为了谨慎起见,财务科要抽时间组织有关部门的人员再进行调研,拿出个复核意见和操作规程,我才能给你划拨这部分经费。”
  张场长:“这么麻烦,你是说还要走走过场?”
  赵处长:“不是走过场,而是一切都要按照严格的程序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是都不按规矩来,不就乱了套了?”
  张场长:“是得严格按照操作规程。”
  赵处长:“还是张场长明事理,你想想,今天我要无原则地给你批了,我不成了你的保护伞了吗?”
  张场长:“是啊,落个保护伞的罪名可不得了,赵处长,谁说你是我的保护伞我就和谁急!”
  赵处长:“理解就好,理解万岁!张场长,还有别的事儿吗?”
  张场长:“还有不大不小一件事儿,我拿不定主意,想让你给把握把握分寸。”
  赵处长:“什么事儿?你简短截说,一会儿我还有个会。”
  张场长:“我让你看段来自监控的视频,然后你帮我裁决一下,我是把视频交往建委保卫科好呢,还是交到派出所好呢?”
  张场长调出视频,把手机放到了赵处长面前。
  赵处长:“我忙得很,顾不得看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你简明扼要说一下吧。”
  张场长:“不长,对无关紧要的镜头,我已经找了一个大学生进行了删减,你还是耐着性子看一看吧。”
  赵处长开始时轻描淡写地瞭了两眼,很快就脸色煞白,两手微抖,自言自语骂道:“这个扶不起的阿斗,气死我了。”
  张场长:“赵处长,这……”
  赵处长很快表情大变:“张场长,我看这样吧,这件事还是内部处理,你回去好好给我治治郑建贵,让他写出深刻的检查,这件事弄大了反而不好,你说是不是?”
  张场长:“遵从你的指示。这个拨款?”
  赵处长:“我就斗胆一回,给你批,马上给你批!”
  张场长从公文包里掏出材料,整整齐齐放到了赵处长面前。
  84、
  白天,管道场大院内,林跃把焊好的架子挪整齐,然后脱下了工作服,艳艳迎了过来。
  艳艳笑脸盈人:“木木跃,昨晚睡好了吗?”
  林跃疲惫地笑笑:“还可以,替你把蚊子喂饱了。蚊子一边吸我的血,一边纳闷:‘昨晚的血香香的,绵绵的,怎么只隔了一天就有一股臭汗味儿?’”
  艳艳“咯咯”笑起来:“蚊子纳闷的是:‘昨晚的血是人血味儿,怎么只隔了一天就变得不像是人血了?’你没用蚊帐?”
  林跃:“蚊帐里面就有潜伏的特务。”
  艳艳:“实在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林跃滑稽地唱:“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比我好,什么事儿都难不倒,所有快乐在你身边围绕……”
  艳艳又“咯咯”笑起来:“别唱了,别唱了,你这不是让人享受,而是磨砺。”
  林跃:“那好,咱们磨砺磨砺去,现在去查查你房间的线路。”
  艳艳:“张场长已经派人查过了,现在仓管室里有电了。”
  林跃:“怎么回事儿?”
  艳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在墙体拐角的地方,一根电线似接非接,只要动一下电线,通往仓管室那一路就没电了。”
  林跃:“电工没来,是郑监管接的?”
  艳艳:“别说他,他是个伪君子,说起他我就恶心,道貌岸然,一肚子坏水儿。”
  林跃:“人家又没招你惹你,干嘛背后说人家坏话?”
  艳艳把脸扭到一边,眼里噙满了泪水:“他……他……他人面兽心。”
  林跃惊觉:“他……他……欺负你了?”
  艳艳说话有些迟钝:“那……那倒没有,只是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你忘了昨天他领着一个陌生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了?”
  林跃:“现在我想起来了。我发现了贼情,要去追,他拦住我,推三阻四的,向我问这问那,等贼走远了,他才喊起来。”
  艳艳:“他肯定是在贼喊捉贼,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也尽量少搭理他。”
  林跃:“你说的有理,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
  艳艳又活泼起来:“走,到我那里喝水去,冰镇的。”
  85、
  下午,天边滚过一团乌云,接着狂风劲儿吹,呼呼直响,柳树头歪向一边儿,枝条儿飘飘荡荡,腾空挣扎。
  林跃在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玩电脑,窗户一关一合,林跃急忙去关窗户,隔窗看,香樟树树冠顽强地抵抗着狂风,虽然摇摇摆摆,但依然不屈不挠。
  天很快暗下来,剑光一般的闪电划破乌云,接着就是清脆响亮的雷鸣,轰隆隆,轰隆隆,震耳欲聋,摄人心魄。
  很快风停,大雨如注,檐下的雨水像瀑布流一样飞溅落下,林跃站在窗口,呆呆地望着外面出神。
  【林跃脑海里的镜头变幻:无忧无虑的艳艳——脸色煞白的艳艳——蜷缩在仓管室一角瑟瑟发抖的艳艳。
  【林跃心中的声音:“艳艳,也不知你那里怎么样了,你胆儿小,又被吓哭了吧?”
  雨中的香樟树向林跃微微点头,仿佛暗示着什么。
  雨停,天晴,太阳露出了笑脸,东边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香樟树经过雨水冲刷,更加青翠欲滴,精神饱满。
  林跃穿着短裤下楼,来到院中,举起手机对着彩虹拍照。
  林有山和老转拿着铁锨出门,老转扭身看了林跃一眼,说:“跃跃,你在家招呼招呼门儿,我和你爸去看看菜地进水没有。”
  林跃:“哦,知道了。”
  林跃回屋,坐在门口朝外看,呆呆出神。
  大黄进屋来,先舔了舔林跃的腿,然后用嘴去咬林跃的一只拖鞋,林跃扬起手训斥大黄:“去,一边去!”
  大黄出,绕着香樟树转圈儿,转转后抖抖身子再转,不时扭头看着林跃“汪汪”叫两声。
  林跃朝大黄喊:“大黄,大黄——”
  大黄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绕树兜圈子。
  林跃踏水过来撵大黄,狗没撵上,却跌了一跤。
  林跃起身时,发现香樟根部被雨水冲出来一个闪光的东西,他用手去扒,越扒,土里的东西露出来的越多。
  林跃在雨水坑处洗了手,找了把铁锨慢慢去刨,大黄蹲在墙角朝林跃看。
  【特写镜头:树上晶莹的水珠落下来,水珠打湿了林跃单薄的衣裳,也打湿了林跃的头,林跃不时停下来用手擦脸。
  林跃刨出了一个沾满泥巴的陶瓷花瓶,小心翼翼地先在雨水坑中洗了又洗,然后抱到水池上冲刷,再然后用毛巾擦干,最后抱到了他的房间里。
  林跃隔窗对香樟树自言自语:“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
  临窗的一枝香樟枝子随风点头。
  林跃抱着花瓶,左翻右看,爱不释手。
  【特写镜头:花瓶总轮廓展示;花瓶侧面展示;花瓶上的丹凤朝阳图案有韵有神,花瓶底部的两只蝴蝶栩栩如生。
  林跃自言自语:“里面装着什么呢?”
  林跃看了看花瓶口,瓶口上有瓶盖,使劲拧了几下拧不动。
  林跃自言自语:“这个花瓶好像在哪里见过?不可能吧?”
  林跃把花瓶放到了临窗的桌子上,站在桌边欣赏。
  86、
  夜里,林跃进房间,花瓶格外引人注目。
  窗外月光皎洁,林跃探头看了看外面,关上了窗户。
  林跃打开电脑,击开QQ,不一会儿,一个网名叫“尘缘如梦”的女孩的图像开始闪烁,林跃微微发笑。
  【QQ聊天记录推进:“还没睡,木木跃?”
  “你不也没睡吗,艳艳?在干啥?”
  “没干啥,无聊,只好对牛弹琴。”
  “对牛弹琴?什么意思?”
  “和你聊天啊,嘿嘿!”
  “小淘气,你骂人?”
  “开个玩笑,Don’tbeangry.木木跃,你在干啥?”
  “守株待兔罢了。”
  “你也在骂人,嘿嘿,扯平了。木木跃,今晚月光皎洁,真美啊!新闻上说今儿晚上月全食,咱们这里能看得到。”
  “是啊,雨后天晴,月儿格外亮,像洗过一样。”
  “木木跃,你知道吗?我在S市的一家单位应聘,我把我的简历发给我朋友了。”
  “好啊,期待你早点安置好工作,你不亲自去行吗?”
  “现在只是申报,必要的时候我当然得亲自去了,得过体检和面试关。木木跃,I’mgladtomeetyou.我要是离开了,我会常联系你的。”
  “Me,too.嘿嘿,我只会这一句。你要中断和我的联系,咱们就不是铁哥儿们。”
  “对,铁哥儿们,我喜欢,你这样称呼我,我也这样称呼你。铁哥儿们,我们短短相处,我感到特愉快、特充实。”
  “Me,too.”
  “又是这一句。说实话,在学校里我快憋闷死了,一点充实感也没有,整日除了没劲儿就是无聊。我们女寝的几个小姐妹,特世俗。”
  “那也不能那样说,现在世俗的人多了去了,都要高尚了,就都会光芒四射了;都要高尚了,老鼠精就无处存身了。”
  “在她们看来,理想就是时尚,时尚就是人生坐标轴的正方向,和她们在一起谈论得最多的就是走向社会的学姐们谁谁傍大款了,谁谁嫁老外了,谁谁穿的婚纱最贵了,谁谁当站街女了。她们认为将来嫁个土豪,就会衣食无忧一辈子,我对她们的追求嗤之以鼻,但又摆脱不掉世俗的嘲笑,我很低调,也很现实。”
  “你在学校没谈男朋友吗?”
  “男兵?也许有吧,但说不上来是特号男朋友。他比我高一届,已经先我一年步入社会了,对他,我兴奋、幸福的同时,总觉得他不很成熟,起码没有你成熟。他的有些想法离奇得可笑,有些想法幼稚得滑稽,可没想到他在开发设计方面小有建树,他自诩他是挑战不可能的转型家,说他是白天糊涂梦里清醒的学者,你说可笑不可笑,有些东西你正儿八经弄不来,他却歪打正着能赶上。”
  “你们常常联系吗?”
  “我来这里参加社会实践,我给了他多少QQ留言和QQ表情,给他微信,他回得很少,我很郁闷,也很失落。除了和你在一起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外,总觉得自己很空虚,觉得和他相处有一种不安全感和不信任感。没想到这家伙突然之间给我打了电话,说他要转行,要重新找回人生坐标,我真拿他没办法,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哪怕一句善意的谎言,哪怕一句苍白的安慰。”
  林跃打字,打打又消掉,消掉又打,翻来覆去了好几回,才违心地回了句:“不经历风雨,怎样见彩虹,最好还是抓住这个机会,让你兵哥的话在风雨中冲洗冲洗,看看会不会褪色。”
  “风雨?你真会比喻。今天这里下得很大,你家里下雨了吗?”
  “也下了,也很大。怎么,你又害怕了?”
  “没有,古玩市场进水了,有两个摆地摊儿的来我这里避雨,有他们在,我心里踏实多了。”
  “摆地摊儿的?”
  “他们带的东西可多了,我真想留一两件,可又不识货,当时有你在就好了。”
  “今天不是轮到我歇班嘛。”
  “好了,不耽误你睡觉了,祝你做个好梦。”
  “Me,too.嘿嘿,还是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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