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浩云……”
　　“嗯……”他含糊地应着，一心只是沉醉在亲吻之中。
　　“定了回京之期了么？”
　　“嗯……”
　　“什么时候？”
　　“……”他已埋首在她的胸上了。
　　她摸索着用力扯了扯他的耳朵。他有点不满地微微抬起头，一脸迷醉的表情：“宝贝，先做正事。明日再说吧。”
　　“我说的就是正事呀。”
　　他咧嘴一笑：“不，眼前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一下吻着她的小嘴，不让她继续说话。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他们才起来。如果司马浩云不想起来，阎素素是不能起来的，因为她被他纠缠着根本没法脱身。
　　用过早膳后，他们便挽手到花园中散步。这些天以来，一直都是这样。
　　当他们走到蘅翠亭内歇息时，司马浩云倒了一盏茶，笑眯眯地捧到素素面前。
　　“宝贝，我们得定一个规矩。”他很认真地说。
　　“什么规矩？”她有点诧异地看着他，如今一切还不是他说了算？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笑笑，顺手把她抱在膝上拥在怀中：“宝贝，当我们办正事的时候，不要说其他事，知道么？”
　　她的脸顿时通红，瞪着他，不吭声。
　　“宝贝，你也知道的，哥一门心思在你身上，哪里还能理会其他事情？”他亲了亲她那嘟着的小嘴，“如果说错了，你可能误会我在敷衍你呢，对不对？”
　　她默然不语。
　　“宝贝，我知道，你担心回京的事，你怪我一直不和你说，是不是？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只是还没有安排好，本来想等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再好好与你说的。”他温柔地说，“如今，哥先与你说一说初步计划，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阎素素看他一脸的认真，于是便点了点头。
　　“宝贝，哥打算四月初十左右回京。如今凤将军已到任了，永州的事情已基本都移交到他手上了。我也无需再在这里逗留太久了。如今还有一些小事有待斟酌，快的话，也许初三四就可以决定了。”司马浩云慢慢说道。此刻她坐在他的腿上，静静地听他说话。
　　“宝贝，我已经拟好回京的人员名单了，也已经交给兵部和吏部了。”他深思地看着她，“宝贝，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她轻声问。他不说，她大概也能猜出来，无非是如何“合理”地把她“藏”起来。
　　“我一直都在想，要怎么样做才能把阎肃的事情顺利解决，然后，阎素素又可以顺利接入……嗯，嫁与司马浩云。”他本想说“接入东宫”，随即改了口，他担心她仍对“入宫”之事心存疑虑，虽然如今此事是绝对的板上钉钉的事。她应该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再放手的。
　　她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我是这样想的，宝贝，首先，我会让吏部给阎肃安排一个三品的清闲官职，专职太子的事务，然后，阎肃以身体不适为由，暂时不去上任，过些时候，嗯……再以……”他犹豫了一下，他需要小心他的用词，以免素儿不高兴，“然后，以阎肃的名义把妹妹阎素素许给太子，这样，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说完，他紧张地看着她的脸。
　　她一听就明白了，所谓的“许给太子”只是他故意说得好听，实际上是“献给太子”，也就是说，她阎素素只能以“一件礼物”的形式“进贡”给他。她甚至不能进入选妃的行列，因为只有一品以上的大员家里的千金才有资格被斟选为妃。即使勉强给“阎肃”一个三品的官衔，阎家的女儿最多也只能是“侍妾”的身份入宫。大概这已是她最好的安排了。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的心里一紧，他急忙把她抱紧一些，低声道：“宝贝，这都只是暂时的。你放心，等将来，将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好的安排。我会还你一个最隆重的典礼！阎素素必定是楚国最尊贵的女人！真的，真的！我绝不骗你，我对天发誓！”
　　她发了一会儿愣，轻声道：“其实，你没有必要……”
　　他吓得一下吻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他好怕她又说出那句话来，他真的受不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放开，痴痴地说道：“素儿，你如果不喜欢我方才的想法，我们再商量，好不好？嗯？反正，不着急的，我们回到京城再慢慢想，好不好？”其实，在他心里还有另一套方案，那就是：尽快让素儿怀上他的孩子，等孩子生下来，母以子贵，他就可以直接把她立为妃子了。但是这个方案实现的时限较长，最少也要一年，在此期间，她只能被藏在越王府中，那太委屈了！而且，还不能确定她第一个孩子是儿子。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他一脸紧张和担心，她叹口气，轻声道：“你说，阎肃以身体不适为由不上任，那么，阎肃是不是可以告假回家休养？”
　　他愣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京城的阎府已经在动工修建了，阎肃不必回家休养，阎府竣工之前，可暂住越王府。”他停了一下，又说道，“就算‘阎肃’真有必要回家去，阎素素也是必须随我回京的。素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么，‘阎肃’计划可以休多久？”
　　“只要阎素素名正言顺地留在司马浩云身边，‘阎肃’就可以向朝廷请辞了。”他稍停了一下，接着说道，“素儿，如果你愿意考虑一下我方才的建议，那么，最多一年，‘阎肃’就可以长期辞官，在家休养了。”
　　“其实，现在辞官也是可以的，对不对？为何非要等到一年后？”
　　“现在不行。”他断然说道。
　　“为何？”
　　“因为，”他深深地看着她，“因为阎素素必须以在朝京官‘阎肃’之妹的名义入京。”
　　她明白了，她必须要以京官“阎肃”的名义把自己“献”给他，否则，他即使把她强行留在身边，她也只能是一个侍婢的身份。而且，很有可能她只能留在越王府，而不能被他带入宫中，因为后妃的选取是要经过严格的流程的，她是不可能“混”进去的。这就是东宫与民间的区别。
　　她愣愣地看着他，既是如此麻烦，他又何必……
　　“素儿，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可是，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他恳切地说，“我心里对你是如何的，难道你现在还不能明白么？”
　　她仍是默然不语。他心烦意乱，他真的好怕她又吵着要回家去。如果说，在他还没有得到她以前，他担心失去她，而如今，他已经得到她了，他却更怕失去她了。拥有她的日子是如此美妙！他无法想象，如果她不在他的身边，他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无法呼吸。他只好紧紧抱着她，拼命吻她，努力让自己的热情去熔化她。而她却一动不动，任由他热情如火，她却毫无反应。
　　“素儿，你就是哥的命根子！只要你在哥的身边，哥就是这天底下最快乐的男人了！宝贝，只要你乖乖地呆在我的身边，无论你要什么，无论你提什么，我都答应你，通通答应你！你说吧，你想要什么？”他痴痴地说道。此时的司马浩云多么希望阎素素说出那些宫中美人的愿望：立她为楚国的王后，立她的儿子为楚国太子！是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的，因为这些本来也是他的愿望！
　　良久，素素低声问：“真的什么都可以么？”
　　“是，什么都可以的！宝贝，你想要什么？”他祈求地看着她，说吧，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如果，如果将来真的进了宫，素素是否可以骑马到栖霞山赏花？”她轻声问。
　　他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是的，当然可以。”
　　她怀疑地看着他：“真的可以？”
　　“真的可以。”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那为何在这里却不可以？”
　　“宝贝，在永州认识阎肃的人太多了。你现在就应该尽量不要引起其他人注意呀。”
　　“那可说定了，他日就算真的进了宫，我也是可以到城外骑马的。”
　　“好，但条件是必须由我陪着。”
　　“你怎么可能有空陪我呢？”
　　“我一定会尽量抽空陪你的。”
　　“如果我想每天都出去走走呢？你怎么可能天天陪我呢？”
　　“这……这恐怕有点难度。”他苦笑，本来宫中后妃要出城骑马已是匪夷所思之事，他到时需要做多少安排才有可能成事，一个月出门一次已是不可能的事，怎么可能每天都出去？但他明明刚才口口声声说随便她提什么，他都答应的，如今又怎么能反口？
　　“所以，我希望每天都能出城外走走，不管你能不能陪我，可以么？”她睁大双眼定定地看着他。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种事对于宫中后妃来说根本就是离经叛道之事，根本不可能会被允许的，即使司马浩云勉强答应了，但王后娘娘和楚王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她是故意的。
　　他愣愣地看着她，他无法回答。他痛苦地想：素儿，你为什么不提普通女人都想要的东西？我会立你为王后，我会立我们的儿子为太子，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素儿，这样难道还不够么？然而，她居然只是想出城走一走，多么简单的事情，而偏偏，他却无法毫不犹豫地答应她，至少，当他还不是楚王之前，他无法答应她！
　　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尽在眼中，她淡淡一笑：“我知道了。原来，还是做阎肃最好。”
　　“素儿，我……”他张口难言。
　　她只是悲哀地笑笑。当她是“阎肃”的时候，她是自由自在的，她可以随便到哪儿也不会有人认为这样是不应该的。当她变成“阎素素”的时候，突然之间，她变成了一个废人，她只能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寸步难行，而最糟糕的是，他还打着爱她的名义，要把她关进深宫里，不见天日！
　　“素儿，我的宝贝，你听我说，你暂且忍耐一下，我一定会尽量找机会带你出宫散心的。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求求你，尽量忍耐一下，好不好？我会重新布置旭阳宫的，我会在旭阳宫里建几个大花园，种上四季不同的花树，你平时可以在花园里散心，嗯，对了，我们可以建一个小校场，让你在宫中也可以骑马，虽然不能信马由缰地跑，但是，可以骑着马在花园中散步呀，你说好不好？”他迫切地说，一脸哀恳。
　　她转过脸去，不说话。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他该怎么办？
　　“素儿，答应我吧？”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虽然他完全可以用强令逼她入宫，但是，他怎么可以忍心对她如此？如果她不肯入宫，他该怎么办？而且，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她难道不能为了他忍耐一下么？“素儿，等我登上王位，就真的随便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真的！到那时，你要出城骑马，就算是三更半夜，我也陪你出去骑马，好不好？”但如今，他仍需受制于那个男人，他不能任她为所欲为，否则，那个男人会对她不利的。
　　她只觉得满怀悲伤，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关在深宫里？他为什么不能让她在外面自由自在地活着？她可以永远做他的女人，但是真的不想呆在那深宫里呀！她不想被锁在那毫无自由的地方，更不想在那里和一群女人共享眼前这个男人！
　　“浩云，其实，这并不是唯一的办法，对不对？”
　　“素儿，你想说什么？”
　　“如果阎肃的妹妹不能入宫，是否也可以？”
　　“不可以！”
　　“浩云，你听我说，我会在青州家里呆着，我哪里都不去，我会一直在家里的。如果你想我了，你可以过来看我呀。”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要天天看到你，我要天天都能抱着你，我要天天，天天都和你亲热！如果你在青州，我该怎么办？”他痛苦地看着她，她怎么就不明白？如果她不在他的身边，他就会吃不下睡不着，他会活不下去的！
　　“那东宫里，有很多美人可以陪你……”她低声道。
　　“宝贝，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我，是不是？我现在怎么还可能再去碰别的女人？司马浩云只能是阎素素一人的，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其实……”
　　“还有，我们要生孩子，我要你给我生孩子！我们的儿子是要继承楚国之位的，他必须在宫里出生，他的母亲必然是大楚的王后，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人！”
　　她呆住了。他在说什么？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难道他以为她希望成为楚国的王后娘娘么？难道他以为她要他承诺立她的儿子为太子么？难道他以为她在故意胁迫他给她这些承诺么？
　　“素儿，求求你，听我的话！不要想那么多！我一定会兑现我方才所说的话的，只要暂时忍耐一下，好不好？我们俩在一起，比什么都好！求求你，不要让我这么痛苦，好不好？”
　　忽然，小元子远远地走了过来。他在亭子外就低头躬身说：“主君，凤将军请主君到外书房一见，他说，上次的案子有了眉目。”
　　司马浩云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小元子便悄悄退下了。
　　“素儿，我要出去见凤晓。我先送你回房休息一下，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商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