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藜照重新回到微聊平台上。他问青青子衿，你还想了解什么呀？
　　你的爱情故事，你一定有爱情故事。
　　燕燕你就断定我有爱情故事？
　　没有爱情故事怎么会结婚啊？
　　认识我家武师时正是我考大学的时候，她并不认识我。那时候她长得极美，我毕业后，经人介绍，我们就结婚了，没任何爱情故事，结婚后我才逐步知道，我们的结合是一个错误，她很爱我，我却经受不了。
　　和一个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不好么？
　　她太自以为是了，全世界都是错的，就她对，全世界都是她仇人。
　　额，那是太霸道了。
　　我们这样的家庭外人看应该幸福的，可是，我一点都不快活。
　　是不是表面和谐，但内部的矛盾有一些？
　　岂止啊，家里任何事情都说不拢，我们是个大家族，我有几兄弟，内内外外四五十人，她现在不和我家人往来的，还视我家人为仇人，甚至不许可我回老家去走走，我周围的人无不愤慨。
　　哎，真是难为小照呢。
　　她都不在乎亲戚们的看法吗？
　　是啊，遇到你以前，我总是想忍了吧，就这样过一世年算了，现在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能和她分开吗，阻力也很大吧？
　　她这人反复无常，很难说。
　　小照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啦，我给你准备了份儿小礼物。
　　2011年我离家出走八个月，因为儿子要回来，我才回到了家里，那一次我是下了决心要离开她的，在外面还买了一个二手房，把一切家具买齐，住了一个多月，忽然儿子就要回来，没办法，只好委屈自己啦。
　　两个人的相处不容易，小照为了她考虑太多，现在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是啊，我就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啊。
　　燕燕心疼小照。
　　前年腊月二十七，我约她回老家去兄弟家吃年饭，她非但不去，还一直骂我到初二，我一言未发。
　　为什么要骂你，回老家吃年饭很正常的事嘛。
　　她仇视我的家人。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是她平白无故的仇视小照的家人，就是她不可理喻了。
　　你说得对，她就是个不可理喻的人。
　　我想不通了，这该有多大的怨气啊！
　　没人想得通，武师就是个极为偏执的人。
　　天生的性格如此吗？从结婚后就是这样吗？
　　以前也这样，只是没这么厉害。我缠着你说话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要是影响就不说了。
　　不会的，现在没什么事了。
　　我做好饭菜吃完饭了。
　　啊，小照真麻溜，不声不响的就做好了。
　　碗也洗干了。
　　小照看到我上面说的话吗？
　　看到了，怎么啦？
　　小照知道我说的哪一句吗？
　　不知道，请指点一下。
　　我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儿礼物。
　　上面没这句话呀。
　　有的，你回头看看。
　　没有啊，我查了一下。
　　往上数30句，就是了。
　　你送我什么礼物呀？
　　收到了就知道啦，我寄到先前你给我的那个地址了。
　　燕燕，这个事你做不得的，你做了就等于过早暴露了我，我会完蛋的，会死得很惨的。
　　为什么啊？有这么严重吗？
　　是的，你快去追回来吧！
　　为什么啊，你要说说道理。
　　我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有往来。
　　没事儿的，就一个小礼物。
　　那之前我把酒寄过去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那就已经给别人留下了线索啊。
　　那个收货人是我的族弟，也是我学生，他们两夫妻都是精怪。
　　好吧，那我再去追回来。
　　对，快去追回来。
　　小照好难啊。青青子衿说完就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藜照就问，燕燕你追回来了没有？
　　嗯，还好别人还没发出去。
　　武师今年正月（我们那时还不认识）对我说，我要是还想离婚，她会同意的，我当时没做声，没回话。她是个反复无常的人，所以，我得做两手准备，一是公开离婚，二是离不成我就逃走，隐匿起来，到你那里去，所以，你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前次的酒我就想了一个天翻地覆，最后对别人说你是我的学生，别人又不是傻子。
　　嗯，我明白了。
　　燕燕你有没有自己的房子？
　　有是有，按揭，还款的压力很大。
　　是不是你爸妈在帮你还？
　　投资这个酒庄的时候我就把他们的养老金都借走了，现在哪还能让他们帮着我还房贷啊，这样做就太不是人了。
　　你压力挺大的嘛。
　　是啊，压力山大，等酒庄步入正轨就好了，到时候资金回笼，身上的担子就轻了。也就现在苦一时，扛过去就好了。
　　对啊，菩萨保佑燕燕成功。
　　就是，我相信未来是光明的。我也为我俩的以后做好准备，万一你那边没处理好，我这边也能有自己的事业，那样我俩也不愁了。
　　燕燕给我的礼物是不是领带？
　　不是领带，是一个特殊的礼物。
　　还不说给我听呀？
　　小照又不要了，说了也没用。
　　你将来给我啊。
　　等小照拿到了就知道了，燕燕先卖个关子。
　　那你现在送我一个吻吧。
　　青青子衿就发过来一个图片。
　　藜照说，你怎么又不说话呀？
　　青青子衿再发过来一图片，动画的，然后问，这样可以么？
　　很好很好。这个人是谁呢，这女孩是谁啊？
　　小照，我可是要生气了啊。
　　燕燕为什么生气呀？
　　连我都不认识了，能不生气吗？
　　我就是说像你，却想不通这动作怎么做出来的。
　　这个是用拍照软件做出来的。我还是说我房子吧，我房子是自己贷款买的。
　　多大的面积？
　　140平米。
　　买了几年？
　　两年了。
　　什么价位买的，首付付了多少？
　　2万一平，首付70万。
　　每个月的还贷额是多少？
　　1万2千元。
　　藜照看到这里就关了微信，他真是吓了一跳，原来，青青子衿也不富有，属于生活在底层的人物，这样的人一般是很艰难的。
　　到了晚上，藜照发微信问，燕燕你吃饭了么，回家了么？
　　已经吃过了，都这么晚了。
　　你回家了么？
　　我在家呢，晚上出去散了会步。
　　变只密蜂飞过去陪你说话好么？
　　好呀，我就是这样想的，要是小照能陪我说话，燕燕就会快活许多，燕燕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了。
　　武师回家了，我们要注意点。
　　额，你们要一起看电视了吧。
　　嗯，是的，中间隔一小桌子。
　　她会不会看你手机啊？
　　她经常搞突然袭击的，是个危险分子。
　　怪不得你总是要删除聊天记录呢。
　　我是随时删除的，以防万一。
　　嗯呢，我们家小照真聪明。
　　燕燕你不是说我是优秀的地下工作者吗？
　　是啊，名至实归吧？
　　以看电视为掩护，和你说话。
　　小照你不要冒风险了。
　　好吧，暂时亲亲你就分开一会儿吧。
　　嗯嗯，好的。
　　关掉微信后，藜照就看起电视来，这是一个叫《最美的你》，里面有个人物叫子衿，因此，藜照就忍不住发信息给青青子衿说，我在看《最美的你》，刚看了第一集，里面有个人物叫子衿，因此又想起你，不知此子衿比我们那个子衿如何？武师一人在厨房吃柚子。
　　小照怎么没去吃？
　　我不想吃，拍几个图片给你看吧。
　　于是，藜照就发给青青子衿几个图片。然后解释说，这是我书房。
　　小照有这么多藏书啊，小型图书馆了。
　　燕燕，真想亲亲你哟，好吗？
　　小照你快去睡吧，去做梦吧，在梦里梦见我哟，在梦里亲我哟，拜拜吧，亲爱的。
　　藜照睡了一晚，奇怪的是他并没做梦，既没做梦见青青子衿的梦，也没做任何其他的梦，他就一觉睡到大天光。
　　到了第二天，他一进电脑房打开微信，就说，燕燕，我在等你的好消息啊，不会让我失望吧。
　　青青子衿回答说，小照，我今天事情有点多。
　　你忙完了吗？
　　还没呢，我在汉口，要晚上回来。
　　是不是你先忙着，暂时拜拜？
　　嗯嗯，好的，小照你也忙吧。
　　这一天，藜照在焦虑中度过，老是不见青青子衿的微信，她真的那么忙吗，如果真的是忙，也就不能打搅她。这样的焦虑一直延续到晚上，他不断地看微信，看青青子衿那边有无信息。
　　到了晚上，藜照忍不住发文，燕燕，你还没回来呀，还很忙呀？你回来了么，你睡了么？我洗澡上床了，就是担心你到家了没有？
　　等了一会，不见回话，藜照又说，你的代理权有结果么？不见你回话，亲亲你，我先睡了！
　　四月十八日那天，藜照打开微信问，燕燕你在忙吗，你今天还忙不忙，可以和你说话了吗？
　　小照，我不忙了，可以说话了。
　　你在酒庄吗？
　　我在呢，怎么啦？
　　代理权拿到了吗？
　　已经拿到了，要给我授权书了。
　　真的呀，太好了！
　　是呀，我们大功告成了！
　　我们的燕燕真是行啊！
　　我一个人肯定是没法完成的，多亏了身边的亲戚朋友，还有小照。
　　你是主心骨之一啊，是核心啊，你已经走过了山坳，前面就是坦途啦，一片光明就闪现在燕燕面前啦。
　　是的呢，现在按部就班，稳定发展就好啦。
　　前途一片光明，脸上满是笑意，燕燕是不是今天要庆祝一下啦？
　　今天不能呀，三月初三，上巳日。
　　武汉地区是你们一家还是有几家？
　　我这个品牌的就一家，武汉的酒庄蛮多的。
　　燕燕你是不是还很忙啊
　　不是很忙，但是有一点点事情。
　　昨天忙到那么晚还不见人，就是为代理权吧？
　　不是的，昨天是去见客户。
　　其余的几家是不是要关掉他们的酒庄?
　　也不是的,他们有两种选择，一是关门，二是再花钱代理其他的品牌，不管是哪种，都会损失很多钱。之前的投资会打水漂，重新选择又要花钱。
　　这个胜利来之不易，真正是个山坳，你的酒庄胜出，等于过了山坳，乃万幸之事啊！
　　越努力，越幸运，有点运气成分在里面。
　　燕燕午休了没有？
　　没休息，中午和总部的领导吃饭。小照中午睡觉了？
　　是啊，睡了一个小时。
　　中饭吃那么早，怎么才睡一个小时啊？
　　一点过几分就开做事啦，中午能睡半个小时就算撞大运了，我的睡眠一向不好。
　　晚上能睡好吗？
　　晚上也是很难睡好，前天晚上三点醒来，昨晚上四点醒来，然后就是想你。
　　用的什么枕头？
　　与枕头无关啊。
　　睡眠不好，可以换用艾草枕头。艾草枕头对促进睡眠很有效的。
　　三十年前睡不醒，三十年后睡不着啊，这句话你听说过吗？
　　没有呀，没听说过。
　　很多原因造成的失眠，压力大，过得不开心，生活不如意。
　　小照主要就是压力太大了，顾虑多，想的事情也多。
　　你说的道理还是有的，今下午有空吗？
　　有呀，怎么啦？你要换一个艾草枕头试试？
　　我是这样打算的，说给你听听，今年七月，我儿子要回来度假，然后我们就跟他一起去德国过半年时间。从德国回来后，我就向武师提出离婚，如若不肯，我就逃走，时间大约在明年秋天。
　　要到明年秋天？这中间差不多有一年半时间啊。
　　嫌长了还是嫌短了？
　　当然是长了。
　　那你做个方案出来。
　　我如何做方案啊，这是你的事情呀。
　　去德国半年，这个时间是必须要花的，然后回来的话肯定是刚过完春节，提离婚也不太合适，最少要把正月过完，然后提出离婚，顺利的话就离了，时间大约在三月份左右，如果不顺利直接离家，花一些时间准备，差不多在五月份左右，应该能提前四个月时间。
　　小照这样打算也未尝不可。
　　问题是还不能确定去德国的具体日程，我预计是八月份，若是八月，则在明年三月初回国，你若叫我快点，明年四五月份是有希望的。
　　小照看着安排吧，太急了怕出变故。小照觉得呢？
　　既然我们要一起走下去，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无论是发生什么，都要义无反顾。
　　嗯嗯，我听小照的。
　　燕燕你是要婚姻还是要同居生活？
　　当然是婚姻，有哪个女人不要婚姻的？
　　假如是逃跑，那就只能过两年后，我再起诉离婚。
　　希望你能顺利点，逃跑是下下策。
　　这个我无法预料，因为武师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离婚你有多大的把握呢？
　　我没一点把握，她这人反复无常，捉摸不透。她即使同意离婚，也会提种种苛刻条件。
　　她会提什么条件呢？
　　谁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就是上帝了。
　　可能什么条件都不会提呢，毕竟她很爱你。
　　燕燕你不了解她啊，她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人。
　　2011年那次我离家出走，就是偷着溜走的，我们住在君山，她天天去岳阳找我，连去了两三月。
　　你偷偷走的，她怎么还会找到你呀？她是让你跟着她回去吗？
　　不是的，我在广东呆了两个月，就回到了君山，然后住在亲戚家里，再就是买房子，装修房子，在新房子里住了两个月，然后儿子就回来了。
　　你在广州的两个月，她天天去岳阳找你，是这个意思吗？
　　对的，就是这样的。
　　去了又找不到，还这么坚持下去，对你的感情很深啊。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的行为。
　　那小照就不要想啦。
　　我不知燕燕你决心有多大。
　　我都和我父母说了，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们什么意见？
　　我说了要比我大十多岁，他们应该能接受，但是没表态。家庭情况我说的是离婚，没有小孩子。
　　对，还是准备瞒到底好一点。
　　这个我知道怎么做。
　　问题也是有的，谎言总有揭穿的一天，燕燕你说是不是？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比如说，你父母亲将来问我做什么的，我如何回答？
　　我就说你是编辑，作家。
　　这个行吗？不知道会不会穿帮？要肯定，说我的实际年龄是不行的，天底下没这么开明的父母。
　　嗯，是很困难。
　　怎么办啊，燕燕，你要想个好主意出来。我已经做好饭也吃完了，要去散步了。
　　那就拜拜吧，小照。
　　藜照刚一出门，就遇到了那个做地产的学生，他叫吴敏，也是出来散步的，于是二人结伴去了河边。
　　吴敏说，老师，前次你叫我受的酒可是真的法国葡萄酒，不会是假的吧？
　　藜照说，怎么会是假的呢，那个人也是我的学生。
　　学生骗老师的例子不是没有啊。
　　应该不会吧，如若是假的，你就退给我。
　　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您老夫子老是呆在书斋里，外面的世界不了然，现在不说是人人骗子，但只要有机会，做骗子的人还是很多的。
　　吴敏你真是把我搞懵了啊，这世界不是越来越好吗？
　　老师差矣，这世界是物资越来越丰富，精神越来越堕落，这世界好不好，并不是看物资丰富程度的。精神堕落的世界，人们生活缺乏安全感，看待这个世界就是他人即地狱。
　　吴敏你怎么这样悲观啊，是不是你在地产界呆久了，老是和官场和商人打交道，沾染了一些污秽？
　　这当然是有影响的，我和老师的不同主要在于我是个入世者，而老师是个出世者，所以，我们看世界的结果就会大不同，老师的世界是很美的，人很善良；我的世界是人很丑恶，只要有机会，人人会张开血盆大口吃人。
　　藜照不作声了，以前是自己给吴敏讲课，现在倒过来了，是吴敏在给自己讲课，他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