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月十五日这天，藜照刚打开电脑微信，就看见青青子衿发过来的话：小照你昨天夜里突然关了微信，你还没说的，你家武师怎么警告你了，没把你怎样吧？
　　没有，没有，她就是怪我离开了她的视线。
　　警告你什么呢？小照你加我闺蜜了吗？
　　还没有啊。武师的警告没具体所指，就是唬唬我，习惯动作。燕燕，我们若想在一起，是有违人伦的，也不会得到别人的支持，你要想清楚，我的意见是你不要把真实情况告诉别人。
　　那该怎么进行呢？不和闺蜜说吗？
　　是啊，我的意见是对谁也不能说。燕燕，我不能隐瞒你，但是我们要一起隐瞒这个世界。
　　我已经和闺蜜说了，她觉得我傻乎乎的，说要先帮我把把关。我和闺蜜是一起玩到大的，胜似亲姐妹，她对我很照顾，也体贴我。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小照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没人会支持你啊。
　　那就先按你的意思来吧。
　　你已经把我的年纪告诉了你闺蜜，还怎么来啊。她知道了，就等于你们朋友圈知道了；你朋友圈知道了，就等于你父母亲知道了。
　　我没告诉她你的实际年龄。
　　那倒是行，你拿我的相片给她看看，也拿给你父母看看，看他们如何说。
　　我闺蜜已经看过了。
　　她怎么说的？
　　她说你人很精神，干净利落，看着也很温柔。
　　评价还不错嘛，再给你父母看看吧，你今天回去看父母亲吗？你是不是要下载一个微信运动。
　　我今天不回去了，还得上班呢。我没启用微信运动。
　　那你用用啊，让我看看你每天走多少路。
　　小照看到了会心疼的。
　　为什么啊？
　　因为我走的太多了。
　　你现在在酒庄吗？代理权拿到了吗？
　　我今天在酒庄，你在哪里？
　　今天有个老朋友请吃饭，我已出来了。你的代理权拿到了吗？
　　结果还没下来，小照你去哪吃饭呀？
　　银座，很有特色的。
　　那就好好聚一聚，多吃菜，少喝酒，吃饱喝足走一走。
　　燕燕放心，我不喝酒。你的酒已到货，钱即刻给付你。
　　小照转了钱后和我说一声。
　　燕燕，我去广告公司看了一下，货已经到了快递公司，还没交到广告公司，快递公司的人说，货到即付款给他们，他们代收钱，是不是这样的？
　　可以这样。
　　我要你确认一下，是把钱给你汇过去，还是给快递公司的人？
　　都行，小照怎么方便怎么行。
　　付给快递公司稳妥吗？
　　那小照直接转给我吧，我再打电话给快递公司确认下就行了。
　　等一会再看吧，我已经离开了那里。
　　嗯，好的。
　　过了一会儿，青青子衿说，小照你现在在哪呀，还和朋友在一起吗？
　　货已经到广告公司店子了，钱也付给快递公司了。
　　小照把酒拍个照片我看一下。
　　我不在那里了，只能想个办法吧。
　　你还没签收吗？
　　已经签收了，钱都付了。
　　好的，有破损的吗？
　　我不知道啊。
　　你没去看呀？
　　我到店子里时候，货还没到，我走了，货就到了。
　　这样啊，这是你亲戚家开的店么？
　　玩得好的朋友。
　　是一家广告公司么？
　　对啊，做广告的小公司。
　　小照你现在回家了吗？
　　我已经在家里了，酒也检查了，都是好的。
　　嗯嗯，那就好。
　　燕燕，你是不是下午很忙啊？
　　还好啦，不怎么忙。
　　怎么不见你说话啊？
　　我以为你在忙呢。
　　我没事啊，边做事边和你说话呀。
　　你今天没给学生补习吗？
　　我没呢，有个学生在，武师在带。
　　带着学习功课么？你家武师文武双全呀。
　　她不是真的武师，她就是个老师，我是说她厉害，才称她武师的。
　　额，这样啊，我一直以为是真的武师呢。
　　燕燕，你的代理权拿下了吗？
　　还在审核中，结果没出来。
　　有把握吗？
　　有的，没什么问题。
　　燕燕你把去年在超市买东西的那个照片发给我吧。
　　哪一个呀？
　　燕燕说完后就发过来一张照片，然后问，是这个么？
　　藜照说，对的，挺美的。
　　我一直这么美呢，你在忙什么呀？
　　你这样美，叫你多发点照片给我又不肯，可惜了啊。
　　重要的事情你要说三遍才行。
　　什么事算重要的呀？
　　发照片就很重要呀，我现在给你发吧。
　　燕燕说完后真的就发了几张过来。
　　藜照看了后说，太美了，真是太美了。还有吗，再发几张。我赞了啊，我还要啊。
　　这张是我和我闺蜜芸芸。之前去摘草莓的时候一起拍的。
　　到了傍晚，藜照丢了饭碗就去户外散步，他沿着水库大堤往东走，那里是一片田野，农民已经把田泥翻过来耙烂了，春水灌在田里，蝌蚪在浅水里欢快地游着。
　　藜照点开微信说，我现在一个人在外散步，燕燕你想不想说话呀？我想和你语音聊天，我试一下，不知传过去了没有。
　　没有语音，只有文字。
　　那就是我不会用。
　　点聊天栏的左边就可以了。
　　今天中午一桌饭，八九个朋友喝了四瓶五粮液，我喝一两酒。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对呀，今天没办法，喝了一点点。燕燕你摘草莓的那个相是不是在脸上抹了红颜料呀？
　　没有呀。
　　那真是天然美艳啊。
　　谢谢小照的夸赞。
　　尾款到你帐上了吗？
　　嗯嗯，已经到了。
　　那就好，我总算是放心了。
　　小照看过荒野求生吗？
　　看过一些，令人感觉恐怖。
　　是呀，他们什么都敢吃，太厉害了。
　　那些人了不起，常人无法生存的地方，他们却可以活下去。
　　是呀，他们号称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嗯，这个总结不错，恰如其分。
　　他们就是很强大的一个个人。
　　燕燕你做了几年生意？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前两次都干嘛？
　　毕业的时候给别人打了两年工，之后一直是自己创业。
　　创业很辛苦吧？
　　是啊，第一次开服装店，第二次和表哥开餐厅，都失败了。
　　经验也有了，不全是失败啊。
　　生意失败是一回事，关键是看错人了。开服装店是和大学同学一起开，被她给坑了。
　　啊，还有这样的人，对同学下手。
　　她有个表叔在东莞开服装厂，就让我在她表叔那进货，说质量，品质都能得到保证，再就是有亲戚关系在，能优惠很多。
　　结果你就给坑了。
　　从她表叔那进的货还不如武汉汉正街的好。汉正街是武汉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
　　服装生意难做啊。
　　是啊，后来我因为这个事找她理论，她竟然直接说不做了，让我把她这几个月的工资发给她。
　　你不容易啊。
　　我这些年的积蓄还有父母的养老金都押进去了，还借了一些钱，要是代理权拿不到，所有的投资都会打水漂。
　　那芸芸的损失不更大吗？
　　是呀，要是拿不到代理，她的损失比我还大。但是，她和我不一样，她家里有钱，有退路。
　　我还以为是她自己赚的钱呢。
　　她家里条件好，父母都是经商的，老公是地产商。
　　燕燕，你的代理权志在必得啊。
　　是啊，输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没什么问题，现在就静等结果了。
　　你父母做什么工作的？
　　我爸是武钢的工程师，我妈妈是老师。
　　都没退休吧？
　　都退休了。
　　你们没住一起？
　　没有，我在洪山，我爸妈在新洲。
　　这样啊。
　　离的不远，一般周末我都会回去的。
　　那就好。
　　一有时间我就回去看他们，两个老人也挺孤单的。
　　是呀，父母需要子女的陪伴呀。
　　小照呢，从来没听你说过家里的情况
　　明天说给你听吧。
　　小照是不是要休息了？
　　武师在侧，不方便啊。
　　过了半小时，藜照说，燕燕，你睡了吗？
　　还没呢。
　　亲亲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
　　第二天，青青子衿来到酒庄上班，芸芸比她先来一步，看见闺蜜脸上洋溢着笑，就说，燕燕小妮子，你捡了什么好东西啊，这样的高兴，是不是金元宝？
　　青青子衿说，你猜猜，其实不用猜，就是捡了金元宝。
　　芸芸说，我其实也知道，应该是你那位聊友把尾款寄来了吧。
　　我们不是聊友啊，我们已经是恋友了。
　　你真的在和他谈么，你不怕你家老爷削你么，你不怕他今后不咬你的钩么？
　　芸芸姐你错了，第一，我家老爷不会管我个人的私事，谈朋友是我自己的事情，将来是我和朋友过日子，不是和老人过日子。第二，我越是和他谈，就越容易钓他。
　　你这死妮子，你要是真心和他谈，就不会去钓他了，这损害他的利益，不也就损害了你自己的利益么？
　　芸芸姐你有所不知，我就是要通过钓他看他对我的真心，我不钓他，真么知道他对我是真是假，这网上骗子很多的。
　　你自己不也是个骗子么？
　　我这是善意的欺骗，是爱情的欺骗，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欺骗他，我要把她钓到我的饭碗里。
　　随你便，你钓他我当然举双手赞成，因为我也有利益在里边，我担心的是一旦他发现你在钓他，他就会离开你这可怕的妖精的，最后受伤的还是你。
　　这个我也想过，我尽量不让他发现。
　　这很难啊，他不是个哈兴，他读过很多书的，是一个智慧型的人。
　　嗯，是的，就是个书呆子，好钓。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还只有个初步想法，说给你听也无妨碍。说完，青青子衿就在芸芸耳边一阵耳语，芸芸听后，没说什么。
　　青青子衿打开微信，就发现藜照发过来的信息：我在店子里拿酒。
　　她问藜照，你要拿到哪里去啊？
　　送给我两个学生，他们一人一箱。
　　做老师的怎么给自己学生送起礼物了啊？
　　不是送礼物，而是叫他们销掉你的酒。
　　你学生是做什么的啊？
　　一个是高中校长，一个是地产商。
　　他们自己怎么销啊？
　　也是送人情嘛，其实，主要是我们这里人不兴喝红酒，并不是消费水平低。
　　可以喝呀，红酒是种果酒，平时喝一点对身体挺有好处的。各个年龄段的人都可以喝一点。
　　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而是饮食习惯问题。
　　嗯，是的，不过南方还是要比北方接收程度要快点。
　　说到底是饮食习惯问题，湖南人是霸蛮的，凡宴席都是白酒为主，比如昨天中午，我们那桌人就干了四瓶五粮液。
　　白酒喝着伤身，你们那边的女人都不喝白酒的吧。
　　女人一般不喝洒，即使红酒也很少有人喝。
　　我们这边的女性都是喝红酒呢。
　　哦，我现在的任务算完成了，一个学生已经付了钱，另一个还没。
　　小照把酒转给学生了啊，加重他们负担了啊。
　　设问题，他们人很好。
　　昨晚上说想亲亲你怎么不见你回音呀？
　　我回了个图，之后你就没消息了。
　　我看不懂图啊，不知你是不是同意。
　　图上不是有字吗？
　　我看不清楚。
　　我害羞啊，我是女孩子嘛，怎么说的出口。
　　过了好一会，藜照在外面办完事情就回到了家，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便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藜照给青青子衿发信息说，我已经到家了。
　　青青子衿说，你要去做饭了吧？
　　藜照说，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是第一中学高级教师，曾担任过十年一中校长，曾经是湖南省教育界英模人物。
　　你是社会精英啊。
　　不是啊，我跟你讲这么清，是想说明我不是个骗子。
　　从没这样认为过，就像小照相信我一样，我也很相信你的。
　　你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啊，子女都不能陪在身边。
　　就这样过呗，燕燕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小照你一家都是精英人士。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小照说的是昨天问我的问题吗？
　　对呀，就是想亲亲你呀？
　　我给你发了图，你还看不懂么？
　　就是看不懂，那上面说我们去浪漫。
　　那就是同意的意思。
　　燕燕你直接回答该多好啊，昨晚上我一夜未睡着，老在想，却想不透，不知燕燕作何想。
　　那后来你怎么没有问我啊？
　　我那时候已经上床了。
　　我还想多和小照说会儿话呢，结果你那边没声儿了。
　　那时武师已经洗完澡就要上床了，我不能让她发现蛛丝马迹。
　　你们睡在一起吗？
　　睡在一起，中间一条三八线。我要去吃饭了，燕燕拜拜。
　　好的，小照中午吃饱一点。
　　青青子衿关掉微信后陷入了沉思，她在问自己，藜照这人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个社会精英人士，她可以肯定的是，藜照是个文人，或者是个文人气息很浓重的人，品质也不错，这样的人会有钱吗？今后要不要和这人过一辈子，要不要孩子，他能不能供养一个家？
　　真是想得脑壳疼。
　　到了下午，青青子衿打开微信，就发现藜照发过来的信息，问她午休了没有？
　　子衿回答说，我休息了半个小时。
　　我昨天反复看你的相片，得出两个结论。
　　什么结论啊，说来听听。
　　第一是你长得太美了，特别是那个和你闺蜜在一起的相片，美艳清晰，第二是自惭形秽。
　　小照你以后不要再说“自行惭秽”的话了，两个人在一起又不是因为外貌，还是两颗心彼此在吸引。
　　燕燕这样的胸怀真是令人震撼。
　　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不存在谁比谁差的说法，互相包容，理解，关爱，没有隔阂和顾虑。小照能理解燕燕的意思吗？
　　非常理解，不过差距总是存在的。
　　我明白，但是不是障碍。
　　燕燕还想了解什么吗？
　　关于你的一切都想知道呢，说说以前当老师的事吧。你肯定有很多故事吧？
　　那要写本书啊，先讲我考大学的事吧。
　　嗯嗯，我听着呢。
　　考大学那一年我考了362分，湖南的录取线是305分，按说，清华北大都可以上的，却失之交臂，最后读了一个师范，为什么这样呢，因为我那时候就是想搞经济方面的研究，年年报考名牌大学经济系，结果落选，服从栏里又写着不服从分配。
　　小照以前也是一个学霸呀，后来从师范毕业就当老师了吗？你们那时候读过大学就非常厉害了。
　　那是我一生的疼啊。
　　嗯，我能理解小照的感受。
　　其实人世间的祸福总是相依的，我现在遇到了燕燕，这也是上帝眷顾我啊，我若是当年上了北大清华，当了经济学家，就不一定遇上燕燕了。
　　小照能这样想最好了，要是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解不开这个疙瘩，对身心都不好，人总是有遗憾的，卸下遗憾，把遗憾留给历史。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我现在遇到了燕燕，就是我一生最大的福气了。
　　后来小照就慢慢由老师变成校长了吗？
　　是的，由于我在教学上过硬的功底，就当校长了，而且在一个高级中学当了十年，把那个学校办成了三湘名校，卸任后我就回到了家里，做一个宅男，专事写作活动。
　　小照真厉害，杠杠的！怪不得能把孩子培养成博士后呢。
　　孩子只是小时候培养了他，自从他读研开始，他就不依赖我们了，经济上也是自立的。
　　我也是呢，读大学的时候就没向父母要过钱了，只是后来做生意的时候找父母借过钱。
　　一看就知道燕燕你也是挺懂事的孩子。
　　我妈妈以前也是老师，小时候管得特别严厉，我从小就养成了独立的习惯。
　　燕燕我们暂时聊到这里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好吧，小照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