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写作实践的收获

　　英子跟黄雪盈两人走向孙老师，英子着急地说:“你们可算回来了。”
　　随即黄雪盈尴尬地说着:“孙老师，我的眼镜好像丢在了麦地那边了。回来的太慌张，我以为在身上，当时都没注意。”
　　林夏问道:“在哪个地方丢的？我们去给你找回来。”
　　孙武穆想了想:“那黄雪盈你跟我们一块去找找。”
　　王梦雨接过蔡戟手中的伞说道:“孙老师您就别去了，蔡戟你也在家换个裤子吧。我熟悉地方，我跟林夏、陈昊，陪雪莹去找找。”
　　孙武穆看着外面下着的小雨:“那你们路上当心点，注意安全。”
　　王梦雨带着三人来到割麦子的洼地处，黄雪盈指着前面:“应该是拢麦子的时候弄丢了，我再到放背包的地方看看。”
　　四人分开到地里找了起来，索性麦地里只有很浅的积水，黑色边框的眼镜应该能看得见。林夏脚现在有点儿一瘸一拐，许是刚才扶蔡戟的时候摔倒了所致。黄雪盈看到林夏裤子都是泥、还这样步履维艰，看来对她的事很是上心，就打趣地说着:“谢谢你，为了我的眼镜你都这样了。要是你的腿以后走不了路了，我就背着你一直走下去，带你看遍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如何？”
　　林夏揉了揉滴在眼角的雨，没想到黄雪盈这会儿还在开他的玩笑，他看向眯缝着眼的黄雪盈笑着说:“你看我都这么着急地给你找眼镜了，你还好意思笑话我。殊不知你现在离了眼镜，比我更惨吧。如果你的眼睛真有一天看不见了，我就一直牵着你，带你走遍这世界的每一处繁华与美好。这样可好啊？”
　　平时在学校里黄雪盈与林夏接触的机会少，也很少说话，此时像是找到了话题，相互挖苦起来。黄雪盈哼了一声:“我的眼睛现在度数高，以后就好了，我才不会看不见。再笑话我，信不信揍你啊。”
　　林夏摆摆手，瘸着腿往后退:“好害怕啊，快点找你的眼镜回去吧。”
　　这时另一头的王梦雨喊道:“眼镜找到了，都快过来，快回去吧。”
　　雨下的小了，王梦雨四人很小心地回到了家。到家后，过了一小会儿，王梦雨的父母才回来。她把饭热了热，端了出来。吃过饭之后，王正国对孙老师说道:“光顾着割麦啦，都没有来得及跟孙老师还有同学们说声谢谢，大家辛苦喽。”
　　孙武穆客气地说着:“没有帮上多少忙，不用恁客气。”
　　王正国看着外面仍然下着的雨:“今个儿这雨下得真不好，赶在收麦子的时候。这一直下也没法回去啦，今晚上就先住在这吧，明个早上再回去。”
　　孙武穆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呀，我也一直在看着外面，这都五点多了，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本是来这想着能帮点忙的，这又给添麻烦啦！”
　　王正国摆摆手:“孙老师可千万别这么说。学生们能过来帮忙，说实话俺们真哩很感激。你要是这样说可就太见外了。”
　　孙武穆尴尬地回答:“行，那等会儿再看看，要是七点多雨还不停，我们今天就先在这休息了。”
　　孙老师把大家都叫到一块儿，幸是王梦雨家有个很大的堂屋，这才能让二十多人坐下不算是太拥挤。孙武穆看着大家:“我感觉这半天过的很踏实。你们所有人都辛苦了。本来打算雨停了我们就回去的，看这样子今晚不一定能回去了。或者把电车都放这，再找车把我们带回去。虽然我能替你们决定，但这也不是什么人生选择，你们有权利自己决定。那我们就举手表决吧，同意今晚留在这的请举手。”孙老师一边数着，一边认真看着。大家都相互看了看，没想到却是几位女生率先举起了手，接着举手的超过半数以后，速度明显快了，直到最后谢凌冬与胡俊峰犹豫了一会儿也举起了手。
　　孙武穆看着门外的雨:“其实小时候在家，我最喜欢下雨了。有的小伙伴特别想出去玩，而我则喜欢看着门外，看着雨敲打着周围的一切，感觉很神奇，莫名地喜欢；那时母亲也会在家缝缝补补，也喜欢看着母亲安静的样子。很多年前的事了，先不说我了，你们感觉下雨天和什么最配？”似乎孙老师的一段独白，成功地吸引了大部分同学。
　　谷玉看了看大家:“下雨天当然跟睡觉最配啦。”顿时引来几位女生的笑声。
　　孙武穆笑了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大家放开了聊天。不过大家今天都很累了，有想要休息的，可以让王梦雨带你们去歇会儿。其余的同学，没什么事的，大家就一块聊会儿吧。刚才的话题还有什么不同答案的吗？”
　　英子或许也知道了因为床太少的缘故，所以老师才想到跟大家一起聊聊天的。就笑着说:“我认为下雨天跟零食最配。”听到这，林夏突然就笑了起来，想着女生果然都是吃货呀。
　　还没等孙老师说什么，韩沉就看着林夏:“笑什么，怎么林夏同学有不同的意见？”
　　没想到这么被针对，还不让人笑啦，这可不能丢了气势，林夏只得回答:“下雨天当然跟学习很配喽！”男生们还等着林夏反驳女生呢，不成想得到这样的回答，顿时引来大部分同学的唏嘘声，还包括孙老师。
　　扶了扶眼镜，孙武穆说着:“那我们先聊聊这半天的心得感受，然后再聊聊雨。那我就先起个头吧。”看着学生们聚精会神地望着他，这才继续说道:“说实话一开始要过来的这个决定，我也是临时起意。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事，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做了，如果再选一次，我也不会后悔。我也算是个游子了，身在他乡漂泊，突然就想到了远在家乡的父母，到了芒种时节，也会一样地辛苦吧。这次算是我欠你们一次人情，等端午节的时候我再还上。想来你们中的很多人在家也不一定这么累地干活吧！特别是女生，从头到尾也没有喊过累，我这个做老师的在欣慰之余还有佩服，发自内心地佩服。反正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听话过。只要大家团结一致，相信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你们谁先谈谈今天的收获？”上个星期，有家长专门去找孙老师说起自己的孩子:星期天回家休息的时候，总是到家后也不出去，也不怎么和别人说话，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还是有什么心事。
　　此时，孙老师也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多锻炼锻炼他们，多与大家沟通沟通，这才让大家多聊天交流交流。
　　这时一向憨厚的陈昊说了起来:“俺在家哩也经常干这么多活的，累倒是不累，就是下雨我不太喜欢。”
　　以前林夏倒是没发现英子还是挺活泼的，至少在女生堆里是如此。这就开始接上陈昊的话了:“以前，都没有我参与的机会，但我知道收麦子的全过程。今天忙了半天，感觉以后更要好好珍惜粮食，不再浪费了。这还只是收割完，然后再用脱麦机把壳与杆去掉，再在太阳下晒个几天，好了之后再拉过去卖掉。此时想想，才感觉到爸妈和所有的农民都很不容易。”
　　姜庭宇估计早就想说话了:“说实话很感谢孙老师让我有这样一次机会，与大家一起参加这个抢收活动。不怕大家笑话，如果是刚长出来的麦苗，和其他的小草放在一起我还真分辨不出来。也才知道，原来麦子成熟之后是这么喜人。满世界的金黄，虽然在电视里见过，却没有现实中带来的震撼大，当然也更加不清楚在收麦子时的辛苦了。虽然对我来说今天确实有点累，有的同学该说我矫情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今天真的很高兴。”
　　听完姜庭宇的话，孙武穆适当地讲了两句:“非常感谢姜庭宇同学的分享。今天的聊天就是要这样，心里有什么说什么，因为这里没有外人，在这里都是一家人，你们现在就是好朋友、好兄弟。”
　　谢凌冬看了看大家，终于第一次说起了话:“以前一直在学校里就是学习看书，回家了也是，很少帮我爸妈干活。今天的活动，不仅让我锻炼身体了，也让我认识到我也已经长大，也该帮助家里做一点家务了。不论做多少，我想母亲都会很高兴的。”
　　很欣慰学生们能敞开心扉来交流，孙武穆很自豪:“我想肯定有同学跟我刚来时的感觉一样，看着那么的麦子，想着下雨之前肯定割不完。可是后来呢，经过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虽然最后还剩一点儿，但已经令我自己很满意了。我相信只要大家团结起来，任何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哪怕不是最完美，相信也会离自己的预期相差无几。在这里我要说声谢谢，并不只是你们辛苦了，而是你们的努力让我很感动，如一缕清风萦绕在我心田，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成长。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教学相长吧！”
　　孙武穆扶了扶眼镜，喝了几口王梦雨递过来的热水:“而对于写作实践来说，这次的经历让我印象很深刻。希望你们都能找到自己的灵感。读万卷书固然重要，但行万里路同样也不可或缺。”看了一圈，看到没有想再发言的，孙武穆只好给自己台阶下了:“不仅要学有所思，更要做有所思，因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做完事情当然要仔细地思考与感悟了。既然暂时没有其他同学要分享自己的心得，那我们就聊聊外面的雨吧。”
　　谷玉悻悻然地说道:“这次的雨可不算是及时雨吧，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也让农民们苦累慌忙。”
　　听着谷玉的感慨，孙武穆欣慰之余仍严肃地说着:“没想到谷玉同学也会措手不及？也许这就是所有农民们的真是写照、这就是农民们的苦累与无奈、这就是农民们的现状。这些了解如不是我们亲身经历，想必在书本上也不能学到。”
　　韩沉在一旁接了句:“那可不是措手不及嘛，估计是在学校里没吃饭，下午回来时，一说到开始吃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吃了两碗米饭，估计只有我看到了，哈哈。”
　　这短揭的谷玉实在忍不了:“咳咳，韩沉，你莫不是看错了，你的对手不应该是林夏吗？我能有林夏吃的多嘛！”
　　没等韩沉反驳，不怎么说话的黄雪盈弱弱地冒了一句:“我也看见了的，吃那么快对胃可不好，我也没带消食片的。”谷玉指着韩沉，气的抖了抖眉头；而韩沉则两眼看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再等大家继续这个话题，孙武穆笑着:“首先在你们这个年纪是最好的，大家可以一起开开心心地说说话，想怎么开玩笑都行。等长大了，就不一样了，像我现在想说什么话时，就得先考虑一下对谁说、该怎么对他说、该用什么语气说等等，越长大越孤单啊！哦，话题好像被我带偏了，意思就是很羡慕你们。”
　　陈昊咧着嘴:“老师是羡慕我们什么都不会吗？嘿嘿，我很崇拜老师你啥都会、啥都知道的。”
　　孙武穆摇摇头:“这些知识，你们早晚都会知道的，能一直做自己、不忘初心才是最难得的。”
　　英子听不下去了:“孙老师，你们俩是在这相互追捧吗？哈哈。”
　　孙武穆摇摇头一脸尴尬:“还是先说说我对雨的看法。雨本身是没有错的，它能有什么错呢，或许只是路过，就停留在了这个地方。落在我们这个地方，对于我们来说，它是猝不及防的、不怀好意的。可对于前几天就收完麦子的农民们来说，也许今天的这场大雨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及时雨。今天这第一个目的就是:让你们以后看事情不要太片面，雨并没有好坏之分，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当然了，物极必反。任何事物做的太绝对、太过了，都是不和谐的。”
　　看着有的同学听的不是很懂，孙老师就问正在揉着太阳穴的林夏一句:“林夏，你说雨是好的还是坏的？”
　　林夏摇摇头:“这哪有好坏之分，看我心情喽。我说好就好。”
　　就这样，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随意地聊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孙武穆也只是想多和大家沟通下，多了解了解他们。
　　等到七点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而天也黑了。拗不过王梦雨父母的热情，大家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说是庆祝丰收的喜悦。
　　在此之前孙武穆往办公室打了电话，问了班长教室里的情况，毕竟那里有更多的孩子们。
　　最后到了休息的时候，英子带着几位女生一起到她家里去了；王书也带了几个男生去他家住了；剩下的大部分人都在王梦雨家，包括孙老师。睡前，孙武穆找王正国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开始说道:“您前一段时间跟我说了一次，说王梦雨有可能上不完初三就要辍学了。当时我还以为是因为学费的事，就想着我那点工资也是够给她交学费的了。”
　　王正国想对孙老师笑一下，可却笑的那么难堪，似面有难色:“谢谢孙老师啦。谢谢孙老师还记得这事、还这么上心。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还有两个孩子在上小学，俺们两人都是务农。只是苦了这孩子了，她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不想上学啦，要帮我们干点活儿。俺和她妈都知道她是为了想让弟弟妹妹上学。俺们会再好好劝劝她的，也麻烦孙老师有机会多开导王梦雨几句。”
　　孙老师欲言又止，只是点点头:“我会的，我会再好好跟她聊聊的。”
　　大家都熟睡后，孙武穆看了看窗外、看着打通铺熟睡着的学生们、看着谷玉压在林夏身上的大腿，会心地笑了笑。孙武穆不知道他能在木锡中学待多长时间，也许一生就这一次机会看着他们熟睡的样子。以后人生的风雨必会更加猛烈，他又怎能一直呵护着他们呢。或许陪伴他们健康地成长，教会他们勇敢地飞翔，这才是他现在最应该做的。
　　路是那么新鲜，如同这早起的空气。
　　孙老师带着学生们往学校里赶，就当是晨读之前的热身了。同学们有说有笑，似乎比来之前更加的亲近了，虽然这亲近很难被察觉。
　　这次出去写作实践，虽然没有再给孙武穆带来什么“压力”，但却有另外的事在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