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花不开的声音

凤凰花谢
第一回 花不开的声音
清晨，旭日。
傅逸淏推开窗，深吸一口窗外的鸟鸣，听一曲植物园的野花香。
“王过，起床了，阳光正好。”逸淏把王过的被子扯掉，再把他从床上的安乐窝中提出来。
“逸淏，别啊，让我再睡一会。”王过又赖回床上
“看谁还管你。”逸淏洗漱完毕，背着包离开宿舍。
这间宿舍本来是八个床位的，但是因为三号床的王过有很多异于常人的行为，其他舍友都受不了，便都一走了之。最后只剩下傅逸淏和王过两个人。于是，王过便把逸淏当成自己的良师益友什么话都向他倾吐。而实际上傅逸淏只是嫌搬宿舍太麻烦。 起初，逸淏听王过讲话也有点不耐烦，然而，听多了后，发现还挺有意思，便打消了换宿舍的打算。
“傻王过。”傅逸淏自言自语，虽这么说，但傅逸淏的内心还是很庆幸有这么一个朋友。
走在校园里，逸淏觉得好似没睡醒一样，迷迷瞪瞪的，许多小时候的记忆都浮现出来，脑袋里一片混乱，看什么东西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走过那棵最大的凤凰树下时，一个花骨朵被乌鹊震下然后落在了逸淏的头上。
逸淏从头上摸下那个花骨朵，心生悲哀。可怜你没有绽放的机会了。而后不知为何，或许是太怜爱这丹红的花骨朵了，逸淏竟然把它吞咽了下去。
应该不会死吧？逸淏有点后怕地自嘲了一下。略惊得就连刚刚的恍惚感都消失了。
进到教室，早读已经开始了。“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作为一名班长，傅逸淏完全没有表率的意识。至于一个完全没有纪律概念的学生，怎么当上班长的，这应该问问他那个当厅长的老爸。有时候，官不需要大，关键要专业对口，管教育的就算是个科长也能让自己的儿女读书高人一头，更别说是厅长了。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傅逸淏的家长可谓是几亿学生家长中最对的了。
“小傅，来啦，快点回座位吧，我们已经开始早读了。”班主任斋辟化笑颜如菊花一样迎向傅逸淏。
傅逸淏甩都不甩他，径直走回座位。傅逸淏对斋辟化说不上讨厌，就像一般人对干了的狗屎说不上讨厌，却不可能会去亲近一样。比起势利的巴结，如果斋辟化狠狠骂自己一顿，自己或许会更尊敬他一点。逸淏心想。
坐回座位上，逸淏发现皊子步的座位上没有人。
奇怪，步子总是第一个到的？今天怎么睡懒觉了。逸淏想着，前排的男生叶赢玮转过头来问：“逸淏，听说你昨天去球场四十米点球，进了？”
逸淏一边惊叹围脖时代信息传播快，一边点头。
“那守门的也太他妈水货了，让哥来，保证——哎哟…..”叶赢玮话还没说完，斋辟化的拳头就打在了他头上。
“早读讲什么话？“斋辟化冲叶赢玮吼道。
“小傅，他没吵到你吧？”吼完叶赢玮后，堆笑着对傅逸淏说。
“没有，不过你很吵。”逸淏完全没有打算给斋辟化面子。
“呵呵。”斋辟化带着异样的笑走开了。
“报告！”过了一会儿，王过衣衫不整地立在门口。嘴里嚼着什么面包，以至于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报告。
很显然，斋辟化不打算给他好脸色。
斋辟化像饿狼见了羊羔，无声无息却杀气腾腾地来到王过面前。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似乎把近日的怨念都发泄了。
“你怎么又迟到，昨晚干什么去了？”
“睡觉。”
“睡睡睡，睡成猪了啊？
“没有。”
“还顶嘴，说你是猪就是猪，不是猪起这么晚？”
见王过没说话，斋辟化继续骂。
“是不是猪，你说！”
“问你话呢，是不是猪？”
王过的脸深深低下，斋辟化骂得没劲，叫王过滚到走廊上去，自己也回办公室了。
逸淏也很无奈，左右为难，索性戴上耳机。
王过趁斋辟化走了，便溜进教室，做在逸淏旁边。
“逸淏，那个守门员真水货。让我来守——C罗都进不了。”叶赢玮又转过头来。
逸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王过一听这边在聊足球，马上凑上来和叶赢玮聊成一片。
灾痛过了就忘，这就是王过的特点。
“真的？”王过听叶赢玮添油加醋地说完傅逸淏昨天的“世界射门”事件后，大呼一声。也不怕吵到复习的同学。
“逸淏，你真的一球…...”
“是真的。”逸淏懒得聊这些，心里想着皊子步的座位依然空着，斋辟化即使知道自己和皊子步关系不一般，因此不会管得太严，但也该过问一下吧。怎么就回去吹空调了呢？
“王过，算了——叶赢玮。问你个事。”傅逸淏本来想问王过皊子步去哪了，转念一想他比自己来的还晚，又怎么会知道。
“一百四十米点球，还进了，真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王过还在为叶赢玮信口胡说的数字而纠结。傅逸淏也不说穿，让王过纠结一会儿也好，不然他没完没了地说起来，谁也受不了。
“什么事，逸淏？”叶赢玮脸上还带着耍了王过的奸笑。
“赢玮你有没有见到皊子步？”
“皊子步，哪个皊子步？”叶赢玮一脸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的表情。逸淏知道他就是这样没个正形。于是重新戴上耳机，听起当红歌手许篙的《清明雨下》。打算一会儿直接打电话给皊子步问问她怎么回事。


“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器范围内，请不要做无谓地拨号，Your……………..”
后面一大串英文，逸淏也没听下去。
“王过，有没有见到皊子步？”
“哪个皊子步？高一新生吗？你的新粉丝吗？漂不漂亮？”王过反问一堆。
“还有哪个！我们班的芭蕾舞后！”傅逸淏近乎吼道。
“没，没…….没见到。”王过从未见傅逸淏这么大声和自己说话，吓得诺诺回答。
傅逸淏也不想和王过废话，直奔斋辟化的办公室。
“斋辟化，斋老师。”逸淏转念自己是来问事儿的，态度怎么也得端正些，改口叫了声老师。
斋辟化正在用电脑，一脸说不出什么笑容的笑容，见傅逸淏推门进来，神色慌张地关上电脑屏幕。
“什么事啊，小傅。”
“我想了解一下皊子步今天怎么没有来。”
“皊子步？哪个班的？”
“我们班的。”
“有这个人吗？哎呀，你看老师这个记性，连自己班上的学生都忘了。真是老啦。”
“她为什么没来？”
“这个…………”斋辟化支支吾吾。
“说啊，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其实………..其实，老师真不记得有这个同学了。不如这样，我给学生家讯通给你看一下，你打电话给她家问一下。”
傅逸淏也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听取了斋辟化的意见。
斋辟化正欲打开电脑屏幕，突然停手问：“一定要现在查吗？”
“现在。”
“那你先转过身去，刚才老师在看一些…….嗯……..私人文件，对，私人文件，你还是不方便看，所以…….”
“好的。”傅逸淏急于给皊子步家打电话，依言转过身。
斋辟化摆弄了一会儿，等得逸淏快不耐烦了。
“来看吧！好了。”
虽然傅逸淏不明白为什么关个私人文件要这么久。但是他现在没心思关心这个。斋辟化一说好了，逸淏就趴在电脑屏幕上看着家讯通。
“我们班所有学生都在上面了吗？”
“都在了。小傅，别走啊，再坐一会儿。我泡了西湖极品龙井。”
傅逸淏飞奔而去，他不敢相信，家讯通上没有皊子步的名字！
怎么可能？
傅逸淏问了所有能问的人，包括昨天踢球时守门的李顺龙，逸淏把李顺龙从语文课堂里拉出来。问了同样的问题。
“有没有见到皊子步？”
得到同样的答案。
“皊子步是谁？”
就连一直追着皊子步死缠烂打两年的罗政平也这么说。
逸淏一边奇怪平时见到自己就命冲的罗政平对自己好得超乎寻常，就像多年的死党一样，一边头重脚轻地走在校园里。
宣传栏里还挂着皊子步的“天鹅湖”表演照。大家怎么就不记得他了呢？难道这些人都在和我开玩笑，但是四月一日上一周就过了啊。
逸淏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
等等！刚才宣传栏还挂着皊子步的照片，怎么现在只剩下我的足球火冠军奖杯了呢？不对，这一定是有人在精心策划这一切，是谁在捉弄我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逸淏怒火中烧。
“保安姐姐，刚才有没有可以的人出现在那个宣传栏附近？”
“没有。”
逸淏以为自己多疑了，正要走。保安姐姐又说出一句让逸淏震惊的话。
“不过，倒是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学生从宣传栏上收走了什么东西。要不是她穿了校服，我真以为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太美了。”
“谢谢。”逸淏有中直觉，这人就是皊子步。

逸淏疲倦地坐在昨天和皊子步对话的凤凰树下，回忆昨天发生的事。
考完那个令人蛋疼的“人体不常见生理现象后”下起了大雨。因为男女是分试室的，所以逸淏等了皊子步二十多分钟后没等到，只当她先走了，于是自己便回了宿舍，晚修也没上就睡到了今天。
而今天，皊子步就人间蒸发了似的。
人间蒸发？去年馆驿中学也陆续失踪了几个女生，莫非，皊子步她………..
逸淏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突然，逸淏头顶传来一阵深沉缓慢的声音。
“人…类…总是…建….忘….的….”
“谁？”逸淏吓得跳起来
“哎…..昨…天….还….拿….我….起…誓，今…天…就…忘….了…..”
“你是谁？”
“以…前，人….们….叫….我….凤…..凰树….婆…..婆….”
“树妖？”
“你….可…以….这…么….理….解,现….在…的…小…青…年…越…来…..越….不尊….老…爱…幼….了…….”
“你怎么会说话？”
“树妖….难道….就…不该…..说话吗？”
傅逸淏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不是。”
“哎…今年…..的…..凤凰….花….不…….会开…了….”它叹了口气。
“又怎么样？”逸淏非常不解。
“所以，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小妹….妹，皊子…步…了…..”
“你记得皊子步？”
“当…..然…..”
“凤凰树婆婆，那怎样才能让我妹妹回来？”
“只….有…….让..凤….凰……花……开…..”
“怎么才能让凤凰花开？”
“你….不该….知道………的…………”
“我必须知道！”
凤凰树婆婆半响没说话。
“你….真的…..要……听？”
“我肯定我要听。”
“杀……….十……….个……..人…………..”
“什么？”傅逸淏以为自己听错了。
“杀……十……个…..人….”凤凰树婆婆又说了一遍。
“杀……….”傅逸淏大惊失色。
“杀…十…个…人，没……错。”
这回，轮到傅逸淏沉默了。
而后。
“哈哈哈。”傅逸淏突然仰天大笑。
“对皊子步，我不过是玩一玩罢了，为了她，我会去杀十个人？”
“玩….一…..玩？”
“没错，就是玩一玩。大不了，再找一个就是。”说着傅逸淏向宿舍走去，当真是满不在乎。
凤凰树婆婆等傅逸淏走远了，缓缓道：
“相….信….我，男……..孩…….子，你…….会…….干……….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然后，一片宁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