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割麦子

　　林夏去医务室的事儿，虽然惊动了两个班的班主任，可林夏也不愿意去追究什么。
　　班主任孙老师，虽然嘴里在责怪林夏逞能，但私下里却照顾有加，还亲手炖了鸡汤。
　　林夏一边细细品着鸡汤，一边夸赞着：“孙老师，没看出来，您炖的鸡汤这么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鸡汤了。我倒希望再生几次病，就能多喝几次了。不过，不过就是这鸡肉有点少啊！”
　　孙武穆瞪着林夏：“喝汤还堵不住你的嘴，少在那贫嘴啊！快点喝，喝完你们都给我早点休息。”
　　同寝室的其他几人也趁机说了一句：“鸡肉本来是挺多的，都被谷玉吃完了……”
　　临近六一，金黄的麦子随风摆动，看起来很像金子的海洋。
　　对于农民来说，这些麦子的的确确都是金子，是要赶紧收回家里的金子。
　　教室后面，操场边也有两行茁壮的麦子，下面半截的麦秆还有点发青，许是墙边不见阳光的缘故。在收割季节最后几天的时间里，正继续茁壮地成长着。
　　本来晴朗干燥的天，突然变的有点儿阴沉沉的。收割季节里最怕这种天气，收到一半再下个大雨，小麦该泡水里了。
　　上午后两节是体育课自习，孙武穆在办公室接到王梦雨家里的电话，听语气挺着急的。王梦雨接完之后，跟孙老师说道:“孙老师，我妈说估计快要下雨了，让我赶紧回家割麦子去。我们村就一台收割机，今天是轮不到我家了。我家里的小麦有好几块地，还有好些是在洼地上，机器也进不去。老师，这会儿自习，我再请一下午假，明天就过来上课好不好？”
　　孙武穆思考了那么一会儿:“嗯，行，你先回去吧，路上慢点。下午是我和音乐老师的课，回来我再给你补课。”王梦雨说完谢谢就跑走了。
　　她关上门的瞬间，孙武穆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来回踱着步思考着，然后起身走到教室。看着大家在“讨论”，于是敲了敲桌子:“今天下午的语文课主要是写作实践，主题是收获。大部分也是自习时间，这不刚才王梦雨接了家里一个电话，说她村里的收割机今天不一定能到她家，而且好些地方机器也进不去，要赶着回去抢收。我呢，好多年没有割麦子了，正想下去实践一下，去帮王梦雨家收麦子。也写个感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既然是写作实践，那出去亲身实践是最好不过了，这样印象与感悟都更深刻。虽然有一个想法，但经过上次桃花园的事儿，我还是有顾虑的，一会儿我就去办公室请假。那就这样吧，有想去亲身实践的，来我这报个名，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我们去帮王梦雨家收麦子，顺道写一篇关于收获的作文。这里有几点我要先说明一下:第一点这是一次体力活，你们大部分都在这市里待习惯了，你们报名之前可要想清楚了，这和是不是好学生没有关系，这只是我的一个私事儿。而且这次或许会下雨，带上雨衣，有一点的危险性，虽然我已经托你们的体育老师准备了一些防止感冒的药；第二点是骑车过去，吃饭我给报销，尽量赶在晚上回来；第三点是女生们就不要去了，在班里自习，班长和语文课代表留在教室。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安全第一，有什么变动的，到时候再商量。下面开始报名，全凭自愿。”
　　确认孙老师已经把话讲完了，大家才一股脑儿地涌向讲台。本来孙武穆心里也没底，以为他自己讲完话，不会有几个学生响应。韩沉和英子也跑上前来，孙老师指着两人:“你俩就别在这凑热闹了，赶紧回去好好自习吧。”
　　从另一边过来的林夏趁机嘲讽道:“就是，你俩就别给孙老师添乱了。到时万一下雨了，老师是割麦还是照顾你俩呀。是吧，孙老师。”
　　韩沉非常不服气:“孙老师，林夏这样的都能去，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他可比我们柔弱多了。割麦子，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比他快。”
　　林夏刚想得意一下，却被如此奚落:“你，好你个韩沉，我要是比不过你，我就不吃饭了。”
　　谷玉竟然也墙头草打击起林夏来:“算了吧，你还是别和韩沉打赌了，万一饿坏了，该又抢我的东西吃啦。”
　　孙武穆听着几人的拌嘴:“行了行了，韩沉想去就去吧，我可事先说好了，这可不比别的，别到时候喊累，也不一定有时间来照顾你。”
　　韩沉点点头:“谢谢孙老师，我之前好几年都是在家割麦的。”
　　英子赶紧补充道:“孙老师你没有忘记很重要的一点吧？你知道王梦雨家在哪吗？我知道呀，我可以给你带路。”
　　孙武穆点点头:“你确定了？小身子骨要是累坏了，你爸妈可是要唯我是问的。本来是要求王书带路的，那多你一个也行。”
　　为了节约时间，报名草草地就结束了，最后竟然有15位男生，4位女生。人数确实出乎了孙老师的意料。说明了情况之后，孙武穆竟然得到了办公室的批准，就没有再到教务处去叨扰。
　　两人一辆电车，在骑车的过程中，谷玉没想到姜庭宇也会报名过来，还开他玩笑地说道:“喂，姜大帅哥，没想到你也这么积极。冒昧地问一句，你知道麦子长什么样吗？”
　　林夏身后的姜庭宇笑道:“你只要告诉我:地在哪就行了。”
　　谷玉车后面坐着的陈昊憨笑着:“这回答哩真漂亮，给满分。”
　　一旁骑车的孙老师知道姜庭宇是城里人，想必从来都没有割过麦子，也觉得他们的对话很好笑。不得不说，对姜庭宇的了解又多了一分。随即也对前面的同学们说道:“有没有同学不认识小麦的？看到现在地里，金黄色的都是。”
　　为了照顾大家的安全，车骑的就慢了一点。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才到。也算是给了王梦雨一个惊喜，当她看着孙老师带着这么多同学出现在她面前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激动，眼睛都有点湿润了。只是向孙老师和一起来的同学们说了声谢谢，最真挚的一声谢谢。
　　一开始王梦雨的父母看到这么多人过来，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等王梦雨跑来说明情况后，两人也很是激动。想必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没有听说过哪个学校的老师会主动带领学生去收麦子。王梦雨跑去问邻居们借镰刀了，王梦雨的父亲王正国在跟孙老师介绍情况。
　　孙老师让他们客套话就不要说了，趁还没有下雨，赶紧收割完。介绍完之后，商量了一下，把所有人大致分成了三拨:第一拨是王梦雨父母正在收割的这块地，小麦是最多的，地势比较平摊，只是机器一时半会儿过不来。王书管王梦雨的父亲叫叔，带领着五个高大威猛的男生就留在了这一块地里；第二拨人王梦雨带领着，麦子相对少一些，有陈昊、谷玉、李扬君三位男生和黄雪盈、韩梅梅两位女生；第三拨人比较多，因为地势比较坑坑洼洼，机器进不去，麦子也不少，英子知道地方，就带领着孙老师一起过去了。
　　还别说，虽然姜庭宇见过小麦，但却没有亲自割过小麦，拿着镰刀还真不知道怎么下手。其中还有一位同学谢凌冬的情况也一样。
　　孙老师对大家说着:“你们大部分人应该都会，但是这个地方地势不好挪脚，所以一会儿割的时候首先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然后走到姜庭宇与谢凌冬面前接着说道:“做任何事都一样，看着是一回事儿，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儿。看着一个小小的镰刀，怎么使用、怎么割的快、怎么割的安全，都是需要学习与锻炼的。首先左手攥着一把麦子，不要太多；右手拿镰刀，半蹲着身子，把镰刀放平，离地大概有两公分，把镰刀向后一拉，就割掉了。然后再放到一堆儿，像我这样，看着。”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给两人示范。孙老师讲解的很细致，两人也很聪明，试两下就学会了。比起其他同学，现在差的只是速度而已。
　　毕竟都是学生，跟父母相比肯定算不上熟练。体力跟耐力也有限，一开始割十几分钟，孙老师就让大家歇一下，再慢慢增加时间。割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十二点多，孙武穆竟然听到旁边蔡戟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他就站起来，让大家停了下来，对王梦雨说:“你们在学校里习惯了，都是十二点就吃饭了，现在肯定都饿了吧？我带了面包在背包里，你先每人发一个。老师的做法并不是说被你家怠慢了，我想你的其他同学也不会有这个想法。来之前我就跟他们说过了，我请他们吃饭，算是写作实践了。其他两块地方的同学，你去帮老师发一下，尽量别让你父母看到。”
　　王梦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老师的用意，点点头正准备要出发，孙老师突然把她拦下说道:“想必你父母一直在这忙，也没顾上吃早饭吧，你再多拿几个过去给你爸妈。”
　　王梦雨飞快地跑走了。大家在吃面包的过程中，孙老师说了两句:“大家都辛苦了，特别是女生们，还不知道在自己家里有没有干过这么多活呢。其实有这个提议的时候，老师确实也没有考虑周全，只是想让你们实践一下，帮帮王梦雨家的忙。能不能受得了，能不能坚持干完活，我当时也没有考虑这么多，毕竟你们都还是孩子，让大家受累了。等过几天端午学校里不放假的话，我亲自在家做饭请你们吃。”
　　英子欢呼着:“好哟，我得去尝尝老师的手艺哦。”
　　孙武穆笑着:“英子同学还有力气欢呼，确实很不错，老师替你骄傲。”然后看看天接着说道:“看这天，更加阴沉了，说不定啥时候就下起雨了，我们还是加快速度，争取在下雨之前干完，加油同学们。”
　　不管是为了帮忙，还是为了不让麦子泡在水里，还是真正懂得收获的不易，孙老师想让学生们自己去体会。大家确实在争分夺秒，速度比一开始快了许多，就连姜庭宇与谢凌冬也丝毫不被大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