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战告捷 （2）

　　通知的人陆续来了，除了宗霖一帮武试的将军们，还有从江北征调的校尉郝连涵和副将路军。
　　子玉让萧小通知士兵们开饭，然后和各位将军离了队伍，来到那张地图前，说道：“现在情况是这样，高丽的五万骑兵已奔榆关，还有三百多里的路程，若轻装突袭，最慢一天多就能到达。他的主力还在沈阳，所以我们不能让队伍全部回撤，只能派出骑兵连夜奔袭，把这五万人的退路截断，与榆关的两万守兵配合，把他们剿灭在关外。另外玉凤义军三天前已进了河北，如今应在唐山附近，若能与他们取得联系，他们的两万骑兵也会及时赶到，这样，赢得把握更大。”
　　郝连涵说道：“既然他们想破榆关，为什么不把主力压上？”
　　子玉想了想说道：“我想是他知道了我们行兵的路线，不敢兵发一处，怕腹背受敌。按说这不应是他兵行榆关的最佳时机，他为何这样？既是突袭，还在途中大张旗鼓的抢夺粮食囤积，难道想让人知道？”说到这里，他脑子一闪道，“是了，定是他借突袭榆关之名，想把我军骗得回撤，然后他率主力包抄我们。以他骑兵的速度，几天后抄我们后路也是可能。又或是调开我们，他真正进攻路线在这儿？”
　　“部队里是不是有奸细，要不他们怎会这么快知道我们的行踪。”
　　子玉道：“应该不会，这邬天翼既有野心，应早就在边境路上派了探子，况且他也不知道要通过榆关的义军，若他知道还有六万军队在后面接应，他也不会采用这个计划。”
　　一个士兵来传，说黄敬杰将军到了，声音刚落，未及回身的子玉就被人紧紧抱住了。这种亲昵的举动，除了郝连涵两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感染了，纷纷过来热情拥抱见礼，从年前他们突然消失，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黄敬杰和两个秘密侦查兵俱是便装打扮，复又给元帅行礼道：“要不是这两只鸽子带路，我还找不到你们呢。”子玉道：“你的情报已收到，怎么亲自又来了？”
　　“不行，事关重大我不放心，如今沈阳的高丽兵虽未出动，但从他们已经的装备和消息封锁的情况来看，定是有大的行动。”子玉道：“对，按我猜想他们也定会尽力封锁保密，放心，我们不会上当的。你来的正好，眼下有件事需要你马上去办，你对地形熟悉，带我的书信抄近路赶去榆关，让他们派人接应义军，尽快做迎敌的准备，你吃完饭先走。”
　　“不用，我来的路上吃过了，元帅只把信写好就行，我马上出发，保证不误军情。”
　　临行时，子玉又特别嘱咐黄敬杰，告诉义军不要据关自守，要在关外设伏主动出击。并要他转达守关将领，东征军的轻骑兵会及时增援，与他们里应外合，此战是以多胜少，务必速战速决，全歼敌人。”
　　送走黄敬杰三人，子玉迅速写了两张字条，用竹筒封好系在两只褐色鸽子脚上，让士兵放了出去。然后对宗霖道：“这次你还有项重要的事，你带上调兵的虎符，领两千骑兵赶赴沈阳，不走官道，抄近路也就四百来里，沿路打探高丽的动向，尽快调集沈阳兵马。若邬天翼西进，务必要拖一下，灵活点不要硬拼，我已飞鸽给李易传书，他会给你联系。这些人对敌情熟悉，必要时烧了高丽兵的储备粮草，我会领大军在前面阻截。”
　　那位信兵和金彪的一万轻骑也赶过来了，匆匆下马来见子玉。
　　子玉简单地说了现况，命令信兵道：“你回去让范将军马上回撤到义县，同金彪的两万骑兵会合。稍作休息，连夜通过锦州，驰援榆关。”最后对金彪道，“你带着剩下的所有骑兵今晚赶到义县，从现在起，你们在一天多的时间要赶五百多里路，这种突袭是考验，按我们以往的训练能做到，就看你们了。”
　　“是，我们只带两天的口粮，除了兵器，一切从简，绝不会贻误战机。”金彪领命，又担心道，“只是我们走了，元帅只剩三万马步兵，要与高丽的十万大军对抗，不是太危险了。”
　　宗霖也意识到了，说道：“还是元帅亲自去调兵，我领军拦截。”
　　子玉摇头笑道：“哪有元帅弃了大军的道理，放心吧，我不会与他们正面交锋，何况还有沈阳的五千人马在后面钳制。只要拖到你们打赢这仗，再来驰援我们，恐怕那时邬天翼也不会硬来了，他一旦撤兵，我们就能松口气。这一战很重要，邬天翼在军力上几乎比我们多三成，这是机会必须完胜，不管是否全歼，此役后与他就能扯平了，只是这凌河的大桥我们已走过很远，绕过去还会耽搁不少时间。”
　　金彪道：“元帅放心，我军中找了个当地的向导，他说如今凌河不是汛期，有些地方水很浅，我们骑马趟过去还不会留下踪迹，这样会节约不少时间。”
　　子玉道：“如此更好，大家若无异议，就抓紧吃完饭启程。所有马步兵的将领做好本部士兵的动员，以后的行军速度还要加快，沿凌河河谷，两天内必须进入广宁路，争取把高丽大军拖在广宁东部。大顺、罗军挑选三千精兵专门护卫粮草辎重，尽量跟上队伍，若落在后面也要确保粮草万无一失。”
　　子玉下达完命令，将士们便分头准备去了，他叫住金彪道：“这次是我们紫云师的第一仗，你与范将军要好好配合，把伤亡尽量减低，这仗赢了，就会鼓舞我们以后的士气，记住，一定要速战速决。”
　　邬天翼突袭的军报，直到兵临榆关才报到京城，当时满殿的大臣俱都一愣，朝廷的远征军刚刚进了辽阳，高丽兵却避开元军以突袭的速度兵临关下。
　　榆关直系着大都的安危，皇上此时也坐不住了，他对着满朝议论的大臣们说道：“东征大军已走了多日，之前并无高丽的任何进犯征兆，还以为只是收复失地平定高丽。想不到他们突然进犯中原，辽南这么多的路府竟不能及时上报军情，直到兵临城下才报上来，岂不误事。如今只有命东征军回撤增援才可解除威胁。”他眼睛寻了一遍，又道，“霍少郡呢，人哪去了，情况如此紧急，他怎么没来？”
　　睿王胖墩墩的脸上带着一丝讥笑道：“我就说嘛，一介儒生，像个娘们似得，军国大事能指望他？平时也就蒙蒙那些年轻后生，真打起仗来，他没那本事。”詹木尔等一些蒙古大臣平常看不惯少郡，也借机发泄，对这位手握军权，皇上宠幸的汉官不满，就连章炎、王伯安等老臣也对年轻的少郡不甚放心。秦中和年事已高，三天里就有两天不会上朝，加上梁攸这几天又告了病假，朝堂上能说顶用话的也没几个了。皇上遍观群臣，对刘卞道：“刘相国有什么主意？”
　　刘卞奏道：“以臣的想法，皇上不能只靠霍少郡，如此儒生，并未经历过战事，前些日子比武，他不过是仗着读了些兵书，如今皇上须亲自定夺才是。”章炎也道：“霍少郡毕竟年轻经验不足，对辽南的军情失于督查，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事已至此，皇上只须处理眼下榆关的防守，别的都在其次。”
　　茹修平听了，为少郡不平，便道：“霍大人虽年轻，却在上任不满一年的时间，成功组建了东征军，解决了朝中无将的现状，这可是我们几年来的疏漏，如今不论什么危机，总是有备无患了。”
　　皇上挥挥手让大家停止议论，说道：“好了，你们不用再抱怨，霍明谕不但才思敏捷，他的治军之法也可圈可点。从他上任，边关将士的怨言就没了，各地的驻军军纪也有所改善，就连南疆和山东沿海也平定不少。这一年军中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可见是他勤勉理事的功劳，治军不是仅靠武力，而是肯用脑子才行，现在大家还是商议商议眼下的事吧。”
　　门外内侍来报，霍大人来了。
　　皇上心里一喜：“快宣。”
　　少郡踏着稳健的步伐进了大殿，一帮人的眼睛都集中在她身上。这位众人眼里的儒生，虽生的长身玉立，看似文弱，却有一种逼人的气势。这来自她无论何时都保持的那份稳重和自信，一双秀丽的眼睛直率中洞察秋毫透着威严。
　　少郡上得殿来，并不理会朝中那些议论的大臣，径直上前拜见皇帝，说道：“下官知道皇上和众位大臣定是记挂辽阳的战事，今日就为此事耽搁的来晚了。皇上不必担心，我昨日接到战报，就已派人通知路上的山东义军，他们就在榆关附近。今早又接到赤元帅的军报，辽阳的情况他已摸清，派了三万骑兵以日行四百里的速度赶赴榆关。另外赤元帅还说，攻榆关的是高丽五万骑兵，主力还在沈阳，他会钳制他们西下的。”
　　皇上松了口气，说道：“霍爱卿行动果决，朕没有看错你，起来吧，以后战事的进展随时向我禀报，不论花多少代价也要把这场仗打赢。”
　　少郡道：“辽阳战事，臣不敢有半点疏忽。沈阳已被高丽大军压境日久，战报也是两次被劫。东宁全部，辽阳北部已被高丽兵摧毁，东宁府衙暂撤到广宁。这次高丽突袭兵报滞后，责任属于周边的两路一府，我已通报责罚。不过高丽兵是轻骑突袭速度很快，战报滞后也情有可原。按时间推算，现在应是两处战场正在激战，皇上再等几日就可知晓了。”
　　皇上看看刚才还纷纷不满的臣子此刻俱都闭了嘴，不得不承认这位执掌军权的儒生还是胸有成竹的。他此时像吃了定心丸，他相信霍少郡，从接手枢密院到现在，他的成长和功绩有目共睹，自己刚才的瞬间动摇却是大可不必了。
　　果然，数日后榆关大捷的战报传来。
　　少郡这次一早就上了殿，待皇上上朝便呈报了这一消息。
　　皇上欣喜道：“是赢了吗，歼敌多少？详细情况爱卿速速报来。”
　　少郡道：“这次榆关大捷，是几乎全歼了高丽的五万精锐骑兵，缴获战马两万多和全部兵器，三千俘虏已被押往内地服苦役。此次胜利是榆关将士和义军与东征军全力配合夹击的结果，特别是东征的三万骑兵，昼夜兼程，奔驰五百多里，及时截断了敌兵的退路，保证了全歼的战果。”
　　皇上问道：“三万骑兵的将领是谁？”
　　少郡道：“回皇上，是右先锋范刚和左先锋金彪。”
　　“好，好，记一大功，待回来朕一定封赏他们。”
　　少郡又道：“这次大捷，还亏了东征大军有力的拦截战，赤元帅带领三万马步兵，日行一百多里，赶在高丽军前面，配合孟将军的五千沈阳驻军，把高丽十万大军成功拦截在广宁北部，阻止了他们对榆关的接应。”
　　“十万？他们三万五千人还是两处，竟然挡住了十万军队的进攻，真是奇迹。”皇上不禁发出一阵感叹。
　　少郡笑道：“皇上，战场上有时不会按常规出牌，许多奇迹都是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必然发生。元帅的战报并没详细述说，我已猜到他定不是用的正面对决，最后连高丽的后勤粮仓都烧了哪。”皇上呵呵一笑，说道：“这个赤虞，朕在他与真金比武时就已领教过了，好个文才武略的元帅，没选错他。”
　　大殿上的气氛也随之轻松起来。
　　少郡看看旁边的刘卞，见他脸上挂着笑，嘴角却是带了点苦意。她走上一步，又说道：“现在邬天翼的军队已经后撤，我军也伤亡不大，基本没什么大的减员。如今东征军与玉凤忠义军兵合一处正在修整，皇上可以放心，如今高丽已经不具备进攻中原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