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富贵常怕走邪道 前世怨债今世还

　　九道弯王鐝子肉食店，自从请来二赖子李占鳌这位大厨以来，加上他的女儿“六丽人”，也都加入了二掌柜、管事、领班等行列，又招收了不少青年男女服务生，这就使生意越来越红火。不但生鲜、熟食的门市买卖兴隆，生意火爆，日进斗金；而且带动了饭店、旅馆等其他行业也是蒸蒸日上。没出三年，就已经成了幽州城屈指可数大家买卖。
　　面对着已经重新兴起的九道弯大院，老掌柜王鐝子竟然心焦和担忧起来，变得成天在夫人马丫面前，唉声叹气。马丫看他的样子就问他：“我的夫君，如今的日子不愁吃不愁喝，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你掌握着偌大的产业，有什么不满足的？怎么还忧虑重重的呢？”
　　“唉！你哪知道我的苦中啊。我在担心我的六个女儿已经越来越长大了，现在都在各个门市、店铺上成了大小经理，掌握着生意趋势。可是这趋势已经使现在的生意，渐渐地向当年赵钱袋子的经营方向滑去。一旦孩子们陷入那吃人的魔爪之中，咱怎么对得起他们父母对咱的信任和嘱托啊？”
　　“怎么会这样？你身为九道弯东家大掌柜的，经营的目标与方式，不都是你说了算吗？你怎么会眼睁睁的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产业，又引向邪路哇？”马夫人不无责备地质问说。
　　“我能说了算吗？现在九道弯产业谁还听我的呀？”王鐝子痛苦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唉！你就是个窝囊废！你是大老板，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甚至雇工店员，包括我和孩子们，不都在你的手心里呢吗？你的话谁敢不听啊？”
　　“难哪难！我的话如今还真的就没人听……”
　　“哪大伙都听谁的？我就不相信了，还真有人敢不把你放在眼里！这不翻了天了吗？”
　　“谁！还有谁？还不是咱的宝贝女儿、二掌柜的王丽荣！”王鐝子本来不想说伤害张氏夫人的话，可是不说还真没办法。所以干脆一吐为快，“现在丽荣说的话就是圣旨，我说的话等同放屁！不光她的五个妹妹对她这个姐姐言听计从，就连有名的刺头二赖子李占鳌，在她面前也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成天连个响屁都不敢放。何况是雇员们，他们还不都是看风使舵，倒向了丽荣的一边吗。”
　　“这……唉！怎么会这样呢……”马夫人陷入了沉思。想起了张氏姐姐因为这小丽荣的为人、处事、性格、长相……越来越像当年的活王八表哥赵钱袋，自己感到恐慌，感到无颜面对丈夫王鐝子，便出家当了尼姑远离尘世。马夫人想到这些便说，“这还真是个问题……可是这孩子胆大、聪明，办事果断，对咱俩还真孝心，帮你管事还真是把好手。咱们能不能想办法与她说说经营方式的问题，让她不要再管不该她管的事，只管一心把熟食制作的秘诀学到手……”
　　“恐怕不行！现在丽荣也很是烦躁，不知为什么变得谁的话她也听不进去。特别是她对厨师二赖子师傅，更是横眉冷对，见到二赖子就像见到仇敌一样。这样长此下去又如何是好哇？”
　　“女儿的心事难以捉摸，这眼看着丽荣已经十六岁了，很显然她的这个师傅对她不安好心，而丽荣又想得到熟食秘诀。所以二人之间关系越来越复杂，这总是孩子的一块心病。这也是关系咱九道弯产业，走向什么方向的关键……”
　　“我也明白其中复杂的关系。但是二赖子人品好坏暂放在一边，可是他有老婆有孩子，还成天想欺负我们丽荣。就为了那所谓的熟食秘诀，就想霸占我们的女儿？痴心妄想！我就是这商铺不开了，买卖不做了，熟食秘诀不要了！也不能让他的野心得逞……”
　　“为什么买卖不做了？秘诀不要了？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敢欺负你们的女儿我？”正在王鐝子夫妻议论着女儿与买卖的事，突然女儿王丽荣这二掌柜的接过了话头，边说边走了进来。又说，“咱这买卖不能不做，店铺不能不开！咱还得以这些为本钱，为根基，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呢……”
　　“又是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听得我脑袋发蒙，耳根子疼。你就不能听听我的话，咱好好地开店铺做生意不行吗？”王鐝子苦口婆心地劝着女儿说。
　　“为人民服务有啥不对？这是毛主席早就提出来的，是共产党干部干革命的宗旨。今天上午专门开会学习，像咱们这样的工商业者，就要把买卖做好做强，才能使我们的市场繁荣，人民生活安居乐业。这就是为人民服务，有何不好……”
　　“好，好！可是你这样就叫为人民服务了？你身为九道弯二掌柜的，成天带着你的妹妹和店里的青年男女，对顾客拉拉扯扯，嬉皮笑脸，让人一看就恶心！你们这样做，想把咱的店铺怎么为人民服务？难到还想把商铺引向几年前赵钱袋的邪路，成为暗娼妓院吗……”
　　“爸爸！你说啥呢？怨不得近来对我横挑鼻子竖条眼的，原来你是怕我把我的妹妹们和店铺里的小青年们，引上邪路哇……”王丽荣这才明白爸爸近来对自己的态度不对劲，原来误会在这里。于是又说，“爸你尽管放心。我们这是根据商业局局长洪春梅姐姐，教给我们青年从业人员，在学习班上学习的新的服务方法：要做到‘微笑服务，要热情服务。当一名售货员和店铺工作人员’。如果服务人员成天板着个脸对待顾客，谁还买你的东西？这能与旧社会那种拉人卖娼能一样吗？”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样长此下去，免不了有人会走邪路。还中说了你讲就‘热情服务，笑脸服务’。可是你对你的二赖子师傅，那叫‘笑脸服务，热情服务’吗？你这样把人家气走了，谁给咱做熟食？到哪儿学手艺去？”
　　“爸爸！小青年走什么路，不劳咱操心。真有人要走邪门歪道，政府会想办法制止的，决不会允许把市场搞得乌烟瘴气。至于我对二赖子师傅，他对我不安好心，我心里有数；可是他用所谓的熟食秘诀要挟我，逼我就范，我能答应他吗？我不学会做熟食手艺，拿不到秘诀，我绝不甘心！像他那种游手好闲的东西，就凭手里的秘诀掐我们生意的命脉。我们不想办法把这秘诀搞到手，不学会烹制熟食的全部手艺，他一旦撂挑子，咱的生意、店铺还不得回到萧条冷清的样子吗？爸妈你们放心好了，女儿我必须制服这师傅，让他死心塌地地为我所用！不惜一切代价掏出他的秘诀，学会它的手艺，只有软硬兼施对付、控制二赖子！才有必胜的把握……”
　　“丫头哇——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我害怕呀！怕你对付不了那狡猾阴险的二赖子，早晚会吃亏……我于心不忍呐……”王鐝子沧桑的脸上挂满了泪珠。
　　“爸爸……”王丽荣激动地搂着爸爸，用温柔的手为爸爸擦去了泪水，深情地说，“爸爸你放心，你闺女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孩子一样，干什么事凭自己的意气用事。我会用自己力量和智慧，同我那师傅斗到底，不达我的目的决不罢休。不惜任何代价我也要为咱老王家夺来熟食秘诀，学会熟食的烹制。在较量中，我相信我的实力一定能制服他！你老就放心吧！”刚强果敢的王丽荣，脸上布满了凛然的正气。
　　王鐝子与马夫人深深地点点头。
　　二掌柜的王丽荣从爸妈的房间出来，怀着忐忑的心情向自己的办公室兼宿舍走去。自从她当了二掌柜，又拜了二赖子李占鳌为师以来，就搬到了与厨房熟食作坊为一体的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居住。当她快到了办公室门口，看到二赖子李占鳌正没精打采的，在收拾着准备烹制的鸡、鸭、鹅、兔……等各种野生和家养的肉类。本想向前看看，可是觉得自己有些困乏，便没有理会他。自己进到办公室，一下子躺倒在床上，闭上双眼便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荣儿——妈来看你了！”王丽荣刚一闭上眼睛，就听到一个亲切慈祥的声音，赶紧睁开眼睛一看，见自己的张氏妈妈，穿着满身道服缓缓走来：“妈——你咋不要孩儿了？让我想死妈妈了！”说着就去搂抱妈妈。可是却搂抱一空。
　　却听妈妈在虚空处无奈地说道：“你跟我来，妈带你到一个去处，看看你前世结下的孽缘。你以后做事就不会犹豫不决，患得患失了……”又见妈妈向自己已招手，自己竟轻飘飘地跟在妈妈身后，向一处苍松翠柏间的万花怒放的碧草丛生中走去……
　　突然从松林边串出一只银灰色的小兔，东瞅瞅，西望望吃起碧草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看着这只小兔嘻嘻地笑着。这时又跑来一只大白兔，凑到银灰兔身边亲昵地甜银灰兔的毛，两只兔子样子很是亲密。那男孩看着高兴地笑着、看着……
　　突然，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大白兔突然爬到银灰兔的身上，搂住了银灰兔的后腰，抖动了几下。竟发出一声难以忍受地惊叫，两只兔子双双倒在了草地上。
　　“不要脸！竟敢欺负银灰兔妹妹？我饶不了你！”男孩说着拿着一根木棍，狠命地向大白兔身上打去。大白兔一声怪叫，勉强爬起来向松林深处跑去……
　　王丽荣看着这一切，向妈妈茫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小男孩太无知，无礼了……”
　　“是啊！正因为当时你无知无礼的一闷棍，破坏了人家的好事。不但使大白兔险些丧命，还使大白兔和银灰兔，从此断子绝孙了。你说这个仇人家能不报吗？”
　　“妈你说什么哪？这都是那小男孩做的孽，与我有何干系？”
　　“你怎么还不明白？那作孽的小男孩就是你的前世；今天你的师傅二赖子李占鳌，他的前世就是那断子绝孙的大白兔！人家转世专来报前世之仇，你却不知道深思！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哇？我的闺女……”
　　“妈妈……妈妈……”王丽荣惊慌地叫喊着，可是已经不见了妈妈的身影。
　　“丽荣你快醒醒……怎么做什么梦了吓得这样？”正在忙碌中的二赖子李占鳌，被王丽荣地喊叫声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跑到她的办公室。见王丽荣已经是大汗淋漓，赶紧把她抱在怀里，边给她擦汗边说道，“做什么梦猛了？看你这满头汗……梦中见到你妈妈了？”
　　“啊……你？”王丽荣被二赖子叫醒了，见二赖子竟不安而焦急地抱着自己，温柔地问这问哪。正要推开他，突然想到梦中的事，竟紧紧地搂着师傅二赖子歉疚地说，“对不起师傅！是我错了，是我完完全全的错了……”说着解开自己的衣裙，又用自己颤抖着的双手帮着把二赖子占鳌哥的衣服解开……二人一起倒在床上……
　　随意不平结怨仇，哪知孽债后世留；
　　走路不伤蝼蚁命，飞蛾扑火灯罩裘。
　　生灵万物鸳鸯事，与其方便末为仇；
　　自古雌雄成双对，红线牵定有源头。
　　占鳌丽荣天注定，情牵梦绕云雨后；
　　离分皆为缘分定，同舟共枕渡千秋。
　　二赖子与王丽梅事毕，二赖子满足地眯缝着双眼，欣赏着王丽荣的娇容；王丽荣满眼落泪，羞怯地收拾着床铺。看到褥子上那殷殷的落红，有些娇怪地指着褥子上的殷红说：“师傅哇！你好狠心哪！你终于把我糟蹋了。这回你满意了吧？咱这行为是师徒之间应该出现的吗？”
　　“对……对不起！是我实在太喜欢你了。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想起你，就有一股不要命的欲望；只要看见你，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占有欲。已经这样以后我一定对你好！你让我干什么我绝无二话……”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要说话算话！如果我让你与你的妻子离婚，娶我为妻。你答应吗？”王丽荣不紧不慢地说道。
　　“答应，答应！我这就写休书，休了我那黄脸婆……”二赖子说着就要起身去写休书。
　　“这一条就算了吧！你也太没良心了！你妻子为你叠被铺床，还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你就这样狠心把人家休了，还是人吗？”
　　“这……这……这不是为了让她给你腾地方吗……”
　　“我可不当你这丧尽天良的师傅的妻子！我也不忍心让你家姐姐含泪过日子！从今以后她还是你的妻子。不准你在拈花惹草，败坏人伦！”
　　“是是是……谢谢丽荣宽宏大度……”
　　“再有一点，你必须把你的烹制熟食的绝技，毫无保留的完全教会我；还要把你家留下的‘熟食秘诀’，包括没有写进秘籍中的几种调料，都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我，也让我这已经成了没人要的女人的生活之道啊！能行吗？”
　　“好，好！今天晚上我就开始正儿八经地传授烹制熟食的绝活，明天我就回家把秘诀拿来给你……”
　　“还有！你我之间已经没法再师徒相称，以后你就叫我妹妹，我就叫你占鳌哥。另外我看你这人也不会过日子，有钱就随手花掉，这样你怎么养家糊口？从此以后你发下薪水，除了留下一部分，给你家里的姐姐与孩子生活开销外，其余的钱全交给我。我为咱保存留作后用。可以吗？”
　　“这……”
　　“这什么这？怕没了你的吃喝花销？放心，我不会贪图你的一分钱！存多少钱都是你们父子的……”说着歪着脖子有些神秘地看着他。
　　“那好吧！一切都听你的……”二赖子看着丽荣的表情，心花怒放，又有些心猿意马了。
　　“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时时刻刻听我的，今后没有我的暗示，不允许你再想做今天的作为！否则我永远与你绝交！”
　　“好吧！我听你的……”二赖子有些无可奈何了。
　　“你太狠太坏了……我这里让你弄得到现在还疼得不是滋味……你来给弄干净……”丽荣娇羞得脸上像朵花。
　　“好……”占鳌哥凑了过来，就要用手去揉摸。
　　“不行！你手没轻没重……”丽荣搬过她的头搂在怀里，他的嘴触到了她的皮肤。
　　太阳已经挂在了西边天空，群山在晚霞地映照下，掩映着万紫千红的辉煌。王丽荣与二赖子一起，走向厨房的制作间。
　　“今天夜间制作熟食，就由我指挥，你亲自操作。你要牢记每一步骤：用哪一种调料？用多少？一定要牢记于心。”占鳌哥喋喋不休地边说边比划，“只要不出什么差错与意外，我敢保证今天夜间你亲自动手制作的熟食，一定是绝妙的御用熟食，一定会顾客盈门……”
　　“可是，那么多调料，我也记不住哇！”
　　“慢慢来吗！熟中生巧。多做几次自然就运用自如了。”二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制作间。
　　“嗯？这二人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亲热？不对呀……”王鐝子看着女儿与二赖子的背影，对身边的妻子马夫人说。
　　“王叔、马夫人……你们看这是谁来了？”只见两个高高的身影已经进了九道弯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