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发飙了

　　第二天上午，前两节是代数课。铃声响起，在课代表的带领下，大家唱起了熟悉的旋律《南泥湾》：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
　　代数老师刘微山走了进来，咳了咳，还是等到大家把歌唱完，然后才向课代表林夏抱怨道：“课代表林夏同学，上次我跟你说的:我们上课之前的歌能不能换一个。不知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林夏看了看大家，挠了挠头：“刘老师，是大家都喜欢这首歌，我也不好勉强的，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老师是嫌这个歌不好听嘛？”
　　刘老师看了看大家，又咳了咳：“不是，你看语文课上你们唱的是《同桌的你》；英语课上唱的是《童年》；政治课上唱的是《丁香花》；就连几何课上唱的也是《踏浪》，为什么到我这就唱这么沉重的歌？”
　　林夏把问题扔给了音乐课代表夏云婷：“这歌不沉重吧，挺好的呀。老师，你要不问问音乐课代表，让她教我们一首新的，我只会这首。”
　　这时就看到夏云婷转过脸的目光，能把林夏给吞噬了，吓的林夏一哆嗦，赶忙又补了一句：“刘老师，要不，要不您教我们一首新的吧？青春飞扬一点的。”
　　谷玉跟着起哄，喊着：“好，刘老师来一个，来一个。”陆续也有好几个人跟着起哄。
　　刘老师把书放到桌子上，看着大家有期待也有瞎起哄的，就笑笑：“好，我教就我教，只要你们一会儿别说我唱的难听就行。那我就换一首《外婆的澎湖湾》怎么样？”
　　林夏当然第一个拍手叫好，大家也都一起鼓起掌来，就是想静静地听听刘老师的天籁之音。只见刘老师用手捏了捏嗓子，咳了几声：“那我就献丑了，先说好，唱的不好大家可不许跑。我开始唱了：‘晚风轻拂着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那椰林醉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坐在门前的矮墙上一遍遍回想……”
　　你看还别说，相信以前都没人见过刘老师一展歌喉的时候，唱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后面还有同学吹起了口哨，林夏站起来笑着说：“一个被代数耽误的音乐老师啊。刘老师，你不去教我们音乐，真是可惜了。”
　　平时代数课上活跃的谷玉也问道：“刘老师，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还教我们唱歌，是不是，是不是……”
　　刘老师盯着谷玉：“是不是什么，你倒是说呀。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你们都见过面了。你们新来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都见过了吧，是我的同学。呵呵，这回不怕你们欺负我了，嘿嘿，我有靠山啦！”
　　谷玉惊讶道：“得，那以后有的受了。刘老师，你可还是我们的体育老师，你不欺负我们就万幸了；还欺负你，谁敢呀！”
　　刘老师装作没有听见谷玉的抱怨：“歌也唱完了，好，我们来说说昨天的试卷。林夏，把试卷先给大家发下去。”
　　五分钟后，刘老师也从底下转了两圈了，观看着每位同学的言行举止。回到讲台后，也不说话，就是盯着大家看，就那样一直盯着，就像黑暗中的一匹狼盯着待宰的羔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刘老师是最危险的，也是准备发飙的时候，没有人敢顶撞上去。别说刚才的谷玉了，就连平时咋咋呼呼的张虎都低下了头，没了动静。大家都等着暴风雨的来临，虽然有的在假装看试卷，不过那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一直是悬而未决，感觉此刻的空气都有点稀薄了。
　　刘老师终于开口说话了：“试卷都发到手里了吧！怎么，你们班主任没来，缺了几天课，连我这代数都学不好了？你们学不是给我学的，是给你们自己学的！150分的试卷，有几个同学还不到60分，我想问问你们怎么考的？你看看人家林夏为什么能考148分。不及格的一会儿自动站到最后一排，靠墙边，不用我点名了吧？”
　　林夏拍着头，很小声地嘀咕：这不是给我拉仇恨嘛，刘老师你这不是在表扬我呀。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操场边梅花与春兰的香气也落了进来，使得此时的气氛柔和了一些。但仍旧阻挡不了刘老师的严肃：“错的最多的竟然是第五道选择题，这道题你们自己说我有没有讲过？讲没讲过！平方根有这么难嘛？有没有正负号看不见？”
　　看大家都没有说话，刘老师继续说道：“这道题还有没有不会的？好，既然都会了，那我们就看下一题。这第十二题，我以为这是一道送分题。张虎！你手在底下摆弄什么，拿上来我看看，别以为我看不见！”
　　张虎没说什么，直接就去最后面站到了墙边。刘老师继续着他的讲题：“其实你们都不笨，就是一个个的不动脑子，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啊，看试卷！”刘老师就这样一直讲着，直到把试卷都讲完了，还在讲着，总是想多占用几分钟时间。
　　下课后，谷玉伸着懒腰：“刘老师之前没这么暴躁吧？吓的我都不敢出声了。刚上课那会儿还教我们歌曲呢，我还以为刘老师故意要展示歌喉呢，原来是暴风雨前的晴日啊。”
　　林夏自顾自地望着窗外：“是，以前是没这么严肃。可你想想啊，以前成绩再差，最起码大家都及格了。这次确实有点差了，说不定倒数了，他气愤是理所当然了。”
　　谷玉随意地说道：“下一节课是语文，应该会比代数好一点，每天上课真是累啊！”
　　林夏停顿了下，接了一句：“其实刘老师平时挺和蔼的，象棋下的很厉害。经常星期天过来，他都会教我下象棋，顺便教导教导我。”
　　谷玉明显有点醋意：“怪不得你代数成绩这么好，原来私底下还传授呀，不行，回头我也得过去听听……"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会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洋溢着青春的主旋律飘荡在教室的每个角落，静静地迎着语文老师的到来。直到戴眼镜的、胖胖的孙老师走了进来，看着大家，笑着示意大家都坐下。
　　孙老师把书放到了讲桌上面，并没有打开：“很高兴又来给大家上课了。说实话，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顶多算是大哥哥。我呢教学经验少，但我自有我自己的教学原则与方式，争取把成绩提高上去的同时，也教一些不一样的知识与道理。对我有什么意见，或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跟我说，或者跟班长课代表说都行。我大致看了一下我们这学期的课本，第一单元的前两课，虽然都已经学过了，不过你们还是要多看看，课下做些练习，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如果大家没什么疑问，我们就先简单了解下第四课：万紫千红的花。”
　　停顿了下，看了看下面的同学们，继续说道：“花这种植物，可以说为我们这个世界、为我们的生活确实增添了许多生机与活力。对我们人类来说，我想大致有这几个用途：使人赏心悦目；可以当茶饮；具有食用价值；医用价值；美化环境等等。课文中有讲到花色的形成、变化的原因以及花色与昆虫之间的关系等等，这些书上有，你们可以自行看一看。另外，第一单元都是说明文，试着多了解下说明文的多种说明方法。昨天我从操场经过，看到操场虽然不是很大，除了用于锻炼的场所之外，周边还种了很多花，几乎囊括了一年四季所有的花卉，这一点实在是我没有想到的。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花，那大家就来说说各自都喜欢什么花，自由讨论，一会儿我们相互探讨，找找各自喜欢的花的诗词名句。”
　　过了好一会儿，孙老师等着大家讨论完：“我先给大家开个头，说说一年四季中哪些月份开哪些花，这个你们必须要搞清楚。民间有这个称为‘十二姐妹花’——迎春、杏、桃、蔷薇、石榴、荷、栀子、桂、菊、芙蓉、水仙、寒梅——的说法，这只是简单的、很少一部分花的概括，像这样的记忆方式还有很多，课下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再查查资料。诗句赞美迎春花的，你比如有白乐天《玩迎春花赠杨郎中》中的‘金英翠萼带春寒，黄色花中有几般？’；描写杏花的，有陆游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描写桃花的更有不少，你比如苏轼的‘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写梨花的有刘方平的‘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等等。当然了名句还有很多，我相信描写赞美最多的莫过于：四君子——梅兰竹菊了。大家都畅所欲言、相互学习交流一下。”
　　课代表辛子琪首先站了起来：“我家里种了不少鸡冠花，所以我喜欢的是鸡冠花。看过唐朝罗邺写的《鸡冠花》：一枝浓艳对秋光，露滴风摇倚砌旁。晓景咋看何处似，谢家新染紫罗裳。”
　　孙老师肯定地说着：“好，很不错。希望大家能相互探讨、相互学习，大家加油。”
　　第二个站起来的，是靠着教室门口的陈玉玲。风吹起了她的秀发，大大的眼睛看着讲台上：“我最喜欢的是木槿花，离我最近的楼下就有。我看过李白的《咏槿》，有两句是：‘园花笑芳年，池草艳春色。犹不如槿花，婵娟玉阶侧。’”
　　看着都是女生回答，不知道是不是男生看不下去了，后排的张虎站了起来，只听他声音洪亮地说着：“我喜欢丁香花，有李商隐的《代赠》：‘楼上黄昏欲望休，玉梯横绝月中钩。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说完之后径直坐了下去。
　　讲台上的孙武穆老师也没想到会是张虎来接力，忍不住说着：“好，说的好。我以为会没有同学读过这首诗，看来是我太狭隘了。其实我也很喜欢这句：‘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陈昊立马站了起来，生怕别人会抢先一步：“孙老师，俺，俺最喜欢凌霄花了，我听过一句：‘一树催开三季暖，独念芳艳入诗萧’，不知道是谁写的。”
　　孙老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笑说道：“写凌霄花的确实不多。你说的这句是现代诗人浅草写的《凌霄花》。还有陆放翁在《夏日杂题》中写道：‘满地凌霄花不扫，我来六月听鸣蝉。’”
　　高雪诗站了起来，有点害羞的半低着头：“我很喜欢垂柳。也最喜欢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孙武穆示意她坐下，就是让大家畅所欲言，都参与进来，赞扬的到底是花还是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听高雪诗说完，韩沉就迫不及待地说了起来：“盛开的花，我最喜欢牡丹——大国风范、国色天香——了。我喜欢刘禹锡的《赏牡丹》：‘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音乐课代表夏云婷站起来说道：“我比较喜欢芍药与牡丹。我喜欢秦观在《春日五诗》中所写的：‘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王书接了下来：“这还把我的蔷薇给打击了一下。可怜我的蔷薇。我喜欢杜牧的‘朵朵精神叶叶柔，雨晴香拂醉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