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隔不断的情缘十八、不翼而飞

　　再说洪志春在招待所送走了谢莲后，便又匆匆地回到了外贸招待所。
　　天很热，浑身汗淋淋的很难受。他打开门，赶忙去浴房冲了一把凉，然后换好衣服。忽然想到了要仔细看看谢莲绣的那红手绢。他兴高采烈地打开了皮包，这里有谢莲送给他的红手绢，看手绢就是看可爱的谢莲。这条红手绢对他来说是多么来之不易。
　　他开心地在想：这一定是上帝给予的恩赐，他要马上看看谢莲的美丽，即使凝望她几分钟，也就像是在身边一样，也是心底的一种愉快。他自已在问自己，洪志春呀洪志春，真是神奇呵，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故事竟然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信服。
　　然而，使他吃惊的是，当他轻轻拉动包的拉链后，这包里放着的红手绢怎么会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它会不翼而飞？洪志春心一慌，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不可能的，这手绢明明白白，清清楚的是自己夹放在皮包中间的。他再朝房间仔细打量一遍，发现自己的床好像是已被整理过了。是不是巴台小姐进门来过？只有她才有房间的钥匙，他把皮包往床上摆放着，赶忙打开门去问。
　　走到巴台服务小姐身边：“小姐，你开过我的房门？”
　　小姐回头一笑，点点头：“是的，刚才我进你屋打扫整理了房间，还把地板拖了，窗子也擦干净了，厕所也收拾了一下，你不满意吧？”
　　“不，小姐，我丢失了一样东西。”洪志春的脸色显然很难看。
　　“东西，请先生放心，干我们这一行的，是懂得规矩的，客人的物品再多再值价，铺满地我们也不会拿。先生，你如果误说了，我会被开除公职的，你没想过吧，我们是全民所有制单位。先生，你到底少了什么？”
　　“不，我想问问你，你在打扫房间时有人来过吗？”洪志春问。
　　“有呀，这里来过你的一个表妹，她说叫李妹，但她的工作证上好像写的是李叶，这是我看到了的，她好像是在红光医院工作的……她是来找你的。我见是你的亲戚，就请她坐下了，我自己一人就又打扫厕所了。等我走出来时，她说等不到你就走了。”
　　“你呀，怎么能相信她呢？她不是我的表妹，唉，这手绢被偷走了，我急死了……”巴台小姐听说洪志春不认识那个李叶，又丢失了手绢，她痛哭流涕了。“先生的手绢一定是金子做的吧，我碰到大骗子了。”
　　这一刻，洪志春明白了，那条红手绢一定是被李叶偷走了。洪志春忽然想到了下午时的那一幕，他忘记了关门，他和谢莲在房间坐在一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尖兮兮的声音：“谢莲，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这是李叶骚动的声音。等洪志春站起来赶到门口，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什么人也没见到，洪志春以为这是感情奔放中的错觉。唉，她是怎么摸到招待所里的，她当时一定是没有离开这宾馆。“苍天哪，我与你李叶无怨无故，你为什么死皮赖脸地要盯着我？你这李叶真的是神经病了，你是在作孽呀。李叶从有痴心发展到死皮厚脸搞恶作剧，这是一个特大的问题……
　　现在，洪志春想到那一块红手绢，他怎不急？这上面绣的画是他自己在夜间精心画的那一幅，栩栩如生的画是绘出水平的，是由谢莲倾注了感情一针一线在手绢上绣成的，这是一块不寻常的手绢，得来不易，其中深藏的恩爱情缘别人是不知道的，洪志春想到这些，气得脸铁青。他把这条红手绢的不寻常经历干脆告诉了巴台小姐。
　　巴台小姐姓卜，名花。她一听就急了，躲着脚对洪志春说：“洪先生，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找到她。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吧，是我不该让这臭娘儿进门来的…”
　　卜小姐真的光火了：“她原来不是你的亲表妹，也不是你心爱的姑娘？先生真的很对不起，我做错这事真的不应该，这屁股的事让我来擦干净，让我想办法找到她，她长的莫样烧成灰我也认得出。如果找到她，我会当着面盘问她。如果她不承认，我会去揍她几个耳光。要不，让我请我表哥一块去找她去，我表哥是学过武功的，有飞檐走壁的本领，在他面前，嘿，她一个小小的女贼面对他肯定会发抖。”卜小姐这般那般地讲了一遍。
　　洪志春听了说：“那好吧，你也别急，越急越会糟糕的，明天早晨我叫辆的士一块去，等在去医院的路口问她。”“好的。”卜小姐见洪志春的脸色有了宽容的神态，点点头就走了。
　　这一夜，洪志春一点睡意也没有，他辗转难眠。他又作梦了，梦见谢莲来到了他的身边，谢莲拎的挎包里藏有他送的一块神木信物。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笑着对洪志春说：“瞧，我每天都放在身边，从今以后怎么也离不开它，我也要看看你身边放着的红手绢。”
　　洪志春急了，他躲避了谢莲，像藏猫猫一样，躲在一棵老槐树的后边上，脸红的不行。呀呀，怎么红手绢不在了，它被一个蒙面女贼抢走了，扔到天边遥远的地方……他着急地去追。
　　当他醒来时，屋内空洞洞的，没有开灯，玻璃窗外面的夜色仍然很浓。他坐起来，再也不想睡下去了。打开灯，端坐在床头，想着那条绣着谢莲头像的红手绢。
　　第二天一亮，洪志春就赶忙爬起来，早早坐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他忽然感到有点累了、睏了。就在他想睡一会儿的时候，宾馆卜小姐来敲门了。他一看时间不早，赶忙开门。
　　门开了，卜小姐身后跟来了她的表哥，人高高的，皮肤有点黝黑，约二十五岁左右，手臂的肌肉鼓圆，看似像座黑铁塔。“洪先生好，卜花为了手绢的事，一夜都没睡好。昨晚，还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赶来了，有事请吩咐。”
　　“你是卜花表哥，来了也好，不过事情要妥善处理，绝对不能鲁莽，我们要在事实面前说话，要让李叶讲出来就是。”洪志春发表自己的观点。卜花一边哭，一边说：“洪先生，我会来个突然袭击，让她措手不及，以为我看到她拿走了红手绢……她把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给身后的表哥说了个清楚。表哥听了只是点头。
　　洪志春见他们已来了，啃了一块面包，喝了一些水，一块下楼招了一辆的士，就飞一般地赶到了从马路通往红光医院的大路口等着，洪志春知道李叶每天上班要从这里经过的。
　　上班还没有到高峰时间。通往医院路口的人不是很多。洪志春坐在小车上没出来，他和司机坐在贴膜的车子里观望着。卜花带着表哥站在路口边，严然像岗哨一样。
　　没一会儿，一个背着挎包的女孩正从马路上走来。“表哥，就是她，那就是李叶。”卜花说着，赶忙迎上前去，拦住了李叶。“你是李叶？你还认识我吗？”卜花的表哥也跨上一步走了上去。“好一个李叶，你昨天到宾馆里为什么说了谎话，你到底是不是洪先生的表妹还是小偷？告诉你，你在室内偷走了红手绢，如果你不讲实话，不还出来就请警察把你抓起来”。卜花的表哥像尊铁塔，说话掷地有声。
　　李叶没想到路上有人找她，吓了一跳，她面如土色，说话语无伦次。
　　“姑娘，你老实讲我们不追究你，当是一场游戏。”卜花的表哥又发话了。
　　李叶抬起头来看到卜花的表哥像铁塔一样站在宾馆小姐的边上，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了，顿时傻了眼。她似为自已昨天在宾馆拉开洪志春的皮包，偷走红手绢的事被宾馆小姐看到了，心呯呯直跳，急得眼珠直滚泪水：“我说了你们别打我”。李叶浑身发抖。
　　“我问你，你拿了洪先生包里的手绢放在哪儿？”卜花说。
　　“拿了就还出来为好。”卜花的表哥话不多，但样子令李叶害怕。
　　李叶哭丧着脸，似乎思想负担很重。她说：“你们不要打我，昨天我确实是趁你进厕所打扫时，我就从洪志春包里摸出了那条红手绢，看到了手绢上绣着的谢莲头戴白色医生帽，浓眉下的大眼睛闪闪发光，鹅蛋脸上带着微笑的时候，我的嫉妒心理突然萌生。趁你进厕所打扫时拿走了红手绢。我现在的心里有点害怕。”“手绢在哪？”卜花表哥睁大眼睛问。
　　“后来，我拿回家的，今天上班我就把它扔到了一片芦苇荡里了……”
　　李叶把偷丢掉手绢的事说了一遍。
　　“你马上带我们去。”卜花的表哥听了有点发怒了：“你这不就是在害人吗？找不到就告你领导去！”
　　“别去大哥，我马上带你们去，我求你们了。”说着，李叶就带着卜花和表哥匆匆地朝前面的一条小河边走去。洪志春坐在车里，隔着黑幕的贴纸，对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得非常清楚。他本想下车亲自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后来终于没问，也许让人知道了给谢莲穿小鞋，所以他没下车，只是隔窗望着李叶那尴尬样和哭丧着脸的怪样子，他真的又气又好笑，这天涯的蠢女何为……？
　　洪志春让小车驾驶员起动了马达，沿着路转了个弯，也沿一条大道开着跟到了芦苇河边。洪志春让司机隔着一段距离停下车。窗外一片明亮，路下是一条说不大也不小的河流，河滩头长满了青纱帐般的芦苇。
　　看得很清楚，卜花和表哥正顺着李叶手指的方向在一片芦苇荡里了探望。卜花眼尖，一眼就看到一根嫩绿色的芦苇上，挑有半条红手绢，还有半条浸泡在了水中。
　　“就是那条手绢。”李叶伸着手，揪着裤脚要下河去。
　　“谢天谢地，这就是洪先生的手绢！”卜花表哥二话没说，脱去鞋和长裤，卷着短裤涉水去取。把湿了半条的手绢拿上岸来。“这就是红手绢，一条绣着谢莲像的红手绢。红手绢上的谢莲仍像出水莲花一样美丽地开放着。李叶站在草堆边哭了，哀求声声，腿似乎有点发抖了，她面仍如土色，还一股劲地在求助卜花；“原谅我吧姐，是我不对，请不要告诉我领导。”
　　“你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这事是要让洪先生同意的。”
　　“求求你们，在洪先生面前多说句好话吧。”李叶从小包里摸出一百元钱来，塞到卜花手里。
　　“你不要搞错了，我卜花不是这样的人。”
　　“卜花姐，让我告诉你，是因为洪先生不爱我了，我就……？”
　　正在这时，洪志春打开车门赶来了。当他看到湿淋淋的手绢时，又喜又怒，他面对李叶有点发怒：“好大胆的李叶，我们待你不错，你为什么要这样那样地弄出点事情来，你知道你的这个后果吗？”
　　“不！洪先生开恩，这件事情讲出去地笑话的……”李叶“扑通”的一声跪在地上：“洪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我爱你爱得太深了就……”洪志春听了，想了想说：“以后别再这样了，这样做是违法的行为。告诉你，我和谢莲的事是终身的爱事，是什么力量都不能把我们分开的，我今天可以原谅你，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谢谢洪哥！”李叶从地上爬起来，像只落荒而逃的野鼠朝小河通往医院的那条路上奔逃。
　　“放了她太便宜了。”卜花终于不高兴地说：“洪先生，你的心太软了。”
　　“给她一次机会。”洪志春从卜花手中接过红手绢，轻轻地吻了一下，藏进了胸前的口袋里。“辛苦你们。谢谢你们帮助！”洪志春紧握着卜花和她表哥的手。
　　这一刻，洪志春看到，卜花的眼里含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