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八、偷袭

　　“我来吧！”赵翠萍眉开眼笑，感觉已经进入到了考察团工作的正常轨道，其实绝大多数考察团的人，都不知道在飞机上曾经面临过那般刀尖上跳舞的危险场景，大家更多的考虑就是：到了欧洲国家如何开开眼界，如何带回去一些让同事惊艳的免税商品。虽然很多人表面上十分尊敬领导，可是连如江的年龄让他有点压不住阵脚，虽然开发区内已经设定连主任主持日常工作，可是考察团里很大一部分人进不了开发区，因此大家也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不过利益使然，安排一些美食或者旅游等等事项，显然是大家都欢迎的。
　　赵翠萍很了解大家的心理，她也看得出来这个松散的组织是在维持一种简单的平衡，那么就让大家平衡好了。她站起身来，先是带着翻译去找了旅行车的司机，小费二十美元一递过去，司机马上眉开眼笑连连说“OK”，他这次四百里的劳务收入尚没有这笔钱，要知道此时此刻俄罗斯经济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境地，卢布已经没人愿意收，而美元则是硬通货。
　　赵翠萍又给大家说了下一步的安排，尤其是翻译详细讲解了谢尔盖耶夫小镇的历史，马上让考察团的人欢声雷动。
　　这辆旅行大巴在下一个路口就悄悄拐弯，脱离了大部队，好在此时已经接近了莫斯科郊区，司机给他的上线说了几句也就没人干涉了。连如江也是兴冲冲的，他掏出电话告诉了武毅下一步安排，让他到那座小镇提前等自己就可以。听说又可以见到波拿巴，武毅高兴起来，答应一声就放下了电话。他们春节期间在聊城，曾经和波拿巴一起住过四五天，大家也算是有深厚的战斗友谊，这其中徐子婵更是救过波拿巴性命。
　　连如江所在的这辆车到达谢尔盖小镇时，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有很多的中国游客。而且本地大鼻子的俄罗斯人并不多。他率先从旅游大巴车上下来，惊讶的看到了那个很有名的三一大修道院，这个修道院是典型的俄罗斯风格建筑，修道院周围的道路很是狭窄，他自嘲的认为竟然不如赵家寨建设新农村之后的宽阔马路，而且所有的建筑都没有围墙，周边是用树木和草地隔开的。
　　大修道院俨然是整个建筑群的中心，可是围绕着它的房屋并不相连，中间都是狭长的石板路，以及远处波光熠熠的人工湖泊。这里绿化很好，所有的建筑又像掩映在森林中。林中患有一些形色各异色彩斑驳的小木屋，星星点点点缀着那早春的绿色，犹如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大巴车上的人下车后转眼就没了踪影，连如江身边只剩下赵翠萍、左晴和辛普森等几个人，连如江笑着对赵翠萍说道：“姐姐，下一步你负责大家的召集。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赵翠萍显然对他有些不太放心，她看看辛普森说道：“嗯！不过如江，你也别走远，咱们是一个集体，人多力量大。这和飞机上不一样。”
　　连如江点点头：“姐，你放心，两个小时之后在这里集合。然后中午我们请大使馆的同志来给我们安排下一步行程，在莫斯科这几天辛苦您了。”
　　赵翠萍点点头，往远处走去。
　　辛普森忽然面有喜色，他指着距离众人所占位置不远的一栋建筑：“哦。那里有我们的标志。我忽然有了到家的感觉。”
　　连如江抬头看去，面色大变，刚才没看那个方向，怎么这里也有四个洋葱头型的蓝色圆顶，和中间被包裹的金色大圆型顶呀，这不是圣母大教堂吗？他和武毅等人目的就是莫斯科这座建筑，怎么红场之外还有同样的结构：“怎么是圣母大教堂？”他脱口而出！
　　“这是克里姆林宫圣母安息大教堂的翻版。连先生！”辛普森介绍道。
　　“哦。”连如江刚要说什么，却看见教堂外走过来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高个子的波拿巴，武毅本来个子也有一米八，但是站在他身旁，就有点小矮人的感觉了。他俩身后是小武和徐子婵，还有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看样子应该是波拿巴的下属。
　　连如江急忙迎上前去，不过距离他们十几米远的时候，他忽然醒悟：“辛普森先生，我可不和波拿巴拥抱，怎么感觉拥抱的话我很尴尬呢。”
　　很可惜，这句话没起到任何效果，波拿巴飞跑几步，一把就把连如江抱住了，连如江很不情愿的耸耸肩，推开波拿巴，他知道波拿巴不会说汉语，只好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个人的高度，波拿巴哈哈笑了起来，故意低低头，示意自己并不高。
　　波拿巴又和左晴握握手，说了一句话，左晴犹豫一下，对连如江说道：“连大哥，波拿巴邀请我们去他老家看看！”
　　突袭
　　连如江愣了一下，他不太明白这句老家是什么概念，难道波拿巴也和自己一样，有赵家寨是自己的出生之地，于是先是看了左晴一眼，才问道：“波拿巴想邀请我去哪儿？”
　　很显然左晴只是意译，她也一时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一边替连如江翻译，一边和连如江一起，看向高高耸立的波拿巴：“连大哥问你邀请他去哪儿？”
　　波拿巴哈哈大笑，他也不回答左晴的问话，而是拉着连如江和武毅走进蘑菇顶装饰的教堂，走进门后，那几个穿黑色西服的人并没进来，而是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来，眼睛盯视着周围，很显然这是他们的职责。
　　连如江对于东正教教堂并不陌生，以前曾经在巴黎就在教堂里遭遇过袭击，而且为了研究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圣母大教堂里边的布局，他调用了很多资料，可谓对于教堂里的各种布置都很明白，因此走进来有种亲切感，他笑着说道：“波拿巴，快说快说，别和我打谜语，是不是带我去你的星辰总部去看看呀。”
　　左晴一字不差把这句话翻译给了波拿巴，波拿巴伸出大拇指，用生硬的国语说道：“你很厉害！”这一下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就连辛普森先生都笑着摇摇头，不明白自己这位少主人怎么这般搞笑。
　　一行人走到祭坛跟前，连如江刚要看看里边的详细布局，没想到波拿巴忽然用手按了墙上一个机关，顿时祭坛后的墙壁居然吱吱呀呀响了起来，一扇足有二米多高的门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来。波拿巴喊了几句俄语，连如江也不知道他喊的啥，于是两扇门左右分开，连如江笑道“波拿巴，你是不是说的芝麻开门？怎么这么神奇？”
　　波拿巴第一个带头往门里走去，走了几步才说道：“大家跟我下去吧，从这里可以直接通到莫斯科地铁站。这也是一条地下轨道。可谓四通八达。”
　　连如江吓了一跳，他一下子想起前年为了给武老争分夺秒，从济南军区里开车直接去到飞机场的事情，难道说俄罗斯的首都也有这样一条密道？这可真的是长了见识。武毅一直走在连如江和波拿巴身后，他忽然问道：“波拿巴先生，这条道路是不是可以直接进入地铁站，或者说我如果被人追杀，能不能从地铁里逃这里。”
　　波拿巴毫不犹豫点头：“这是个大秘密。不过莫斯科地铁站里藏着很多大秘密，像这条甬道并不出奇，至少有五六条道路都通往神秘出处，好几个组织并存其中，大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吧了。”
　　甬道往里走，道路宽阔很多，只是不像那种国内地下道路一样能跑汽车。但里边却装饰的很是富丽堂皇，有一个很像咖啡馆的建筑就在这地下宫殿里。连如江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题，不由问道：“波拿巴，你是不是真的想带着我去星辰老巢看看，说心里话，我真有些想念戈培尔先生，他身体还好吗？”
　　波拿巴停住了脚步，他的脸上有了一种上位者的气质，这连续几次的死里逃生，已经让波拿巴并不像以前那般在意星辰少主的地位，他现在自己控制的力量虽然绝对不如星辰那般实力雄厚，底蕴丰富，但是他在俄罗斯内的力量足以让他和星辰分庭抗拒。
　　他笑着说道：“如江，我们去可不是走亲戚。不过我很喜欢当初在你家里的感觉，可是你们家的饺子很不好吃。”
　　当时天梯在清平镇被炸毁之后，波拿巴和辛普森藏匿在森林里暂避风头，当时没少吃连如江家里的饺子，那可都是连妈妈亲手包的，他现在说了实话，可没想到连如江大怒：“你别胡说八道。我妈包的饺子天下第一，你懂个屁。辛普森昨晚上给我们上的那什么俄罗斯什么鱼子酱，就是好吃的吗？我给你说，你就是给我一车鱼子酱，我也不会换我妈妈包的水饺。”
　　虽然左晴并没有把连如江的愤怒翻译给波拿巴，不过很显然波拿巴察觉到了自己说的话不对，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一下子有点发呆，这个连哥们儿怎么喜怒无常呀，还让不让人开玩笑？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连如江仍是没从刚才的怒火里清醒过来，他气冲冲的站在那里，也不往前走，甚至想作势往回走。武毅在他俩身后不由笑了笑，这也是东西方文化不同造成的误会。在连如江心目里，自己的父母身份非常之崇高，绝对不容别人亵渎，而波拿巴那句玩笑话也是就事论事，很多外国人并不喜欢中餐的花里胡哨，也许他们认为最简单的西餐也比中餐有营养，可是他也没想到这居然触怒连如江。
　　武毅往前站了一步，他笑道：“连大哥，你怎么小气起来了。波拿巴先生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阿姨的饺子是做得很好吃。我记得吃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流连忘返的。”
　　连如江也觉察出了自己的情绪不对，他摇摇头正要说句什么，忽然脸上勃然变色，因为这个时候他腰间的八卦玉佩毫无征兆的跳动了起来。
　　“不好！”他大喊一声，一下子把身体贴到通道的墙面上，虽然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可是他可以断定很快就会有大事件发生。
　　他的这声大喊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武毅一把把徐子婵去拉到自己身后，摆出一个夜站八方的姿势，左晴身材优雅的往后一个漂浮动作，一下子把小武也拉到了武毅背后，她自己则是和连如江并肩站在一起。波拿巴尤其惶恐，这是在他的巢穴之内，怎么会有这种警告呢。他看看连如江，见他神情又不像开玩笑，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到一前一后两声巨响，随即距离他们十几米的咖啡屋里边腾起一阵火光。还有人的惨叫声，应该是咖啡屋里的营业员发出的动静。但这声音戛然而止，更是给众人一种莫名的恐怖感。
　　波拿巴大喊一声：“快走。钻地弹！”说完他往前一站，护住众人退路。
　　连如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也退在最前面，这甬道本就是从地面暗门上延伸下来，估计咖啡厅所谓的服务员，也就是波拿巴的部下扮演的，现在被钻地弹轰击，虽然不知道这种武器来自于何方，不过很有可能对方是关门打狗，让这些人都被埋在地下，他可不想在俄罗斯这个什么是圣母大教堂成为自己的埋骨之所，因此不管不顾跑向甬道门口。其他几个人则紧跟着他往后退去。
　　波拿巴使劲用手砸了一下墙壁，真危险啊，要不是刚才自己节外生枝开了一句玩笑，惹恼了连如江，那么按照正常步速，他们已经走进了那个咖啡馆，这从天而降的钻地弹就成了他们享用的一道茶点了。他对着自己手表喊道：“发生了什么？这钻地弹是怎么一回事？”
　　里边传来自己部下惊慌失措的声音：“不知道呀。附近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我们一直在警戒，您的几个朋友怎么都跑出来了？”很显然他们也不知道这从天而降的导弹从何而来。
　　波拿巴往前跑去，听说那几个人已经出了甬道，他的心也放下大半。命令道：“马上下来人检查一下水之源。我这就出去。”水之源就是刚才被炸的咖啡屋。
　　连如江跑出甬道，重新看到透过教堂玻璃照过来的阳光，让他心里一宽，见几个人都没事也不由长出一口气。“波拿巴怎么没出来？”
　　左晴看看教堂里有几个人，都是惊讶的看着他们，看这些人的衣服也应该和波拿巴是一伙的，这个时候，教堂外墙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裂缝，下边更是一个很深很深，且冒着浓烟的大坑，这下边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咖啡屋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