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二、忍者和武士

　　连如江的语音里有点冷，但也有几分兴奋，他忽然明白当年从甲午战争开始，中国人被那些小岛上的居民压制了近五十年，因此后来的一九四五年是何等的喜悦，中国不乏名将，也不乏意志坚韧者，但始终被那些小个子欺负，这是一种综合实力的反应。现在他体会到一种胜利者的喜悦。至少自己并没输于自己最仇恨的民族！
　　“那算了吧！”井下摇摇头，他心里有一份侥幸，这个连如江也许会心软呢，中国人深受儒教文化影响，做惯了老好人，说不定这个连如江就是表面上强硬呢。
　　“好！”连如江也不说话，起身往门外走去，一句话也不多说，现在他眼里的井下，已经没有了开始那种高深莫测，只不过是一种苟延残喘的动物罢了。连如江觉得即使井下有机会在和自己对垒，他也会毫不在意这种手下败将。刚才他的犹豫和梦想侥幸的心情在眼里一览无余，他可以说彻底败了，以后日本人的三口井已经被填上一口了，这可是很让人欣喜的事情。
　　“连，先生！”井下没等连如江走到门口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好吧！我们交换！我把那块玉交给你。你现在可以给我治伤吗？”
　　连如江回过头来，他要竭力掩饰自己的得意，因此转身很慢，不过他的心里有些疑虑：为什么他不把谁指使的他说出来呢？那似乎容易得多，难道在他心里，这个秘密比三神器还重要吗？
　　“好吧！”连如江装作若无其事。“那块玉你先交出来，我会给你治伤的。中国人说话算数。”
　　“不！不！连先生，请允许我对你们民族的一点小小的偏见，我觉得咱们彼此要信任，但同时要有契约精神。我并不喜欢那种口头承诺，我想你给我尊重。”
　　“怎么样的尊重？井下先生，难道我们要签个合同吗？恐怕那都来不及了吧。飞机在一个小时内将到达目的地。”连如江不解的问道。
　　“那至少要请你发誓，用你最宠爱的人，比如说你的女儿起誓，你不能欺骗我。”井下说道。
　　“尼玛！”连如江开口就要骂，这个鬼子居然想牵扯到他的家人，他扭身就走，这次走得很彻底，就让这王八蛋死去吧，那玉我不要了。他不信井下死了之后他会找不到这块玉。
　　“我先发誓，用天皇和武士的名义起誓，如果连先生能把我的伤治好，我就把玉器作为诊疗费作为交换，送给连如江先生。”井下看事态危机，也顾不得多想，率先起誓，这一下子就将了连如江的军，他回头看看井下，觉得如果自己死活不和他一样发个誓，就有点太小气，于是也说道：“好吧！我们现在在离天最近的地方，肯定各路神灵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我发誓一定很认真给你治伤，但能不能救活你我就没把握了。”
　　“谢谢连先生！”井下即使到了这种境地，也保留着那种病态的礼貌。“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好吧！我们开始吧！左晴！”连如江对着门口的左晴喊了一嗓子，左晴回头嗯了一声，右臂一甩，井下“哼”都没得及就已经晕了过去。
　　连如江伸出大拇指赞道：“好手法！”
　　左晴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拳头，有点内疚：“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他绝对不会醒过来。”
　　连如江刚才给薛西斯疗过伤，因此有点把握：“半个小时能治好他的激光伤。不过这就足够了。我答应给他治伤，也是治好伤，但并没答应他这一次就痊愈，以后他要是不找我，恐怕就会成为一个废人。这个人惜命，他不是那种日本武士。也许忍者和武士有区别。”
　　“当然不一样。”左晴解释道，“武士是幕府统治的军事基础，即军官阶层，享有高于农、工、商的社会地位，可以世袭，是一种很重要的荣誉。忍者是在战时用于刺探敌情、传送情报乃或实施暗杀的特殊部队，他们只在特定的时期存在过，和武士相比较，类似侦查兵和军官的对比，忍者没有那种社会地位，更没有荣誉感。”
　　“怪不得呢。”连如江答应道。“你出去吧，连大夫要上场了。”
　　左晴看他一眼，转身出门，连如江则是很认真的找出一块白布，郑重其事盖在了井下身上，这一下子让头等舱里有些诡异，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座墓室一般，旁边不远处有圣衣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井下已经给自己的同伴做了特殊处理，头等舱内温度并不是特别低，可是圣衣身上并没有尸臭传来，这让连如江很是放心。可怜的圣衣究竟是怎么死的无法落实，但他高度怀疑就是井下下的毒手，因为那种神奇的忍者道术外人并不是很清楚。
　　这种移魂换位不会再回到圣衣身上吧？连如江想到这里有点害怕，他总觉得圣衣好像在偷窥自己的一举一动。虽然知道在薛西斯、波拿巴等一众高手的环视下，圣衣装死的可能性并不大，可是他总觉得心里有点揣揣不安，索性又找一块粗粗大大的白布去把圣衣也盖上，那样即使这小子装死，也没关系了。反正他看不到自己掏出宝镜的样子。
　　可就在给圣衣盖上白布的一刹那间，连如江的眼睛忍不住仔细打量了这个很厉害的日本忍者一眼。圣衣的长相绝对不丑，但是他一直保持一种冷面的形象，现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了相应的体温，更加增添了几分凛冽的寒意。他的眼睛紧闭着，嘴角更是有一种嘲讽的弯曲，不知道他在临死前是打算嘲笑什么人，还是干脆嘲笑自己。曾经不可一世的圣衣终于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在这架飞机上，和众人告别了。
　　可是就在连如江认真看一遍圣衣身躯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在冰冷的尸体下似乎有一种很温暖的东西，甚至好像在发出一种淡淡的光芒，连如江是一个好奇的人，不由很认真的往那里看去…….
　　井下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看来左晴出手还是很有尺度的，这一拳不轻却也并不重，否则一直等到飞机落地他都没醒过来也很麻烦。井下费劲的睁开自己的眼睛，手轻轻拨了一下找在自己身上的白布，这一动感觉浑身仍是有一种疼痛感，但是这种感觉已经和刚才那种麻木完全不同，刚才受伤之后曾经有种瘙痒，真的是疼可忍而痒不可忍，现在的疼痛则是那种带点冰爽感觉的刺痛，感觉到生命的快感。他悄悄试了试凝神聚力，果不其然胳膊和腿上已经有了力量，虽然并不如刚才那种生猛刚硬，一些内力也运转不灵，可是井下知道，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不管是被薛西斯反击还是被那个不知名的老者用激光枪袭击的伤口都在慢慢愈合中。
　　连如江站在远处，一脸疲惫，左晴和小武两个女孩正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那个小武甚至有点讨好一样给连如江按摩着头顶的太阳穴，三个人几乎同时看到了井下睁开眼睛，小武是那种很厌恶的目光，连如江则是一脸喜色：“井下，你醒过来了，真好！再过一会儿就要到达莫斯科了。我们的治疗暂时告一段落，你感觉怎么样？轻松一些了吗？”
　　井下皱皱眉头，他摆出想要坐起的姿势，但是很显然身上似乎没有力气，并没有爬起来。连如江微笑着看了左晴一眼，小武也低声说了一声：“装！”声音不大，但是确保井下能听到。
　　井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这句话戳到了他心理深处的东西，虽然已经为此准备了预案，但是井下知道不能表现的太过于积极，否则会被起疑心，也许他的不情不愿本身就是一种自我保护，他不理小武的嘲讽，而是对连如江说道：“连先生，这样就算彻底好了吗？”傻子都能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怀疑，井下有意伸长胳膊，可是一副浑身无力的症状。他的表情甚至摆出一副幽怨的样子。怪不得左晴说他不是武士，而是忍者，如果日本武士都是这般，那种菊花和刀的象征就彻底成为一种嘲讽了。
　　连如江也是面带微笑看着井下，这位开始时号称日本三口井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风采，他刚才从死亡的圣衣身上找到了那块三神器之一的美玉，第一时间找到了阿伊过来，让他原样复制了一块偷梁换柱。现在圣衣身上那块玉已经成了很普通的玉器。即便如此他也要和这个井下斗智斗勇，二人现在就是看看彼此的演技谁更高明一点了。
　　“井下先生！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连如江说道，“你应该言而有信，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会赖账，才没给你彻底治愈。你这是逼着我说实话。我们还是缺乏最起码的相互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