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步入圈套

　　欧阳云宏给方春艳打了一个电话，请她到刑警大队来一趟。
　　接到欧阳云宏的电话，方春艳猜想是不是已经侦破了史良兴涉嫌杀人的案件？便爽快地答应道：“好吧！我这就过来。”
　　半小时后，方春艳赶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走进欧阳云宏的办公室，方春艳便急切地问：“欧阳队长，是不是我前夫史良兴杀害了陆明芝？”
　　欧阳云宏示意她坐下，沉吟了片刻，说：“陆明芝没死，她还活着。”
　　“什么？你说……陆明芝没死？”方春艳以为听错了，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千真万确，陆明芝没死！”欧阳云宏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天哪！这难道是真的？陆明芝没死？有人冒充？那又为什么呢？方春艳一下堕入了万里迷雾之中。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方春艳嗫嚅道，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欧阳云宏。
　　“陆明芝要结婚了，下周六举办婚礼，新郎就是你的前夫史良兴。”
　　“啊！”方春艳突然明白了，问欧阳云宏，“这么说，是他们合起来演的一场戏？”
　　欧阳云宏点了点头，道：“我们去调查过，陆明芝告诉了我们真情。”
　　那天，欧阳云宏和徐凯歌在陆明芝的新房见到了她。
　　她穿得比较简朴，下着米黄色毛派力司长裤，上穿白棉绸衬衫，外套网眼腈纶背心。看上去有些瘦弱单薄，但却显得非常漂亮。
　　欧阳云宏说明来意，陆明芝的表情有些拘谨，微微地低着头，说：“欧阳队长，我觉得很对不起方春艳！在这场戏中，我扮演了不很光彩的角色！”
　　“这场戏？你说明白些……”
　　陆明芝满脸愧色，真诚地道：“是的，是一场戏，也不知是悲剧还是喜剧。再过几天我就要同史良兴举行婚礼了，越是临近这个日子，我越感到内心的愧疚。将心比心，以心换心，如果在这个日子到来之前，我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能心安吗？能不受到良心的谴责吗？”
　　接下来陆明芝告诉欧阳云宏和徐凯歌，“五一”节那天，她去方春艳家对她讲的那些纯属子虚乌有，那只是这场戏的开端。
　　陆明芝说：“那时，我和史良兴彼此都感到了来自对方的诱惑，有一种相识恨晚之感。爱情本身都是自私的吧！于是，史良兴便导演了五一节我去拜访方春艳的那一幕。走出了第一步，第二步也就由不得自己了。以后，便是所谓‘坠楼事件’……”
　　一切都是按预定计划进行的。
　　史良兴知道方春艳爱读侦探小说，为了达到离婚的目的，并且由方春艳主动提出离婚，便一步一步刺激她的好奇心，牵着她的鼻子，让她的心理随着他的意愿一步步向前发展，步入他设下的陷阱。
　　他干得十分成功，准确无误地达到了目的。
　　史良兴首先安排陆明芝在“五一”节来访，给方春艳造成一个他行为不检点的印象。接着是所谓坠楼事件、案件调查、他被怀疑。在方春艳心里制造混乱，播下疑惑的种子。
　　而锁在史良兴抽屉里的那本《关于伪装犯罪的研究报告》、那张彩照上面划个“×”、那本《我的青春谁做主》里面涂抹的文字，这一切都是做给方春艳看的。
　　无疑，史良兴要给方春艳造成一种紧张心理：史良兴杀了人，是犯罪嫌疑人，并且还想谋害方春艳这个察知隐情者。如果方春艳再同其生活下去，是很危险的。
　　有些事情，在电影里、小说中，一眼便能识破真伪，然而，一旦摆到现实生活中来，则是那样扑朔迷离，令人难以琢磨，竟然让人轻而易举地上当受骗。
　　真是用心良苦啊！
　　“脆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听了欧阳云宏的讲述，方春艳想起这句西方名言，多么精辟的论断啊。
　　方春艳的心头又涌现出“女人难当”的悲哀感。
　　“我全明白了！”方春艳的神情凄然而又无奈地说。
　　方春艳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热，好象有什么东西要呕吐出来。
　　她低头沉吟良久，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问欧阳云宏：“那么，在这出戏里龚继云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难道说他那个警察也是假冒的？”
　　“不错，龚继云是其中的一个道具。”
　　欧阳云宏告诉方春艳，龚继云压根儿就没调去公安机关工作过，那次的所谓上门调查案件，也是冒充警察在配合史良兴演戏。
　　他们的契合点一致，一个想离婚摆脱方春艳，一个想得到方春艳同她结婚。史良兴了解到龚继云还是单身，而且还爱着方春艳，便找到他，说明来意，两人正好一拍即合。
　　听了欧阳云宏的话，方春艳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涩都有。
　　想到龚继云，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眼下，方春艳已和龚继云进入热恋阶段，正商量结婚事宜。
　　本来，现如今离婚是一件见怪不怪的事，但在史良兴升迁之际，方春艳突然毅然决然地宣布同他离婚，这无疑成为方春艳所在单位的一条爆炸性新闻。
　　上班、下班、去食堂就餐，方春艳都能感觉到，众多探询的目光向她投来。有的惊讶，有的惋惜，有的不理解……
　　方春艳难以一一回答那么多的刨根问底的人的问话，只好以“感情不和”四字搪塞过去。
　　显然，这种简单的回答，并不能解除那些好奇心强的人们的疑问。
　　到后来，方春艳只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似的，出入走路低垂着头，碰着熟人绕道走，这使方春艳在离婚后很不短的一段时间里，过得并不轻松愉快。
　　同办公室几位相好的姐妹们，倒是颇具同情之心。虽然她们并不清楚方春艳突然离婚的真实原因，但她们相信：决不会是方春艳的过错！甚至认为方春艳“亏”了。因为史良兴能有今天，固然有他自己的努力，但方春艳为他作出的牺牲还少吗？
　　约摸过了半个月，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对方春艳离婚这件事的兴趣渐渐淡了下来。
　　只要能维持这种平静、淡泊、安宁的生活，方春艳心足矣。
　　方春艳离婚后，热心的同事们又开始张罗着给方春艳介绍对象，但都被她婉谢了。
　　是否再婚，方春艳还没考虑好。实际上，她还没能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闯进了方春艳的生活，他就是龚继云。
　　龚继云至今单身，虽然谈过两个对象，但都没能迈进婚姻的殿堂。上大学时，龚继云是方春艳的忠实追求者，但没能竞争过史良兴。如今方春艳又成了单身，龚继云认为机会来了，于是抓住时机，向方春艳发起了猛烈的感情攻势。
　　龚继云告诉方春艳，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干公安工作，又回食品公司了，还是干他技术方面的老本行得心应手。
　　由于有大学期间那段感情基础作铺垫，方春艳和龚继云的恋爱走的是一条直线，很快便进入了白热化。
　　水到渠成，在龚继云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准备尽快结婚。
　　欧阳云宏最后告诉方春艳，他打电话和龚继云谈过，龚继云对她的爱是真诚而纯洁的。爱是无罪的，希望她能原谅龚继云的过错，忘记过去，珍惜现在，过好未来的生活。
　　方春艳感到自己就像一个木偶，任人摆布，心中涌起无限的屈辱和无奈，觉得再无话可说了，便起身匆匆告辞。
　　望着方春艳离去的背影，欧阳云宏自言自语地道：“生活中有许多精彩，生活中也有许多无奈！”
　　丁晓岚从门外进来，听见欧阳云宏自言自语的话，打趣道：“欧队又在作诗啊！”
　　“我哪里会作诗噢！”欧阳云宏笑笑，看着丁晓岚，问，“你怎么就回来了？你妈的病怎样，好些了吗？”
　　丁晓岚有些生气地说：“我妈哪有什么病？就是想我了呗！把我骗回去看她，真能折腾！”
　　“你有差不多小半年没有回老家去了，你妈想你也是人之常情，你应该理解！”
　　“理解！理解！可是她也不应该拿有病来吓我呀，我差点都急昏了。算啦！算啦！不说这个了。”丁晓岚嘟囔着嘴，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神情。
　　第二天，在监狱的会见室里，欧阳云宏和徐凯歌见到了萧廷芳。
　　见面的第一印象，欧阳云宏怎么也不能把萧廷芳和服刑罪犯联系到一起。
　　萧廷芳高挑个儿，长得不胖不瘦，五官端正，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讲话慢条斯理，语音圆润柔软，一副儒雅形象。这样的人也是罪犯？
　　欧阳云宏先自我介绍了身份，然后说：“我们今天来找你，想了解一下你两任嫂子的一些情况，希望你把所知道的如实告诉我们。”
　　萧廷芳点头道：“报告政府，我一定如实回答。”
　　“很好！那就从那次在你母亲家里，你和赵君红打架的事开始吧。”
　　萧廷芳垂下眼帘，赧颜地低声说：
　　以前，姑嫂间的关系还一直不错，一旦撕破脸皮便反目成仇，谁也不顾及情面了，那次由争吵发展到相互辱骂，最后竟然扭打在一起，由文斗演变成武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