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脱离危机

　　赵君红拿勺子舀了些鸡肉搁到萧雷碗里，又被他用筷子夹起放了回去。
　　赵君红有些生气，责问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吃？”
　　“我见着鸡肉就恶心。”萧雷冷冷地道，埋着头吃饭。
　　萧廷睿看儿子一眼，不解地问：“以前不是吃得好好的吗，怎么没见你恶心？”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事物总是在变化的。”萧雷低头吃饭，冷冷地回道。
　　赵君红一上午的辛苦付诸东流，这顿饭母子俩吃得都不高兴。
　　倒是萧廷睿不管不顾，狼吞虎咽，一个人将那碗蘑菇炖鸡吃去了大半。
　　下午，赵君红换好衣服准备去上班，在去洗手间的过道上，不曾想碰到了公婆搁在过道里的饭锅，裤子上被蹭上了一道浓厚的油烟。
　　这是赵君红刚花1000多元钱买的一套时装，今天第一次穿就被弄脏了，顿时火冒三丈，中午与儿子的憋气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赵君红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囔道：“这锅什么地方不好放，偏偏放过道上！”
　　说着，她端起饭锅，几个箭步冲进公婆的卧室里，毫不留情地将饭锅搁到床上，还狠狠地磨蹭了几下。
　　老人的床铺并不讲究，床单已经旧得失去了本色，弄脏了洗一下也就完了。但那被抹黑了的却是作为一个长辈的面子，被伤害的却是老人的尊严。
　　公婆咽不下这口气，浑身颤微微地抖索起来，本来心脏就有毛病，这一气便出了问题，当即昏死过去。
　　家里顿时大乱，萧廷睿和萧雷闻讯赶紧跑过去，将老人扶到床上躺下，掐的掐人中，找的找速效救心丸。好一番折腾，老人总算苏醒过来。
　　赵君红的言行犯了众怒，连左邻右舍都觉得太过分了，便把她不尊重公婆的恶行告诉了萧廷睿的妹妹萧廷芳。
　　萧廷芳十分气愤，第二天中午来到哥哥家，向嫂子兴师问罪，指责嫂子不孝。
　　赵君红自然不买帐。
　　于是，姑嫂俩干起了嘴仗，吵得一塌糊涂。由吵嘴最后发展到打架，竟然惹出了一场塌天大祸。
　　“塌天大祸？什么情况？”徐凯歌心中一颤，插话问道。
　　萧青松叹息一声，神色异常悲凉地说：“唉！作孽啊！萧廷芳原本是中学的老师，就因为姑嫂俩打架，现在工作也丢了，她人也被关进了牢房里。”
　　说完这些，萧青松已经是老泪纵横。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想了解，但欧阳云宏不愿继续戳痛老人还未痊愈的伤痕，便决定放弃询问，另找他人调查情况，于是向萧青松告辞了。
　　欧阳云宏和徐凯歌走访调查萧廷睿、罗小蓉和赵君红被害案，昏天黑地连轴转忙了两天，直到第三天中午才倒出空来，向丁晓岚询问方春艳那天来报案的后续“故事”。
　　丁晓岚说：“她已同史良兴离婚而逃离了危险。”
　　欧阳云宏饶有兴致地问：“方春艳怎么说？”
　　丁晓岚模拟方春艳的口吻说：
　　经过再三考虑，方春艳下定了决心，要同史良兴离婚。
　　与其同床异梦，不如分道扬镳。方春艳做好了一切离婚的准备，甚至连离婚协议书都写好了，只等史良兴从省里回来，就打算向他摊牌。
　　不管史良兴同意与否，方春艳都铁了心，必须同他分手。
　　史良兴从省里回来，是在第四天早上。奇怪的是，他破例地第一次先到了工作单位，这可是不符合他的习惯啊！
　　方春艳得知史良兴回来的消息，是上班后。
　　同事小宋告诉方春艳，说在上班的路上碰见了史良兴，而且还打了招呼。
　　虽然已经决定离婚，但得知史良兴回来后既不回家，也不告知自己，方春艳心里还是很失落。
　　晚上6点半钟，史良兴从单位回来。
　　从他那轻快、急促的脚步声，方春艳能感受到他的得意之色，但他脸上却丝毫不露，显出较深的城府。
　　这天的晚餐，方春艳特意准备了一番，施展出平生技巧，做了8菜1汤，摆了满满一桌。
　　她心里把这顿晚餐叫作“离婚宴”。
　　方春艳想，这顿晚餐结束后，你将“西出阳关”，而我则要“孔雀东南飞”了。
　　当天他们彼此的谈话，都显得异常的客气。
　　史良兴开门进来，方春艳主动迎上前去，彬彬有礼地道：“你回来了！”
　　史良兴也彬彬有礼地回答：“回来了。你在家里辛苦！”
　　“你出差更辛苦！哦，饭做好了，你洗一下手，准备吃饭吧！”
　　“谢谢！唔，做这么多菜，吃得完吗？”
　　“吃多少算多少！再说……”
　　……
　　就这样，整个晚餐期间，方春艳和史良兴之间恢复了新婚之初那种相敬如宾的客套，说话处处谦恭，说不清是文雅还是虚伪。
　　有时候，史良兴似乎对方春艳凝目而视，好象要窥破方春艳的内心。每逢这时，方春艳便将目光移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吃完晚饭，史良兴到书房去了。方春艳以最快的速度把碗筷刷洗完毕，然后来到书房，在她用的写字台前坐下。
　　今天史良兴没有看书，也没有写东西，坐在写字台前，手指间夹着一支烟，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春艳终于先开了口：“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史良兴掉过脸来看着方春艳，脸上毫无表情，道：“什么事？你说吧！”
　　方春艳咬咬牙：“我们离婚吧！”
　　史良兴听了这话并不显得惊讶，似乎本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只是用探询的目光注视方春艳良久，冷冷地道：“既然你有这种想法，为了你的幸福，我不能不答应！”
　　方春艳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让史良兴签了字。
　　对于财产的处理，史良兴倒很痛快：存款各得一半，除了他穿的衣物外，其余的财产全留给了方春艳。
　　结婚3年多，他们一直没要孩子，起初是两地分居不方便要，方春艳那次做了流产手术后因为恢复身体又拖了小半年，之后她提出可以要个孩子了，但史良兴说自己刚调到新的单位，工作太忙顾不了家，要孩子的事再等一等，就这样一直等到了现在。没有孩子，离婚也就简单了许多。
　　最后，史良兴向方春艳提出一项要求：“一旦离婚，彼此仍可往来，但不得过问往事！”
　　方春艳想，他终究还是有些心虚。
　　“行！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方春艳回答得很肯定。
　　当晚，史良兴就离开了这个生活了3年多的家。
　　方春艳站在窗口，望着史良兴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怅惘。女人的悲剧，往往就源于此吧！
　　第二天，方春艳和史良兴去婚姻登记中心办理了离婚手续。
　　摆脱了史良兴的羁绊，方春艳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有必要把史良兴有杀人嫌疑的现象报告给公安机关，虽然对他有承诺，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公民，这是应尽的职责。
　　对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欧阳云宏的名字，方春艳并不陌生，报纸、电视台多次报道过他破案的先进事迹。
　　方春艳认为，龚继云毕竟是半路出家干公安的，缺少办案经验，不可能与欧阳云宏相比。将此事报告给欧阳云宏，说不定就能把史良兴绳之以法。
　　于是，那天她下班前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来到了欧阳云宏的办公室。
　　听完丁晓岚的讲述，欧阳云宏吩咐丁晓岚，让她把近两个月的接警登记給他拿来。
　　丁晓岚明白欧阳云宏的用意，说：“这个功课我已经做了，第二天我就翻看了这两个月的接警登记，但没有看到陆明芝跳楼自杀的报警记录。”
　　公安机关的接警登记是很严格的，像发生死亡这么重大的案件，绝不会出现漏登记的现象。既然最初是警察龚继云负责此案的调查，那么，龚继云应该了解内情，不妨先找他问问情况。
　　这样想着，欧阳云宏打电话给市公安局干部科的夏丹，请她帮忙查找一下龚继云的手机号码。
　　不多一会儿，夏丹给欧阳云宏回电话，说干部花名册上没有龚继云的名字。
　　欧阳云宏想起方春艳说的情况，提醒说，龚继云是一个多月前从市食品公司调进来的。
　　夏丹十分肯定地说，最近3个月调进市公安局的干部一共有4人，两人是从外市公安系统调来的，1人是从本市法院系统调进来，1人是从市一医院调来，从事法医工作，根本没有从市食品公司调人进来。
　　这就奇怪了，难道说龚继云不是警察，而是哪个派出所招聘的协警？如果是那样就不好找了，全市公安系统招聘的协警有好几百人，都由各单位自行掌握管理，其名单是不进公安系统内部统计花名册的。
　　欧阳云宏想，既然找不到龚继云，那就只能从当事人着手，先去调查核实陆明芝的情况。于是，他叫来徐凯歌，两人开车去了陆明芝的工作单位。
　　可是，让欧阳云宏和徐凯歌大跌眼镜的是，陆明芝还活得好好的，正在张罗着结婚的事宜。
　　他们找到陆明芝，她正在布置新房。
　　欧阳云宏亮明身份，说明来意，陆明芝犹豫了片刻，然后一脸愧色地说明了原委。
　　回到刑警大队，欧阳云宏思前想后，觉得有必要让方春艳知道真相，虽然那真相对她而言有些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