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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双女大婚 (2)

作品名称:梦逝乾元      作者:文字生存录      发布时间:2020-02-23 16:51:17      字数:5308

  秦、霍二府的亲眷不多,大厅里除了太子和朝中高层的要臣,还有秦府霍府那些社交的朋友。里面包括六爷钰道林,和他坐在一起的竟是集贤院的学士霍长瑜,他今日是代老师王伯安来的,幸亏少珺知道他不善于饮酒。钰道林在这种场合也拘束了些,少珺敬酒,他只是按例说了些祝福的话,少珺倒是说道:“许久未见过六爷了,过几日,我还有事请六爷帮忙呢。”
  钰道林微微一笑,说道:“明毓大人不用客气,有事叫下人来说一声就可。”两人相视一笑,干了。
  这次霍长瑜与少珺第一次面对面,真的心里一惊,自己妹子如何不识,但是这身大婚的礼服却让他消了一半的疑心,另一半就是惊诧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人了。敬酒时,少珺问候王太师,说的得体大方并不尴尬,这是第一次与哥哥照面,竟也被她混过去了。
  外面可就没这么规矩了,一圈下来,少珺喝了不少,出门被风一吹有些上头。兰湮扶她坐在廊下的长凳上,说道:“大人还是回屋歇歇,就别再去临凤厅了,我去照应一下吧。”
  少珺摇头:“你也别去,已经帮我喝了不少了,那些人你也淘不了,就由他们去吧,毕竟只是我的学生。”
  金彪从后院走来,见了少珺,关心道:“恩师喝了不少吧,这种场合您是脱不了了。”
  少珺道:“将军这种场合倒是应对的很好,那次在帅府我就见识到了,不愧是久走江湖的人,并且还这样年轻。”,
  金彪一笑:“恩师不知,我只是酒量大些,又善于走酒,能把握住自己就是了,与江湖无关。和这些嗜酒的人在一起,就得长点心眼,改天我说给恩师几种方法,不过别看这些人喝酒粗鲁,一旦打起仗来,一滴酒也不会沾的,刀头舔血,没多少放松的时候。”
  少珺也道:“我能理解,金将军给他们带个话,让他们吃喝随意,我就不再过去了。”
  金彪点头,又道:“元帅让我给恩师带话,说他喝多了不舒服,就先回了,让我替他告辞。”少珺担心道:“不舒服,怎么了。”
  金彪道:“开始我也不知道,只是见他心情不好,也不说话,这闷酒喝多了就不行了,吐得一塌糊涂,后来才知道,他原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子,大婚前被逼投江死了,触景生情吧。我让元甫陪他回去了,听说元甫的妻子也是刚刚去世,两人心情都不太好。”
  少珺心里一阵难过,不禁说道:“这些我倒忘了,不该让他们来的,你回去劝劝,这几日不能让他喝酒了,三万新兵就要到京,别误了大事。”
  金彪应着,说道:“恩师歇着,那边有我照应就行了。”说完告辞,转身要回临凤厅。
  “谢谢,”少珺猛然说道。
  金彪一怔:“什么?”
  少珺笑笑:“那幅画,很好,我喜欢。”
  等少珺再次踏进新房时心境有些变了,一是有了一肚子的酒壮胆,二是宾客送尽,满府的人疲惫至极都回房了。因自己是在女家,那通常闹房的惯例也免了,打发了秦府的丫鬟,只有兰湮提心吊胆地跟了她来,一会自己进屋把门一关,小姐不饶,她也甭想出去,这一晚就豁上了。
  兰湮提灯来到新房门口,回身悄悄对少珺道:“我就在门口,东西也备了,若不行,咱们从后门溜,路我都看好了。”
  少珺道:“你说什么哪?”
  兰湮也道:“我是说逃啊,难不成让人送到衙门里去呀。”
  少珺生气了:“这几年我这官是白当的?我霍少珺还不到那种地步,你把门关上,无论出什么事都不许进来。”
  把兰湮关到门外,少珺先是轻手轻脚走了几步,想想,又干脆把脚步放重,一步步来到里面的卧房,因为紧张,满肚子的酒也醒了一半。见那新娘依旧头顶红袱坐着,想这女子也够稳重的,一晚上竟没动地方。
  听到脚步声,新娘身子动了动,往旁边挪了一点,似乎是给新郎腾个地儿。少珺想,可别,我可不敢,别说上床,就这床边也不敢沾。她走了几步远远坐到椅子上,想着毕竟是丞相宠爱的孙女,凡事还不能来硬的。她不动,那新娘也不动,这倒挺好,就这么坐到天亮,那这一夜也就算熬过去了。
  屋里静静的,少珺倦意重重,意识有点模糊,朦胧中感觉新娘撩起盖头在看自己。一个机灵把眼睁开,新娘慌得也坐正了。她想想这也不是办法,我不挑盖头她也没法睡。便起身把早已备好的秤杆摸在手里,走近了,碰碰红袱,又缩了回去,说道:“公主殿下,哦,夫人,夫人累了吧,我今日喝的有点多,恐熏了夫人酒气,就请夫人先睡吧。”
  说完竟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个理由感到十分赞赏。
  少珺从小嗓音柔润醇厚,加上这几年刻意的变声,婉婷一点没辨出是女声,反而一阵轻松,说道:“驸马请便。”
  婉婷本就对这场婚姻没感觉,听了少珺不冷不热的话,倒如释重负。红色盖头在眼前翩然飘落,面对陌生男子的羞怯让她不敢抬头,却是下面这双男子的青靴围着自己转来转去,弄的她心里直纳闷。
  实际上是少珺被惊到了,这熟悉的声音,玲珑剔透的五官,娇俏的脸庞,除了比以前丰腴些外,不像婉婷像谁。只不能肯定是婉婷没死,还是面貌相同,不过除了双胞胎谁会这么相似?犹豫半天,试着轻轻唤道:“妹妹。”
  婉婷一怔,这人刚刚还是君子,现在又想轻薄不成,她身子一扭道:“驸马不是喝多了吗,有话明日再说吧。”
  这声音就是婉婷的声音,只是冷冷的,有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意思。少珺不死心转了过去,从头发盯到她的耳根。
  婉婷心里不由生气,顾不得羞涩,抬头叱道:“你怎么这么没……”
  下面的话收住了,眼前这位身着礼服的新郎,儒雅秀气,面貌清丽,特别是那双眼睛和因惊讶微张的唇角,是她记忆中最熟悉的。
  时间像被凝固了,两人愣在原地半晌没说话。如果说少珺还有质疑的话,婉婷却是因那凤钗早有预感,只一时百感交结,心里又惊又痛,有些语塞。
  “是,婉婷?”少珺见新娘的神情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脱口说道,“你,还活着?”她情不自禁地拉住婉婷的霞帔。
  婉婷嘴角颤抖泪水涌出,不由一阵心酸,起身猛地把少珺推到外屋。
  门,在少珺面前“砰”的一声关上了。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婉婷活着,在她来说是一生最大的幸运,这种喜悦前所未有。但婉婷的死却是因自己那封留书,她清楚婉婷的恨,自己也不觉委屈,可以任凭她处置绝无怨言。
  少珺不敢大声叫门,贴着门轻轻叫道:“妹妹,你把门打开,我有话说,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害的你,你就是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
  婉婷声音哽咽道:“哪个是你妹妹,她早就死了,我是秦府的小姐,与你并不相识,你去做你的官我也不害你,只要写封休书两不相干就是。”
  少珺心里一阵难过,往事涌上心头,三年的孤独之路历历在目,如今从小一奶育大的姐妹说出这种绝情话,让她倍感凄凉。不觉双泪直流,哭道:“你这样说,让我何以自处,我自知对你有愧,可毕竟我们是一母奶大,以前何尝有过不好,凡我有的,总会想着妹妹,一针一线也都是妹妹帮我做着,一文一字皆是父亲亲手所教,哪里有过亲疏。以前我顽皮,经常冲撞妹妹,都是妹妹对我包容。如今因一念之错,害妹妹九死一生。听到妹妹捐生我后悔至极,恨不得随了你去。若不是为了报仇,我何以偷生在此,幸上天眷顾未让我铸成终生遗憾,妹妹,你就不能原谅姐姐么?”
  少珺外面说,婉婷里面哭,少珺听着有点希望,继续道:“姐姐离家也是被逼无奈,千里迢迢无亲无故,世态炎凉哪里能容我栖身,三年里我如履薄冰周旋在男子堆里,报仇是唯一的心愿,这里面的苦楚,也只有自己知道。每每到了夜晚,我没了像妹妹这样知疼知热的姐妹诉说,所有委屈只能憋在心里,如今有了,却被妹妹推出来不认,妹妹就如此忍心吗。”
  “婉婷妹妹,你……”少珺唤着还想再说,门一开竟被闪了一下,就势跪了抱住婉婷的腰说道,“就知道妹妹疼我,不会不管我的,如今妹妹大难不死,姐姐又官居高位,正该庆幸才是,哪里就舍得两不相干了。”
  婉婷蹲下搂住少珺的双肩抽泣道:“就你嘴会说,知道我心软才欺负我,你什么时候这样服帖过我,还不起来,让人瞅见还以为是我要挟制着自己相公呢。”
  少珺噗嗤一笑道:“怎么不是,我这堂堂的元朝驸马还要跪着公主才能进屋,不是挟制是什么?”
  婉婷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刚才还吓得什么似的,现在又拿起架子来了,我可不稀罕,我问你,如果今晚的新娘不是我咋办?”
  少珺道:“能咋办,我都想了几天了,妹妹没见桌上的剑吗。”
  婉婷这才看到,自己蒙着盖头时,少珺把剑也带进了新房,不禁脸色变白,说道:“你想动武?”
  “我也不想,若她执意不从……”
  “就杀了我?”
  少珺摇头道:“你说什么呀,是那个秦府小姐,再说,我何时杀过人,若她执意不帮我,也就是抹我自己的脖子,她心一软,只要能帮我瞒上二三年,帮咱们两家复了仇,就是以后死了我也甘心。”
  婉婷按着乱跳的胸口道:“你可吓死我了,若不是我,再要碰上个天不怕的女子,你还真抹脖子?”
  少珺道:“不会的,我是天子的门生,又是朝廷重臣,就是犯有欺君罪,她也不敢,再说,公主的大婚之夜她能让我血溅闺房?”
  婉婷这才松了口气道:“你呀,还是小时的样子,胆大,大的都到这份了,做着朝廷的官,还敢做皇家的女婿,天底下再没第二个的。”她关上寝室的门,拉少珺在床边坐下,说道,“快说说,这三年你是怎么做上这个高官的?”
  少珺道:“我的事三天也讲不完,先说说你是怎么活了的?”
  婉婷嗔道:“谁死过了,死了还能活?那日我是被小荣救了,趁乱逃出的刘府。”
  接着,她细细说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又说道:“秦丞相失了两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还为皇家联姻,老来真的很苦,所以见了我不仅仅是怜爱,便认了我做孙女。只是我瞒了他实情,这点千万不能说的,好了,我说完了,该听你的了。”
  少珺听她讲了许久越来越踏实,忙碌一天,刚才的提心吊胆已折腾的身心疲惫,哪有说话的兴致,央求道:“好妹妹,先饶了我吧,你看这都半夜了还不让上床,咱们躺着说话不好么?”
  婉婷想想也是,便起身宽衣,见表姐胳膊一伸擎在那儿,就说道:“你这几年怎么过的,主子架子倒大了。”
  少珺笑道:“哪里就大了,以前有下人,现在就有劳娘子了。”
  婉婷边为她宽衣,边说道:“谁是你娘子,连你早晚都是别人的,咱们还能做一辈子夫妻?”少珺上床往里一滚,把头舒舒服服埋到鸳鸯绣枕里,说道:“我倒想呢,怕妹妹不依,白让我占着妹夫的位子。”
  婉婷爬上去挨到少珺身边,拿手捏了她肩膀一下道:“叫你浑说,哪来什么妹夫,如今有了你,我哪也不去,就跟定你了。”
  “那我要当一辈子男人,你也跟着我?”
  婉婷语塞,轻轻拉过大红锦缎的绣被裹在两人身上,半晌才道:“我不信,你可是订了婚的人。”她停了一下问道,“你可有了姐夫的消息?”
  少珺借着摇曳的烛光,看到婉婷微微羞红的脸更显得柔媚动人,自己不觉砰然心动。想起一件事突然问道:“那年让你代嫁是我错了,可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刘家设谋,实为你与乳母着想,刘文扈一表人才,又是御赐正妻,乳母也有了终身依靠,如何不好?你为何反要替我杀贼守节?”
  婉婷低头不语,回身吹灭床头的烛火缩进被里。少珺见她这样,说道:“如今我们都受了许多的磨难才走到这个地步,从今后就如生死相依的同胞姐妹一般,妹妹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得。”
  婉婷憋了一会儿,终于羞涩地说出还存有的那点魂牵梦绕的心思,少珺也终于证实了自己以前的疑惑,黑暗中看不见婉婷的脸,以她的心性,定然是娇羞满面了,不禁吃吃笑道:“想不到妹妹如此多情,早知妹妹这点痴心,我哪会逼你出嫁,险些害了你。”
  既然说出口,婉婷像放下负担,慢慢解释道:“你也别以为我是一见倾心的花痴,只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别忘了我也是与你一起长大。公子从小心地好,对我的身世从不见外,不论分什么都有我的一份,像霍家待我一样好。姐姐可能都忘了,你从小顽劣,有一次你把我硬拉到树上,第一次爬那么高,吓得我直哭,你跑了很远还嫌我胆小。当时恨死你了,是他把我救了下来,从那起我就发誓,今后我一定也要救他一次的,那日比武,他就这样一下子走进我心里。我知道与他无缘,就把他存在心里了,那次代嫁,除了对刘家的恨,也存了对他的这点心思,我不能嫁给赫连家的仇敌。就是这次赐婚也不是我所愿。”
  婉婷言辞凿凿的一番剖白,令少珺深深撼动,想不到她竟怀着这样的旧日夙愿,想起离家时虽有猜测却未体谅,竟是对不住她了。如今她身处富贵仍不忘这段情愫,自己也不是当年的心境了,就该成全她才对,倘若我真能复装,和她同嫁也无不可,既然当初无奈都把刘文燕给了他,何况婉婷是我换命的姐妹,只是便宜了少瑾。
  少珺想到这里,便说道:“妹妹既有此心,我定当成全,待少瑾公子他日重振门庭,我与你做媒,遂了心愿就是。”
  婉婷羞得脸似红霞,一双眼躲闪着小声道:“姐姐说笑,你是他明媒正聘,我算什么,难道与我共侍一夫?”
  少珺哪想那么远,故意板起脸道:“噢!你是嫌我,不配与你做姐妹?”
  婉婷一急,坐起来道:“什么呀,是我不配,既然你不嫌,就和你一起就是。”一起什么她羞于出口,索性躺下背过身去,唇角弯弯翘起。
  少珺知道表妹是心实的性子,不愿再逗她,说道:“好了,你放心做我的娘子,以后我会保你得偿所愿。”
  婉婷心里如沐春风,从霍府定亲以来,数载光阴里酸甜苦辣,此是天上人间前生后世最最称心的一件事了。她感谢皇上,感谢爷爷,感谢这次赐婚的契机,竟睁着眼睡意全无。想了一会儿,回身对少珺道:“还没说你的事呢,究竟有没有他的消息?”
  少珺没做声,累了一天竟沉沉睡了。
  婉婷悄悄起来点上灯烛,趴在枕边细细打量表姐,还是那张清秀端丽的脸,呼吸均匀沉稳,只是少了以前的稚气。想像着白日里她迎宾送客、陪酒应酬,上至高官,下至门生,那副尊贵儒雅的男子之气,难为她是怎么做到的?只知表姐聪慧灵秀学识渊博,不想还是位闺阁中的奇女子,实实可敬,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很久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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