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作品名称:官妻 作者:沙漠孤月清 发布时间:2020-02-22 01:14:57 字数:7923
一辆银灰色奔驰轿车驶进枫丹白露会所的大门,车一进去,大门便自动闭合。几幢欧式建筑为冬季的白雪覆盖,整个会所十分静谧,显得格外冷落,也有些神秘。
奔驰轿车绕过一排枝桠上堆着积雪的梧桐树,停在一幢建筑门廊前。一个候在门前的年轻女子,彬彬有礼把奔驰车上下来的男人引进建筑内,穿过装饰典雅的走廊,推开一扇虚掩的房门。
肖逸群笑着迎上来,伸出手说:“欢迎东哥如约而来!”
范方东也满脸堆笑说:“肖总有约,我一定要来的,何况我们还要合作呢!”
两人握手后,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肖逸群从茶几上一盒熊猫烟中抽出一支,又把烟盒朝范方东面前一推,范方东便也抽出一支,两个人各自点燃。
“谢谢肖总,上次送我那两盒熊猫烟,很抬气的呦!”范方东猛吸了一口说。
“小意思,这东西倒没什么,就是稀罕,物以稀为贵嘛!你要是喜欢,下次回北京,我再给你搞几盒!”
“不好意思,那就谢谢肖总了!”范方东也没拒绝。
“不知那件事东哥考虑怎么样了?”肖逸群捋捋头发问。他的面色略微憔悴,人也显得懒散,只是头发依旧梳理得光滑整齐,一丝不乱。
“哦……这个嘛……”范方东沉吟片刻,“我倒是很感兴趣,就是价格上有点承受不了,这可不是小数目,我的能力……呵呵!”说着,他环视室内一下。
“东哥啊,我们都是明白人,你那五六处产业,每天日进斗金,你有多大的底气,我还是清楚的,何必……”肖逸群瞥了范方东一眼,意思好像对他哭穷有些不屑。
“肖总,你是不了解啊,我这摊子大,最近又搞了集团,用钱的地方多……另外,也比不得你全国各地有产业,你是赚大钱的,我这可就是在家门口混口饭吃,下面还有那么多弟兄跟我混,不精打细算不行呦!不过啊,我就不明白,这好好的一块产业,肖总怎么……”
“东哥,你有些过于谨慎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在南方的买卖有点麻烦,亟需资金注入,所以才忍痛割爱,以这个价格给你……”肖逸群略微有些不耐烦,他掐灭了香烟。
“呵呵,肖总,你是大老板,后台硬,这几个钱对你来说不是小意思嘛,从哪里搞不来,也没必要匆忙出手……”
肖逸群不悦,却又不好发怒,沉吟片刻后说:“不瞒东哥,我准备到外面去发展,所以需要尽快处理,如果东哥无意,那我只好另找他人了!”
肖逸群父亲因违纪正在接受组织调查,所以,他必须尽快处理自己的各种买卖,然后移居国外。在莲城他有一处高档楼盘和占有一半股份的这家会所,他本想把股份转让给合伙人,但合伙人清楚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自然不会应允,而且这家会所自开办以来,由于定位较高,虽有一些会员,但并没有在莲城打开局面,因此去掉陆续还贷,一直没有盈利,合伙人没有收到回报,也想尽快脱手,便提出整体转让的方案。于是,在当地为数不多同行中,肖逸群选中了范方东。范方东不仅是近年来莲城娱乐休闲行业异军突起的力量,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而且近来野心勃勃迫切渴望发展壮大。
这个意向提出已有一段时间,但老谋深算的范方东并不急于求成,倒是肖逸群坐不住了,决定再退一步让让价,把这个会所兑给范方东,拿着钱一走了之。这才约了范方东过来,最后敲定这件事。范方东何许人也,混社会出身,骨子里有一种强烈的无赖意识。他不仅想要得到这个会所,而且还想以最低的价格得到。在他看来,你这个官宦子弟的钱也不是好来的,我不勒你勒谁呢。所以,肖逸群越是焦急,他反而越悠哉。
“既然这样,肖总,会所是你的,钱是我的,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他站了起来,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哥告辞了!对了,买卖不成仁义在,那个熊猫烟我可还是惦记着呢!”说完咧嘴一笑,转身离开。
肖逸群注视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恼恨,不禁骂道:这个无赖!可嘴里却说道:“东哥,你这什么性子啊,我约你来可是有诚意的!”
范方东得意地扭回身,笑嘻嘻看着肖逸群片刻后说:“我来了不也是诚心诚意吗,我们是哥们,我想帮你,你似乎不给东哥这个面子嘛!”
肖逸群心里忿然,却挤出笑容说:“东哥你坐下,这样吧,我只要你三千万,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你要知道,我当时入股的份额就是这个数啊,那仅仅是这个会所投资总额的百分之五十!”
“肖总,这个我信,不过,明人不说暗话,你那三千万可没有一分钱是你自己掏腰包的,都是银行的钱吧,你这甩手一走,净赚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哥替你把这烂摊子接过来,你总得给哥留下点过路钱吧,这样,你爽快,我也不磨叽,我给你一千万,行,我们找律师办手续,不行,我们也没必要纠缠此事,各走各的,还是朋友!你给个话吧?”范方东一脸严肃看着肖逸群。
范方东虽然粗鄙,但在经商上还是颇具头脑,他早就找人全面评估过这家会所,不仅银行还贷过半,光是房产这一块,就不止三千万。到手之后,开个高档度假村,赚几年钱,能经营就经营,不好经营就再次转手,捞个三两千万不成问题。
肖逸群闻听此言,眼睛都红了,注视着范方东,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两圈,压抑一下怒火,转而回身重新坐下说:“东哥,算你狠,我再让一步,两千万!”
说完,肖逸群从身边皮包里摸出一份草签合同来,丢在桌面上。
“这就对了嘛,”范方东笑了,“不过,我还要回去考虑考虑,这个……”他装模作样注视着那份合同。
“得,东哥,不是兄弟不留你,你请回吧!你这是落井下石,欺负老弟在难处啊……”肖逸群恨得牙齿痒痒,怒形于色。
“哈哈……”范方东大笑起来,边笑边摸出签字笔说,“在商言商嘛,肖总何必呢……”他在合同上签了字之后又说,“我看肖总也很急,明天会同各方正式签字办理手续怎么样?”
肖逸群一边埋头签字一边说:“可以!东哥啊,你这可是捡了个大便宜,没见过你这么……谈生意的!”他真想说“无赖”,可咽了回去,换成“谈生意”。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自己现在处于一种危险境地,只能大局为重,忽略小节。
签过字,两人握手告别。范方东钻进奔驰车后没有直接出去,而是让司机沿着被雪覆盖的蜿蜒小径,绕着会所转了一圈,这才扬长而去。
车上,接到连襟乔海东的电话,说今天回市里汇报工作,中午想和他聊聊。范方东问你现在在哪里。乔海东说在东辰酒店呢。范方东说,那好,你等我吧。
东辰酒店是范方东前年开设的一家较大型高档酒店,座落在繁华的路东区,主营潮州菜系,两年来买卖兴隆,不仅很快收回了成本,而且盈利丰厚。确切说,这家酒店是金家五个女婿共同出资经营的,只是范方东的股份最大。他占百分之四十,其它四股各占百分之十五。而且,鉴于乔海东当时是路东区副区长,对酒店选址、承包谈判、审批等做出较大贡献,他的那份百分之十五,就采用干股的形式,没有投入资金。去年年底一次分红,范方东拿大头三百万元,其他四家也各分得百万元。所以,全家人对东辰酒店格外重视,有事没事都会过来转一转,以示自己的参与。范方东的老婆金凰坐镇酒店,是名副其实的总经理。范方东则主要管理其它几个洗浴中心、游艺厅、歌舞厅以及一个新成立的房地产公司。
金家五个女儿,都貌美如花,被人称为“五朵金花”。长女金凤,原来是学校会计,后来办理停薪留职和丈夫开饭店,现在丈夫罗志强继续管理两家中型酒店,她则和二妹金凰共同管理东辰酒店,主要负责财会事务,熟悉内情的人又把东城酒店叫做“凤凰酒店”。三女金雀,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国家干部,丈夫乔海东也是五个女婿中唯一的官场中人。四女金莺,丈夫唐明骏原为货车司机,后来辞职干起汽车修理,现在也有两家汽车修理厂和一家汽车配件商店,五女金鹭,丈夫关山,关山父亲是市交通局长途客运站的职工,早期承包了通往省城的大客,后来又购置了两辆新型长途大巴跑这条线路,夫妻二人每天就是遥控管理这两辆车,年收入也近百万。
五个女儿财大气粗,除金雀外,每人一辆雷克萨斯轿车,招摇过市很是张扬。她们父亲去世时,丧事办得极为铺张,凡参加葬礼者所表示的慰问金一律当作冥币焚烧,并赠送来人一套黑色西服,这在当时的莲城一度引起轰动。而最受父母疼爱的就是金雀,据说,她出生后,迷信的父母给她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说,这孩子虽然是个女孩,却是个朱雀的命,就是富贵之命,而且她将来的男人也肯定是要做大官的。后来,五个女儿只有金雀一个考上大学,嫁个丈夫也是国家公务员,父母更加笃信。所以,父母的祈盼和对时下社会现实的理解,让这一家人意识中烙上深刻的当官意识,也就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金雀夫妻身上,尤其对于乔海东,更是期望有加。
大姐夫罗志强就曾在全家人面前,拍着乔海东的肩膀说,老弟,现在不少人当官为啥,我们都明白,不过,你却不能,你必须洁身自好,绝不能在钱上犯错误,钱由我们来赚,你好好当官,步步高升就行,官越大,我们的买卖就越好,至于你需要什么,尽管说话,我们在这方面绝对支持你。
范方东也说,这做买卖看似轻松,其实不仅是辛苦,还常常憋气,什么工商、税务、城管、物价、公安、消防、街道,还有煤、水、电等等,所有管事的部门都能管到你,你拿钱买平安可以啊,可回回如此,你什么买卖也受不了的,有权就解决一切了,好使的一个电话就摆平了,还有更好使的,不用什么电话打招呼,亮亮名头就足够了,你说,你要是莲城市长,就我们家这些买卖,哪个人敢来指手画脚,恐怕打溜须都来不及呢。
乔海东家在外市,在莲城没什么根底,要想发展,只有依赖金家。随着一步步升迁,对官场见识领略多了,自然也悟出适合自己的升迁之道,意识到自己没有关系,也只能一条不太光彩的捷径,好在这种现象似乎很普遍,不仅不被人耻笑,反而令人羡慕。而且屡试不爽,这让他尝到了甜头,就这样逐步从一个区政府的一般干部,走到今天正县级的位置。
范方东和乔海东在总经理办公室见了面。
乔海东见面就问:“听金雀说,你摊上了麻烦事?”
“可不,下面几个人喝点酒惹事,本来不算什么,可他妈的碰上了硬茬,不依不饶的,还软硬不吃,我这正愁呢!”
“金雀都和我说了,你那些人也是,一点素质也没有,干出这种丢人的事!”
“我说海东,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些人都是混社会出来的,讲什么素质,跟他们讲素质,不就是跟大姑娘要孩子吗?”范方东气急败坏地说。
“你现在怎么也算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了,我听说,鉴于你是全区的个体纳税大户,为区里经济发展作出一定的贡献,区里还准备推荐你做下一届政协委员呢,你这些人太影响形象了,你应该逐步摆脱他们,树立一下正面形象!”乔海东不紧不慢地说。
“是吗?这倒是好事,听说那东西有时还挺管用呢!”范方东咧嘴笑了,“不过,我这洗浴、歌厅、游艺厅和房产开发都需要这些哥们,这种事老实人做不了……”范方东无奈地摊开手。
“反正从长远看,用这些人弊大于利,说不定哪天再惹出什么祸来,弄不好再把你搭进去,可是得不偿失啊!”
“好好,我听你的,狠狠教训他们一下,不过,暂时还要用他们,找机会逐步甩掉吧!”
“眼前这件事,你想怎么办?”乔海东问。
“难办!他们好像揪住良子不放,就因为良子打人时喊了一声我就是公安的,这小子这张破嘴,吹牛也不分个时候,他就是一个协警,还是他爸费好大劲儿托人安排的,你说,我也不能把他交出去啊,哪有这么做老大的……”
“金雀也为你这事着急呢,这不,她找了市委副书记国正明的老婆,虽然人家答应帮助协调,可还不知对方松不松口呢?”
乔海东关切地说。毕竟人家出钱资助你走仕途,出了事你也应该为人排忧解难,即使是亲属,也是如此。
“哦,按理说,这么大的人物出面说话,那个教委主任也应该知道深浅,不至于再不依不饶了……”范方东自言自语道。
“那也不一定!”乔海东不以为然,他说,“你不了解官场,也不了解沙默这个人,官场未必官大就能压人,那得分是什么事情,这种事领导不会捏人家鼻子,也要求人的,只不过是面子大一些而已,另外,沙默这个人在莲城只认江中蛟一个人,他马上又要调到省里去,也没必要给谁面子,所以啊,你也别太乐观,做好心理准备,能打动沙默,自然更好,拿几个钱圆满解决,如果他不松口,那你也只能交人,听任人家摆布,这也可以保护你自己。”
“哦……官场有这么复杂,这不是比商场和江湖更不好弄嘛!”
“你以为呢,要是简单,这官谁都能做了!”乔海东瞥了范方东一眼,继续说,“对了,我再问你一件事,听说你和沙默提了我,是吧?”
“是啊,可他有点大,说跟你不熟,直接把我撅回来!”范方东有些替乔海东愤不平地说。
“我说你啊,怎么这么糊涂呢?”闻听此言,乔海东一脸不悦,“我和他还真不熟,也不是他的上司,你提我干什么,这不是伸出脸去让人家扇嘴巴吗,连我都跟着羞臊,你以为这是吉安县啊?我还没到你一提我莲城人都给面子的地步呢!另外,这是你去求人家,你要给人家表示的,这是避人耳目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把我抛出来,沙默即使想接受也会改变主意,谁愿意其他同级干部知道自己这种内情呢?你说,你这不是把事情越办越糟了吗?”
范方东一阵愕然,片刻之后才咧咧嘴说:“这……对不起啊,姐夫这事办得确实有毛病,我哪里想那么多呀!姐夫蠢,姐夫蠢!”
乔海东看了一眼满脸羞惭的范方东说:“算了,以后一定注意不要和外人提及我们的关系,像这种事,我和金雀都是官场人,不好直接出面,只能在幕后帮你斡旋……”
“明白了,以后有事我先和你们商量一下,听听你们的意见!可现在该怎么办呢?”
“这种事,一般有两种目的,一个是复仇泄愤,挽回面子,这是高档一些的,另一种则是为了谋求赔偿,借机敛财,是低挡的,现在这个人赖在医院里,不外乎出于以上两种目的,后一种好对付,前一种就难了,你想他们为什么赖在医院里吗?一定是准备拿到一个有力的把柄,就是司法鉴定,一旦他们拿到伤害的司法鉴定,那你们就彻底被动了,他们就可以任意摆布你们,那个时候,办这个事情难度更大。”乔海东剥洋葱般条分缕析。
范方东一边听,一边点头。他不能不承认,乔海东所言句句在理。
“这样吧,沙默那边我们继续活动,你现在重点要想办法安抚那个被打的人,当大官的想的是复仇,下面的人就不一样了,可能更希望得到补偿,你可以查查这个人的背景,找一个有力度的人和他沟通,别心疼钱,价码开得高一些……”
“嗯,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范方东似乎有些开窍。
“另外呢,适当时候,你也出面去医院看看这个人,注意啊,别整你那混社会的老大样子,弄得人家反感或者害惧惮,也于事无益,要以公司领导的名义热情诚恳一些,他活心了,对解决这件事也很关键!”
“行行!还是老弟有套路,这是叫做双管齐下,对吧!”
“管他是什么办法呢,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总得解决问题嘛,对了,你还要有个思想准备,办这个事可能要多花点钱……”乔海东提醒他。
“没问题!不过,你看需要多少呢?”
“哦……至少要十几万吧!”乔海东沉吟着说。
“靠!这点屁事,这么多!不至于吧?”范方东吃了一惊,他的本意花个三万两万的足以解决问题。
“是啊,你们得罪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你想轻易过关也没那么容易,没办法,惹多大的事办多大的事,要是心疼钱,你就告诉你那些人以后少惹事,这就是花钱买教训嘛!”
谈完这件事,乔海东准备返回吉安县城。范方东拦住他,说准备晚上要召集全家人商议一件大事。
乔海东还是坚持要回去,他想那边还有许多工作,尤其是最近江中蛟要抓县区经济,带着市里有关部门领导下到县区考察调研,据说还带一些政策和财政支持,各县区都很眼红,准备从中分得一份。他和书记张旭昶正绞尽脑汁研究吉安县特色经济,准备推出几个有发展前景项目来,引起江中蛟的重视,争取市里的财政支持。这个钱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不得白不得。而且,争取到这个钱,对于他来说,还有另一层政治意义。他调任吉安时间不长,许多干部群众对他还持有一定的观望态度,通过争取到这笔资金,可以让人们改变看法,认可他的能力,这对于他站稳脚跟,进一步开展工作无疑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在各县区面前露了脸,对于今后的仕途也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他问范方东什么大事,要全家人商议。范方东便把购买枫丹白露会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乔海东之前也知道这件事,也对此表示赞同,不过还是提醒范方东要把各种基础工作做好,不能有一点闪失,尤其是这些高官子弟务虚的很多,千万别把一个烂摊子接过来粘在手里。范方东告诉他,没问题,他早就高薪聘请律师和专家对这家会所做了全面调查和评估,不会有任何麻烦,现在唯一需要解决的是资金问题。
现在,乔海东立刻明白了范方东的意思,看来范方东还是要像东辰酒店一样让各家参股。这是一块肥肉,乔海东自然不会放弃,只是,他尝到了干股的甜头,既想参与,又不想注资。只是,这次收购枫丹白露,完全是范方东一个人运作的,他并没有在其中做过什么,所以又张不开嘴要干股。便决定沉一沉再说,先让妻子金雀和家人斡旋。有些话他作为女婿不好开口,倒是金雀可以毫无忌惮地说话,她在家里历来还是颇有话语权的,等到条件适合了他再出面表态。
想到这里,他便说:“这个事情挺好,大家都会积极参与,只是具体的方式还要讨论一下,你们先碰一下,这是家里事,大家心平气和拿出一个稳妥的方案,我呢,那边工作确实脱不开,晚上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这边就先不参与了,让金雀过来吧!”
范方东想了想,也多少猜到乔海东的心思,就说:“也好,今天我先把情况介绍一下,不过,这件事情也很急,明天我去签正式合同,很快就到用钱的时候,大家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行,你就按照正常程序进行吧,其中有什么需要协调解决的问题,你随时告诉我,我出面来办,这是大家的事,应该不遗余力办好的!”
离开东辰酒店,乔海东一路疾驰赶回吉安,本来在路上想要和金雀通话,商量一下对策,但碍于司机在侧,说话不便,所以回到县城,才在办公室里挂通了金雀的手机。
乔海东问:“苏妍那边进展如何?”
“还没给我回信呢,我也不好催她,等几天再说吧,不过我考虑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恐怕她的胃口会不小啊,二姐夫还真要出点血呢!”金雀回答。
“我刚才和他说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这是好事,不怕她胃口大,就怕她没胃口,这个女人还是很有价值的,不仅自己手眼通天,直接可以和邵子华说上话,国正明那边现在也是上升阶段,在她身上投资有深远意义,不能吝啬!”
“是啊,从我这边来说,目前她是最有力的,不过,我还是觉得蔡芳更有力度,只是只见过几次,没有深入接触,也不敢贸然行事……”金雀思索着说。
“对,千万不要莽撞行事,据说,江中蛟两口子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严谨的,不要着急,试探着来,这种事情急躁了会弄巧成拙,有机会时再深入接触一下,人无完人,总是有弱点的……”
“嗯,就是太累了,和她们打交道,比在官场上还累人,不仅要陪笑脸,还要盯紧她们每句话,女人啊,说话更含蓄,也更狡猾,不留心还真难赢得她们的信任,我看这官太太其实比当官的男人更难对付!”
“呵呵,是啊!”乔海东理解地点点头,又说,“处于我们现在这个层次,目前还真只有迎合人家的份儿,毕竟县处级在这个城市里并不缺少,只有走到市级层面才可谓出人头地,好在我们年纪尚可,有充裕的上升时间和空间,不过啊,你也别太紧张,官太太也是人,也是普通女人,没什么深奥的,而且肯定要比男人更好接触和疏通,至少要比男人更情感化一些,这也是‘禅房花木深,曲径通幽处’嘛,我这次调任,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确实,这次苏妍可是竭尽全力,把邵子华都搬出来了,不过啊,传说邵子华好像要调到外省去……”
“是吗?那以后苏妍说话的力度就大打折扣了,不过,应付莲城的事情,有国正明说话也就够了!”
“行啊,你好好工作,干出成绩,别出问题,将来有机会再考虑下一步吧!”金雀提醒丈夫说。
“对了,范方东收购枫丹白露的事已经确定,现在好像要我们集资,你怎么想?”乔海东转了话题。
“晚上先听听他们的意见吧,上次我们拿干股,老三老四就有些不悦,不过没好意思说出口,这次估计肯定看着我们,想想就闹心,算了,不说了……”
金雀挂了电话,乔海东无奈地摇摇头。
他走到窗前,扫视县政府大院,抬头看见对面县委小楼上悬挂着的一条横幅,上面写着:一心搞发展,建设新吉安,便开始思考特色农业项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