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他乡遇知音

　　近一段时日内的刘广德，他像一个患有精神障碍的病人。集体的反映的是总是心神不定、烦躁不安。就是这种情绪，最近一个多月里，在他心中占据一定位置，又是他引进刘府的堂弟媳妇儿王云朗面前。八年里，见面先笑后说话，经常博得弟妹妩媚多姿行为。可是最近，在王云朗面前，他也少有笑容，多了一些烦躁。
　　但王云朗并没有感觉到大伯哥心里纳入哪些事。都说情人是对方的晴雨表，你有病，她心疼；他不高兴，她心里也难受。可是，这两位八年岁月磨合期不算短，但还没有那种表现。
　　可是，一贯宠爱着堂弟媳妇的刘广德，虽然没看出来刘王氏有什么替他担忧的地方，但是他的心却时刻在牵挂着弟妹王云朗。仅此一点，让刘广德更觉得刘府内两位出彩一点的女性，他觉得关键时刻，更能体谅自己的还是爱妻李静一。但是，刘广德还是在为刘王氏配个得力助手，跑遍了二十屯，暂时还是没有一点眉目。
　　八年之交的弟妹与大伯哥那种外表行为，和那时代的恋人表现差不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内心反映，恰似想得抓心挠肝、撕心裂肺。见了面，还总要有一点距离，也没什么话要说，有时四目相对，倒会引起语塞。
　　但刘王氏再怎么对他有亲近表情，他心里暗中喜欢，表面上不敢大大方方地接受。其实，那种精神上的折磨，刘广德心里也确实很苦。没办法，他在八年里一直牢记保持距离。也知道再往前多走半步，对不起李静一。至于堂弟刘广仁，并没太注意他的感受如何，已经知道堂弟刘广仁是位无性人，但他丝毫没有考虑过一点非分思维。
　　
　　刚才狗剩子的这段话，刘广德听后有些急躁表情说：“不对劲，狗剩子，依我之见这二位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在感觉上两位不是普通农家百性，看他俩的坐姿，一定是有修养的青年。狗剩子，快走几步，去他们身边打听一下是什么人，详细地问问，我听个回音。”
　　狗剩子快马加鞭走后，刘广德和大栓子慢悠悠地向前挪动着，又一声长喝：“吁！”听话的枣红马又停了下来，他从兜里拿出一盒大前门香烟，抽出一支点着，吸了一口，向大栓子说：“栓子，累了就下马歇一会儿，时间尚早，别忙着回府，在府里待着太憋闷！”
　　大栓子对主人一笑说：“老爷，我不累，您说去哪我都跟着。我也觉得在府里待着是有点闷。可是，老爷现在没事做了，府上二奶奶打理得条条是道，治理得风声水起；外面的事有马润田又办得四面见线；账房里有姜孝安先生管理得条条有序，刘府处处也用不着老爷分心呐。”
　　刘广德没太注意大栓子说什么，是有点心烦，但这些年身边的两位仆人，一直是听话。刘广德从面部看出来不耐烦，但他在克制着自己。尽管大栓子现在说些没用的话，也别发脾气。他两只眼睛，一直盯在土坝上的两位有修养的身姿。他脑子里的思维是想入非非中。
　　狗剩子听从老爷吩咐后，立刻打马向两位流浪汉那边走去。把马加了两鞭后，很快来到两位身边。狗剩子仔细打量一下两位，翻身下马询问道：“哎，二位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姓什么？叫什么？我们东家老爷让你们俩上前回个话呢。”
　　两人见有人骑马赶上来，从坐在土坝上、忽地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用不卑不亢的行为和表情看了狗剩子一眼，又看见不远处枣红马上坐着的刘广德气度不凡。
　　两位中身体稍高一位的男士，见有人在眼前问话，便向前挪了半步一笑说：“嗯，您是问我吗？我叫赵呈祥，‘她’是我弟弟，你们东家老爷想让我们上前回个话是吗？”
　　“是啊，不是说你还会说谁呢？看看，这块儿除了咱仨，还有别人吗？”
　　“哈哈哈哈！真好笑。诶，你们东家老爷是谁？我不认识他呀！他想知道啥，那他就自己来问吧，干吗还要我们去他那里回个话呢？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了吧？”
　　其实，他们离得并不太远，陌生人说的话，刘广德已经听得很清楚。他提起马缰绳一抖，马上来到近前，翻身下马仔细看了一会儿大笑说：“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让二位到我面前回话是有点不讲道理。不过，那不是我的原意，我只想听个回音，是属下不会学话，我没那么霸道，只是想听个回音而已，请谅解。”
　　陌生人很有礼貌地行个注目礼说：“嗯，见笑了，谅解就不必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果挡您路了，兄弟向您道歉。”说完后，倒退两步，一抱拳，“公子您请。”又做个哈腰顺手的手势。
　　刘广德见状觉得两位确实不是普通乞丐，一定有内涵。近两年，从长城以南来北大荒讨饭乞丐却是很多，但从来没有如此般气质年轻人，于是问道：“哎，干吗这样态度啊？我没有您说的那方面意思。哎，看您面相应该没我大，那我就是大哥了。我叫刘广德，今年四十一岁。小弟弟，报个名号吧，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行吗？”
　　陌生人给刘广德鞠个躬，抬头一笑说：“呵呵，刘大哥，小弟赵呈祥冒犯了，希广德大哥海涵。”指一下身旁说，“她是我弟弟。我们是……”
　　刘广德见状又是大笑，没等陌生人把话说完，便接着问道：“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你叫赵呈祥？‘她’是你弟弟？哈哈哈，真逗。她怎会是你弟弟呢？撒谎地不要，还是实话实说吧，撒谎地不行不行地。撒谎大大地不好，我们地不喜欢。”
　　赵呈祥用很认真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刘广德东说：“这位老爷，您是日本人吗？”
　　“哈哈、哈哈哈，日本人早都滚蛋了，日本人统治咱东北时，常和他们打交道，有些口语，不小心就溜达出来了，让小弟见笑了。”
　　“不、不、不，刘大哥，我没有笑您的意思，也是很随便地问了一句。”
　　“哎，贤弟，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弟弟您不信？您觉得我这位弟弟有什么问题吗？”
　　刘广德凑近两位身旁，轻轻地摘下弟弟帽子，这位伪弟弟散落出一头乌黑青丝。
　　这位伪弟弟粉面上露出少有的红晕，羞答答地低着头，微风吹动着她的散发，在那张俊俏的脸上，显得十分飘逸，美轮美奂的感觉，望一眼都有醉意。
　　刘广德摇摇头，有些不屑一顾地说：“呈祥兄弟，做人最起码要诚实，我对好多人都说过，五湖四海皆朋友。我很喜欢你的外型，一定要交下你做朋友，干吗还向我撒谎呢？呈祥兄弟，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女扮男妆。是拐来的女人，还是私奔的，这些我不管，我也管不着。听口音你们是关内人，是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要闯关东？也许我能帮上你们呢，不，一定要帮你们，这才是我要管的。”
　　赵呈祥听完刘广德一习话后，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既然是要帮我，我也就实话实说吧。她是我媳妇儿，实名叫乔敬春，自从过了山海关后，她就隐姓埋名叫春妮。我姓程名兆祥叫程兆祥，也是隐姓埋名叫赵呈祥。”
　　刘广德微笑着说：“既然是夫妻，还有必要掩盖真实性吗？呈祥兄弟，说说吧，为什么要闯关东？难道说你们不知道东北现在正处于无政府状态吗？”
　　赵呈祥低下头，有些羞于启齿表情说：“广德仁兄，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吧。三年前，我们在济南大学毕业后，回聊城国立学府教书。有人污告我们俩是共党分子，国民党情报局的别动队，有暗杀小组，把我们俩列入暗杀共党分子黑名单。家父得知消息后，派人把我们俩送出山海关。哎，走走停停地走了一年多，在辽南地区游山玩水的占去大部分时间。苦不苦、累不累就不必细说了，一年多才来到此地。”
　　刘广德听到这里有些惊讶，他打断了赵呈祥的诉说，像似自言自语地看着两位说：“呵呵，原来两位是国立学府里的教书人，失敬、失敬，佩服二位勇气。不过，佩服归佩服，这个当口闯关东，知道危险系数有多高吗？呈祥兄弟，为什么不去南方呢？往关外跑知道有多危险吗？尤其还有位这么年轻俊俏的弟妹，再往北走土匪如蝗，性命可就难保了啊！最让人害怕的就是那些丧良心的家伙们，抢人家女人也就罢了，还要杀害她的男人，连孩子都不放过！”指了一下身边两侍卫，“看，他们俩的父母，就是二十五年前的受害者。两人才五六岁，钻进灌木丛中才躲过一劫。唉！不说这些了。”
　　赵呈祥简要地说出流浪逃亡经过时，刘广德已伤感到眼含泪花，他眼望蓝天白云自语哀叹道：“苍天呐！睁开眼睛看看吧！儒家弟子已沦落成流浪汉，天理何在呀！”
　　这时的狗剩子和大栓子转过身去在落泪，两人用袖头擦泪时，被赵呈祥发现，于是问道：“怎么了小兄弟，害怕了吗？”狗剩子和大栓子并没有说话。
　　刘广德一声长叹说：“朋友，我刚才说的让他们想起了父母：两位在二十六年前和父母往北走时，就在北山母亲被抢、父亲被杀，两小子钻到灌木丛算躲过一劫。不说了，有时间让他们自己和你们说吧。”又转过身来仔细看着两位，“呈祥兄弟，你们现在已经进入北大荒腹地；从这里再往北走，大约是六十里才有一屯，屯子虽大，但间距太远。漫山的灌木丛里，隐藏着小股土匪，像弟妹这样年轻又漂亮的女性，让一些散匪见到，在劫难逃啊！”
　　乔静春改名的春妮儿，听到刘广德说完这段话以后，躲在赵呈祥身后。她开始害怕得哆嗦着，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恐惧眼神和身体的哆嗦状态，已传感给了丈夫赵呈祥。
　　赵呈祥感觉到刘广德说的是真话，他现在也是没有了主意，觉得应该找个落脚点，或者找个教书的差事，混口饭吃。想到这些的赵呈祥，急忙接过话来，又给刘广德深鞠一躬说：“广德仁兄，既然我们是兄弟，是朋友，请仁兄帮忙指一条明路吧。或者找个教书的差事，混口饭吃。”
　　刘广德指一随从说：“狗剩子啊，把刚才猎物带上，马上带两位朋友进咱刘府，找刘王氏把二位安排在门房东我专用的三间书房里暂且歇身，我还有件重要事要办，刚才想起来，是一件大事要办。大栓子，咱俩马上去安清堡和北屯，狗剩子马上带人回府，我和大栓子还要走一趟，傍晚再回府。”又回过头对赵呈祥一笑说，“呈祥兄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干净的换洗外衣？”
　　“广德仁兄，我们包里有，您问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换上干净的外套啊？”
　　“呵呵，呈祥小弟，我府上女管事的也是小知识分子，是我堂弟的媳妇儿。她有洁癖，见到你们这身打扮会瞧不起你们的。这身脏衣服换下吧，以后不会再有这种落魄行为了。我家收留的逃难者不下四五十人，都是来来去去的。可是，没有一位是知识分子，害得我到处招贤纳士。你们先歇息一下，再洗一下澡，以后的事，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仁兄指点，我们马上行动起来。”两位打开背包，拿出新衣更换完，把旧衣又放进包裹内包了起来，向刘广德行个拱手礼。
　　刘广德看着赵呈祥说：“兄弟，在我府上我的书房等着我，晚上见。”又看了一眼狗剩子说，“狗剩子，没听见吗？把客人送到我的书房，让刘王氏安排妥善。”
　　狗剩子从惊愣中醒过来说：“啊！啊，听见了，好，马上就走。”
　　这位原二十屯保长，并不是在行使保长权利，已经两年没人再听他吆五喝六的。他是在寻找可心人，给刘王氏当助手。他带着跟班的大栓子，两人调转马头，直奔安清堡屯而去……
　　东北的辽西省、双山县的诚信庄里刘家大院，是远近闻名慈善之家。这些慈善家的名誉是来自刘府的祖宗留下的规矩，现在大院里管家刘王氏，也就是刘广德在八年前，引入到刘府的堂弟媳妇王云朗，照样延续着刘府祖训。今天府里管家刘王氏，是要隐瞒王云朗的真实身份，当时刘广德向大家引荐时，只说刘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