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落幕 　　

　　1942年1月9日，日独立混成第9旅团和孙渡第58军在影珠山激战到中午，第9旅团不敌，全线溃败下去。此时奉命从侧后迂回的日军屈内大队，还不知大部队已经逃走，仍向29团发动进攻。29团一面和屈内大队激战，一面联络30团从后面合围!
　　两个团一夹击，屈内大队惨败，屈内大队长当天就被击毙，这是会战中第四个被击毙的日军大队长。
　　日军第3、第6师团主力在其独立混成第9旅团的策应下，由福临铺北撤。第6师团主力顺利突围到麻林市，担负师团右翼的第13联队和辎重兵第6联队却在冯家瑕地区被中国军队第20、第58军分割包围。10日，日军派出第1飞行团的飞机支援第13联队的突围行动，但是第13联队仍被第20、第58军的阻击阵地所阻，此时跟在第6师团后面追击的中国军队第4、第26军也已先后赶到，第13联队遭到前后夹击，损失惨重。国军以轻火器、迫击炮火力掩护，步兵从四面八方攻向被分割的日军，接着以手榴弹、刺刀与日军展开激烈搏斗。联队长友成敏大佐惟恐部队被歼灭后军事文件陷入中国军队手中，于是下令将所有文件全部焚毁。入夜后，第13联队最终丢下1000多具尸体，在得到师团后卫部队竹原支队的增援后，才冲出国军包围圈。
　　为援救第6师团，阿南将军10日16时电令第3、第40师团前往增援，即第3师团从麻林市以东、攻向福临铺；第40师团从象鼻桥攻向福临铺以北。这天夜间有雪，次日天气晴朗，日空军第1飞行团全力协助第3、第6、第40师团和独立混成第9旅团作战。
　　11日，日军第6师团及第3师团陆续突出拦截线，第40师团亦从春华山东侧北撤。国军第99军、第37军再在麻石山、麻峰嘴等地进行截击。日军一面抵抗、一面撤退。至12日，日军退至汨罗江北岸才得以收容、整顿。第20军、第58军、第73军、第4军、第37军和第78军衔尾追至汨罗江南岸后，第78军于13日从浯口渡过汨罗江，向长乐街以北实施超越追击。
　　日军溃退至汨罗麻石山时，遭到中国军队99师296团李渭阳营伏击，日军死伤500余，李渭阳营与敌苦战数昼夜，全营壮烈殉国。
　　日军在捞刀河、汨罗江之间行军十分艰苦，前有阻兵，后有追兵，处处都有伏兵，不断发生战斗，没有休息的时间，行军锅都撂了，米也没有，地方上又找不到粮食，有时找到一点，只好用饭盒来煮，有的士兵连饭盒也丢了，只好用钢盔来作炊具。夜间行军，找不到老百姓带路，有时找到一个，他就装聋作哑，不给日军好好带路，日军只好靠地图和指北针定位，摸着走。要是捏一下手电筒看地图，就有子弹射过来，手一哆嗦，图上的指北针就掉在地上，再不敢捏手电筒照了，弯着腰摸半天也摸不到指北针。
　　第6师团和第9旅团一直血战到12日，在大批飞机轰炸的掩护下，师团长神田和他的残部才杀出重围，到达汨罗江畔。第9战区各追击部队跟踪追至汨罗江南岸，并以一部渡过汨罗江向长乐街以北进行超越追击。
　　汨罗江距长沙约为70千米，日军自1月4日夜间撤退后，因遭到围追堵截，用了8天时间，付出重大伤亡代价才退至汨罗江。刚退到新市的第3师团，12日晨又突遭第9战区部队的袭击，第18联队第1大队长森胁常市少佐等被击毙。渡河时，不少日军争先逃命落水溺死，一些高级指挥员乘直升飞机逃走。
　　日军主力渡过汨罗江后，在飞机掩护下，向新墙河溃退。
　　第37军李棠140师奉命在新墙河拦截日军，部队一到新墙河，李师长就命令各团一部破坏日军新修的临时公路，一部在山上构筑工事，准备阻击溃逃日军。
　　次日天刚亮，北撤日军就蜂拥而来，李师3个团立即同他们展开激战，日军想要前进一步都非常艰难。战到晚上，日军越来越多，奇怪的是很多日军手里拿着枪却不射击，420团团长牟龙光对副团长说：“你看看，那些个日本兵像菩萨一样不动，他们是不是枪里没子弹了？”
　　副团长说：“对，就是这样，这下好了，他们没还手能力了。”
　　日军急于逃走，集中数倍于牟团的兵力在飞机掩护下猛攻牟龙光团阵地，激战一夜，才撕开一条缺口，仓皇而逃。
　　这个缺口上的日军逃走后，牟团去打扫战场，发现一个小阵地外躺着几十具日军尸体，尸体上却没有一发子弹。看来这些日本兵还真是弹药耗尽，被迫用刺刀冲锋时被击毙的。
　　牟团俘虏了十几个日本兵，牟龙光走到他们面前说：“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一个日军士兵回答牟团长说：“我们是第6师团24联队的。长官行行好吧，给点饭我们吃，我们快要饿死了，走不动路。再求求你们不要砍我们的脑壳，你们要是砍了我们脑壳，我们就不得超生。”
　　“你们已经放下武器，我们怎么会砍你们脑壳呢？”
　　“我们长官说过，你们中国人抓住了我们就会砍我们的脑壳，大家很害怕！”
　　“放心吧，你们只是普通士兵，我们绝不会杀你们的。”
　　那些俘虏一听说不杀他们，就扑通跪在地上，对牟团长千恩万谢，眼泪横流。
　　从牟龙光团阵地突出去的日军，走不久又遇到中国军队拦截，日军只好绕道北逃，沿途丢弃很多辎重，大都是血迹斑斑的。牟团追击过去，沿途缴获战马100多匹，战刀300多把，手枪10几支，步枪50多支。李棠第140师这一次截击，毙敌数百名，毁敌汽车30辆，并击落日机一架。凯旋归来，村民杀猪宰羊，用酒肉招待英勇的将士们。
　　这么狼狈奔逃的日军一路上还忘不了要祸害中国人，一个大队日军经过汨罗江边的新市街，又在这里乱杀一气，乱烧一遍。新市街原有360多家铺面，住着1400多户，5600多人，有上市街、下市街、挡扒街3条颇为繁华的街道和9个小巷，还有一道城墙。白天南来北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晚上河边停泊上百只货船，素有“小南京”之称。日军几次洗劫后，新市街已成为一片废墟，处处是断瓦残垣，白骨成堆。一首民谣便流行在新市街人口头：
　　
　　新市街，新市街，依山傍水好气派。
　　三街九巷麻石道，七十二行行行在。
　　上长沙，下汉口，各路客商奔此来。
　　日本鬼子一把火，白骨成堆无人埋!
　　
　　湘北民众以各种方式捕杀迷路、掉队的日军。
　　北撤的日军一路跌跌撞撞，疲惫不堪，饱一顿饥一顿，前有堵截的国军部队，后有追击的国军部队，有时候半路上还会杀出一支国军部队，让这些溃逃的日军走得提心吊胆。
　　一天傍晚，松井大队来到岳阳长湖魏家大屋，实在是太累了，松井大队长就决定在这里歇一夜，天明后再渡过新墙河。屋场中央有座祠堂，松井大队长推开祠堂大门，见里面还宽敞，他叫几个中队长把人带到里面去休息。几小队日军进村去抢来了一些粮食，祠堂前面的地坪里便架起了铁锅，准备做饭做菜，黑黑的炊烟在地坪中扭着腰肢升腾起来。
　　曹家大屋有个30来岁的男子名叫曹生林，外号曹大胆，这天他在山上打柴，看见松井大队长的队伍走过来，他就藏在山上灌木丛中偷看，看着这支日军队伍进了魏家大屋，然后，他又尾追过去，躲进一边的竹林，看见日军住进了祠堂，看见日军在地坪里架锅做饭，看见日军在祠堂里宿营下来。
　　曹生林笑咪咪的，心想，这下好了，你狗日的也算是到了我老子的菜碗里，今天我就给点颜色你们看看。
　　曹生林当过几年兵，日本人打进湖南时，他已经退役了。回到家里娶妻生子，有了一个自己的家，再等到日本兵打进岳阳，他就被家羁绊了，只想再去当兵打日军，老婆却缠绵着不许他走。
　　今天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曹生林从竹林里溜回曹家大屋，胡乱吃了点饭，叫来两个好兄弟，一个叫梁享清，一个叫胡国初。曹生林说：“把你们二人叫来，是要商量一件事，我想约你们一起去打日本兵，敢不敢？”
　　梁享清说：“有你这个曹大胆在，我们怕什么。”
　　“是呀，只要你去做，我们跟着就是啦，”胡国初补充了一句。
　　“今天，有一大队日本兵开过来了，就住在魏家祠堂，不知你们看见了没有？”
　　“我看见了这队日本兵，怕有四五百人，”梁享清回答。
　　“我也看见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就住在魏家祠堂，”胡国初接上去说了一句。
　　曹生林说：“你们看见了就好，说明我没糊你们，他们不是四五百人，而是三百多人。既然魏家祠堂驻有日本兵，你们又不怕打他们，那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曹生林说到这里看了看眼前二位，见他们并没有退缩的打算，就继续说：“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等到大数睏尽的时候，我们就出发，然后从魏家祠堂后墈上跳到祠堂屋面，揭开瓦就朝下面扔手榴弹，搞死他们。”
　　梁享清说：“就我们三人行么，要不要去杨山道一带找找国军部队，我知道那里有一支国军。”
　　“当然是要去找他们帮忙，”蒋齐贤吐了口唾沫说，“这就去找他们，人多力量大。你们要知道，我们去打他靠的是打他个措手不及，我们从屋面上往下扔手榴弹，他们连我们的面都看不见，我们是安全的，没任何危险。”
　　打仗能没危险么，梁享清知道曹大胆这么说是为了宽慰他二人，再说，手榴弹在哪里呢？
　　梁享清说出自己的担心，胡国初也说：“是啊，要是我们找不到国军部队，我们拿什么打？”
　　曹生林说：“你们想什么呢，我家里就有一大箱手榴弹，没武器我能叫你们去帮忙吗？上一次，也就是前三天吧，一支日军运输队经过我们这里，我爬到他们车上，撬下了一箱手榴弹，这次刚好做用。”
　　有了袭击对象、袭击地点，也有了袭击武器，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这个曹生林把一切都想到了。
　　曹生林说：“下弦月一出来，我们就上路，到了屋面，我去前檐封堵大门，只等我的手榴弹一响，你们就可以打了。只是，你们要知道如何扔手榴弹。”
　　说完后，蒋齐贤就把手榴弹箱子搬出来，拿了一颗在手里示范，如何揭盖，如何拉扣环，如何投弹，其实，这一次，他们是从上面往下丢，没什么技术含量。
　　3个人来到杨山道，找到营长胡海生，把情况一说，胡海生就把几个连长找来研究一番，制定了一个计划，胡营长叫来两个机智大胆的士兵，叫他们一人扛一挺机枪带一把短枪跟着曹生林他们，这二人的任务就是袭击哨兵，然后一人一挺机枪守住祠堂门前大路两头，曹生林他们三人负责揭瓦扔手榴弹。
　　等胡营长说完后，曹生林就说：“就我们5个人去呀，你们不去呀？”
　　胡营长说：“我们当然也去，你们炸不完祠堂里的日军，他们肯定会逃出去的，我们营就在他们逃跑的路上伏击他们。”
　　半夜时分，曹生林他们一人带了10颗手榴弹来到魏家祠堂边，停在刺蓬下观察了一会，祠堂大门两边各有一个日军哨兵，似乎也在打瞌睡，祠堂里传出来的是一声高比一声鼾。
　　那两个扛机枪的士兵放下机枪，去摸掉了日军哨兵。
　　曹生林打着抿笑，带了蒋朝阳他们就悄悄地来到了祠堂后墈上，这条后墈与祠堂屋面后檐基本在一个平面，曹生林一步踏过去，然后慢慢地、轻轻地移动步子，来到了前檐大门上方。曹生林把手榴弹拿出来，揭开盖拉起扣环就朝地下扔去，“轰”的一声，手榴弹爆炸了。曹生林的手榴弹一响，屋后檐上的梁享清和胡国初的手榴弹都丢了下去。
　　睡梦中的日军被炸得哭爹喊娘，他们抱着枪就往大门夺路而逃，谁也不知道手榴弹从哪里打进来的，爆炸声早就掩盖了屋面上人踩瓦屋发出来的声音，谁去注意曹生林他们呢，手榴弹一个个丢下来爆炸，许多日本兵被反复炸得稀烂，骨肉炸成碎末飞上房梁，没炸死的日本兵一个个卯足了劲往外冲，终于知道了谁在袭击他们，举着枪就朝屋面上的人打，打得屋上的瓦片跳起来落下去，曹生林他们丢完手榴弹就从后檐上跳到了后墈上，然后溜进了后面的竹林。
　　松井大队长命大，既没炸死，也没炸伤，他第一个冲出来，躲在一棵树下偷看屋面上，夜里实在是看不太清楚，他举枪打了几枪，也不知打中人了没有。
　　三个中队长打死一个，打伤一个，还一个也是完好出来。松井大队长清点人数后，带着残部离开了祠堂，他不敢再住下去了，也不敢去报复村民，黑漆漆的夜晚，他摸不清对手是谁，也不知道对手多大的实力，只想几步就走到新墙河边，这时候被中国人打死太划不来了。
　　谁知才走几步，就被国军的机枪射手打了回来，松井大队长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组织突围，日军的机枪总算是压制住了国军的火力，他们终于冲了过去。谁知才冲过去，又一头栽进胡营长的伏击圈，打了半个小时，松井大队被全歼在魏家祠堂一侧的山道上。
　　松井大队长带着残兵冲出祠堂后，曹生林他们来到了祠堂，这个祠堂自然是炸得不成样子了，不知魏家人怪不怪罪于他们。魏家大屋的人早就被手榴弹爆炸声惊醒了，他们拉家拖口离开了家，躲到了山上，日本兵被消灭了也不知道。曹生林他们三个人在祠堂里找了一阵，很少找到完整的武器，只捡拾一点有用的带回了家。
　　这一仗，曹生林3个农民轻而易举地消灭了150几个日本兵，胡营长的国军又消灭了另一半日军，松井大队就这样报销了。想白天，松井带着他的大队进了魏家屋场，屋场里人看着他们从猪栏里赶出几只大肥猪杀了，然后就在地坪里熬猪肉吃，四周架好机枪，吃饱喝足后，他们就睡进了祠堂，谁知这就是他们最后的晚餐。
　　岳阳公田镇向家莲香祠宇里，前清秀才、塾师周仪两先生身着长袍，正在给他的弟子上课。课塾里，坐着20几个孩子，手里都拿着一本《诗经》，正襟危坐，听着先生讲课，周先生在读《诗经采芑》：
　　鴥彼飞隼，其飞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钲人伐鼓，陈师鞠旅。显允方叔，伐鼓渊渊，振旅阗阗。
　　读得正起劲时，一队日军追赶着几个妙龄少妇走近莲香祠宇，走在最前头那个少妇对周先生说：“先生快救救我们，日本兵追过来了。”
　　周先生二话不说，带着这几个少妇来到后门，打开后门就让她们钻了竹林，然后关上后门，继续来到课塾里教书。
　　周先生在读：蠢尔蛮荆，大邦为仇。
　　弟子跟读：蠢尔蛮荆，大邦为仇。
　　这时候，那队日军追进了书塾，松下小队长用战刀指着周先生说：“你的看见了一队花姑娘，他们在哪里的干活？”
　　周先生不予理睬，仍然在读：蠢尔蛮荆，大邦为仇。
　　弟子跟读：蠢尔蛮荆，大邦为仇。
　　松下火了，厉声问：“你的把她们藏到哪里去了？”
　　周先生旁若无人，继续读：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获丑。
　　弟子跟读：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获丑。
　　松下的战刀点在周先生一只耳朵上：“你的说不说，花姑娘的哪里去了？”
　　周先生仍然在读：戎车啴啴，啴啴焞焞，如霆如雷。
　　弟子跟读：戎车啴啴，啴啴焞焞，如霆如雷。
　　松下一用力，刀尖就戳穿了周先生耳朵，血水顺着脖颈流下来，课塾里的弟子惊叫起来。
　　周先生若无其事，继续读：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
　　弟子也镇静下来，继续跟读：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
　　松下将战刀架在周先生脖颈上说：“你的说不说，不说就捅死你！”
　　周先生不说话，从讲台上顺手拿起一方砚台朝松下掷了过去，砸在松下的额头上。
　　松下被周先生的傲慢气疯了，他举起战刀一刀劈了下来，剁断了周先生的右胳膊，周先生晃了晃，栽倒在地。弟子们纷纷跑过来，围着周先生叫喊哭闹，周先生满口鲜血，他张着大口在读：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
　　弟子们哭着跟读：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
　　周先生的血流尽了，地上满是血污，只见他头一歪，就死去了。
　　杀害周仪两先生的那股日军向西塘溃退，国军部队在后穷追不舍。途径草鞋岭时，一个叫傅兴旺的农民欲参加国军追击队伍，他回到家里去寻找武器。进得家门，忽听到距离不远的草堆里发出叹息声。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跑累了没有跟上队伍的日本兵，傅兴旺举起锄头就砸死了那个鬼子。傅兴旺正要弯下腰去捡起那鬼子的枪支，另外一个草堆里又发出怪叫声。那堆柴草里也藏了两个疲惫不堪的正在做梦的鬼子兵，一个已醒来，他看见傅兴旺逼近拔脚就跑，那个做梦的日本兵就做了傅兴旺的俘虏。
　　那队朝西塘溃退的日军经过周家大屋，周子卿兄弟正抬着一只猪去深山躲避，在一条狭路上与两个日本兵撞了个正着，两个日本兵在溃跑过程中把所有的武器都丢光了，这时候是空手二双。日本兵以为农民好欺侮，就赤手空拳上前去抢夺生猪，周子卿手里有根长管铜质旱烟筒，他拿起旱烟筒朝一个日本兵脑壳上狠狠地砸了一下，就将那个日本兵砸死在地。另一个日本兵见状就跑，他慌不择路，一脚踩空，跌入一条深涧中摔死。
　　岳阳民众周子卿兄弟还曾用旱烟筒打死过敌人呢。那天，兄弟二人正抬着一头肥猪往深山里疏散，不防刚走到一条狭路上，便与两个鬼子兵相碰。鬼子打算抢这头猪，但是没有带武器，周子卿兄弟拿起大旱烟管当做武器抵抗。一个鬼子被击倒地后，另外一个不敢逞强连忙往后跑，急促中粉身碎骨跌在深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