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龙潭虎穴,5
作品名称:疯狂的鞋子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0-02-10 19:04:45 字数:4554
说是摩天岭,其实也没有摩着天,就是经常白云缭绕,给人以高的感觉罢了。风景不错,山泉,文竹,斑竹天竺黄和一些不知名的药草。有好多怪石经常往外冒气形成云彩。气势恢宏的大石寨是古人的杰作,圈着整个山头。寨子里地势平坦,建造许多房子,石头盖成的。有个大操场,周边都是花草,操场中间立着一杆三丈多高的旗杆,红旗猎猎作响,上面黄字“弘扬正气”十分醒目。风是不小,一边大风车哗哗转个不停。操场上有很多青壮年,大约有百十人多各持大刀长矛操练武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阵阵不停。
大家来到寨子里,景秀热情的叫大家休息。众人立即围拢过来,抱拳施礼道∶“寨主好,寨主辛苦了!”大家在青石条上坐下,女众赶紧烧茶煮茗。摩天岭就是这样的规矩,寨主领来新客首先上茶。这茶叫云雾茶,有解乏提神之功,茶味浓香,入口柔绵,颜色淡红,是茶道里的顶级好茶。一溜三桶茶排列旗杆之下,以祭神明。然后大家喝茶。先有军师用大清花碗取茶敬客人,三碗为准。
出谋献策的人叫军师。军师是大理人,名叫吴修,细高挑,白净脸,光头,成天一身蓝袍,饱读史书,头脑聪慧,以其心底正直,不入官宦,神机妙算,不次诸葛孔明,得知景秀拉杆起寨,就来入伙了。他的道理是∶“人活一身正气,死了不辜天地!”多年来常给寨主出谋献策,抢杀祸国殃民的贪污犯,打击邪恶,屡屡得胜。公安部门也无从追查,因为摩天岭属于两不管的地方,所以山寨势力得以发展壮大。
景秀端起茶说∶“小罗,咱们寨子待客规矩先喝三碗茶,再翻十个单杠,然后到客厅吃饭喝酒!受得了是我们的贵客,受不了就请便了!”单杠有丈余高,功夫不到的人只能翻一个就不行了,有的连一个就翻不上去。小罗拍着手说∶“多谢寨主美意!”便一口气下了三碗茶。小齐见罗营长爽快劲,也拿出牛像伸着脖子“呼吞呼吞”地把三碗茶下个精光。轮着老阮了,老阮闻了闻茶说∶“要是荷花茶还免强凑乎,这茶可不行,我没本事喝,给我来三碗酒吧!”小罗说∶“老阮,你咋不服规矩呢?”老阮抱拳施礼道∶“我怕上不去单杆,所以喝酒。喝了酒,别说十个,二十个高度旋转也不成问题!”寨主听得此言,以为这死老头是吹牛王八,当场要撵他走,指着老阮说∶“你这老掉牙的草包,胆敢在姑奶奶的地方喷云吐雾?滚下山去!”军师笑道∶“寨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给他三碗酒,让他亮功夫。如果言不符实,嘣了他也不迟!”
三大碗酒摆到石条上,军师把手一挥,对老阮道∶“请!”这老阮不知深浅抱拳道∶“谢过!”端起酒就喝。殊不知这酒不是一般的酒,乃是魔芋加生半夏酿造的避山嶂岚毒之酒,烈性无比。他只想一饮而进,不料三分之一不到,呛得直打干戗眼泪涌出,咧着嘴嚷嚷开了∶“厉害厉害,如此暴烈,定然有毒!寨主如何加害于我?”
寨主出奇地没发火,道∶“不错,这酒是用毒药泡制的,加了一种甘草大曲之后,其毒完全消失。”说罢端起一碗酒一气下完了,掏出手枪,指着老阮,勃然大怒∶“你个怂包,吹牛吹到姑奶奶头上来了。岂能饶你!毙了你!”军师一边微笑道∶“送他回老家吧,这种人留着无益!”小罗见寨主真的痛下杀手,子弹推上了膛。
因为寨主最痛恨胡吹六拉的人,曾因此吃过大亏,险些丢了性命。记得有一次,让手下的侦查一个赃官的罪证,不深入探访,结果把一个清正廉洁的公仆说成赃官,枉杀了几个好人,一无所获,险些而被公安局逮着。今个又听到瞎胡吹的人,不由燃起无明业火,举枪就打。小罗手疾眼快扑了上去,子弹擦过了他的头发击中了一块石头,冒出一片火花,惊险万分!小罗抬头说∶“大姐大姐,别别别因为一件小事,断送一条人命,更何况他是改恶迁善之人!老阮我们在一起吃过酒,酒量可以。可能姐姐的酒有点儿特别吧?消消气我替他翻二十个单杠,如何?”
寨主怒气微消说∶“那倒不必。我就痛恨言不符实的人!”小罗说老阮∶“快给寨主谢不杀之恩!”老阮膝行而至,连连叩头∶“多谢寨主不杀之恩,来生当牛做马报答您!”寨主一听怒火复燃,飞起一脚,把他踢到了山下。说∶“这人没救了,不说瞎话活不成。小罗以后别同这种人打交道了!”罗营长和小齐各翻了十个单杠,赢得人们的欢呼,到客厅去了。
大家分宾主坐,围着乌木桌子,主要的人物能有十好几人陪着喝酒。小罗说道∶“姐姐还是那酒?是那酒我两个也不能喝了!”寨主笑道∶“哪能?这是甜米酒。刚才我调理那老鬼的,只管放心!”小罗听罢,箭一般的飞了出去,到山半腰把老阮拽了回来,一起享用米酒。来到客厅,大家见吹牛的货满脸是血,衣服也蹭破了。寨主心说小罗这个人真善良,大度包容,仁义君子!怒火全消,叫会医生的给老阮拾掇了脸上的血迹,纱布包扎一回,换了衣服,落座席间喝米酒。
一大坛米酒抬了上来,军师先舀了一碗绕着大家浇了一圈说∶“祭过酒神,寨主开令!”寨主抱拳道∶“今日能和贵客痛饮,实在感到快乐。咱寨子里弟兄们喝酒有个规矩,干喝,不要下酒菜,不醉不休。开筵!”三碗一轮三碗一轮喝开了。
老阮一连下了八九碗,觉得这酒很对胃口,肚子饱胀起来,头上哗哗冒出汗来,把个绷带弄得湿淋淋的,酒随着汗水都跑了,肚子胀消了,越喝越雄,喝道三十大碗,大家停着不喝了,都被老阮的酒量惊得目瞪口呆。老阮又饮了三碗,脱了上衣,露着满腹黑毛,到院里展示绝活。
人们摇摇晃晃跟了出来,只见阮老头一连数十个车毂轮子风车而似的转,扇着地上的土尘冒着红烟,因为土色都是红的。
寨主和军师大赞∶“高明!”叫会击鼓的取出压腰鼓敲打助兴。压腰鼓是非洲的一种鼓,中间细,两头粗,贴着象皮,用手拍打“鼕鼕”作响,十分悦耳,又叫象脚鼓。四五个黎族姑娘有板有眼拍着鼓点。老阮一听自己的绝活引起了寨主的兴趣,来的更猛,叫人眼花,目不暇瞬。突然,老阮飞身到单杠上履行自己的诺言,一连翻了二十多个单杠之后,跳到杠上,金鸡独立一回,卖完技巧,落到地上,抱拳躬礼一圈道∶“老朽不材,献丑了,万望大家原谅!”
寨主心说,这人奇了怪了,一喝米酒就明白了,笑道∶“这位老哥,到屋再喝一回,你就有更好的绝活拿出来给大家再饱眼福!”老阮说∶“您叫我喝晕死也没绝活了,就这个车轱辘子翻单杠,喝了米酒才会。”说着退到一边坐到石条上勾着头呼噜开了。
太阳偏西南了,树叶子还是耷拉脑袋,知了鸣叫着高山气温的意义。寨主要留三人吃晚饭,过夜明日下山。小齐说罗营长∶“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就留在了寨子里。
摩天岭是十万大山的第二高峰,举目望远,苍山如海,群峰如戟,白云在半腰里迷离,夕阳将自己玫瑰色彩给大㟏小峦绚染的象描眉画眼的少女,非常美丽。大自然的魅力无与伦比。
晚餐非常丰盛,菜肴都是肉类,兔肉,野鸡肉,狼肉,野猪肉,还有青蛙水蛇肉,素菜只有蘑菇竹笋油菜元豆苗子,烹饪不错,色香俱全。饭是大米干饭,碗是比人脑袋大的黑瓷碗,尽彰醇厚朴实的情味。
吃饭当中,军师问罗营长∶“贩毒团伙,你们有音讯吗?”小罗说∶“贩毒团伙的头目曾被我们逮着过一回,由于看管的人出了叉子,毒贩逃跑了,是个女的。”
寨主说∶“女的?是不是叫个谢梅?”
小罗夹口菜边吃边摇摇头。
“不是谢梅又是谁呢?”寨主皱着眉头,放下饭碗,以手托腮,想了一会儿道∶“谢梅我们从小认识,十七岁就跟着她的相好贩毒,我曾劝过,不听。我的两个哥哥就是死在她手里的,我曾下了好大功夫,也没有找到这个魔鬼,万一碰见了叫她不得全尸!有啥忙可帮的我们弟兄全力以赴!”说罢端起碗往嘴里扒拉米饭,又给小罗夹肉说∶“吃吧吃吧,别客气,到山下吃不到这种野味。”
老阮见了野味,体面顿失,下起了五爪龙,抄个兔子头边啃边说∶“好味,好味!"忽然"唉”了一声,放下兔子头,摸拉着嘴巴道∶“我想起一个事儿,我小妹一个朋友,是缅甸的,年纪有个三十多岁,叫阿兰。不知是你们要找的人吗!”小齐瞪大了眼睛,问老阮∶“你说什么?阿兰?对,就是阿兰,贩毒团伙的头目,别看她年轻,狡猾的!”
饭吧,太阳挂道西山峰巅。罗营长得知阿兰的消息,心情十分高兴,说寨主∶“姐姐,我们不能过夜,任务紧迫,还走散一个同志小吕呢,必须尽快找到,早日破获贩毒团伙!”寨主说什么也不让走,再三劝道∶“那事儿不是小事儿,急不得!等明天走,不会多留你们!”
小齐知道气象学,看看天空,雾腾腾的,估计快要变天,说∶“寨主姐姐,你的好意我们领了,你看看天色,怕要下雨,山上有雨了就是连阴雨,几天走不了耽误大事儿的。”就挤眉弄眼朝寨主微微一笑。
景秀只觉脸儿一红,心里一动,暗想,自己心事被这小子看破了,留他们只是借口,留小罗是真的。她对小罗有了感情。感情是第一印象,第一印象小罗的武术远远高于自己,更是他的人品貌相,善良的德行,在自己的生涯里从没见到第二个人,把他留在山寨当做首领,和他同舟共济,白头偕老,不枉来世一场,死而无憾了。想归想,可怎么对他表达呢?只有留他住一个晚上,多说一句话是一句话。想到这里,使出性子厉声说道∶“怎么,瞧不起我的寨子!?住一晚上小了你们的身份是不?不像中国人,没有人情味儿!”罗营长见寨主因住宿生气了,只好说∶“姐姐,因这小事儿发脾气值不当的。算了,我们不走就是了!”寨主转面为喜,笑容可掬地说∶“这才像朋友!”
夜,雾罩千山,云堆万峰,满寨子点起松燃,灯火辉煌。寨主,军师到小罗屋里续话。军师问起罗营长的家事,小罗长叹一声道出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小罗老家是四川重庆的,一家四口人,父母,一个姐姐同了自己。十二岁那年,母亲不幸得了宫颈癌,花净了家里的积蓄,也没治好病走了,不久父亲又得了肺病,姐姐因上山挖药给父亲治疗气管炎不慎掉悬崖里……父亲见不到姐姐不久也离开了尘世,就剩自己孤苦伶仃,后来被母亲的妹妹就是小罗的姨姨在瑞丽干一家买卖,得知了自己的情况,就把他弄到了瑞丽供养读书上学,十八岁当了边防军,如今八个年头了,深得领导的关爱,一心扑在边防的安全,也没考虑过别的事情。
听得小罗的身世,寨主明白,他还是孓然一身。就羞羞答答露出了自己的心思。这是自然的事儿,一个从来情窦未绽的姑娘,对于终身大事来说,追求对方其表情可想而知的。小罗听出其中的意思,震惊不小,想自己的人生里怎么能有这回事儿,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不懂,容我想想再说。”一个武功高强,机智勇敢的青年,如何对于男女之事像傻子一样突突嗤嗤,好似一则寓言故事。等了一会儿,开窍了,果断地说∶“既然姐姐有此美意,我就接受了!”景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问∶“你你你真的是那样吗?谢谢您能理解我!”说着投给对方一缕爱意深深的春波。小罗腼腆一笑送出了自己的情窦,点点头道∶“姐姐,您要能协助我们抓获阿兰,破获贩毒团伙,不管命运如何,我都和您白头到老!有军师作证!”
景秀听了沉吟良久,抬起炯炯目光,暗淡了松燃的明亮,盯着小罗的双眼,攥起拳头,“嘭”地一声,擂在桌上,震的松燃连跳直跳,掷地有声的说∶“抓着阿兰,破获贩毒!白头到老!”
甜甜的夜,甜甜的梦,景秀在梦里同小罗去到了金三角,逮着了阿兰,破获了贩毒团伙。小罗开着高级轿车,自己穿着大红裙子,头戴桂冠,轿车系着大红花把自己娶走了,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自己还给小罗生了两个孩子,爸爸妈妈叫的挺欢喜……这是永远难忘的一夜。
当红日漫天的时候那梦仿佛就是真事儿。早饭罢,集合满寨人马,委派军师吴修暂且接管自己的职责,又任命一个心腹接替军师的位子,库房账务,厨师清洁,等等一切事务,一切安排妥当。景秀随着小罗三人一步一回头地山下而去。欲知后来,且瞧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