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淄川攻克玉河被抓

　　敌整编32师全部兵力收缩进淄川县城后，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第九纵队指挥所也前移到了淄川城郊区，指挥部队将淄川城团团围住。
　　为阻止济南方向敌军来援，山东兵团另派渤海纵队于淄川济南之间的金水河地区设下了防线，准备阻击来援之敌。
　　围困淄川城的攻城部队陆续做好了攻城准备，专等着指挥部一声令下，便开始攻城。
　　淄川城内，敌32师指挥部已经乱成一团，周庆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周庆祥焦躁地踱着步，大声命令报务员道：“发报！发报!速给王耀武司令长官发电，让王耀武迅速组织力量驰援，否则，鲁中不保、周村淄川不保。”
　　发报员滴滴答答地敲着发报机。
　　济南城中，王耀武接到周庆祥电报，得知淄川被围，忙派敌27军5师一万余人马驰援周村、淄川。
　　敌支援部队在金水河被山东兵团渤海纵队阻击，无法突破。
　　淄川城外，九纵指挥所研究了敌情后，决定立即发起总攻，以最短的时间拿下淄川。
　　九纵各旅随即开始总攻。
　　为阻止解放军攻城，周庆祥命令部下沿城内通衢修建了众多坚固堡垒工事，试图与九纵拼巷战，以等待济南派出的援军。
　　九纵解放军战士攻破了淄川城门，攻入淄川城中。
　　敌淄川守军以巷道为掩体，与我军进行巷战。
　　我军采取了穿墙战术，以小炸药包将沿街楼房墙壁炸开，然后穿墙而过，或登上楼顶，向敌人的堡垒投掷集束手榴弹，完全控制了战役进程。
　　很快，战斗推进到了周庆祥设在淄川县府的指挥部跟前。
　　周庆祥见情况危急，让报务兵接通了王耀武后，亲自给王耀武喊话。
　　王耀武问：“庆祥，现在情况如何？援军已出发，你再坚持半天，援军即可到达。”
　　周庆祥道：“王司令，情况紧急，危在旦夕，对方以攻至我指挥所前，情况危急，你拉兄弟一把吧！”
　　王耀武闻言大惊，只能安慰周庆祥道：“坚持！王师长，坚持！援军马上就到。”
　　从时间上算，济南到淄川，不过六七十公里，早已出发的援军，一个急行军，两三个小时便可抵达，何以现在还不到？
　　王耀武急忙又和支援部队师长李德彰联系，李德彰报告道：“王总司令，我军在金水河地区被阻，已先后组织十多次冲锋，均被对方渤海纵队阻止，先滞留在金水河地区。”
　　王耀武大声命令道：“再攻，一定要赶到淄川县城，配合周庆祥守城！”
　　李德彰大声回答道：“是！王总司令!”
　　李德彰又组织27军5师冲击，仍旧被渤海纵队击退。
　　敌27军5师被山东兵团渤海纵队阻止在金水河地区，无法突破。
　　淄川城内，齐玉湖、马德旺和攻城部队取得了联系，由马德旺、郑俊康率领起义的县警备大队配合大部队行动，保护重要的个工矿企业、电力、水厂等不被敌人破坏。
　　齐玉湖率人，利用大喇叭向敌32师官兵喊话：我军已占领全部淄川县城，周庆祥指挥部即将被攻破！放下武器，优待俘虏！顽抗到底，死路一条！国军官兵们，你们家中的父母儿女等待着你们回家。解放军优待俘虏，快放下武器投降吧！”
　　听到广播的敌军，完全丧失了斗志，均放下了枪，沿墙根坐着，不再打仗，等待着解放军收编。
　　敌军指挥部中，周庆祥喊了阵话，报话机也被炸弹给震坏了，喊不通了，气急败坏地扔下报话机话筒，掏出腰中别着的手枪，挥舞着，大声喊着让部下顶住。
　　周庆祥正喊着，一转眼，看见了鬼鬼祟祟的宋自昌，赶忙挥手，叫过了宋自昌。
　　周庆祥急招手，大声喊道：“宋秘书！快过来！”
　　宋自昌赶忙跑了过去。
　　周庆祥问道：“宋秘书，你对这里熟悉，可知道哪里能出去？”
　　宋自昌心想，周庆祥的指挥部马上就要攻破了，解放军马上就要进来了，得赶紧逃，要不然小命就没了。
　　这样想着，宋自昌便对周庆祥说道：“师座，快随我来。”
　　周庆祥喊着让别人顶住，他自己一转身，遂跟着宋自昌急走。
　　宋自昌带着周庆祥来到了一个下水管口处，对周庆祥说道：“师座，从这里下去，一直沿管道走，可以通到城外。”
　　周庆祥闻言大喜，忙钻入了下水管道坑道中。
　　周庆祥招呼宋自昌道：“宋秘书，你也走，现在不走，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宋自昌正是此意，便也钻入下水管道坑道，带着周庆祥，逃往城外去了。
　　周庆祥乃军人出身，有作战经验，从下水道钻出城后，就不管不顾宋自昌了，自己猫着腰，逃走了。
　　宋自昌是工作人员，没有军事素质，钻出洞后，只知道乱跑，结果被流弹击中，扑倒在地，两腿蹬了几下，死了。
　　敌军指挥部没了头，更是乱作一团。
　　解放军随即攻破周庆祥指挥部。
　　淄川战役取得完全胜利。
　　再说齐玉河和宋翠莲。
　　那两个人见战斗打响后，就一直呆在宋自昌家，惶恐不可终日。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到街上打听下情况，得到的情况无非是泉水镇解放了、宋家镇解放了等等。
　　到了后来，国民党的残兵败将陆续退到城中，这两人连院门也不敢出了，就在院里呆着。
　　再到后来，炮声和枪声越来越激烈，整个县城像是被掀翻的一般，眼看着解放军就要攻入县城了。
　　这时候，齐玉河才想到该去找宋自昌了解下情况了。
　　然而，外面仗打得正激烈，那齐玉河哪里敢出门？因此就心急火燎地待在宋自昌家，等着宋自昌回来后，再详细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等到炮声停了，人声不鼎沸了，也没等到宋自昌回来。
　　齐玉河心里纳闷，心想，估计仗已经打出胜败了，这不都停了嘛，我出去看看情况去。
　　齐玉河起身，往院门口走去，猛然听到“咚咚咚”的砸门声，吓得返身又回到屋里。
　　宋翠莲也吓得浑身哆嗦。
　　只听院门外大声喊道：“宋自昌！开门！”
　　齐玉河和宋翠莲哆嗦成一团，不敢吭声。
　　外面的声音更大了：“宋自昌！听见了没有？开门！”
　　齐玉河想说宋自昌不在家，但他不敢说，他不知道前来找宋自昌的是什么人？
　　齐玉河心想，或许，他们喊一阵子，以为没人，就走了。
　　齐玉河正这样想着，院门就从外面被一脚踢开了。
　　从外面冲进几个警察，直冲冲往上屋走来。
　　齐玉河和宋翠莲胆战心惊。
　　进来的警察看见齐玉河和宋翠莲了，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宋自昌呢？”
　　齐玉河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回答。
　　宋翠莲壮着胆子答道：“长官，俺是宋自昌的妹妹，俺哥自一大早出去就没还家来。”
　　警察指着齐玉河问宋翠莲道：“他是何人？”
　　宋翠莲答道：“他是俺男人。”
　　警察道：“哦，知道了，那就是齐玉河了！你家的这点事谁不知道啊！正好，宋自昌不在，齐玉河在，就把他逮走吧。”
　　齐玉河闻言，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喊道：“老总，俺没干啥坏事，俺就是在俺哥家躲打仗呢。”
　　一个警察道：“别称呼我们老总，我们已经起义了，加入新阵营了。齐玉河！关于你的情况，泉水镇王家庄贫协早有反映，你就跟我们走一趟，等待调查后处理吧。至于你那哥，就是宋自昌，等逮住再说，看他能跑哪儿去！”
　　几个警察尚不知道宋自昌已经被打死了，遂押着齐玉河往外走。
　　齐玉河急了，扭转身，对宋翠莲喊道：“翠莲，想办法找俺五弟，让俺五弟救俺啊！”
　　一个警察使劲推了齐玉河一把道：“你走吧你！喊谁救你呢？！告诉你，除了你自己，谁也救不了你。”
　　齐玉河吓得脸色苍白，两条腿颤抖着，哭哭啼啼地被几个警察带走了。
　　齐玉河被关进了淄川县看守所。
　　放风的时候，齐玉河发现，他四弟齐玉泊也被关在看守所里，
　　齐玉河心里吃了大大一惊，心想完了，这是要算俺们老齐家过去的老账了。
　　晚上，齐玉河怎么也睡不着觉了。
　　齐玉河心想，俺和俺四弟不同，俺自年轻时便云游四方，俺在庄子上没呆，也没经营过田产，俺没剥削过人。要说伪职的话，俺是干了，但没干多长时间，俺在俺五弟教育下，弃恶从善了，俺还给前线捐献了3万块银元呢，这个政府得考虑吧。
　　如此一想，齐玉河心里又宽慰了许多，心想，咋说，俺也是争取主动了，也算是有功于新社会呢！这几天，政府在甄别情况时，俺就把这个情况交代一下。
　　又过了几天，公安将齐玉河从号子里提了出来，带往审讯室。
　　审讯室里，对面桌后坐着几个身穿便服的人。
　　齐玉河头都没敢抬，坐在板凳上，等候着审讯。
　　等了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齐玉河心里疑惑，抬起头来一看，其中一个竟然是自己的三弟齐玉湖。
　　齐玉河大大地吃了一惊，心情激动，浑身颤栗了起来。
　　齐玉河忽地站起身来，喊道：“三弟，救救二哥！”
　　齐玉河身后站着的公安一把将齐玉河按在了板凳上，大声说道：“坐好！不许乱动！”
　　齐玉河被按到板凳上坐下，心里头稍微稳定了一点。
　　齐玉河心想，俺三弟是教师爷，怎地忽然坐在桌后成了审讯人员了？看来俺三弟还是个有名堂的人，说不定能救俺呢，毕竟俺跟他是一母同胞嘛！
　　如此一想，齐玉河心里就更安稳了。
　　这是怎么回事？齐玉湖怎么来审讯齐玉河来了？
　　原来，齐玉湖当教师的时候，就已经是地下工作者了，担任着组织部长的职务。淄川一解放，齐玉湖就被任命为县委书记了。
　　那天，齐玉河被带走后，宋翠莲就傻眼了，到处去找齐玉水，哪里能找得到齐玉水的人影？
　　宋翠莲无奈，便去找齐玉湖。
　　宋翠莲心想，齐玉湖是教师爷，读的书多，怎地都比俺一个家庭妇女强吧！
　　于是，宋翠莲就到齐玉湖家，去找齐玉湖，想让齐玉湖想想办法，救救齐玉河。
　　宋翠莲找到齐玉湖家，见齐玉水的媳妇李云芳也在。
　　宋翠莲急忙问李云芳道：“云芳，玉水呢？玉河被逮了，只有玉水能救玉河了。”
　　李云芳正和和齐玉湖的爱人邵燕在一起坐着闲聊，猛然见宋翠莲寻了来，赶忙招呼着宋翠莲坐下，问了相关情况。
　　宋翠莲遂把齐玉河被抓的情况说给了李云芳和邵燕。
　　邵燕听了宋翠莲说的情况后，对宋翠莲说：“翠莲，咱们新政府有政策，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现在你找谁都没有。虽说玉湖现在是县委书记，但政策在那放着，玉湖也没有办法，也不可能替咱二哥开脱的。你回去吧，安稳呆着，静候政府对二哥的处理吧。”
　　宋翠莲听到齐玉湖都成县委书记了，心里也是大大地吃惊。
　　吃惊之余，自然是宽慰，心想，这下好了，玉湖是县委书记，玉河是他二哥，看他怎么处理去吧，别的心俺是不用操了。
　　宋翠莲遂告辞走了。
　　再说齐玉湖回到家中，邵燕和李云芳把宋翠莲来找了的情况说给了齐玉湖。
　　齐玉湖听了后，对邵燕和李云芳说道：“这个情况，前几天我就知道了。咱二哥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从小不务正业，云游四方，还当着伪保长、乡约，现在被调查、甄别也是免不了的。不过我听玉水说过，说二哥给前线捐献过3万块银元。当时，玉水在武工队，我负责组织部门的事情，没有交集，这个情况我也不是很熟悉，所以，现在也没办法来证明，只有找到玉水后，才能有人给二哥证明。问题是，玉水南下了，部队打仗，今天住在在这里，明天又开拔到别处去了，现在上哪找玉水去？所以，二哥还得在里面好好呆上一阵子。”
　　邵燕闻言道：“玉湖，你那天抽空去看看二哥，让他好好反省，该交代的问题就交代，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
　　齐玉湖答应道：“过几天我抽空去吧。”
　　过了几天，齐玉水就带着县上负责土改工作的两位干部，来到了看守所，提审齐玉河。
　　因此，齐玉河在看守所的审讯室里，见到了他三弟齐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