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与殴洲迪亚钢铁公司鉴定合资建设薄板厂的合同后，江中蛟松了口气。几个月来，他和市长汪清波全身心投入到这次招商引资项目中，调动一切力量，排除各种困难，积极创造条件，终于达成合作，为莲城经济发展开启了新的一页。
　　在运作这个项目期间，得到了国家发改委外资司的大力支持，尤其是文雅姿，作为外资司司长，积极向外方推荐，提供政策支援，同时也多次陪同外方到莲城考察，指导改善投资环境和条件，使得苛刻的外方逐渐认可了莲城，最终双方坐在一起签订了合作协议。文雅姿曾开玩笑说，你这个市委书记好大气势呀，我这个司长都成了你们莲城的工作人员了。现在合资之事已然尘埃落定，江中蛟还真思考着如何感谢文雅姿的鼎力相助。只是一时还没有想到一个妥善的办法。他不能用世俗的方式去酬谢，那样不啻在害耿中华夫妇，而且，他们也不会接受。所以，对于这件棘手的事情，他还在考虑之中。
　　他曾就这件事征询妻子蔡芳的意见，可蔡芳思前想后，最终也是一筹莫展。他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下，等到适合的时候再说。
　　上午，吉安县委书记张旭昶和县长乔海东过来，汇报了他们最近在经济发展上准备开展的几项工作，对于他们提出的“集约发展，特色产业”的思路很感兴趣，便问了几个相关问题。乔海东说，我们根据吉安县工业基础相对薄弱，而农业基础相对雄厚的具体情况，提出了这个发展思路。集约发展就是把原有的一些分散的工业企业联合起来，选准一个或几个重点项目集中发展，增强实力，提高市场竞争力。特色产业是指大力发展稻田蟹养殖和销售，开展农家院休闲旅游业，开发具有地方特色的农副产品深加工，诸如吉安鸭、鹅、蟹等知名产品，做出品牌。
　　江中蛟看着乔海东，不停地点头。尽管他对这个新任县长还持有观望态度，但还是对他的发展思路感到满意。不管他是怎样的来路，至少在工作上还是颇有头脑和创新精神。仅凭这一点，让他任这个县长也算是知人善任。而且江中蛟还发现，张旭昶与乔海东在配合上似乎也还默契，他不仅赞同乔海东的观点，还直言不讳向江中蛟说，这个发展思路主要是海东县长的构思的。这就说明，他在尽力放低自己的姿态，这一点，让江中蛟略微感到意外。江中蛟听完汇报后，提出一个建议，让他们在发展特色农业上多考虑一些科学因素，可以适当与一些农学院建立联系或者合作，科学发展农业，提高农产品的附加值，做样才能做出叫得响的品牌来。最后他说，前一段我很忙，现在引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之后我会关注县区经济这一块，过段时间会下去看一看。希望你们在这方面有所建树，有所成就。
　　两人离开后，国正明和曹斯德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坐定之后，国正明说：“中蛟书记，看来这两个人工作还是有起色的……”
　　江中蛟说：“嗯，思路清晰，符合地方实际，就看具体操作怎么样了……”他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继续说，“这个乔海东还是具备较强工作能力的，把他放到吉安还是合适的！”
　　“是的，干部还是各有特点的，关键在于我们去发现和使用！”国正明说。
　　“对了，你们两个来的正好，最近忙完招商引资工作，我看，关于局级干部调整也应该提上议事日程了，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江中蛟扫视一下两人问。
　　“是的，应该进行一次认真全面调整了，让大家精神振奋起来，把各行各业都搞起来！”国正明马上表示赞同。
　　“确实如中蛟书记所言，现在很有必要进行一次调整，之前我们陆续调整一些，就在干部队伍中产生一定的反响，得到普遍的赞许，比如沙默、廖广德、邱岩田等等，不过，还有一些部门领导班子存在年龄老化、缺乏创新意识、干劲不足、以及工作能力不够等问题，工作上略显沉闷，跟不上市委的发展思路和步伐，需要考虑进行调整了。”曹斯德也表示赞成。
　　“哦……”江中蛟沉吟片刻，“经过这段时间，清波市长也基本上熟悉了我市干部情况，我们交流过这个问题，他也认为应该调整一下，那么这样吧，组织部开始着手这项工作，争取在一个月内完成这次调整，正常的调整之外，对于一些重点的局委办等部门领导，要重点考察，一方面要结合去年年底的干部考核情况，另一方面要侧重考查思想观念、作风能力，同时也要打破条条框框，对于年富力强，具有创新意识，具备较强能力的干部要大胆使用，委重任加担子，使全市各行各业都动起来，共同唱好经济发展这台戏！我看，最近召开一次常委会，把这个思路统一起来！”
　　国正明和曹斯德同时点点头，然后告辞。
　　这时，桌上电话响起来，是沙默打来的。
　　沙默简单汇报了教委近期工作和出国考察情况。江中蛟问，弓省长提没提调你去省里的事。沙默说，提到过，不过，我没有表态。江中蛟问，为什么。沙默说，虽然你和我说过这件事，可我还是觉得有些突然，而且好像离我太远。江中蛟有些不解说，太远，什么意思。沙默说我有时自己冷静回顾一下，觉得这一年来恍若梦中，就像坐过山车，晕晕乎乎的，好像时间压缩了，一年过了十年的经历，现在又出现这个状况，总觉得不是现实，怎么说呢，就是恍惚感吧。江中蛟笑了，说，我明白了，你是觉得升得太快了吧。沙默说，领导明鉴，肯定有这个意思。江中蛟说，这也没办法，这就叫时势造英雄，我们每个人都属于历史，不是我们想怎样或者会怎样，而是时代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能够逃脱自己，却逃不脱历史，包括我和你，对于这种快，有时我们无法选择，因为快总是要比慢更激动人心，更富于精彩，我们不应该拒绝这种快，倒是应该考虑如何适应这种变化。沙默说，领导所言极是，我倒不是想拒绝，而是考虑在市里刚刚起步，就……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江中蛟说，我理解你，这也是一种事业情怀嘛，我也考虑过这件事，不过还是以大局为重吧。沙默说，或许……我倒希望弓省长只是个意向，我可以心无旁骛扎扎实实干成几件事。江中蛟说，你还是有个思想准备，我这个老师我了解，不成熟她是不会和你说的，而且，在调你这个问题上，她在省里有足够的话语权，倘若没有其他变化，估计在三四月份就会动。
　　沙默沉默片刻后说，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就是领导挂省委常委的事……江中蛟想了想说，那是省里考虑的事，你提这个干什么。沙默说，说句没出息的话，我其实真不太适合官场，有人撑着我能干点事，没人的话……江中蛟大笑起来说，好你个沙默，到省里还想找我去给你撑腰，是这个意思吧。沙默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是挺依赖领导的，我这个人啊，当领导未必能行，干事还是可以的。江中蛟说，你想的这些，我都想过了，给你交个实底吧，你确定过去，我就带你去省里见几个人，他们会如我一样支持你的工作，而且，你说的那件事很快也会落实，你就不必瞻前顾后了，文人啊，冲动不少，但果敢不足呀。沙默说，知我者，领导也，有你这番话，我就定心了。
　　放下电话，江中蛟在办公室里踱几圈。
　　他对沙默不仅欣赏，还有一种珍惜。在他接触的下属之中，沙默无疑是一个卓铄的人才，非同一般。他朴实的品质、渊博的知识、敏锐的思想、创新的意识以及工作能力都出类拔萃，非常人所能及。因此，他对沙默的期望值也就高于廖广德、郭家栋等人，他清楚，沙默的发展空间很大很远，这从弓副省长一眼看中他这件事就足以说明。他甚至有种预感，倘若沙默稳步发展，将来的前景甚至不会低于自己。然而，他也有弱点，那就是他浓厚的文人情结，当然这个弱点是相对于官场而言。他的文人气质冲淡了他的官场意识、为官意识。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古代的那些文人骚客，譬如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陶渊明等等，无不是才华横溢，但在为官上却都不很成功，甚至一败涂地。这自然有时代的因素，然而，他们那种文人情怀和气质难以适合官场，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性格决定命运，是当代人的一种观点，却也是诠释历史人物的一个重要路径。
　　作为一个为官者，缺少文人气质，自然上不得档次，走得也不会太远，正所谓“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但文人气质过重，则会削弱政治气质。同样对于人民疾苦，文人往往表现为对一个具体现象的同情和慨叹，譬如白居易《卖炭翁》的“伐薪烧炭南山中，两鬓苍苍十指黑”、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等等，而作为一个政治家，思考的则是如何使广大百姓摆脱这种贫穷困苦。所以，文人大都是理想主义者。江中蛟对沙默格外关注，他希望沙默能够在官场中不断成熟，逐步磨蚀文人气质，代之以冷静而理性的为官意识，成为一名优秀的干部。但是，改变一个人容易，改变一个文人却绝非易事。
　　思考之间，他吸了两支烟，办公室里烟雾弥漫，便打开换气扇，烟雾很快排了出去。手机嗡嗡响了，他看了看来电号码，揿下接听键。
　　“中蛟啊，在哪里呢？”耿中华问。
　　“在办公室。”
　　“哦，说话方便吧？”
　　“方便，现在就我自己，中华，你这是在家里吧？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江中蛟下意识朝房间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他预感到，耿中华有重要的事情。
　　“是，我现在北京家里，马上准备回去，我这次是专程为莲城升格的事回北京找部领导谈话，本来有些阻力的，陶书记给新任部领导打过电话，又让我跑一趟把这件事落实了……”
　　“哦，那首长……”江中蛟对突然发生的变化尚不知情，有些焦急。
　　“这个事情我们见面再说，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入省委常委的事已经批了，我回去后会召开省委常委会，你也参加，这是陶书记力排众议给莲城争取来的，你们应该珍惜，把工作搞上去，不要辜负了陶书记一片良苦用心！”
　　“明白，感谢陶书记和中华部长！”
　　“好了，我就说这些，回去后见面详谈！”说完，耿中华挂了电话。
　　对于进入省委常委，江中蛟并没有过多的兴奋。他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对于此番乘槎，他有另一番理解，就是把这看成是一种责任和担当的加码。权力越大就意味着人生的挑战性越强，生命的意义越弘大。时代和历史把自己推到这个位置上，就应该勇敢挑起这副担子，有所作为，有所成就。
　　晚上回到家里，江中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妻子。蔡芳一笑，轻轻捶了他一拳说，还行，我没看错你。他平静地说，别得意，这不是犒赏，官越大越得意不得，得意就容易忘形，忘形的人是走不稳的，更别提做工作了，我倒觉得这时候更应该诚惶诚恐，兢兢业业。蔡芳说，那倒是，路还长着呢。江中蛟拍拍蔡芳的手说，这话说得好，“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才是我们应该持有的心态。蔡芳说，不过，我来犒劳你一下吧，给你做一道爱吃的菜，说，想吃什么。江中蛟说，别说，还真有些馋了，红烧鲤鱼怎么样。蔡芳说，行，我去买鱼。江中蛟一伸手拦住她说，算了，你随便做什么都行，反正你做的我都爱吃。蔡芳想了想说，也好，我去弄。
　　吃饭的时候，江中蛟说，这回必须请个家政了。蔡芳觉得奇怪问，为什么，我做的不好。江中蛟说，我是怕你忙不过来。蔡芳更是蹊跷，问，就你一个人，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江中蛟用筷子点点妻子的鼻子说，你也不想想，还能住在这里吗。蔡芳一愣神，想了想后笑了，说，还真是，那么大一幢楼，还真需要有个人拾掇，最起码白天也有个人照顾家呀。
　　莲城南山公园一侧，是一片独幢两层小楼别墅区，清一色的日式老建筑，环境幽雅宁静，每幢楼前后都有一大片院落，成为高干住宅区。但市级领导还没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按照规定，它是莲城钢铁公司主要领导和莲城副省级以上领导的住宅区，省委副书记邵子华的妻子就住在那片小区。江中蛟晋为省委常委，自然要搬到那里居住。上下二楼，十多个房间，没有专门的人来打理，确实不行。
　　蔡芳扫视一下房间说，我还真舍不得这地方呢。江中蛟说，那也没办法，我倒觉得那里更合适一些。蔡芳笑了说，羞不羞啊，是不是想享受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江中蛟说，你理解错了，这不仅仅是生活待遇，也是工作待遇，你想想，晚上有人到家里来谈工作吗，没有，为什么，就是因为这里楼上楼下住的都是市委市政府机关干部，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造访的，到那里不是方便了吗，工作生活两不误，对吧。蔡芳这才恍然大悟，说道，我看你把办公桌也搬到家里来吧，那么大地方，常委会也可以在家里召开嘛，我呢，就当个服务员吧。江中蛟笑了说，那倒不至于，不过没办法呀，我得扎扎实实在莲城干工作，还没到享福的时候呢，老婆你应该理解呦。蔡芳故作赌气地说，这是应该的问题吗，我看是必须的。江中蛟开心地大笑起来。
　　晚上十点多，江中蛟夫妻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叫醒。蔡芳看看床头电话的来电显示说，是省里的。来电话的是省委秘书长，他通知江中蛟明天到省委参加常委会议。江中蛟佯做不晓问，刘秘书长，是扩大会议吗。他清楚，这也仅仅是做个样子，刘秘书长根本不会相信他不知道内情。刘秘书长笑了说，我忘了应该先祝贺中蛟书记，不过，不应该由我来通知，所以，你心领神会就行了，常委会上会公布的。
　　放下电话，江中蛟便睡不着了。算算时间，恰好应该是耿中华应该回到了省城之后。看来，他是返回省城后马上向陶冶书记作了汇报，陶书记决定召开这次常委会。由此可见，陶书记工作作风可谓雷厉风行，只争朝夕，绝不延宕迟误，拖泥带水。自己在以后的工作中一定要注意提高工作效率，适应领导的工作风格。
　　第二天早晨，正准备下楼的江中蛟接到汪清波的电话。
　　江中蛟说：“我也准备给你挂电话呢，我马上去省里参加会议……”
　　没等他说完，汪清波就大笑起来，说：“中蛟书记，我向你祝贺，这是我们莲城的大喜事！”
　　江中蛟知他消息灵通，便说：“清波市长，有些早啊，这个东西可不好提前的。”
　　汪清波说：“你放心，在省委正式公布之前我是不会说给别人的，喜讯啊，我这也是精神振奋所致，这对我们莲城广大干部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鼓舞嘛。”
　　江中蛟说：“清波市长认识有高度，这是省委对我们莲城工作的重视和认可，也是给我们加担子啊。”
　　汪清波说：“是的，以后工作更加艰巨了，不过，另一方面也更有话语权，也更有益于开展工作了嘛。现在经济上已经打开局面，政治上也一片光明，我可是信心满满，干劲十足啊！”
　　江中蛟说：“不过，以后你可能要辛苦了。汪清波朗声说，没问题，有中蛟书记掌舵，把莲城这艘大船开的更稳更快，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汪清波曾是海军军官，说话喜欢用船来打比方。
　　放下电话，蔡芳递过西服，江中蛟穿上，在穿衣镜前照了照，蔡芳又在旁边帮着把衣领处抻了抻，这才满意地下楼，韦伟已经等在楼下。上车坐定，韦伟按照惯例准备汇报上午的行程安排。江中蛟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一切事情先放下，一会儿我们去省委。
　　省委常委会定于上午十时召开，但江中蛟七时半就上了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八时半进了省委大院，他先去了省委组织部见耿中华。耿中华告诉他，首长目前不再具体抓组织工作，很可能进入高层领导核心。首长还特意提到江中蛟，询问他最近的情况，对耿中华说，你们这一代年轻干部肩负艰巨而光荣的历史使命，好好在基层锻炼，将来会大有发展前景的。
　　介绍完之后，耿中华感慨地说：“领导对我们寄予厚望啊！”
　　江中蛟说：“是的，所以我们没有理由不把握时代赋予我们的使命和历史机遇，努力工作做出成绩。”
　　耿中华点点头说：“这次把你纳入省委常委，是陶书记高瞻远瞩政治韬略的体现，绝非任人唯亲，有的领导对此不太理解，觉得你过于年轻，还需要时间的磨砺，其实是缺乏政治远见。”
　　江中蛟一听，便知在自己进入省委常委问题上，有人持有不同意见。便说：“这种意见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是的，不过这也说明另一个问题，就是论资排辈、因循守旧的思想在我们组织工作上还是根深蒂固的，而这个时代恰恰需要的是脱颖而出的中青年干部，需要具有时代精神和创新意识的领导干部，这种思想的存在，也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我们深化改革扩大开放的时代步伐。”耿中华继续说。
　　江中蛟深深点头。
　　“现在省委班子普遍年纪较大，比照其他省略显老成，陶书记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才考虑吸纳年轻干部进入省委常委班子，逐步改变常委年龄结构，我和你都仅仅是个开端，他是希望通过我们来活跃班子的政治气氛和时代气息，这也是一个发展趋势。”耿中华说。
　　“陶书记确实站得高看得远，思想总是符合时代发展的脉搏，意识站在时代的最前沿，跟他干，方向格外明确啊！”江中蛟由衷赞叹。
　　“是啊，这与他多年在沿海发达省份做领导工作有直接的关系，意识前沿、思想开阔……”耿中华沉吟片刻，“所以，你晋常委，不是一种止步，而是一个开端，陶书记是有后续想法的。”说完，他颇有深意注视江中蛟。
　　“我明白！”江中蛟领会地点点头。
　　“最近省委班子会有些变化，子华书记可能要动……”
　　“哦……去向呢？”江中蛟闻言，关切地问。
　　“应该是去邻省，不过这个话题现在不宜讨论，这也是我在首长那里听到的，估计全省除了陶书记和你我之外，还没有人知道……”
　　“嗯，我心里有数！”江中蛟说，“不过，他离开之后这个位置，你……”
　　“我现在不考虑这些，我在这里主要目的就是协助陶书记把干部工作纳入到他的工作思路轨道，时间不会很长，回北京或者去其他省倒是都有可能……对了，还有件事情告诉你，最近上面来调查一桩案子，可能涉及到群力副省长，另外，那个肖逸群没去找你麻烦吧？”耿中华忽然转了话题，问道。
　　“没有！”江中蛟回答。
　　“哦，他也应该没有心思去捣乱了……”
　　“怎么？他出问题了？”江中蛟联想到肖逸群与王群力之间若明若暗的关系。
　　“他倒没什么，只是他父亲处境不太妙，上面找了几次谈话，即使没有什么，但位置估计不会有了。”
　　“哦……有这么严重？”
　　现在，有些人是经不起查的，如果不是考虑到影响问题，恐怕……好，不说这个了，时间也快到了，我们准备去开会吧！”耿中华戛然而止，摆了摆手。
　　江中蛟虽然心里充满疑惑，但见耿中华欲言又止，也不好深究，便不再提及。只是，他觉得面前这位老同学近来深沉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畅所欲言。看来，下面的风景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怡人。
　　“中华，雅姿怎么样？”江中蛟转了话题。
　　“还好，比我还忙，满世界飞，像只麻雀！”说完，兀自哈哈笑了。
　　“她可不是麻雀，倒像只凤凰，说起来，我们莲城签下薄板厂这个大项目她可是殚精竭虑，功不可没啊！”江中蛟赞许地说，“我这里还挠头呢，不知该怎么来谢谢她！”
　　“哎，我说中蛟，别提谢，你可别让我们凤凰犯错误呦，要不，那还真成了麻雀儿呢！”
　　“谢还是要的，只是……呵呵，再说吧！”
　　俩个人走出办公室，孔力拿着耿中华的公文包站在办公室门前。
　　江中蛟拍拍他的肩膀问：“怎么样，小孔同志？”
　　“江书记，我还在学习和适应！”孔力谦逊地说。
　　“还满意吧？中华部长。”江中蛟又扭脸问耿中华。
　　耿中华没有说话，微笑着点点头。
　　江中蛟忽然想起沙默的事情，就一边走，一边把弓丹枫准备调沙默任省教委副主任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耿中华说，弓副省长提过这件事，但只说目前有了人选，没有提到具体的人。江中蛟又大致介绍了一下沙默的情况，耿中华说，倒是个人才。又问，是你的人。江中蛟点点头。耿中华想了想说，什么时间你让他过来，我和他谈谈吧。
　　两个人穿过省委大院内绿树掩映的甬路，并肩走向省委书记办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