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风雨太白山

　　已是初夏时节，太白山下的夜晚仍然像冬天一样寒冷，盖着厚厚的棉被子，还能感到冷空气的威力。早晨起来，寒气像冰凉的瀑布从头顶一直灌到脚心，人们不由得打着冷战。香莲上下牙齿磕碰着：“哎哎呀呀，这地方，我们穿着夹衣都冷得慌，还真得穿棉衣呢。”
　　筱莲把香莲紧紧地搂在怀里：“你这小妮子，离开孙家原时，听说我们将翻越秦岭，张员外执意要给我们赠送棉衣，你首先就拒绝了；说是夏天不需要棉衣，带在路上还是累赘……”
　　“姐姐就会揭人老底，我们不是缺少出门的经验嘛。”
　　驿站的人听见了：“姑娘，别着急。我们驿站备有棉衣，可以随意挑选，想买想租用都行。”
　　香莲哈哈大笑：“呵呵，这不把问题解决了。快拿出来，我们看看！”
　　驿站的人从柜子里取出几身新棉衣，众人围上去细看，颜色、质料、做工都很不错。天英说：“大家挑选吧，一人买一身，还有帽子、头巾。”
　　于是，众人挑来拣去，终于每人选了一身，穿戴起来，焕然一新，暖暖和和，喜气洋洋。天英付了银两，招呼大家进入屋内，商量攀登太白山的事情。香莲说：“不需要再商量了，大家都同意登山，就上吧。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哪。”
　　筱莲、天豪也同意，天英说：“既然大家同意，我们就一块攀登太白山。不过还是先找驿站的人问问情况吧。”
　　驿站的人听到议论，就进来了：“各位，要想游览太白山，最好请一位向导，这样安全可靠。”
　　天英说：“山上的路径很难走吗？”
　　“上山路径问题不大，只要不断地向上攀登，就会到达山顶。可是下山时就麻烦了，岔路很多，一不小心就走到绝路上了。”
　　天豪说：“既然能够上山，就一定能够下山，何必请向导呢？店主，把太白山的简易地图送我们一张好吗？”
　　店主说声好，就取了一张太白山简图，天豪看了看：“嗨，这上山下山的路径直来直去，一目了然，要什么向导呢？”
　　店主说：“这只是一张示意图，实际路径要复杂得多。从太白山北坡上山，道路陡峭，登顶要走40多里路，来回80多里，弄不好还要摸黑哩。再者，山上气候多变，见云就是雨，你们每人得准备油布做的雨衣一件。”
　　香莲埋怨道：“真麻烦。”
　　店主说：“这不算麻烦，有备无患嘛。前年，李白登太白山，我们怎么说，他就怎么准备，一点也不怕麻烦。你们看，这是李白写的诗歌。”
　　天英接过诗歌，展开纸张，李白的《登太白峰》赫然入目，大家兴奋地齐声朗读：
　　西上太白峰，
　　夕阳穷登攀。
　　太白与我语，
　　为我开天关。
　　愿乘冷风去，
　　直出浮云间。
　　举手可近月，
　　前行若无山。
　　一别武功去，
　　何时复见还。
　　读着诗歌，众人齐声说好。天英就让取出四张油布雨衣，付了银钱。吃了早饭，带上干粮，众人兴匆匆地走出驿站。店主追出门来喊道：“客官，还是带上一个向导吧，这样你们游览得还能快一些。”
　　天英犹豫了一下，其他的人一齐喊道：“谢谢，不用了！”
　　他们仗着年轻气盛，撒腿就奔，店主还是追了上来，指着对面山上的一条白白的羊肠小道：“从那儿上去到下板寺，能近十里路。”
　　天豪在前面带头，众人急急地向前赶去，一会儿就到了山根。他们沿着陡峭的小路向上攀登，小路有时拐来拐去，有时近似垂直，要抓住两旁的小树才能爬上去。就这样，攀登了半个多时辰，太阳已经升起，大家也汗流浃背，湿透衣衫，终于攀上了正路，下板寺就在眼前。天豪喊道：“哎呀，这个店主不是捉弄人吗？穿着这么厚的棉衣怎么爬山呀！”
　　天英笑了笑：“人家不是说了，攀登太白山，经受四季天，现在我们感受的就是夏天，冬天还在后头哩。我们先把棉衣脱掉，到了冬天再穿嘛，哈哈……”
　　在一片笑声中，大家脱去棉衣，和雨衣包在一块背了起来。过了下板寺，山风突然加强，万棵青松，夹道呼啸，阵阵松涛，轰轰作响，他们又觉得凉意袭人了。走出这片茂密的松树林，在一个视野宽阔的山头，他们回望山谷，呀，竟然涌现出一片波涛汹涌的云海。灰白的云朵聚成一团一团，一堆一堆，卷动着、沸腾着、流动着，简直和水波涌浪一模一样。众人看呆了，许久许久，他们一边往上走，一边欣赏云海……
　　过了上板寺，当艳丽的阳光照耀着漫山遍野的青草野花时，他们惊呆了，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多姿多彩的野花。爱美似乎是姑娘的天性，筱莲、香莲每人采集了一大把鲜花，红的血红，黄的金黄，白的雪白，兴高采烈地走着；一边欣赏，一边嗅闻，并且情不自禁地大声地唱着杭州小调。
　　天豪掐了一朵红花，悄悄地给香莲插在头发上。天英见了，也给筱莲头上插了一朵黄花。他俩嘻嘻地笑着，她俩互相望了望，也嘻嘻地乐了……天英说：“这里和风习习，鲜花盛开，完全是春天的景象啊！”
　　众人也都同声欢呼：“春天，春天！”
　　到了上板寺，他们进去叩拜了佛像，这佛像漆黑巍然，原来是生铁铸成。根据僧人的介绍，他们又仔细地欣赏了大殿。大殿雕梁画栋，梁柱粗壮坚固，屋顶黑油油闪光发亮，原来也是铁瓦盖顶。由此可以看出，人们对佛的信念是坚固如铁一般。
　　继续前行，山势愈来愈加陡峭，终于来到一片巨石嶙峋的山岩，他们人困马乏，饥肠辘辘，不约而同地坐了下来，取出大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块饼子尚未吃完，忽然看见对面白光光的山岩上，一团一团的乌云像走马灯似地匆匆飘过，又匆匆返回，聚集得越来越多。筱莲说：“店主说李白写完诗歌以后，顺手把墨泼出去，就成了泼墨山。这大概就是泼墨山吧？”
　　天豪笑了：“泼墨山是说山石有一片一片的墨迹，不是说黑云一片一片的。”
　　天英喊道：“别争了，快跑，大雨要来了。”
　　果然山风呼呼地吹来，真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情急之下，天英拽着筱莲，天豪拽着香莲，就往前奔去，迅速地越过一片松树林，又是山石磊磊的道路。这时，突然乌云压顶，遮天蔽日，就像黑夜降临一般，伸手不见五指。筱莲、香莲吓得嗷嗷直叫，天英、天豪便顺势把她紧紧地搂抱起来，免不了趁机吻一吻她的脸蛋，吻一吻她的嘴唇……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也照亮了这两对羞涩的男女；紧跟着一声炸雷，震得天崩地裂，石动山摇。趁着闪电的亮光，天英说了声“快跑”，四个人又往前跑去……借着几次闪电，他们已经跑上了一个山头，明亮的阳光竟然就在前边朗照着。这时，随着“刷拉拉拉”一阵巨响，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天英喊了声快跑，拉着筱莲就跑，紧跑慢跑，大雨已经追上来了。他们继续向前跑了几步，啊哈哈，竟然跑出了雨圈，进入了太阳世界。天英和筱莲回头看时，香莲因为跑得太急，滑了一跤，天豪急忙拉她起来，香莲垂头丧气地慢慢走着。筱莲冲着香莲喊道：“快点跑，这里不下雨！”
　　天豪和香莲紧走几步，便走出雨圈，太阳竟然朗照得刺人眼睛。筱莲看着香莲、天豪一副落汤鸡的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香莲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把少女胸部、腰部、臀部、腿部的优美曲线全都显露出来。香莲举起双手，转了一圈，似乎是有意让天英、天豪欣赏一样，撅着嘴巴说：“你看，你看，这像什么样子？姐姐心坏，看我淋雨，也不来帮忙，只顾拉着三哥拼命地跑，现在还看我的笑话……”
　　香莲展示湿衣裹身的优美身段，天英、天豪才大饱了眼福。筱莲一跺脚：“唉！看见前边有太阳，我们只顾跑了，也不知道披上雨衣，也没顾上提醒你们披雨衣。”
　　天英说：“嗨，雨势太猛，打开包袱取雨衣也来不及呀。”
　　天豪抖抖包袱：“多亏雨衣包在外面，棉衣没淋湿，要不脱下湿衣服，把棉衣换上吧。”
　　香莲撅着嘴：“还不把人热死？”
　　筱莲笑了笑：“亏我多带了一身衣服，来，找个地方，给妹妹换上吧！”
　　香莲埋怨道：“就姐姐心眼多，为什么不让我带衣服呢？”
　　筱莲说：“我给你说了，你嫌麻烦，不愿意带嘛。”
　　天英打开包袱，筱莲取出衣服，拉着香莲到旁边僻背的地方，筱莲摸摸香莲暴露的胸部，捏捏她的细腰，拍拍她的屁股：“妹妹，湿衣服贴在身上，描绘出你这窈窕的身材，多吸引人！你还有意地举起双臂展示身体，你没见天豪兄弟那贪婪的目光，恨不得张开大口把你吞进肚子里呢。”
　　香莲撇撇嘴：“我不信，天英哥心里只有你，天豪也放不下你，谁倒喜欢妹妹呀？”
　　筱莲笑盈盈的：“妹妹出脱得越来越漂亮了，姐姐如果是个男人，也想娶你做媳妇呢。天豪心里可只有你呀！”
　　香莲露出了羞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