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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集(中)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20-02-06 10:20:32      字数:3164

  1
  下午。
  龙泉岭。
  谢世凤的家里。
  黄玉莲叫喊:“姐姐!”
  谢世凤叫喊:“妹妹!”
  两双眼睛,同时泪光盈盈。
  黄玉莲极力忍住不让泪水流出。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如果显得脆弱,表姐将会啼哭不止,无法从悲痛中解脱出来。她也清楚,表姐对刘进财的所作所为恨得牙痒。
  可是,一旦失去了他,面临着这个残缺的家庭,想想她以后的路,她也会悲从恨来、恨由悲生,悲恨交加,难以抑制。
  黄玉莲扶表姐坐下,尽可能地克制悲哀,轻柔如絮地说:“姐姐,姐夫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要坚强呀,两个小侄儿,还仗着你抚养哩!”
  谢世凤擦掉眼泪,长吁一声:“我并不是为那不成器的东西伤心,我这心里难过——我恨哪!”
  黄玉莲急忙劝慰:“人已经死了,恨有什么用呢?再说,谁也没有想到呀!”
  “你放心,玉莲,我不会恨吴启贵一家人,那是一家善良的人——我不说你也知道,你也看得到、体会得到。我更不会恨虎子,我不会昧着良心说那丧德话——我恨那不成器的东西,死是该死,不该是那种死法。玉莲呀,你说,我们这以后孤儿寡母的,还有什么脸在这九岭十八岗见人呀!”谢世凤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2
  下午。
  龙泉岭。
  李文高的家里。
  谭小花对李文高说:“我跟说过吗?刘进财终究得不到好报!还真现化,很快就应验了!”
  李文高说:“他那也是太过了。我们谁都知道,狗骚情是打不得的,他偏要去打,结果把自己给害了!”
  谭小花说:“他那是为了打狗吗?他是为了害人!”
  李文高说:“打狗就是打狗,怎么就成了害人呢?”
  谭小花说:“他刘进财不先除掉那通人性的狗,他害得到人家吗?那虎子能让他刘进财靠近人家吴家吗?”
  李文高说:“这只是你自己心里想的,不要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坏!”
  谭小花说:“刘进财他好吗?他哪一点好的起来?”
  李文高说:“我懒得跟你说这些废话。”
  谭小花说:“那是,戳到了你的痛处,你肯定不想往下理论了。”
  李文高说:“你这个臭女人你想怎么样?我已经忍你好长时间了,不要逼我发火!”
  谭小花说:“你想怎么样?我随时奉陪!”
  李文高说:“我懒得理你!”
  
  3
  下午。
  龙泉岭。
  谢世凤的家里。
  听了表姐的一席话,黄玉莲心下宽舒了许多,只要表姐不对吴启贵和虎子怀恨在心,她就是违心地上龙泉观烧几炷高香,也是心甘情愿。
  “姐姐,你可莫这样说。”黄玉莲说,“我们大家都清楚,这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又何必这样自责呢?启贵他们都觉得心中有愧,都觉得虎子伤及了姐夫,他们应该承担一些责任,应该做出相应的补偿。他们都认为,让虎子偿命才合情合法,可他们实在是舍不得那通人性的狗;而且,如果真让虎子替姐夫偿了命,那些不安好心的歹毒之人会趁虚而入,危及一家人的安全啊!”
  “我压根就没想要虎子替那下贱胚子偿命,是他们刘家门里的那班混账东西,要虎子偿命,鬼知道他们安的是什么心呀!”谢世凤说,“我和吴启贵住这么近,虎子是好是坏我不清楚?这九岭十八岗的人谁不清楚呀?谁不称赞那虎子?只有那种心怀歹念之人才对虎子恨得牙痒!恨它有什么用?那不成器的下贱胚子不是老恨它吗?不是老想变着法子害死它吗?这倒好,白白地搭上了一条命,连冤也无处申。这下贱胚子呀,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连条狗命也不抵呀!”
  
  4
  下午。
  龙泉岭。
  李文高的家里。
  谭小花说:“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你也应该为你自己留条后路吧。”
  李文高说:“我怎么就不为自己留后路了?”
  谭小花说:“常言道,‘为人切莫事做绝,留起一半与儿孙!’我看你跟刘进财做的那些事儿,的确是断子绝孙的事情!”
  李文高说:“你这臭女人你咒谁呢?”
  谭小花说:“我不是咒谁,我是以事论事!”
  李文高说:“以事论事!有你这样拿自己的儿孙以事论事的吗?”
  谭小花说:“哦,你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呀!”
  
  5
  下午。
  龙泉岭。
  谢世凤的家里。
  黄玉莲觉得,这话扯着扯着就背离了她此行的主题。她这次来,不仅仅是要劝表姐节哀顺便;更重要的是,她带着吴启贵一家人的仁厚与善良,是带着一家人的真诚,也带着他们的愧疚与忧虑。如果她今天的话说得稍有不当,将会给两个原本就多灾多难的家庭,造成无谓的伤害与隐患。
  她掏出一千三百块钱,双手递到表姐面前,诚心实意地说:“这点钱,少是少了点,也是我们一家人的心意,也算是我们的一点补偿,就算是给姐夫的安葬费吧!”
  谢世凤将钱推了回去,坦诚地说:“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钱,我不能要。别说这些年那死鬼害得人家不浅,亏欠人家太多;就算是他一点也不亏欠人家,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讹人家老实人的血汗钱。我还有两个儿子,我指靠在儿子的份中积点德,我怎么能收人家的钱呢?这钱呀,我就是领着两个儿子讨米要饭,也是不能收的。还托你转告他们,我是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怪只怪那死鬼太作恶了,老天爷不放过他,要定他这么个死法,我能怪人家什么呢?等收起了这季烟,我就搬到娘家那边去,呆在这边,我哪有脸见人哪!”
  
  6
  下午。
  龙泉岭。
  李文高的家里。
  李文高说:“我做过什么了?”
  谭小花说:“你自己做的事儿你自己清楚。”
  李文高还想继续理论下去,儿子昌平实在忍不住了。他出来说:“爸,你老是跟妈争来吵去,你们累不累呀?”
  李文高说:“是我要跟她吵吗?是她老是找我的麻烦。”
  谭小花说:“是我找你的麻烦吗?是你尽做一些丧德的事儿!”
  李文高说:“我什么时候丧德了?你今天跟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丧德了?”
  李昌平突然大喝一声:“爸,你还叫不叫人活了?”
  
  7
  下午。
  龙泉岭。
  谢世凤的家里。
  谢世凤说到这里,已经是痛哭淋漓,弄得黄玉莲也陪着流了好一阵眼泪。她左劝右劝,才将表姐劝得略有收敛,却又听表姐道出了一件令她难以置信的事情:“……愣是说人家吴启贵搬弄是非——这回进梅回来,整个人都变得不成样子了——作孽啊!”
  黄玉莲问谢世凤:“进梅回来了?她人呢?”
  “她回来,本是心里还恋着吴启贵,一听说跟你确定了关系,连夜就走了,没等那死鬼下葬就走了。”谢世凤又痛哭淋漓了,“她是冤、是屈、是悔是恨哪!”
  
  8
  下午。
  龙泉岭。
  李文高的家里。
  谭小花说:“昌平,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明日就回你姥姥家去,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瞒了我的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李昌平说:“妈,你就不要再添乱了行不行!”
  没等谭小花答腔,媳妇郭金英来到堂屋里说:“爸,妈,吃饭了。有啥事吃了饭再说。”
  李昌平接过话头说:“到这时候还没吃晌饭,你们饿不饿呀?”
  
  9
  下午。
  龙泉岭。
  谢世凤的家里。
  黄玉莲心想:由此看来,刘进梅当初的确是暗恋着吴启贵,却被她的哥哥由于怀恨、由于贪财,将其活活地拆散而远嫁河西,以至于陷入那种不堪忍受的环境。
  可是,你刘进梅既然喜欢吴启贵,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呢?脆弱,脆弱得连危及自己一生的幸福也无力反抗。这种任人摆布的现象,四十年前,的确在中国的女性中屡见不鲜;而在二十世纪后期的今天,体现在现时的女性身上,却不能不令人扼腕顿足,鸣冤叫屈了。
  刘进梅离家出走了——她含冤受屈、满含忧愤与悔恨地走到一个陌生的、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了,从此,杳无音讯。
  刘进财带着更深的仇恨,到他应该去的地方去了,从此,也许他再也没有任何仇恨,而只有宽容与博爱;或许,他的仇恨会更加炽烈!
  谁知道呢?谁也无法预断。
  刘进梅和黄玉莲,一个是不幸失去,一个是有幸得到;没有不幸失去,就没有有幸得到。一个不幸失去,而一蹶不振;一个有幸得到,而充满了幸福与希望。
  吴启贵呀,你这傻蛋!
  失去与得到的反差,是多么的巨大啊!扩展到更高层、更大的意义上讲,它将取决于毁灭一个世界与创造一个世界。黄玉莲由衷地想到,刘进财毁灭了他妹妹的世界,而创造了她黄玉莲的世界。
  吴启贵啊,你这幸运的傻蛋!
  
  10
  傍晚。
  龙泉岭。
  吴启兰家里。
  当吴启兰听完了黄玉莲的叙述之后,陷入了深深地沉思。看来,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如果刘进财有他老婆的度量与胸襟,又岂能有这一系列的悲剧发生呢?刘进财的确死不足惜,可苦了刘进梅啊!同时,也苦了他的老婆和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人哪,应该大度为怀!那种鼠肚鸡肠、心存仇恨之人,往往不仅害了自己,也会殃及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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