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鳄口脱险走白路，2

　　艄公将篙杵在岸边的石头上，使劲儿一点，说声“开船了——”缓缓向河心游去。大约两三丈远，突然船头掉反，回到岸边，几个人心里矛锥锥的，都想这个老不死的说话不算数，反篡了。小乌惊讶地问道∶“你这是怎的？唾沫还要收起来？”艄公瞧了她一眼说∶“我已经年过半百，怎能出尔反尔？有一事情我险儿忘记了，等我弄明白开船不迟，都是为你等好！”船靠岸了，在艄公的命令里，人们心不甘情不愿走下船来。“都给我站齐了！”在艄公大声说道。
　　大家一字儿摆开间距一米远，榕树飞花，落人一头。艄公从腰里掏出一个仪器，六寸长，血红色，分别在人们身上绕了几圈，就如同进火车站乘车安检一样。无不顿感稀奇，这老头真有创意！突然，仪器在老孙身上“咕咕咕”大叫不已。艄公把他拽到一边说∶“对不起，你不能过河！”
　　老孙心里暗暗奇怪，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不能过河？问道∶“原因何在？”艄公笑道∶“你咋不迷装着迷呢？你有红伤！”
　　“红伤？”老孙说∶“笑话！我摸我妹妹的匕首利不利，不小心手指割个口儿，流了血。妹妹当时就给止着了血，伤口早已长严实了，怎么还有红伤呢？”艄公说∶“就这还不够吗？非要用刀把你身上割个鲜血淋淋才算红伤？哼，鳄鱼鼻子尖着的！为了大家的安全，你，绝对不能上船，免遭鳄鱼之祸！”
　　说起来鳄鱼是生命力最顽强一种肉食动物，据说两亿年前就有了鳄鱼与恐龙同驱并驾。恐龙早就灭亡了，鳄鱼依然存活至今，种族非常强盛，多达几十个种类，如尼罗鳄，海鳄，扬子鳄，短吻鳄，南美短吻鳄，印度食鱼鳄，马来鳄，奥利若科鳄，非洲长吻鳄等等，最凶猛的食人鳄就数湾鳄，体重数吨，长达数丈，据说二战时期日军败退某岛，被湾鳄活活吞噬一千多人。鳄鱼的嗅觉最灵敏，能隔很远距离嗅到血腥味。所以艄公不让老孙上船是有道理的。
　　不让老孙上船！小乌心里犯愁了，这可如何是好？看看二风和小董，意思叫他两出谋献策。二风会意地说艄公∶“老爷爷，我是玩鳄高手！”艄公眨着眼睛瞪着二风道∶“你是被鳄鱼吃的高手，啥你都敢吹？”
　　“老爷爷我不吹，我姑姑家在尼罗河三角洲居住，小时候我经常住我姑姑家，尼罗河里鳄鱼特别多，到水里洗澡，成天给鳄鱼玩，什么大鳄鱼，中鳄鱼，小鳄鱼，都交成朋友了，我能钻鳄鱼嘴里给鳄鱼剔牙缝，能骑着大鳄鱼跑着玩。鳄鱼胆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拿着匕首宰了他们。你知道杀鳄鱼的要害是哪里吗？”二风火车吹的哞哞叫。
　　艄公笑道∶“说的给真个样的，我可没你的两下子！”
　　二风一本正经道∶“我不给你开玩笑，杀鳄鱼的要害处，一个眼睛，一个喉咙，这两处都是致命的地方，别说鳄鱼了，人也是这样。鳄鱼的头最结实，石头都打不坏，人可不行了………”言尤未了，只听水里“豁刺”一声巨响。目不及瞬，二风拔下老孙腰间的匕首，一个猛子钻进了河里。大家吃了一惊，呆呆望着看滔滔的河水发愣，都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套本事！
　　老孙也有水性，曾在1972年夏天东河发大水，那水浊浪涛天，白沫翻滚，他一猛子扎进水力，人们以为他淹死了，谁知他在水里捞出一具铁拖车，传为佳话。想到这里，不觉技痒，看着湄公河的水面也并不多么凶狂，就纵身一跃，被艄公紧紧抓着了，拽蹲到地上。艄公说∶“湄公河不比其它河流，表面坦荡，暗流凶险又有鳄鱼出没，你是拿命开玩笑。你手的血腥味鳄鱼视如佳肴，一口不吞吃了你算你能耐！”
　　正说之间，河水哗哗作响，溅出殷红波浪，大家心提到嗓子眼里，担心二风被鳄鱼薅贱了。正在慌慌不安之时，一个簸箕大的乌龟往岸边游来，大家仔细一瞧乌龟的脖颈插着一支匕首鲜血淋淋，静静地趴在石头上不动了，却不见了二风。正在诧异之际，二风水淋淋的出来了，嘴里好像嚼着东西。艄公问∶“鳄鱼咧？”二风笑道∶“这一节河流没鳄鱼。甜拉兹不少，”说着从衣袋掏出几枚甜拉兹又说∶“都尝尝可甜了！”艄公道∶“行啊！你下到河底了？”二风说∶“那老鳖就在河底逮的。”大家扭头一瞧，老鳖不见了，地上扔把匕首，正是老孙的匕首！大家惊骇未定，只见芙蓉树股阴深深一大块乌云放着熏人的腥气，仰脸正是那鳖。二风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老鳖哪有上树的？更况能把匕首自动拔去，肯定是个鳖精！越想越怕，就三下五去二爬上树抓着鳖精扔到了河里，并对艄公说∶“大爷，以我的人格担保，有这鳖的地方，必定没有鳄鱼。这鳖叫臭鳖，鳄鱼怕臭。这节河是安全世界，大胆行船吧！”事实面前艄公不得不信以为真，就心里踏踏实实再次开船了。
　　水面坦荡，清波粼粼，船儿激着浪花，啪儿啪儿地响着。艄公掀去斗笠，头顶蓝天太阳，荡着双桨，放开了歌喉∶
　　湄公河啊宽又长，碧波悠悠流远方。
　　两岸青山频送迎，咋闻阵阵稻花香。
　　欸乃一声山水绿，艳阳高照闪金光。
　　偏偏小舟载年岁，长空日月昼夜忙。
　　正唱之时，忽然小船颠簸的厉害，波涛怒起，小船好似树叶儿一般在水流的旋涡里时刻就有打碎的危险。鳄鱼来了！艄公大骂老孙“天杀的货子！这就是红伤招来的结果，死去吧，喂鳄鱼！”老孙指着二风大呼∶“这位老兄，本事来？”二风颤抖着说∶“我我我也是叶公好龙！”
　　小乌把匕首往他手里一放，说声∶“把鳄鱼杀了，老娘高看你！”二风听了这话，持着匕首，疯了似的窜进水里，同鳄鱼展开搏斗。小董见状，要老孙的匕首也要下水，共战鳄鱼。老孙心想，你敢我不敢，难道自己不是男人？将身一纵，跳了下去。
　　且说二风把杀鳄鱼的套路事先说的条条是道，到了实战却力不从心，又况这是一条食人的湾鳄，凶多吉少。他将匕首往鳄鱼脊背刺去，好像利刃就如同扎铁片一般，毫无功效，没有半点的杀伤力。他使出浑身解数，寻找鳄鱼的至虚之处。鳄鱼的尾巴两边有许多的硬翅，胜过利刃，“呼”地一声夹着巨大的水柱向二风凶狠的打来，二风快如闪电的速度躲过一劫，闪到鳄鱼的右边。鳄鱼突然扭头，张开锯齿獠牙，对二风的左臂猛然咬将过来，他面临着葬入鳄口的危险。说是迟，那是快，二风一个锦鲤打滚，踅摸水底，鳄鱼紧追不舍。二风此时忽然不害怕了，头脑冷静，并不慌乱，瞅准缝隙，迅猛挥起匕首对准鳄鱼的右眼就是一刀，那绿色的皮球似眼珠瞬间破灭，那庞大的躯体在水里走偏了，跟不上二风的行踪。二风在鳄鱼的右颈突然发起，又是一刀，鲜血箭似的喷射而出，染红了湄公河的旋涡。鳄鱼的脖子没有硬甲，所以容易刺破。
　　那边老孙游了过来，鳄鱼怪叫一声，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咬着他的右脚，痛的大喊救命。但在深水里一说话就灌个一腔子水，眼看整个下肢都要成了鳄鱼的佳肴。二风看得真切，绝不能让鳄鱼祸害人命，刻不容缓窜到鳄鱼的下腹之处，奋力一刀插进鳄鱼的心脏，使得老孙鳄口脱险，腿骨险些被鳄鱼咬断。原来鳄鱼的心脏有两颗，刺中任何一颗足以毙命。
　　此时小船停稳，他被救上了船，艄公一边埋怨一边拿布给他包扎伤口。鳄鱼没有了呼吸，直腾腾在水里挺着。二风把它拉到船边，艄公大叫∶“快放掉，上船！不然又有鳄鱼来报仇的！”二风心里一惊，放掉鳄鱼，很快上了船。小乌立刻抱了二风，他躺她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气，指着湄公河断断续续地说∶“鳄鱼鳄鱼，我杀了鳄鱼！”一边老孙还在痛苦呻吟。艄公取出一粒药丸给他吃了，不一会儿，安然入睡了。小董看看小乌对二风亲热劲儿，心里充满了醋意。船到了白石矾，暂且停泊一会儿准备靠岸。
　　白石矾是个方圆半里地大白石，杵立在湄公河心，地势平坦，上有白色平房一座据说是非洲里约昂设立的鳄鱼基因研究所，共住三个人，两男一女，都穿着白大褂，手戴白手套，白口罩，十足的研究者派头。个子八尺高的三十多岁，脸儿圆圆，面色漆黑，脖子瘦长说话响亮，名叫约哈·里伯，个子稍矮的二十多岁，满头卷发，也是黑面，脸盘肥胖的叫达理·哈美宁。女的像是中国人，面色黄白，满头黑发，亭亭玉立，体态修长五尺上下，鸭蛋脸，自来笑，名叫李婉儿。据说是联合国派遣组合来到这里的。为研究鳄鱼的遗传基因的奇迹揭开新的一页。
　　每人各一张桌椅对着各自的电脑敲打着一串串的英语符号，这些符号就是辨明着水中的霸主是如何穿越亿万年至今仍然繁殖不息的鳄鱼密码。听到动静，都走出研究所，见了四个来客，其中艄公他们是熟人。三人异口同声说中国话∶“欢迎，欢饮！”大家席地而坐。
　　约哈·里伯看见老孙的伤势乃是鳄鱼所伤，吃了一惊，说着叫人听不懂的话，到屋里拿出金属盒子取出手术刀手术钳又说中国语言∶“鳄鱼撕破你的下肢脚，得移皮手术！”此时艄公兴奋起来拽着二风上船了，小董也跟着了上去。小乌没去，看着黑人给老孙移皮手术。李婉儿匆匆跑到所里看了一回，出来摊着两手说∶“完了。鳄鱼的腹皮完了！”艄公大声说∶“我们弄去！”两个黑人哈哈大笑，说着生硬的华语∶“不自量力！”
　　只见小船箭一般往北驶去，远远看见一坐山岗似的鳄鱼尸体在水里晃动，缓缓往下游飘去。二风又是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向那死鳄冲去，拉着鳄鱼的前肢向小船靠拢。艄公取出绳索挽个套儿甩了出去，套着了鳄鱼的脑袋，拼命划桨，很快就到了“鳄鱼研究所”。
　　人们见状欣喜若狂，约哈和达理高举双手，笑呼∶“英雄！英雄！中国英雄！”李婉儿，小董，小乌和两个黑人，大家一起帮忙把鳄鱼拖到白石上。约哈测量鳄鱼死亡的时间，不失移皮的最好良机，以最快速度切割鳄鱼的肚腹给老孙进行皮肤移植。经过三个小时的处理，那上腿竟然恢复得完好无损，至今老孙的右腿留着一节鳄鱼的皮肤，成为湄公河的永久纪念。
　　中午共渡鳄鱼大餐。黑人熟练地扒去鳄鱼甲皮，烹饪鳄鱼肉吃。鳄鱼肉蛋白含量高，脂肪少，肉质鲜美，味道有点儿像鸡肉，又有点像兔肉，还有点儿海参的味道，四不像，确实很特别，爽，滑，嫩，鲜，香。鳄鱼肉不仅好吃还有治疗哮喘的功效。鳄鱼皮是很好的革制品，鳄鱼皮鞋，鳄鱼裤带，鳄鱼手机套等等价格不菲。用过鳄鱼大餐，两个黑人就摆弄鳄鱼的甲皮。小船在一片欢乐中离开了白石矾。
　　太阳偏西时来到了云峰山。大家付过船资与艄公别过，在山间小路上漫步徜徉，都知道各自分手在即。转了几个湾儿，见一仝小石碑，上面刻着∶越南地界文曲塆。小乌欣喜若狂，说∶“孙哥，到哪儿找地气呀？”老孙说∶“往上上！”小乌转脸说∶“小董，二风，你们有要紧的事只管忙去。老孙我们去埋我父母的骨尘。告辞！”二风说∶“急啥？帮助埋葬了老人骨尘再说告辞不迟！”四人一起往文曲塆的山里走去，未知找到风水宝地？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