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湄公河的风波，3

　　话说自小董带着字画前往部队，找魏连长办理小吕提前释放事儿去后，大家满怀希望，一连等了好几天，没有一点儿音信。无奈，小乌亲自出马打探一回，无果而归。四川兄弟怅然若失离开了腾冲。临走，老三要老孙去成都玩一耍，小乌以开诊所按摩为由阻止了老孙。在送往长途汽车站的路上，见到几个混混欺负一个缅甸卖玉器的老妇。那妇女顶多六十来岁，胖胖的五尺多高，穿戴花里胡俏的打人眼睛。大家看到混混抢人家买卖。
　　“他妈的，丢中国人！”老三大吼一声窜了上去。几个混混拔出了刀子，围着老三。老三哈哈大笑，“嗖嗖”飞起两脚，两个混混扔了刀子，捂着胫面骨，跌倒地上，呻吟不止。另两个货子拿着玉器就逃，买玉器的大声呼喊“我的镯子！”
　　老三厉喝∶“站着！”
　　那两货逃得更快。不巧，却被巡警逮个正着，物归原主。几个歹徒被羁押派出所去了。
　　妇人有感于心，以玉坠相送表示感谢。四川兄弟拿到手里，对着天阳看那玉坠，大赞∶“果然好玉！”
　　来到车站，小乌买了车票，很快到点了，客人上车，彼此告别。送走客人，小乌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像弃掉了心中的压抑，说∶“孙哥，上旧货市场！”老孙说∶“旧货市场干啥？”小乌给他额处一指头道∶“你傻呀？找按摩床！”老孙笑道∶“咱俩按摩？”小乌心想这个货怎么不正经了？不由地骂∶“你个卖………”
　　老孙更笑∶“怎么又卖呀？别卖了，留着好啊，别不信！”小乌不管人多人少脱了鞋片打姓孙的。老孙说∶“疯狂的鞋子，怎么也是给脚穿。打个啥呀，我是你请来的医生！”小乌笑道∶“我呀也爱开玩笑！走，看按摩床去。”
　　俩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到了十字路口。路口左边围了一大片人，闹闹攘攘，不知是干啥事儿。小乌拽这老孙的胳臂挤了进去，眼前的一幕真够奇葩。但见大麻子拿着红色桌幔把个破桌子遮个严实，板过一条板凳，叫一个胖乎乎的人坐下来，说道∶“大师，你瞧人山人海的，都等着您施法的！”
　　这个大师，长的给泰国法王差不多。老孙想，记得在五台山大显通寺住的时候，泰国法王朝拜五台，落榻寺院，体形八尺有余，膀大腰圆，披着大红袈裟，一群泰国武士前呼后拥，来到大显通寺。满寺院出家人都非常虔诚迎接。眼前这个大师就给那法王体形一样。
　　大师一身黑制服，一脸红赤赤的肥肉，嘴巴足有四指宽，镶着金门牙，开口闪光。他站起身子，象座黑铁塔，举着大篮球似的脑袋，环视一周。
　　大麻子端来一壶茶，满了一杯，放在大师面前，说声∶“大师用茶！”大师喝了一口茶，说了一阵叫人听不懂的外国语。麻子说大师说中国话都能听得懂。
　　大师微微一笑，把手对大家一躬，说道∶“我姓高名伟，家居海峡彼岸，经过多年潜心研究，发明了‘寻龙笔’的高端科学仪器，造福大陆，特来腾冲给大家除苦免难。寻龙笔能测知人的吉凶祸福，病夭穷通，阴阳风水，家宅运气，无不灵验。如若不准，分文不收。不信试试看，前五名免费！”
　　麻子说∶“先给我测验测验！”
　　高伟从提包里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甚为精致的盒子，盒子上有九龙戏珠和阴阳八卦的图案吸人眼睛。启开盒子，是金黄色的绢布，抖了许多层，露出个不锈钢制造的＂F＂形的没有中间那半截的器具。然后，大师拿出笔和本子，在纸上写着∶心脏病，肺病，肝病，肠胃病，肾病，胆囊炎，前列腺。接着手捉寻龙笔说道∶“大师大师，请指示麻子能得什么病？”只见寻龙笔上端晃来晃去，最后指向“肾病”二字，惊说∶“啊呀呀，麻子要得肾病！得想法调治。”麻子顿时害怕了，问大师有法调治不？高伟说∶“有！”麻子又问∶“看看能死于啥病？”
　　高伟又呼叫开了∶“大师大师，看看麻子死于哪种病？”
　　寻龙笔又忙乎开了，晃晃悠悠，晃悠了好大一阵，很不情愿地指向“心脏病。”高伟大声道∶“死于心梗！”麻子哈哈笑说∶“不咋不咋，死了享福。看我能活多大岁？”
　　高伟在本子里写出10岁，20，30……70,80……100岁年数。双手攥紧寻龙笔的把柄，急急呼叫∶“大师大师，您用心看看麻子能活多少岁？”那笔的横端急剧晃动，过了20分钟，就指向70到80岁之间。高伟说∶“恭喜，你年纪活不大，79岁！”麻子精神立刻装作颓废了，说∶“我想活100岁，大师有改制吗？”
　　“有，挪坟地，占着风水，自然啥都变好了！”
　　“那请大师帮忙给找个风水宝地吧！”
　　“好的！”高伟说着在本子上写到∶湄公河，黄河，亚马逊河，嵩山，泰山，华山，衡山，恒山等的字样。便清清嗓子道∶“大师大师，请你找个地气风水最好的地方！”
　　寻龙笔带着丝丝的响声，猛烈旋转几遭，指着湄公河的地方一动也不动了。麻子惊讶道∶“河里有风水？＂
　　“在岸上，湄公河接近越南之处，是高山密林，那里面的地气非同小可，”高伟振振有词∶“将老人的骨尘埋到哪里，你不仅能活一百岁，还能当大官的。”
　　人们听着神乎其神，无不信以为真了。小乌也中了圈套，也请寻龙笔训了一回。
　　高伟见到小乌，目不转睛，傻了一阵子盯着小乌看个不停。大家也感到奇怪，众人目光一齐投向小乌。有的面熟说∶“这不是花灯团街鞋子铺的小乌吗？怎么也来算命了？”她扭头看看没理会，说高伟＂给我看看！＂
　　高伟如梦初醒说“你叫小乌？”
　　小乌点点头。
　　他又装模作样打量一遍，笑容可掬道∶“这女士命相不错，美中不足只是山根低了些儿。寻龙笔给你定定乾坤。”高伟不知怎么发现了秘密，在病例末尾加个“舒服”二字，然后操动寻龙笔，厉声道∶“着着着，用大功看看乌女士能的什么病情？”寻龙笔转的挺带劲，最后指向＂舒服＂就不动了。高伟笑道∶“不会有病，只有舒服的人生。再看看你能活多大吧。”小乌满怀最大的希望盼着最高的寿命。寻龙笔原来也喜欢女同志，自动转了一会儿竟直指100开外的地方。
　　高伟子呲着大金牙欣喜道∶“恭喜，100多岁。一百岁以上的，父母都当过老道，坟地有点儿受风，你有时候有点头痛是不！”小乌点头认可。高伟大做文章道∶“你一定将父母的尸骨迁埋湄公河畔山里的文曲塆，你能当大干部的！”她笑道∶“当大干部请你客！”又说∶“孙哥，过来看看！”
　　老孙摇摇头说∶“我不看，反正不胜你！你看了了咱走吧，上旧货市场看按摩床去！”刚刚离开人群，白色的轿车响一声喇叭，停在了面前，老杨来了。
　　老杨下车，说小乌∶“出门不说一声，叫我到处找你！”老孙听着感到可笑，心想小乌不象是你的老婆，放个屁也的给你请假，说道∶“可不是吗小乌，上哪哩务必给老杨言声，老杨上岁数了，担心出病来就罪过了。”
　　小乌喜笑颜开望着老杨。老杨说∶“小董有消息了，他被走私白粉的团伙控制了，连几尊青铜像也拿走送人了。”“你听谁说的？”小乌诧异道∶“没影的事！”老杨正色道∶“什么没影的事？还是大麻子拿着毒信，取走了青铜像。我怕受牵连，所以就啥也不说给他了。”小乌摇摇头说∶“我问麻子去！他累累堆堆能有那本事儿？”老杨拽着她胳臂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啥也不知道，免得摊上麻烦的事儿。”说罢，老杨请二人到饭店吃饭。
　　饭间，小乌把台湾高伟寻龙笔的事儿细细说了一遍，问∶“杨哥，你看那事儿有些谱吗？”老杨心想，你小乌也是个没主心骨的人了，今天信这，明天信那，开发宾馆的事儿近来不提了，又要挪坟去湄公河的，说道∶“啥事儿不可全信，也不可能不信。开发宾馆你还干不干，那事儿已经进展六七成了。”小乌听了十分感谢老杨的说一不二，忠诚可靠的力度，说∶“干，干！我把最近两个事情安排妥当，再说宾馆的大事儿。”接着老杨喊服务员上几扎啤酒，边喝边聊。这时，一个拉车的从门前路过。老孙眼尖，见得象是明仓，跑出追了上去，果然是明仓。就要过车子来到饭店落座。
　　小乌和老杨看老孙面子也不好说什么，就客气了一番。明仓见是素菜，就随着吃喝一回，好不快活。老孙问明仓，大妈身体近来如何？明仓说病情稳定，精神也挺好。老孙说∶“明仓，你以前说过你家有个亲属开按摩店不干了，是吧？”
　　“是的，好多张按摩床愁着没头摆治的，你有头要吗？”
　　老孙说∶“我们正睡觉缺枕头呢！”
　　小乌放下酒杯，高兴地说∶“想啥就有啥，明仓你亲属的按摩床几成新？”明仓笑道∶“我那亲属好过高估计自己，以为自己按摩行的，结果不行，干的不到三月，出事了，颈椎给人家按坏了，被讹几万元，关门了，给新按摩床一样。不过好歹也算用过的，多少也折些旧吧。”小乌又给明仓满杯啤酒，称赞明仓通明达理，就给他亲属挂了电话，按7成新的价格谈妥了。
　　次日，老杨开着货车到腾冲东郊，付了款，把按摩床全都拉回来。小乌满嘴蜜糖般的笑语∶“还是杨哥给妹妹想的周到！”老杨看看老孙去卫生间的当儿，抱着小乌好亲一顿。小乌指指厕所，推开了老杨把个眼睛连眨直眨，意思叫老杨别叫姓孙的看破了。
　　老孙方便过了，扣着裤子纽扣儿，看着按摩床赞道∶“好漂亮！”
　　老杨又取出刷墙的白涂料，几个人开始收拾屋子。经过几个小时的拾掇，把个店面弄的焕然一新。公安局副局长张彤赖了。这张彤五十开外了，仪表人才，身材魁梧，秉性对女同志特别柔和。听说小乌开诊所配按摩，便开着车送来了药橱子，还有几把椅子。其实局长有想法，一则按摩方便，二则讨好小乌。局长大人亲自赏光，这叫小乌内心好是感动的，要不是大白天的势必再突破底线报答恩德。
　　别说，鞋铺子一装修很像样子，＂小乌诊所＂牌子一挂，真是卫生所。行医执照还是按小吕的医疗手续办理的。这里面的文章说起来也有些道道儿。小吕当兵的第二年，因武警比赛，拉伤了筋骨住院治疗。在腾冲某医院整整一个多月才康复出院。住院期间给院长拉上了关系，走后门办了一套医疗手续，以备复员后在郊区开个风湿病诊所，不料却派上了用场。
　　八字一撇还没撇好，老杨就招招摇摇进行开业大典，买了十万头＂大地红＂在花灯团老街威武得不得了。叮叮咣咣，震耳欲聋，烟雾弥漫。街道大小头目都知道小乌正所开业了，大礼包小礼包，最小的也是几百元，对着小乌的腰里噌噌乱飞。小乌乐得合不拢嘴，心想开章好，多开几次这号章就发大财了。
　　其实大家多数朝着公安副局和杨局长的面子来的。个别的是朝着小乌的眉来眼去，风波送情来的。
　　答谢的宴席是在“来凤大酒店”承包。杨局和公安副局二人承办，场面隆重，甚是排场。＂热烈祝贺小乌诊所按摩胜利开业！＂“生意兴隆”“财源滚滚”………锦上添花的奉承的话儿席卷宴席。碰杯，喝酒，吃菜说好听话，一直进行到下午三点才结束了盛宴。小乌和大家一一握手表示感谢，老孙跟在屁股后呲拉着牙笑个不停。就在这时，匆匆忙忙跑了一个人，大家一瞧吓了一跳。欲知来者何人，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