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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作品名称:官妻      作者:沙漠孤月清      发布时间:2020-02-01 04:47:59      字数:7884

  欧阳若岫踏着满街黄叶回家。
  她刚从公司出来。下午,她接到公司通知,让她马上回公司一趟,通知她的是公司组织部长。回到公司,陡然觉得不适。人们的面色表情古怪,有的欣喜羡慕,有的冷漠嫉妒。好在自从借调到市委宣传部,一直领略人们这些表情,她已然有些麻木,心里淡然平静,依旧保持自己一贯的风格,微笑着打招呼,态度不卑不亢。不过,她发现,今天人们的表情似乎与往日略有不同,因为除却歆慕和嫉妒之外,还有一种讶异,仿佛她突然穿了一件风格迥异的衣裙,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卓立他们面前。
  本来是刘书记找她谈话,但在走廊里却被章敏芝拉进副书记办公室。
  “欧阳,行啊!”章敏芝上下打量欧阳若岫一番,表情不自然地说。
  “怎么了?”欧阳若岫笑了,“章书记,我可有些糊涂呢!”
  “跟我还打哑谜,我早就知道了,欧阳果然不同凡响,这一步迈得不小啊!”章敏芝拉着欧阳若岫的手,一起坐在双人沙发上。
  “章书记,究竟什么事?”欧阳若岫多少还有些懵懂。
  虽然欧阳若岫还不很确定,但猜到一定与自己升迁有关。前几天,沙默接到省里通知,让他跟随副省长弓丹枫去国外考察教育,临走前特意叮嘱欧阳若岫,说近期她在公交公司任工会主席的任命能够下来。看来,公司找她应该与这件事有关系。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章敏芝观察着欧阳若岫的表情,“你的任命下来了,工会主席挺好,姐为你高兴!”
  “哦,这件事我知道,不过,任命下来我真不知道,”欧阳若岫微笑着说,“谢谢章书记关心,不过,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领导!”她刻意放低姿态。她清楚此时章敏芝的心里一定充满嫉恨的酸水,她可不想把这种嫉妒升级为仇恨和敌视。
  “别那么说,现在我们姊妹俩是同级关系,”章敏芝心里舒服一下,继续说,“不过,听说你好像只是挂一下,另有……”她又盯着欧阳若岫,仿佛想从欧阳若岫脸上觅到答案。
  “这我真不清楚,都是领导的安排,我只能服从组织,让做什么做什么!”欧阳若岫不动声色,滴水不漏。
  章敏芝略微失望地摇摇头说:“那是……不过啊,你这趟市委机关的经历还真是一个人生的转折点,看看,仅仅不到一年时间,就摇身一变,进步神速呀!”
  “那还不是章书记之前带的好,让我各方面都有提高吗?”欧阳若岫始终谦逊谨慎。
  “我可不敢贪天之功为己有,这是本人素质高能力强,另外呢,更有上面领导的赏识……”
  欧阳若岫听出她的话里有话,便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说:“我还要到刘书记那边去……”
  “对了,你马上过去吧,他找你正式谈话,回头我们姊妹再细聊!”章敏芝起身说。
  走出章敏芝办公室,欧阳若岫轻轻吁口气。她觉得和章敏芝谈话没有一次是轻松的,章敏芝那种察言观色的探询和窥视,让她从不敢掉以轻心,惟恐在某些方面露出破绽。这倒不仅仅是因为与沙默的关系,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这就在于章敏芝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对身边的其他女人抱有强烈的控制欲,而知情是控制欲的基本要素。
  她清楚,章敏芝对她的关注和知情要比别的女人更甚一些。章敏芝与公用事业局局长栾鸣镝关系多年来若明若暗,如同她与沙默一样,对外人来讲,处于一种心领神会但又语焉不详的状态,可以推定却无法确定,甚至可能永远也无法确定。栾鸣镝对于欧阳若岫的擢升过程自然清楚,虽然不能确定她是否与沙默是那层关系,但沙默包揽此事确是毋庸置疑。这就意味着章敏芝也同样会知晓这其中的一切,本来就对两人关系持有怀疑的章敏芝,自然会更加疑窦重重,之所以仅仅限于合理推测而无法确定,就在于没有事实证据。欧阳若岫让洛志伟在公开场合频频出现在自己与沙默之间,也就是要给人们的推测制造混乱,或者说是提供另一个思考方向,让你无法确定。毕竟,洛志伟是自己的丈夫。
  现在,欧阳若岫已经适应和满足这种特殊的状态。三人同行,偶尔出现在社会层面,无需掩饰和逃避。尽管这种情形并非完美,也令三个人不免尴尬。然而,这种尴尬比起两个男人四目相对,怒火熊熊要好得多。这种维系于婚姻又超越婚姻的特殊结构,确实起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作用,令许多熟悉他们的人瞠目结舌,不知就里。想到这里,欧阳若岫多少有些平静。
  如果一片叶子随风飘落,你可以说这不是秋天,又一片叶子落下,你还说什么,倘若三片叶子同时从树上飘零而落,你还怀疑秋天吗?
  与刘书记的谈话很简短。刘书记是市委组织部下派的干部,自然谙熟干部任免堂奥,也不多嘴多舌,知道该说的人家自然会说,不该说的自然也不会说。他简单把任命情况说了一下,又让欧阳若岫看了看任命文件。然后说,目前你在公司不必介入具体工作,具体安排要等市委宣传部或者局党委,根据这个具体情况,暂时没有给你安排办公室和车辆等,如果你需要用车,可以随时找办公室要,关于你的工资等待遇,公司组织部门正在办理。不过,在你安排具体工作之前,公司如果召开班子会,你可以参加,当然也可以不参加,不过到时我们会通知你。最后起身说,祝贺欧阳上了一个台阶,不管你是去是留,离开,我们表示支持,留下,我们表示欢迎。说完,热情地和欧阳若岫握握手。
  离开刘书记办公室,在走廊里碰到几个老同事,虽然都热情与她打招呼,但那闪烁的目光还是让欧阳若岫有些不自在。在办公室门口,碰见李玫,李玫表情多少也有些不自然,有点别扭地叫了一声欧阳。欧阳若岫笑了,把她拉到一边问,最近怎么样,我这一直没回来。李玫见欧阳若岫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当官后的矜持和冷漠,便说挺好的,又问,听说你回来当领导了,以后别忘了多关照关照姐。欧阳若岫说,不算什么领导,我们还是好姐妹嘛。李玫笑了,压低声音说,你真厉害,出去这么几个月,回来就是大领导了,有些人还不服气,说三道四的,我看就是眼红。欧阳若岫说,这也正常,人嘴两层皮,就是用来说话的嘛。李玫又说,主任通知我了,以后他不在的时候你要用车就找我给你安排,其实呢,你应该有专车的。欧阳若岫说,谢谢你,我现在用不到。
  欧阳若岫觉得有必要再去和许总经理见个面问个好,就问许总在不在。李玫说出去下基层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欧阳若岫说,那我就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聊。李玫说,我找个司机把你送回去。欧阳若岫惶遽摆摆手说,不用,我自己回去。她可不是那种虚荣的女人,怎么会在下文的当天就找办公室要车呢。
  在公司大楼楼下,碰见两个正准备上楼的小车司机,见面一愣,之后露出笑脸说,欧阳好。不过表情都有些尴尬。那满脸笑容明显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显出一种不协调的僵硬。欧阳若岫知道,现在,他们不得不笑,原来他们的讨好和冷漠都源于自己的美丽,当美丽处于近距离时,他们讨好,想沾点腥味儿;当美丽遥远时,他们因失落而刻意冷落;现在,美丽变得高远,到了他们不可企及的层次,他们便谄媚。因为他们不得不谄媚。说不准谁就会成为她的专车司机。只是,欧阳若岫并不想留在这里而已。
  地上满是黄叶,秋风虽然不很凛冽,但还是挟着一股寒凉,太阳向西斜去,光线抚摩着这座城市,仿佛一只无力的手臂,从城市脸颊上徐徐滑落。秋日黄昏即将降临,寒意渐来。
  不少行人都将衣服裹紧,欧阳若岫却无寒凉之感。她的长长风衣敞着,下摆微微摆动,不时还会随风飘曳,更显身材修长,风姿潇洒。
  踩在树叶上,她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若在云端。意识也轻飘飘的,像一只纸鸢骑在秋风之上,悬浮于高远的天际。想想“云无心以出岫”的古诗,倒很有些符合自己现在的心态。她第一次感到人生如此惬意,没有一丝忧虑盘亘在思想里。从懂事时候开始,她就是个忧郁的女孩,一直就那么忧郁着成长,成熟,忧郁成为她思想的主题。即使一种忧郁随着时间和环境变化而消失,另一种忧郁便接踵而至,有时甚至几种忧郁交织在一起纠缠她的思想。所以,她从未彻底快活过,哪怕是一次。对于她来说,快活不是得到什么,而是失去忧郁,驱散阴霾般缠绕在心间的愁云,不留一丝一缕,进入一种贞静的状态,这才是她彻底的快乐境界。
  她的这种快乐来自于这次升迁,但并非因为升迁。这次升迁对她来说并没有实际意义,而只是具有一种精神上的价值。它如一阵风吹散了多年来积郁在心头的所有烦恼,让她感觉清空了思想,清空了灵魂,甚至清空了身体。别人可能认为这是一个人生的节点,或者说转折点,再或者说一个新的起点,她却不会那样认为,她觉得这是一个终点,对之前人生的一个了断和终结。所以,之前的往事也都随之烟消云散,成为历史。又有谁会为自己的忧郁过的时间而忧郁呢?
  她的嘴角牵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步履轻盈。她想对每一个迎面而来的路人笑一笑,把自己静谧的快乐传递给每一个人,甚至也给路旁的花草树木一些笑意,给西沉夕阳一些笑意,她想感染这个世界。
  欧阳若岫把笑一直带进家门,甩掉高跟鞋和挎包,扑到双人沙发上仰面躺下来。
  刚进家门不久的洛志伟,从卧室出来,对欧阳若岫的反常举动疑惑不解。他注视片刻,见欧阳若岫表情淡定,瞑目静息,问道:“怎么了?”
  “结束了!”她没睁眼,只是嘴唇微微翕动。
  “什么……”洛志伟依旧不解,一头雾水。
  “烦恼啊,所有的烦恼,所有所有的所有……”
  “莫名其妙!”洛志伟笑了,兀自嘟囔一句。
  在他看来,女人都古怪,最古怪的就是自己的妻子。恐怕这一辈子,他也无法完全了解她。他转身回到卧室,继续整理铺满黑色钢琴上面的各种票据,准备交给财会人员核销。姚总今天说,这几天就会安排他下到下面公司做总经理,所以,他把手头事情整理一下。
  刚坐下,屋外就响起欧阳若岫的叫声:“出来呀,怎么进屋了呢?”
  他无奈地摇摇头,一边来到小厅,一边嘟囔:“什么意思嘛,问你你不说,进了屋你又叫,到底想怎样?”
  “谁让你进屋的,不知道人家有话要说吗?”欧阳若岫睁开了眼睛。
  “好好好,说吧,人家都说官升脾气长,你这官还没升呢,脾气倒先长了!”洛志伟一屁股坐在沙发边沿上。
  “谁说没升!”欧阳若岫坐起来。
  “下文了?”洛志伟惊讶问。
  “嗯。”欧阳若岫诡秘而得意地眨眨眼睛。
  “真的啊,噢,我们洛家终于出现一位处级以上的干部……”洛志伟也欢腾雀跃。
  “哎,等等……”欧阳若岫拦住他,“你说什么……洛家?这不准确吧,应该是欧阳家!”
  “嗨,老婆,这有区别吗,你就不是我们洛家的人吗?”
  “确切说,不完全是,你没听说过香港女人出嫁后都叫什么,唐宋思池、柳慕彩云,花郝月圆,她们要保留自己原姓的,何况我也没叫洛欧阳若岫,怎么就成了你们洛家人了呢?”欧阳若岫说。
  “那也不是排在男人姓氏的后面吗,总不能反过来叫欧阳洛若岫吧,男人嘛,毕竟是户主。”
  “你别得意,其实你那男人的姓氏还真是从女人那里得来的,姓氏最早是从母系氏族社会演变而来,那时男人还真没有姓,是跟女人沾光才有了姓,你看那个‘姓’字,怎么写?‘女生’呦,你是哪个女人生的就随哪个姓!”欧阳若岫据理力争。
  “谁说的?不可能!简直不可思议!”洛志伟摇摇头,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沙老师说的,他可是学历史专业的……”话没说完,欧阳若岫突然刹住。她觉得这时候提起沙默,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而且,用另一个男人的话来驳斥自己男人的话,似乎更为不妥。
  果然,洛志伟表情马上有些不自然,这更让欧阳若岫不自在,她惟恐伤到洛志伟的自尊心,好在洛志伟并没有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他眯着眼睛笑了。
  “好啊,哪天我也向他请教请教,历史这东西挺古怪,和我们想的总是不一样!”
  “对呀,所以才有‘此一时彼一时’这句话的,这也说明是时间在发展,社会在变化嘛。”欧阳若岫马上顺应洛志伟说了一句。
  “那什么时候调入宣传部呢?”洛志伟关切拍拍欧阳若岫的大腿,继续原来的话题。
  “我现在嘛,还真不想去了!不过,你是什么意见呢?”
  “我也觉得现在确实应该慎重考虑,虽然那个衙门口高,也适合女同志,只是……好像……有些不太适合我们这种没有背景的人,你想啊,沙默是有能力帮你进去,也能安排个副处长,可将来呢,我们也不能事事都要人家帮忙,每一步都要人家帮忙,这也是难为人家,对不对?可如果没有他的照应,你一个女人又能折腾到什么程度呢?可到了那种地方,你不折腾又何必要去呢?所以啊,老婆,我也觉得你留在公用局更好一些,局长、党委书记冲着沙默的面子肯定关照你,关键时刻他再出面说句话,你就去了不少的麻烦和顾虑,何况,没有人愿意在机关待到退休,都要找个好地方下去当领导,有权有房有车,不就行了嘛!更何况,你是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凌云壮志,不需要那么辛苦地往上爬,适可而止,对吧?”
  “嗯,有进步,现在看问题有了深度!”欧阳若岫听了洛志伟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有些感动,马上给予揄扬。
  “所以啊,我倒觉得,以后让沙默转移工作重点,嘿嘿,多关心关心我,我可更需要进步的,你都副处级了,我这当老公的有点滞后啊!脸面上……”洛志伟笑眯眯地说,眼睛觑着欧阳若岫。
  欧阳若岫脸颊有些发热,躲开他的注视,起身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伸手摸索几下,然后背对洛志伟快活地说:“是呀,你整天哥呀哥呀地叫着,这是正经事,你就和他说呗,我看他还算喜欢你,应该能帮忙的!”
  “我想等你这件事落实之后再说,不然会让人家觉得我们有点……怎么说呢……有点贪得无厌,这个成语准确吗?”洛志伟注视着她的背影说。
  欧阳若岫略微一侧身,从衣柜镜子里看着他的表情说:“怎么说呢,说不准确吧,还有点那个意思,说准确吧,又不太妥帖,不如换成‘得陇望蜀’、‘得寸进尺’似乎更好一些,不过,都不太舒服,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吧。”
  “就是嘛,人家就是愿意帮忙,我们也要讲究一些,不好那样过分的,只是……老婆,你也要想着和他提提这件事,姚总说,我们总公司还缺一个抓业务的副总……”洛志伟仰面朝天躺在欧阳若岫躺过的地方,望着天花板说。
  “他什么意思?”欧阳若岫一激灵,敏感地扭过身子,手里拎着一条裙子,“他是不是又要勒你大脖子?”
  “肯定有那个意思呀,不然对我说什么!不过,总公司的推荐很重要的!”
  “他说他准备推荐你?”欧阳若岫抖抖裙子问。
  “嗯。”
  “也好,机会难得,就争取一下吧!等沙默从国外回来我们和他说。”
  “咦,他现在哪里?”洛志伟问。
  “我哪里知道,不过,听崔雪说,好像应该在法国巴黎!”这两天欧阳若岫确实没有与沙默通话,所以对于崔雪知道沙默的行踪心里有些不悦。
  “咦,怪了,崔雪怎么连这都知道呢?”洛志伟扭过脸看着欧阳若岫,满怀狐疑问。
  “哦,对了,你不知道,沙默给崔雪介绍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是沙默的朋友。”欧阳若岫拉把椅子坐在衣柜前,拿出几件衣裙一边摆弄,一边说话。
  “这大哥真是,还爱管闲事,崔雪那么挤兑你,他还管她!”洛志伟有些忿忿不平。
  “说什么呢!”欧阳若岫不爱听了,拍打一下手中衣裙说,“崔雪也是他调来的,是他同学的妹妹,关系比我们近,他能不管吗?”
  洛志伟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得实在有问题,虽然明确站在妻子立场上,但却让她难堪。他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我这不是……得,不说这个了,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洛志伟心里想,这个沙默还真有能耐,调来两个美貌女人,一个成了自己的情人,另一个介绍给了好朋友,靠什么?不就是靠权力吗!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失落感。他对女人没兴趣,只要有一个做老婆就足够了。而且,只这一个老婆就让他操碎了心,他可不想再添麻烦。在他看来,那是一种累赘,一种负担,帮助人家老公去照顾妻子,只有傻子才会干这种愚蠢的事。可他又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这种愚蠢的人却大有人在,比比皆是。不过,他喜欢权力,喜欢被人恭维,喜欢出人头地。倘若自己当了副处级干部,对于自己出生和成长的那个乡镇来说,无异于一颗巨星的出现,照耀田野,璀璨无比。
  “你别嫉妒啊,官不小呢!”欧阳若岫慢条斯理地说。
  “看你说的,我也不是没见过官,跟大哥在一起,也结识了不少当官的。”洛志伟不以为然。
  “是公安局那个叫廖广德的局长。”
  “什么?”洛志伟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就原来交警支队那个支队长呗?”
  “是啊,就是他,好像也是离婚多年了。”
  “年龄相差也太大了,那个廖局长好像比沙默还大了许多呢?”洛志伟依旧诧异。
  “是的,不过,真正般配的东西往往是看不见的,既然沙默能这样撮合,肯定有般配之处,有什么可讶异的!”
  洛志伟不知为什么叹息一声。
  欧阳若岫一边抚摩一件内衣,一边扑哧一笑,乜斜他一眼说:“你伤感什么,嫉妒人家找了个小老婆?”
  洛志伟重新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崔雪长得太寡,像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欧阳若岫陡然一愣。沙默也曾对她这样说过,看来,男人欣赏女人也是分类的。难怪洛志伟和沙默都喜欢自己。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小小得意,唇角不经意间抿出一点笑意。
  “你知道的,我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公安局!”
  “你现在别好高骛远了,踏踏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倘若能提到副总位置上,有了级别也好活动,我这不就是个例子吗?”
  “嗯,明白,老婆,不对,应该叫欧阳主席,我听你的!我想,有大哥这棵大树,我早晚会实现理想!”洛志伟信心满满。
  “哼,别总想着靠别人,多想想自己该怎么做,沙默能走到今天也不是光靠上面有人罩着,自己必须有能力,上面人才好说话的!”欧阳若岫又开始点拨丈夫,她想了想又说,“再说,他可能还要动呢,离得远了也未必能事事帮到你!”
  “什么意思?他还要升?那好啊,官越大能量也就越大呀!去哪儿?”洛志伟睁开眼睛。
  “你这脑子,还不明白吗?主抓教育的副省长点名带他出国考察,什么意思?明摆着要调到省里呗!”
  “哦……对对,是这个意思,不过,去省里做什么呢?最好是公安厅长!”洛志伟有些兴奋。
  “什么啊,你这个人有时太好幻想,我看你的思想就是一出童话,他跟公安也不搭边啊!”欧阳若岫有些哭笑不得。
  “这不是我的一种心愿嘛,”洛志伟尴尬笑笑,“应该是去省教委了?”
  “嗯,听说先安排教委副主任,不过,关键是下一步,可能要做教委主任!”
  “哦,看来,这沙默还真是个大人才,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对,经天纬地之才,对吧,要不,为什么哪个领导都能看好他呢!”
  “是呀,所以我才说你要自身过硬呢,”欧阳若岫扑哧一笑,“不过啊,那个成语有些大,形容治国人才才恰当。”
  “不行!”洛志伟突然坐了起来,“我得给大哥挂个电话,说几句!”
  “你怎么说来就来呢,你想说什么?”欧阳若岫有些恼火。
  “没什么事,就是想说几句,不然我就闹心!”
  “你呀,得学学沉稳,还要往上爬,还没个定性,人家跟省长在一起工作,你没事挂什么电话,没深没浅!”
  洛志伟被奚落,有些悻悻然。但却依然兴致勃勃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构思着自己的未来。沙默的官越做越大,无疑意味着自己的前途越来越宽广。现在,他忽然感觉沙默是那么亲切可爱,如果除却了那个多少令人不甚愉快的因素,他就是一个完美的好哥哥。以前,欧阳若岫提到沙默的时候,他心底多多少少会有些反感,尽管在表面没有明显反应,心里难免萌生抵触和排斥。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和接触的频繁,他渐渐接纳了这个悄然步入他生活的男人,而且,也常把沙默挂在嘴边,毫无芥蒂。
  这种态度的变化,不是出于一个男人的隐忍和心机,他不是那种十年生聚,枕戈饮血的男人,为了夺妻之恨而卧薪尝胆,以求羽翼丰满而洗雪逋负,他是一个很容易被感化的男人。当然,在他看来,在现实的罅隙中生存与发展,委曲求全才是生存之道。所谓的恩仇都是为生存服务的,妻子的出轨和自己的容忍,在本质上一样,都是为了生存与发展。
  第二天早晨,临上班前,洛志伟对正在刷牙的欧阳若岫说:“我这闹心一晚上,还想给沙默挂个电话!”
  欧阳若岫一听,差点把满嘴牙膏沫儿喷出来,指指墙壁上的电子钟。
  洛志伟抬头看看:“不就是七点多钟嘛,正是好时候……”
  “法国也是七点钟吗?”欧阳若岫含含混混嘟囔着,气恼地扭过身子。
  “哦……嘿嘿……”洛志伟恍然大悟,咧嘴笑笑,但还是不死心,“这样,我去查查时区对照表,看看法国现在是什么时间!”
  欧阳若岫知道法国现在应该是什么时间,沙默在给她的电话中告诉过她。不过,她没有提醒洛志伟,她有些赌气懒得理会。
  片刻,洛志伟从屋里出来,挠着自己脑袋尴尬说:“时差七个小时,现在是法国的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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