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八、虚虚实实

　　辛普森瞪大了眼睛，他使劲摇着头：“连，你这有点草木皆兵了吧？你不了解星辰组织，更不了解波拿巴先生。那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波拿巴先生培养出来的。”
　　他转身又对着波拿巴翻译了连如江的话，然后摊摊手，很是觉得连如江想得太多。波拿巴和连如江对视一眼，二人语言不通，但在眼光里得到了彼此想要的答案：理解和信任。辛普森没经历上一场和神秘岛七杀阵的对垒，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决心，其实在波拿巴看到核地雷的时候就知道，即使自己想办法排除了核地雷，天梯也绝对到不了自己的基地，辛普森想法简单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决斗！
　　波拿巴先生说道：“连先生，如果说信任的话，我可以把你视作自己最信任的人。你觉得莫斯科并不安全，那么我们究竟应该通过什么途径回去呢。”
　　“我相信莫斯科在您的苦心经营下应该有自己的嫡系力量，可是您不要忘记，就是因为那里是你的地盘，对方才会高度重视，分化瓦解是一个方面，收买许愿也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埋下地雷，等你去踩。这在我们国家叫做守株待兔。现在你的敌对方虽然在暗处，但我认为你应该能判断出他们是谁？我觉得我们不能总是见招拆招，也应该主动出击，寻找那些人的弱点，然后通过他们想不到的渠道一招制敌。俄罗斯只是一枚棋子，而绝对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所在。我们可以虚虚实实，甚至是避实击虚。”
　　这段话很考校辛普森的翻译能力，他虽然口语不错，但具体到虚虚实实这个问题就有点不知所云了，他求助般看着连如江，希望他说的话通俗易懂一点，连如江笑了：“辛普森先生，你把大概意思翻译给波拿巴就行，我总体想法是有真有假，绝对不能让对方判断出我们的真实目的！”
　　“可我们的真实目的他们很清楚呀！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到达星辰总部！”辛普森说道。“另外对方并不知道我们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砝码！”
　　“你说的很对！”连如江说道。“但是对方并没有完全确认波拿巴的死讯，而且你知道，虽然我们国家封锁了出事的区域，但是这么长的时间对方肯定会有办法混进去，他们更加会疑心。汝阳带你们出来的时候，经过的地方有传闻，我们不限制传闻，甚至推波助澜，就是因为我们想把水搅浑。但是所有这一切我们能争取到多少时间呢？我说的时间就是你们到了国外的时间，我相信无论是星辰组织，还是大洋彼岸的那些人，都会在你们走出俄罗斯海关的时候发现，这是一个瞒天过海的计策。再完美的化妆术也逃不过那些专业人士眼睛的。”
　　说到这里连如江喝了一口水，辛普森一五一十翻译给了波拿巴。
　　波拿巴面色严肃，他伸了一下大拇指，说了一句不知道跟谁学的汉语：“连，你很棒！”然后说起了他的一些想法。
　　现在国内的计划已经安排妥当，而且可以保证波拿巴上飞机前的绝对安全，但是上了飞机之后敌对势力肯定会有专门的人对这一批考察团进行独特的身份鉴别，由于他们坐国航飞机，因此北京到莫斯科需要有八到九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时间，波拿巴和连如江甚至都担心对方采取极端手段，让整个飞机的人都为波拿巴殉葬，所以必须要保证这段时间如何不被发现，如果侥幸一路平安的话，莫斯科机场又是一环危险系数极高的链条，波拿巴的战斗经验远远高过连如江和辛普森，他想的事情更加细致，果不其然，等他一段话说完，连如江也倒吸一口凉气。
　　也许经过那场浴血奋战，连如江更懂波拿巴的危机感，现在这一个月的风平浪静，只能说是各方人等都在试探或者寻找，波拿巴的生死问题一直悬而未决，估计就是我们国家可能也会受到某些压力，大家常在媒体上看到经济战争剑拔弩张，殊不知在国防安全上更是刀光剑影，很多不为人知的内倾中隐藏多方博弈，大家都想知道对方的底线，同时刻意隐瞒自己，就是连如江自己也明白，为什么他的正式任命并未下达，就是国家不想一个厅局级干部牵扯进大事中来，万一他或者自己这个团队出点事情，也不至于造成很坏的影响，所以出国之前他就挂着一个团省委部长的职务，这也是国家安排的一条后路。
　　但是对于波拿巴就完全不一样，他是在生死之间必须要做出选择。
　　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双方的机场，这就成为了解决问题的关键，这几年俄罗斯并不平静，尤其是和车臣的战争搞得草木皆兵，俄罗斯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的安保措施极其严格，另外一点新上任的俄罗斯总统普京先生，已经通过相关渠道知道了星辰组织的存在，他对于这个曾经让世界上最大社会主义国家土崩瓦解的人，可以用恨之入骨来形容，如果波拿巴真的出现在他们视线里，恐怕不需要美国人动手，俄罗斯很乐意完成这个报仇雪恨的工作，俄国人和纳粹是世代死仇！
　　这个问题摆在大家面前，似乎不可逾越，秦汝阳忽然插嘴道：“为什么非要走航空路线呢。不是北京有到莫斯科的火车吗？走贸易路线也一样呀，反正都是到莫斯科。波拿巴，你不一定去那里呀！”
　　这句话波拿巴听不懂，辛普森直接对秦汝阳道：“秦先生，我们主要在莫斯科有自己的组织，走其他路线也未必安全，我们不是要和连先生一起走吗？”他根本没翻译给波拿巴。连如江却是心中一动，上次的声东击西之计被人家很轻易识破了，但如果这一次再用一次这个计划如何呢？
　　他问道：“波拿巴先生，我觉得有没有其他渠道可以绕开莫斯科呢？我们再次兵分两路，我带的人走明线，你走暗线。”
　　辛普森摇头道：“现在我们和组织已经失去联系一个月，没有组织的配合我们没有别的路线，更不要说安全路线了。”
　　几个人又都陷入了沉默。
　　连如江带队的考察团是四月七号在北京集合，第二天租用大巴车去机场，本来按照批文日期应该是三天前，但那天却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清明，二零零零年清明节尚不是法定节日，但是老百姓都会在这个节日前后去给祖先扫墓祭灵，这让连如江觉得很是晦气，他可不想成为清明节里被缅怀的对象，因此找了一个理由推迟了三天的行程，相反其他一些随性的编外人员就没有准备，包括秦汝阳带的考察队伍、武毅等人就没推迟，提前三天去了莫斯科。想到有人能提前打前站，这也让连如江宽心不少。
　　他离家的时候天下着雨，王凌雪和采采送他去的聊城火车站，他这一个月的努力已经起到了效果，虽然王凌雪没去做测试，但显然她自己觉得应该是有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连如江虽然不给血亲看相，但也从王凌雪略显臃肿的脸上感觉到了，自己要再次做父亲了，这趟出国任务大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等他回来正好照顾妻子，可惜这次他有点太过于乐观。采采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这在一个二岁小女孩脸上显现出来，就有点很萌的样子，连如江让她坐在自己肩膀上，通过贵宾室入口走进火车站，还有一些来送行的人识趣的站在了门外，看着一家三口走到了站台上。目前开发区规划图重新审批后上报给了国家国土资源部，总体面积比以前大了至少二倍，高唐县有三分之一的面积被划了进去，很多人看到这是一次机会，通过各种关系找连如江想调到开发区，包括当时他在清平镇的部下更是欣喜，因为清平镇整体划入意味着他们又都成了连书记手下的骄兵悍将，这次出国人员中就有聊城招商局长赵翠萍，但是大家知道下一步她肯定不会是这个身份，应该是开发区管委会里的领导。不过赵翠萍并没有和连如江一起坐火车，她提前去了北京办理一下手续上的事情，虽然她比连如江要大上不少，但她已经成为连如江这个团队不可或缺的一员。
　　连如江问采采，虽然这个问题已经问了无数遍：“宝贝儿，想爸爸给你带点什么回来？”采采眨巴着大眼睛：“我想爸爸早回来就行。我会想你的！妈妈也会想你！”
　　王凌雪本来想掉眼泪，这一下被女儿反而逗乐了：“谁想他？你爸爸整天不在家，咱们都习惯了。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回来就住在国外吧！反正在法国你也有别墅。”
　　采采撅着嘴巴：“才不是呢！我爸爸愿意陪着我们。爸爸，我给你说，你在海里游泳的时候看到鲨鱼你可别跑！那东西也害怕人的呢。”
　　连如江大笑：“闺女！这种天气让我到海里游泳？你想冻死你爹呀？”
　　采采鼓鼓嘴巴：“我老是梦见你在海里游泳！而且是很冷很冷的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