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美好的寄托

　　也许嫉妒有时也是一种正能量，这份嫉妒让远景、陶恒、子鸿三人在接下来的几次模拟考试中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不知道放纵算不算是一种骄傲，也许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所谓的放纵也只是一种不羁的意气和淡淡的怀想。
　　给这份放纵安上了一个很好的由头，便叫做是“劳逸结合”，于是他们三个人喜欢漫步河边看秋雨缠绵，喜欢小巷里点三两小菜把酒言欢，喜欢闻秋风中粉黛飘香任思绪散漫。
　　也许当这份“劳逸结合”爱上追剧的时候，有些变化已经在潜移默化地发生。《情深深雨蒙蒙》算是一气呵成地追完，哪舍得去上晚自习，校门口商店里的电视机前，难得抢到的板凳，就像是粘在了屁股上一样。
　　光良的《第一次》真的是太流行了，远景甚至为了可以听到更好的音质，硬是“省吃俭用”换了个新的“随声听”。
　　“也没见你听英语时说音质差嘛！有钱人！”陶恒偶尔打趣地说道。其实子鸿和陶恒的那份羞怯对听歌并没啥追求，也不得不承认，每次去卡拉OK唱歌时，也的确只有远景放得最开，唱得最好听。
　　也许那些潜移默化的变化对远景和陶恒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接下来两次模拟考试的成绩都不是很满意，似乎子鸿早已把他俩碾压。当然，他俩的成绩也挺不错，也许是那份“骄傲”早已把自己定义在了更高的层次。
　　也许让远景不能接受的是，他似乎成了三人之间垫底的存在。也许也正是远景的垫底，陶恒在稍许失落中也算是找到了安慰。
　　也许这份潜移默化最大的变化，便是对那份“放纵”的迁怒，远景建议三人必须要分开一段日子，更是为所谓的“分开”安上了个让人无法辩驳的借口：“我们复读的目标是考上本科，我们三个人的定性太差了。”
　　这个借口，子鸿是理解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三人之间的攀比更多的是分开时的默默较劲，只要是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想做的都是那些青春的不羁。
　　不愿承认的嫉妒，多少有些难为。既然要分开一段日子，到底是谁该搬出这个院子呢？索性三人都搬出了这个院子！
　　在同桌的邀请下，子鸿搬到了同桌的住处，档次自然是上了一个台阶——农村和城市的区别。同桌家的条件不错，他的母亲竟然一直在陪读。
　　子鸿哪租得起城里的小区，为了不让子鸿产生不必要的开支，同桌的母亲还是以子鸿过去的50元/月的价格收取。用她的话说：“我希望有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住进来，那样就可以和我的儿子互相监督、互相促进。”
　　既然“分开”了，子鸿认为远景肯定会更加努力的，自己自然是不甘落于人后。也许也正是这份“不甘落于人后”，子鸿起得更早，睡得更晚。
　　几日下来，在同桌家相处融洽，只是内心有些隐隐的不安。也许是子鸿的努力影响到了同桌，更是深深地刺激了他的母亲，偶尔子鸿可以看到她对同桌怒其不争的眼光。
　　那一段日子，在学校里相遇的时候，三人之间的话不多，只是觉得说出来犹如强求似的——不如不说。三个人都希望一起进步，甚至可以承受一起失败，只是不能接受不在一条水平线上的差距。
　　也许那份所谓的放纵并未给子鸿带来什么影响，对欣美的想念，更像是生活中的润滑剂，甚至让子鸿开始对生活有了新的憧憬。
　　偶尔，子鸿坐在窗前也喜欢听听歌，《第一次》这首歌，子鸿也很喜欢听：是我自己想得太多，还是你也在闪躲，如果真的选择是我，我鼓起勇气去接受。
　　看着欣美的那幅画，听着这首歌，仿佛就和欣美在一起似的，总觉得很多第一次都会有故事发生，内心深处对欣美的期待便是最美好的寄托。
　　一个人无趣的时候，这份寄托似乎又让自己充满了信心，这份信心甚至让子鸿在题海里更是游刃有余。
　　做个有趣的笔友——信，子鸿早就给欣美回了，有时就好像数着日子过一般。不出意外，平信的速度应该是下个星期收讫。
　　真的很感谢上天对自己的眷顾，子鸿忽然发现对欣美的想念并未影响到自己什么，甚至有时所幻想的美好反而更能给自己一种动力。
　　“不知道欣美收到了信没有？”子鸿总是无聊地问自己，内心无比期盼似的。
　　子鸿相信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有个好的结果，必然能堵住村里那些喜欢是非的嘴。子鸿更相信这份美好的寄托，是这一段行程中最真的执着。
　　晚上，子鸿都要认真地欣赏下欣美的那幅画，否则压根睡不着似的。与其说是欣赏，不如说是“瞻仰”，子鸿对欣美的期待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境界。
　　子鸿总喜欢拿着欣美的那幅画和欣美的照片去做比较。“像吗？”他总是重复着这个问题。“有点味道！”他总是重复地笑了笑。
　　也许是在重复中入睡，欣美的那幅画和照片便陪伴着他，温馨的脸庞，就和做了个美梦一样，梦中依稀着一种“非分之想”。
　　
　　就和做了个美梦一样，方红和王珊的表情虽有些浮夸，不过她们对子鸿的赞赏真的是甜进了欣美的心里。整个一上午，欣美都捂着嘴就好像偷着乐似的。
　　这一乐似乎乐了一个星期，仿佛时间过得很快，她的心里一直有种预感，预感下周肯定会收到子鸿的回信。
　　信是欣美的姑父拿给欣美的，忽然感觉姑父好卑鄙，竟然连私人信件都要中途截留。不过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字体，欣美已经懒得和姑父计较了，恨不得从姑父的手中把信给抢过来。
　　“这信是谁写给你的，怎么上面都没有姓名和地址？”
　　“小鸟写给我的呗！它的地址在树上呗！”欣美没好气地答道。
　　姑父的脸色不是很好，这是在课堂上，若是在私下的话估计当场就会发飙了。
　　这一回答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起来，方红和王珊更是笑得人仰马翻似的，她倆早就知道这是子鸿的来信，恨不得李老师赶紧滚蛋，她们和欣美一起去看子鸿在信上写的内容，更是想知道子鸿在信中有没有提及自己。
　　这一笑让欣美的姑父无所适从似的，只好把信给了欣美，狠狠地瞪了一眼，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其实欣美的心里很清楚，姑父无外乎想做个小人，也许他早已怀疑这是子鸿写来的信，又想借此给欣美上一堂生动的“政治课”罢了。
　　不过，欣美的姑父还是把这件事和欣美的母亲说了，用他的话说：“这是我作为姑父的责任，我有必要告诉你父母。”
　　庆幸的是，上周的考试还算将就过去，母亲的期待本就不是很高，似乎两个孩子之间通通信也没有什么。更加庆幸的是，父亲的耳朵不好，似乎深究下去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倒是爷爷啰嗦了一堆。
　　好不容易在学校里躲过了姑父的“政治课”，总不能回到家中耳根还不清净吧！欣美硬是恬着脸和母亲糊弄了一番，猛扒了几口晚饭，便早早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留给了父亲和爷爷一脸的无奈。
　　哪有心思做什么作业，似乎今天是这一段日子最为开心的一天。她把子鸿写的信又读了一遍，这些日子的苦恼、疑惑，一下子好像全部释然了。子鸿的鼓励依旧，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在子鸿的鼓励下取得进步。
　　也许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子鸿在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情愫，也许这才是自己一直所期待的。似乎子鸿总是在暗示些什么，而那些暗示又让自己羞于去肯定。不管怎么说，此时的心情是荡漾的。
　　内心深处对子鸿的期待，便是最美好的寄托。本就无意于复读，似乎这份情感的寄托才是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
　　也许在那情愫中总有一种难言之隐，欣美懂得子鸿所说的：“这一段行程中，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坚持便是一种无可厚非的坦然。”
　　也许有一种情感是欣美所不能理解的——读书是一种任务，更是父母寄予自己的希望。其实读书不读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母希望他们可以改变贫穷的现状，也许是仅有的认知，也只能通过读书去改变。
　　读到子鸿在信中留下的地址时，一种莫名的感动。她相信子鸿是故意不把姓名和地址写在信封上的，也许从头到尾他都如大哥般的温馨，一直在保护着自己。
　　最后，子鸿提到了方红和王珊，出现的有些不合时宜，不过真的很可爱！
　　千言万语想和子鸿去倾诉，文字也许便是那份寄托最好的表达方式！怀着那份暖暖的激动，写下的每一句话，仿佛就像是当面和子鸿诉说一般。
　　大哥：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顺利收到我写的这封信，也不知道你收到我的信是否开心，你知道吗？前段日子我真的好多问题想问你，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还是那句话——想你依然！
　　还记得那个晚上吗？我妹妹拿来了一个梨子，非要闹着分梨。你说分梨不好，这样就分离了。唉！也许就不该吃那分开的梨。
　　我不知道你梦中的“非分之想”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无耻呢？也许还是怪我不好，你走的那天，我就不应该把我妈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告诉你。
　　你所谓的“非分之想”，其实我并不生气，只要你可以想我就好了。也许我的这个要求，显得我有些自命清高了——懂吗？
　　我很想遇到你，但我知道你决定去做的事，就会一定把它做好。我知道你的时间并不多，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那么苛求了，也许可以给你写信我已经很满足。
　　读书是一种任务，也许我对这个任务认识得太肤浅了，你的话有些我不是很明白，但我只想说，我不嫌弃你贫穷。也许我对贫穷还没有什么概念。
　　我把你上次写给我的诗和同学一起分享了，她们都很羡慕我有你这样的一个大哥。方红和王珊可爱吧！她俩都是我的小妹。
　　她倆说你很有气质，就是笑起来给人感觉有点生疏，她倆希望还可以再遇到你，夸你的话简直塞满了我的耳朵。
　　自从那天她倆见了你之后，一直和我吵着要你的地址，想成为你的笔友。也许我有些自私吧！我拒绝了！
　　呵呵！还有作业要做，已经很晚了，就此搁笔！
　　妹：欣美
　　写完作业后，夜的确是深了。忽然发现情不能自已，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既然是有趣的笔友，那就应该给自己起个有趣的笔名。
　　该叫什么好呢？也许那份美好的寄托，期待的是自己所萌动的一份情感，那就叫“情儿”吧！
　　“‘情儿’这个笔名好吗？刚才笔搁早了，现在是真的搁笔了！”写完，只觉得心里美美的，丝毫没有一点困意。
　　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忽然听到爷爷已经起早夜了，顿时把灯熄了，否则明天又是一番呵斥——那么晚还不睡觉，不可能是为了学习！
　　还是睡不着，不能作罢似的，总觉得应该为子鸿再做点什么。
　　忽然想起子鸿喜欢摘抄一些精美的句子，便把自己缩在薄薄的被子里，弓着腰，靠着手电筒的光，苦苦地在书中寻找着，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不知道子鸿喜欢不喜欢，反正是自己所定义的精美！什么时候睡的？欣美不是很清楚，也许只有明天的困意才可以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