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下雪了,故事尾声
作品名称:天桥下的火车 作者:犷茂 发布时间:2020-01-18 19:19:32 字数:9124
二个月后,三河县里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这场雪下的很大,大到路上没有了汽车,只有熙熙攘攘的行人。我走路去学校上课,身上背着一把吉他,农历的新年快到了,学校组织一场老师的汇报演出,这会学生还没放假,有同事提议说不如搞一个全校的大联欢。我本没时间参加,我陪母亲刚从上海中山医院做完手术回来,正巧赶在这个节点上。
“陈老师,你母亲做完手术回来身体还好吧!”办公室里,大斯文低身问着我,我抬起头笑笑说:“还好。”
“那个后期还需要化疗吗?”他细心的问,我说,半个月后去复查,具体情况再说。
“哦!”他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捧在手中的茶。他走了,半会他又回过身,像是想起什么的说道:“那个我们学校搞迎新年演出你报名吗?”因为听说所有上报节目都得彩排,所以我说可能没时间参加。
他遗憾的摇摇头说道:“那太可惜了,听小燕老师说你的吉他弹的不错,大家都很期盼呢。”
这会,肖文燕来了,同行的还有梅莱孙,他给学校的汇演做布景设计,领导特地请他,好像还有酬劳。
肖文燕和梅莱孙正式恋爱,我总觉着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就好比是徐帆找了冯小刚(解释:写作效果需要,绝对没有贬低和诽谤当事人的意思,抱歉)。当然,孙子绝不是一无是处,虽然人丑但还算有才,毕竟是中央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反倒说,肖文燕的眼神有问题,出人意料。
肖文燕进门,听见大斯文的话,即说道:“陈老师,我觉得这次活动你应该参加一下,我听你们班上的史老师说,你班上的学生可都把你当偶像呢。”
她说的是赞美但让人不好意思起来,我说道:“呵,学生们瞎胡闹,你还当真了。”
梅莱孙说道:“老弟,我也觉得你吧应该参加一下,你说我一个外人都忙里忙外的,你干嘛不积极点。”
我本想说母亲才回来没两天,家里一切乱遭还等着收拾,却改口道:“呵,如果需要那行吧,不就是唱首歌嘛。”
大斯文附和道:“就是。”
梅莱孙和肖文燕在办公室里亲亲我我,大斯文一身咳嗽,道:“那个梅老师啊,刚不听你说要去校会议室开会吗。”
梅莱孙没收敛,倒是肖文燕不好意思的催促道:“对啊,九点你不是开会吗,快到了。”
话说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杨春丽打来的,她说她来我家探望母亲。刚挂断,沈大桥也打来电话,说是约好华哥呆会去我家,同样是看望出院回来的母亲。我说杨春丽正在我家,他说刚好中午在我那聚聚。我笑说,聚是聚,可家里没人做饭,下馆子行吗。他一激灵道:“下啥馆子啊,不有春妈吗,呆会我顺道买点菜,让她掌个勺不就是了。”我再想说话,他却一下挂了。
沈大桥最近成了忙人,听说他和华哥一起弄了一个项目,正在运筹帷幄之中。我问他,他说保密,后来自己又忍不住告诉我说,是关于古刹堆旧遗址的事。
从上回古刹堆的探宝行动之后,他和华哥二人又偷偷去了莲花墓一次。虽然两人没寻到任何宝贝,但突然开智的他们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把古刹堆的旧遗址开发成一个神秘的旅游胜地!就像是哈利波特中的神奇魔法学院?”我顺他话吃惊的说。
“华哥的话你也信?你就瞎吹吧!”话完,我不信的说。
“真没骗你!”他说,学校对面的小茶馆我俩面对面坐着。
见我一脸木讷的看着他,他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说道:“你知道上次我们大家最疑惑墓道的机关动力来源于哪里吗?连唐小婉都不知道竟然被我给弄清楚了!”
“你弄清楚了?”我问,他说道:“水动力机关!”
我不懂,他解释道:“莲花墓里所有的机关动力都来源于它旁边的那个瀑布,包括进墓的那扇石门!”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我耐心的听着。
“你知道砸中唐小婉的那枚立柱为什么会倒塌吗?”他反问的说,我说不知道。
他说:“就因为我们进墓时害怕石门关闭而放了一块大石头垫在了它的下方!”
“大石头?”我问,他接着说:“那个大石头破坏了水动力机关的平衡所以引发了其他机关的链锁反应。”
我摇摇头,他更深入的解释说:“我和华哥在瀑布的背面发现了一个连通器原理的水洼。”
我不说话听他说着:“这水洼通过一条暗流直接连接到莲花墓里的蓄水槽。”
“蓄水槽?”我说,他告诉说:“我们在莲花墓的暗室里发现了诸多个形状统一却大小不一的人工贮水装置,它们全都用青石开凿而成并依次递减的排列开,彼此间又有槽道相通。”
每个蓄水槽与槽道的上下连接口都有一个原始的平衡装置,水流进入蓄水槽,再通过上槽道到达平衡装置的一端,一端倾斜至下槽道,继而流入尾端的平衡装置,尾端平衡装置则连接与蓄水槽相连的原始机械设计,简称末端机关触发。蓄水槽与蓄水槽间大小为逐一递减,利用蓄水量的差别来控制双向的平衡装置,简称始端机关触发。它们共同控制着莲花墓里所有水动力设备的机关,例如石门的升降。
“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我有意思的问着,沈大桥告诉我说是他草画出了莲花墓内部机关的样图然后让华哥请教了相关懂行的人。
想想,我又说:“细细想我觉得这些也没什么啊!中学物理都学过,说白了就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识。”
其实我是想说单凭这些也不足以将古刹堆开发成一个有着吸引力的旅游景点,况且他和华哥势单力薄的,怎么能够拿到开发古刹堆的审批文件呢,另外大量的资金从哪里来。
沈大桥满怀信心说:“这些你就甭操心了,华哥说他有办法。”
天桥,我在没上小腿的雪地里走着,脚上穿着的是大学最后一个生日唐小婉送给我的雪地靴,这天我特地把它穿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想念。
最后一个生日,唐小婉来找我,在我和李蓓第一次见面的阶梯教室。
她在正对我座位的窗户前轻敲着玻璃,我抬起头,一片漆黑的窗影上印出一张熟悉的脸,她冲我很开心的笑,然后张嘴朝着半冷半热的玻璃上哈了口白气,她用手指写了个英文的“goout!”
她在悄悄叫我出去,因为是晚自习她怕打搅到别人,所以她用了这种很有意思的方式。
我向她笑了笑,而后起身走到了门外。
门口,她背手站在我的面前,笑问着:“那个……今晚没和你家公主在一起吗?”
我知道她是在问李蓓,几分钟前她在窗外观察了半天。
我笑着回她说:“哦,小蓓回家了。”
“回家了?”她疑惑,然后说着:“明天不是你生日吗?”
“我生日?”我差点忘了,一月十五号就到自己生日了。
我故作无事道:“呵,生日年年有,有啥大惊小怪的。”
“铛铛铛…….看!”一串俏皮的话语声,她从背后拿出一双造型奇特的雪地鞋放在我面前道:“陈中石,送你的!生日快乐!”
“生日礼物?”我吃了一惊,看着她手里的这双有点类似圣诞老人的靴子傻愣着。
“咯咯咯……”她肆无忌惮的笑着,边笑边说道:“拿着,给你的生日礼物,我好不容易挑的。”
“拿着!”她又一次说着,而后硬生生的塞进我手里。
“谢谢!”我说,她很满足的笑说道:“那个我走了,记得喊我吃饭哦。”
“吃饭,记得哦。”她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我,微笑中露出两个倔强且稚气的小酒窝。
我好笑的点点头。
一两步,她回过头一本正经道:“陈中石,这靴子可暖和了,下雪的时候记得一定穿着它。”
一晃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毕业这年的滨城没下雪,寒假到来我便把它带回了家里。
雪在靴子下面咯吱咯吱的响,我听着那声音仿佛是唐小婉在和我说着话,这一刻的我太想她了,真的很想,比任何时候都要想,特别是火车从我脚下开过的长瞬间,我觉得唐小婉就坐在那列火车上,她从湾镇来看我。
三十四
沈大桥华哥还有杨春丽来的这天中午,李向前没有来。沈大桥打过电话给他,他只说有事,具体没说。某一天,他骑车来找过我,同样在学校对面的小茶馆,我俩面对面的坐着。
“你找我有事?”我原以为他是来看我,参观一下我的工作环境,但站到学校门口瞬间目光交汇的我俩,我一下瞧出他眼中有事。
小茶馆里我问着他,其实我早已猜出什么事。
“抽吗?”他从怀里打出一根烟递给我,然后放进一支在嘴里点上。
一口烟后,他开口:“石头,你和……”
他没问完,我替他说道:“伪军,你是想问我和春妈的事吧。”
他没出声,眼神却默认了心中的问题。我说道:“伪军,我知道你喜欢春妈。”
“这个你别管。”他接话到,用一种略带思索的表情看着我。我想说,他却先说道:“你喜欢她吗?”
年少时的喜欢是喜欢,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喜欢,它像是原始动物的本能,异性之间的互相吸引。我承认高中那会我喜欢杨春丽,带着那么些孩子般的单纯和对性的最初幻想。回来后的那天,我再见到杨春丽,这种最初的东西还在,可是喜欢的定义已经变了,或是说现在的我开始懂得了喜欢和喜欢原来有了区别,慢慢的我明白自己不是真的喜欢杨春丽,就像当初我埋怨李蓓不是发自心底的爱我一样。
面前,伪军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他是想要在我这里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这个答案对我来说不重要,但对他来说却十分神圣。我瞧的出他对杨春丽动了真情,他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告诉他此时我内心复杂的想法,只能回他说道:“不喜欢。”
不曾想这句不喜欢却是触碰到他内心里最不易触碰的弦。
“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还和她……”他突然捏紧拳头的说,这一会我才知道杨春丽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给了他。
我俩大吵的那个夜晚后,杨春丽去找了伪军。她抱在伪军怀里痛哭,她觉得她把一切都给了我,而我却根本没在乎过她。
最初,杨春丽认为高中时代的陈中石回来了,那个骑车载她,与她说笑,陪她吃饭送她回家,关心呵护时时刻刻都会捎着她的大男孩回来了。因为我,她忘了那个伤害她最深的男孩窦晨光,也因为我她重拾了对爱情的美好和希望。但那个我与她争吵的夜晚一切都消散了。
“石头,她爱你你知道吗?你不能这样对她伤害她,我们再也不是过去的那帮懵懂无知的孩子了。”几口烟后他稳定自己情绪的说。
我低着脑袋而后抬起头,目光诚恳的问道:“伪军,你知道唐小婉吗?”
李向前知道,他知道我和唐小婉之间的事,沈大桥早就告诉过他。
“我不管什么唐小婉!”他说,用一种犀利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知道我们是兄弟,春妈是我伪军喜欢的人,她也是你曾今最在乎的人,我可以为了你放弃她,也可以为了她放弃你。”伪军说,用一个军人的口吻,我像是一个有罪的人看着他,他表情凝重,目光如炬,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曾今的我们都不再了,面与面坐着的是两个正慢慢褪去青涩走向成熟的男人。
“伪军,我……”我想说,自从回来的我一切都变的糟透了,工作不顺利,家庭危机,感情也乱的跟一团麻一样,所有的一切我没办法控制。
“你别说了!”伪军打断我,很肯定的问着:“今天我只想知道你和春妈之间有可能吗?”
烟灭,我回他道:“没可能!我现在心里只有唐小婉。”
我回到家,母亲正开心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深冬了她用父亲那件破旧的军大衣裹着单薄的身体,这件军衣缝缝又补补,满身都是疮痍,它还是父亲在大队里当民兵那会县武装部的配给,算起来都有三十五个年头。
听父亲说过,他在大队里当了两年的民兵,毛主席号召大家要做到拿起工具是农工,扛起枪炮是战士,要时时刻刻警惕法西斯主义的死灰复燃,坚决斗争一切美帝主义的侵袭。
十五岁的父亲跟着大队保走进县武装部领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件军大衣和第一杆半自动式步枪。
他交待父亲说:“银子,穿上军大衣拿上枪你就是一个战士,这是毛主席交给你的神圣使命,一定要把它看的比生命还要珍贵,特别是这来之不易的子弹。”
“一二三四五……”他数着手里的子弹然后把它交到父亲手里。
十五岁的父亲满脸稚气,他不能完全懂得大队保说的话,只是象征性的敬了个军礼,而后皮笑道:“咯,请毛主席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嘿,人小鬼大!”大队保乐呵,在他脑门上拍了个响,嘱咐道:“你小子记住了,子弹不能轻易出膛,它是用来对付敌人的,每开一枪都要向上仔细写个报告,否则军法处置。”
子弹每人配给六发,父亲却用其中一发打了一头300多斤的大野猪。野猪进村吃庄稼,几人发现正在围捕,两人手里还拿着土枪,一人扣动扳机,散子炸在野猪左肩上,野猪受伤疼的只嗷嗷,发了疯的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奔来,女人失惊,跑动中从一人高的田埂上翻滚下去,嘴里嚷嚷着:“妈耶!救命啊!快开枪啊。”另一持枪之人慌张,端枪的双手不断抖动,眼见野猪冲向田边马上就要扑向田埂下的女人,他在嘴里哆哆着:“完了完了。”
“砰!”他放了一枪,不偏不倚正好干在野猪右臀上,野猪立刻打了个翻滚,转眼起身向着放枪的地方奔来。原来这人是个新手,才刚学习打猎,胆量和智慧都不够。野猪两眼红光,长嘶鸣叫着犹如一根离弦的箭般直冲那人面门而来,新手毫无躲避的直接瘫软在地,面色青白。其余的人们手足无措,失声惊叫。
父亲救了那人,正在扛枪巡逻的他端枪就朝失疯的野猪放了一枪,不偏不倚刚好打在野猪的眉心上,野猪一个伸弹倒地。
“银子,从明天开始把枪交到大队保管部,还有你的这身军大衣也得脱了。”大队保十分严厉的和父亲说,继而无奈的问道:“你说你六发子弹现在还剩几发?”
父亲掏了掏军大衣的口袋,说道:“队长叔,还剩三发。”
“银子不是我说你,一年多了别人六发还是六发,你的六发怎么就剩三发了。”大队保看着父亲问,父亲理直气壮道:“我不都给你写了报告嘛!没干坏事,全都用在执行党和人民赋予的神圣使命上。”
“呵,还神圣使命!挺会用词啊。”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父亲,大队保止不住的憋笑。
打开抽屉,他拿出附着两枚空弹壳的三张有字的信纸数落道:“三次报告两枚空弹壳,还有一枚至今没找到。”
“一枪惊鸟,一枪吓唬强奸犯,一枪打了野猪,你说你哪一枪开出个明堂有个好结果?”大队保问着父亲,父亲答着他道:“最后一枪。”
“最后一枪?”大队保摸不着头脑,父亲解释:“野猪死了,人也救了,大家过年也有肉吃了。”
“…….”大队保一时哑口无言,不得不叹声气道:“这么珍贵的子弹就是给你打野猪的吗?”
父亲没说话,他觉得自己没做错。大队保只得无奈的再说道:“算了,不说了,记得明天把枪和剩下的子弹都交了。”
“那军大衣呢?”父亲睁大眼睛的问,他拽着身上的军大衣念念有词的说道:“好歹我也当了差不多两年的兵,总得给我留一个念想不是。”
大队保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大队保,大队保没说话,他作揖道:“队长叔,我求你了,就给我留下行吗?”
大队保摇了摇脑袋,父亲高兴的跳起来道:“谢谢队长叔。”
转身,大队保喊住父亲道:“银子,等等。”
父亲以为大队保一时反悔,假装听不见的往外走,大队保笑叹道:“嗨,你这孩子,不是让你脱军大衣,我是告诉你说大队要推荐人上大学,叔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还是读书去吧。”
又两步,大队保嘱咐道:“你呀回去告诉你二姐,这回大队就只一个名额,她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兴许能帮上你忙。”
“哎,谢叔。”父亲高兴的走了。
进屋,母亲看见我回来,特高兴的说道:“石头啊,小丽大桥和华子他们来了。”
我说我知道,她由着高兴的细说道:“小丽啊在厨房烧菜大桥正帮忙,我让华子出门帮我交水电费去了。”
“哦!”我点点头,杨春丽听见说话声,从厨房里跑出来笑说道:“哟,我们的陈老师终于回来了呀。”
她靠到我跟前腻乎道:“陈老师,你猜猜我给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是心烦还是不想搭理她道:“给我妈做就成,我无所谓。”我一边说一边往我房间去。
“我说你这孩子,人家小丽一大早就来家里帮忙收拾,还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你却连句像样的话都不会说。”沙发上的母亲见状批评道,我只能回说道:“那个谢谢了。”
中午吃饭,李向前没来,沈大桥示意我再打个电话问问,我说算了,不来就不来,兴许真有事。
这天父亲没回来,我斟了几杯小酒,代表家人感谢几人道:“谢谢你们大家来看我妈。”
华哥说道:“啥感谢不感谢的,我们是兄弟,你妈就是我妈,再说过去我和浆糊可没少来你家,也没少吃伯母做的饭,特别是浆糊。”
话说着,几人笑了,母亲开心道:“呵,瞧华子你说的,你们能来我可高兴呢,只是我现在身体不好,不然亲自下厨给大家做点好吃的。”
“刘阿姨,你安心养病就是,等养好了身体再做给大家吃也不迟啊。”杨春丽笑说道,沈大桥应和着:“是啊,刘妈妈你安心养病就是,你瞧小丽不是给我们做了一大桌菜嘛。”
“对对对,平时瞧不出啊,这大奶……”话说着,华哥赶忙捂上了嘴,他知道一时口无遮拦,险些引的满桌尴尬。
华哥当没事,只是杨春丽听了个大头,一下涨的满脸通红。
我忙抢过话匣子道:“大桥,你奶奶一人在家有吃吗?要不把她老人家也接来。”
华哥的话母亲没听仔细,也没捉摸,倒是我这句母亲听了个真,忙说道:“是啊,大桥把你奶奶接过来一起吃点,反正没多少路。”
“扑哧…..”我与母亲一说一合,沈大桥没接住,反是华哥一个憋笑把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白酒给喷了出来。
华哥正对着杨春丽,喷出白酒洒了杨春丽满脸。
“哎呀!臭死了。”杨春丽叫着,母亲无厘头的唠叨道:“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吃饭咱笑哩。”
“嘿嘿嘿……”我和沈大桥闷笑着。
三十五
唐小婉不知道母亲生病的事,就像我不知道两个月后的某一天她父亲突然去世的消息一样。她父亲走了,很安详的走,就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她推着轮椅上的父亲在屋前的空地上晒太阳,走着走着,她的父亲睡着了,然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告诉母亲说,唐小婉的父亲走了。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说话,我知道她的心里想什么。
我又说:“妈,她昨晚打电话给我,哭的很伤心。”
这是三个月来唐小婉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半夜里她哭的很伤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你!”电话那边她哭的稀里哗啦。
“其实我一直都很努力,努力的说服自己,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可是我没用,我越说服自己脑海里越是出现你的影子。”她边哭边说。
我听她哭,也想哭诉的说:“傻姑娘,谁说让你忘了我,谁说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我知道……我的家庭条件……不好,我长的......也不漂亮,配……不上你,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你。”她断断续续的说。
“这几个月……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恨……我自己,我真的很没用。”她哭的很伤心,伤心到让我感觉出她不是简单的因为想我而如此情绪失控,我隐隐约觉着她发生了什么事,像是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小婉,你别哭好吗?你哭我也想哭。”我安抚自己的同时安抚着她,接问着:“告诉我,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强忍悲伤的说:“没有!”虽然隔着电话,但我明显听的出她的这声“没有”是多么的厚重,仿佛是从牙关间蹦出来的一样。
我狠狠的问道:“小婉,你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非得让我担心吗!”
片会的哭声与片会的安宁,她在悲戚中说道:“石头,我爸他……走了。”
“妈……”我再想开口,母亲却抬起头眼泪婆娑的看着我道:“石头,你去看看唐小婉吧,这个时候她更需要你。”
母亲让我去看唐小婉并不是心里话,但她却是发自心底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互相矛盾互相纠结与互相对错中。
坐车去看唐小婉的这天是我在学校结束演出的第二天,也是学校放假的第一天,还有两天就到一月十五号我的生日。
我想如果不是我的坚持,不会等到唐小婉打给我的这个电话,我不会知道她父亲的离世,也许我们就这样淡散了,也不会有后来发生的故事。
演出的这天,在学校的大礼堂,我抱着我的吉他走上演出台。
其实这会我心里已然难过的不行,思念忧愁不知味的离别负累和痛苦全都涌在我的心头。
所有情绪的集升,在学校里的一个老师,她独自朗诵了一首诗后而变的无法自拾。
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莫言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
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
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每个人都有一道伤口,或深或浅,盖上布,以为不存在。
我把最殷红的鲜血涂在那里。
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每个人都有一场爱恋,用心、用情、用力,感动也感伤。
我把最炙热的心情藏在那里。
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每个人都有一行眼泪,喝下的冰冷的水,酝酿成的热泪。
我把最心酸的委屈汇在那里。
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每个人都有一段告白,忐忑、不安、却饱含真心和勇气。
我把最抒情的语言用在那里。
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你永远看不见我最爱你的时候,因为我只有在看不见你的时候,才最爱你。
同样,你永远看不见我最寂寞的时候,因为我只有在你看不见我的时候,我才最寂寞。
也许,我太会隐藏自己的悲伤。
也许,我太会安慰自己的伤痕。
从阴雨走到艳阳,我路过泥泞、路过风。
一路走来,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女老师朗诵结束,台下的掌声却迟迟没有消散,我踏着沉重的步伐,将手中一则编好的短信终于发给了唐小婉。
小婉,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我们这里下雪了,很大的雪,你们那里呢!今天学校里汇报演出,我参加了。知道吗?我穿着你送我的雪地靴走向演出台,我第一次穿它,踩着很厚的雪,踩着熟悉的路,踩着想你的心情。你知道吗!它是新的,我的心却旧了,很旧很旧,差不多破了。你知道吗?我要上台唱歌了,抱着我的吉他。还记得那首歌吗?“把悲伤留给自己”我们第一次见面相遇的歌,还记得吗?在大学食堂的二楼,年轮文学社的四周年庆,你问我,这首歌背后的故事,你知道吗!我不想我们成为陈升与刘若英故事的延续。
一则短信似乎一封信,将我的一切飞向了唐小婉。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回去的路有些黑暗
担心让你一个人走
……
演出台上,我唱着唱着,止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泪,这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嘴角,然后“滴答”声的掉落在唐小婉送我的靴子上,我低下头看着靴子,感觉它是那样的婆娑与晃动,后来我发现原来自己不……流下了一滴眼泪。
上部完稿于2019年12月27日天气晴
作者简介:笔名犷茂,曾用笔名沉睡的阳光,原名王景峰,生于1984年2月24日,目前从事医学工作,就职于安徽省宁国市人民医院康复科高压氧舱。
我是一个热爱写作的平凡人,主要从事于小说创作,部分时间也写一些散文和随笔,报纸期刊上都有过发表,曾签约小说《青春不走样》,获得第六届长江杯网络小说大赛三等奖,连续三届地区网络征文散文组比赛二等奖。
写作属于个人爱好,不想让它成为自己的负累,现今有了家庭和孩子,加上工作原因,留给自己的创作时间便越来越少。
写作伴随我成长,也把一个懵懂无知的少青渐渐带入中年,我崇尚纯文学,喜欢通过写作来发掘一些身边的人和事,也喜欢结交朋友。如果让我说,可能我的写作不太等同于网络文学,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我喜欢的作家有余华、海岩。毕淑敏、王海鸰等,读书那会也喜欢过韩寒和郭敬明。余秋雨说过一句话:今天或者明天,不会出现一个作家,他的作品会超越中国历史上的四大名著,为什么?因为它们的作者是用一辈子来写完一本书。相反说,今天或者明天不会有一个人去用一生来完成一部作品。余秋雨是对的!网络创作激起了全民的写作时代,我只希望能在这里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安宁。
前辈说过,写作是个苦行僧,要耐的住寂寞忍得了非议,要掠过浮躁的繁华,逃离闪耀的荣光,修筑起一座自己心目中的宝塔。或许我做不到,但我一定会尽力实践。
我就是一个平凡的人,做着一件或者两件平凡的事。
最后用自己很喜欢的一句话来给这部作品做个总结吧!
泰戈尔语录: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2020新的一年写作计划:1.天桥下的火车(下部),正在持续写作中
2.第一灵异人之兽佛玉,故事大纲大致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