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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父女的对话

作品名称:渭北上门女婿外传      作者:海上明月生      发布时间:2020-01-14 21:04:58      字数:3210

  自从谈心活动和过团日以后,班上悄悄地形成了浓厚的学习风气,特别是学习成绩比较好的一些同学,明争暗斗,抢着要进入班上的前八名。张老师几次到班里检查,看见同学们安安静静地学习,做作业,没有说闲话的,没有来回走动的,只听见翻动书页的窸窣声,钢笔书写的细微的沙沙声。张老师还发现最近的作文,同学们能够按时完成,书写认真了,内容充实了,篇幅也比平时增长了。根据其他老师的反映,各门功课的作业都比过去认真了,错误也减少了。张老师很高兴,也有点奇怪,回家问起兰馨,兰馨说起过团日的情况,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同学们已经提前进入考大学的备战阶段。
  到了这个时候,张老师不能不对兰馨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江云鹏这个行动很好,既鼓励了学习好的同学,也稳定了一般的同学。这时候,我得问问你,根据你的学习成绩,两年以后你有信心考上大学吗?
  兰馨干脆地回答:有!
  那么,今后还需要江云鹏辅导吗?
  需要。
  这是为什么?
  这就像一个身体虚弱的人,在恢复健康的过程中,需要别人搀扶一把。
  我看你有一种依赖思想。
  爸,你应该实事求是地考虑问题,我中考水平很差,还不是凭着你是学校老师的关系才上了高中。一年来,经过江云鹏的辅导,我有了很大的进步,他是在复习初中课程基础上辅导我高中的功课,你想一想,谁有这样的耐心,谁有这样的水平?我认定他是班上高考水平最高的一个人,他能进入大学,我要绑在他的腿上,他就是带也要把我带进大学门槛。
  父亲无奈地苦笑着:唉,我这女儿......
  兰馨实事求是地:爸,不是女儿不争气,是女儿的基础实在太差,没有高人的指点和帮助,是没法考上大学的。
  父亲还是有点担心:可是,你是女孩,长期让一个男孩在家里给你辅导,我担心别人会说闲话的。
  兰馨却理直气壮地:要说闲话,辅导进行了一年,已经有了闲话。但是我们是同学,同学之间坦诚帮助,自然而然,怕什么闲话呢?再说,一开始请云鹏给我辅导功课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考虑可能产生闲话呢?再说,新社会了,男女同学社交公开,不再是封建社会的男女授受不亲,爸爸你担心什么呢?
  女儿连珠炮似的反问,使得父亲无法辩驳,不过他还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可是,你们少男少女长期相处,难免会产生感情,陷入进去,反而会影响你的学习。
  爸爸的担心终于说了口,兰馨先是一愣,她没有想到父亲“陷入进去”的说法竟然和朵朵“陷入进去”的想法完全吻合,她哈哈大笑起来:呵呵,爸爸,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第一,你应该相信女儿的自控能力,现在我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为考大学准备的学习中去,其他分心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考虑的。第二,你应该相信江云鹏的品德和控制能力,在女孩面前绝对是个正人君子,勾引女孩的事情是不会干的。第三,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江云鹏和王朵朵的关系不同一般。他们在同一个村里,从小学、初中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可算是青梅竹马了。而且,在这中间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情。
  什么事情啊?
  小学时,王朵朵比江云鹏低一个年级,为了和江云鹏在一个班里上课,她拼命学习,找老师辅导,托人,拉关系,终于跳了一个年级。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起。
  人家不傻,跟你说这事情干啥?爸,你要想听,还有更秘密的事情。
  不听,我不想听,你不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打听这些秘密干啥?
  咳,我和朵朵既是同学又是闺蜜,像亲姐妹一样,我不用打听,人家就主动告诉我了。
  既然这样,你不妨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爸,你想听了,我就说,其实也不算是秘密。江云鹏和王朵朵约法三章,高中期间绝对不谈恋爱,努力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
  嗨,原来是约法三章,好样儿,好学生,值得赞扬。
  爸,人家是秘密约定的,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当众表扬,那样不是成了公开的秘密?
  乖女儿,我知道,爸还没有那么傻。
  爸,既然如此,咱们也来个约法三章。第一,请江云鹏继续给我辅导两年,直到考上大学。第二,江云鹏来家里辅导,不要送糕点,不要安排午饭,免得人家紧张,不自在。江云鹏说,他给我辅导,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义务,最多喝一杯茶水就可以了。他再三强调,生分结长远,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问清楚?......我想,他的意思是不让我们热情接待,我们太客气反而显得生分了。完了吗?约法二章就可以了。
  兰馨思索了一会,翻看着《现代汉语词典》,找到“约法三章”的词条,看了看,对父亲说:爸,作为语文老师,你犯了原则性的错误,约法三章是个成语,原意是“订立法律,与人民相约遵守”,现在是“泛指订立简单的条款”,约法三章不一定是三条,订立一条两条都是约法三章。再说,你说“约法二章”固然幽默,但是却破坏了成语“约法三章”的根本意思。
  父亲仔细看了看“约法三章”的注释,坦诚地说:女儿批评得完全正确,“三”字本身表示的就是多数,并不一定指的是三个。在“约法三章”成语里,“三章”指的就是一般的条款,与具体的数量无关。谢谢女儿,你研究成语深入细致,真可以成称为我的“一字师”了。
  兰馨感慨的:爸爸,你才是我虚怀若谷的好爸爸,虚怀若谷的好老师。
  在兰馨和父亲这次推心置腹的谈话以后,兰馨学习的积极性增强了。当云鹏给她辅导功课时,她不再只是被动地听,还主动地提问题,云鹏进一步启发她主动地讲课。云鹏真诚地告诉她:你多多提问固然有好处,关键要深刻地理解,还要把理解了的东西能讲给别人听。好了,现在我当学生,你做老师,把我今天辅导你的课程,给我再讲述一遍。
  于是,云鹏仰起头专心地听课,兰馨便认真地讲解起来。一开始,兰馨还讲得头头是道,可后来经不住云鹏几个为什么,许多概念便在她的头脑里搅成一团,理不出头绪来,舌头胶着在嘴里,也没法自由运转了。兰馨甩了甩手:唉,刚才我还想得清清楚楚的,怎么越讲越乱,越讲越糊涂了。看样子,当学生比较容易,要当个好老师是难上加难。
  于是,云鹏把这些问题又讲了一遍,感慨的:我们见老师经常半夜还忙着备课,教案写了厚厚的一本,他们说:要给学生一碗水,自己要有一桶水。老师理解不深刻,知识不渊博,就没法给学生讲明白。看样子,以后这辅导要换个方式。到了星期天,你把这一周主要课程的重点、难点先研究透彻,写出提纲,给我讲解。我提问,你答疑,答不出来的问题,咱们共同讨论得出答案。
  兰馨为难的:哎呀,这是我给你辅导呢?还是你给我辅导呢?
  云鹏诚恳的:兰馨,为了你能够考上大学,必须发挥你的主动性,从下一周开始咱们就这么办。
  兰馨想,我是向父亲做了保证的,而且说了要把自己绑在云鹏腿上同进大学门,现在云鹏提出新的辅导方法,自己哪能不依从呢?
   这周以来,同学们惊异地发现,张兰馨的人整个变了:一天到晚的课余时间,她总是趴在桌子上,又是读,又是写,口里还念念有词的。有的同学走近她,她逮住机会就给你讲课,讲公式,讲定理,讲定义。一开始,她讲得并不流利,同学还在耐心地听着,反正就当是复习功课哩。人们还发现,兰馨捉起笔就写,就算,几本课堂笔记写得满满当当。相好的同学拿来看看,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不外乎就是老师课堂讲的,演算的,布置的作业。久而久之,人们也不稀奇了,人家不就是在复习功课嘛。而且最近以来班上的学习风气特别浓厚,大家都是如此。
  毕竟,功夫不负有心人,兰馨的水平有了提高。这天,云鹏兴致勃勃地来给兰馨辅导,——他已经看到兰馨这些天废寝忘食的学习情况。兰馨翻开她的“教案”,有条不紊地讲解着公式、定理,在父亲为她定制的黑板上,演算着各种习题,边写边讲。当然,云鹏在关键问题上,在兰馨讲不透彻的地方,及时辅导,讲解,深入分析,把一些疑难问题一一地加以解决。
  张老师多了一个心眼,站在外边偷看,偷听。兰馨一会儿拿着笔记侃侃而谈,一会儿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熟练地演算,云鹏时时提问讲解。张老师终于佩服了云鹏辅导有方,他听得高兴,不觉赞扬出声来:好。 张老师看自己已经暴露,索性推门进来:不好意思,我偷听了你们的辅导。我觉得你们这样做很好,眼过千遍,不如口讲一遍。我对兰馨考上大学充满希望,我决定继续聘请云鹏辅导兰馨两年。
  兰馨兴奋地喊道:爸爸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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