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梦逝乾元>第三十二章 火场隐遁 (1)

第三十二章 火场隐遁 (1)

作品名称:梦逝乾元      作者:文字生存录      发布时间:2020-01-10 11:15:20      字数:5329

  两天后的夜里,月明星灿,玉凤山下的寨门轻轻开了,几个人上了早已候着的马车,悄悄往东驶去。伏在寨里的宏英见有五个骑马的官兵尾随马车去了,便一挥手,带着苏幕等人跟踪而去。
  刘文扈自那天子玉他们上山,自己也没敢离去,他让队伍埋伏在山下,又派人巡视了山的周围,并没见到别的出口,这才放心。一连两天没任何动静,只好留下几人监视,自己领兵回去与钦差商议,不能再等,明日就得上山交涉,免得夜长梦多,跑了钦犯。但就在这天晚上,他得到了钦犯逃走的消息,一刻也不敢停留,急急去追。
  马车没走多久,就发现了追击的官兵,便驶离大路,拐上了山坡岔道。凭着对地形的熟悉,绕来绕去,把官兵引的转了一圈,又往北去了。
  刘文扈追了几个月,又数次被子玉摆脱,早已失去耐心,想都不想的穷追不舍,山路越来越难走,马车跑的也慢了,他一阵欣喜,加快了速度。
  追到山路的拐弯处,被子玉和宗霖拦住,厮杀了一阵。子玉这次用了一杆紫金双刃长矛,月光下,寒光闪闪,左右挥舞,快如闪电,瞬时撂倒了一片。刘文扈这次与子玉交手,明显感到自己已在下风,但又急于置他于死地,便频频用了暗器。子玉已听过姐姐嘱咐,早有防备,一连挡了两只飞镖。
  因是夜里,刘文扈掷出的镖被子玉挡飞后倒刺中自己的手下,这让他慌了。恰在这时,正杀的起劲的子玉二人,却分头向两边逃去,刘文扈撇了宗霖,全力以赴追子玉去了。
  又拐了一个弯,人与马车都不见了。刘文扈气急败坏,难道这次又是竹篮打水?
  幸亏很快又有了马车的影子,文扈下令追上去,现在他倒是有了信心,因为马车跑的方向,是一道悬崖,心想这些人是被追的慌不择路了,看你们再往哪儿跑。虽这样想,但也留心到除了马车,并没有骑马的人,赫连子玉难说就在这马车上。
  眼见着马车被自己逼得收不住,落下了山崖,他急忙叫人绕到下面查看,果然不出所料,马车摔碎了,下面除了死马,并无一人。自己又上当了,不过也暗暗得意,对方的诈死计,并没瞒过他。
  即是下车徒步,必定不会走远,应还在附近。他把人分散开,继续搜查,终于找到子玉他们藏身的这间看林人小屋。
  时值深秋,树叶枯黄,密林萧条,衬得周围更加荒凉,倒是这间屋里飘出了渺渺炊烟。
  他命令兵士不要惊动钦犯,自己暗暗筹划,现在就是围上去,也不一定能制服他们姐弟,万一前功尽弃,又不知何日再寻到踪迹。再说爹爹也让我私自处死他们,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就用个狠招,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他摸摸怀里的纸包,庆幸自己向爹爹讨来得这些东西,竟派上了用场。看看天已渐亮,若那钦差来了,定会阻拦,现在不做,还等何时?他望着眼前凄凉的景色,赶走仅存的那点恻隐之心。对不住了,是那段孽缘害的你们,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全家的忌日了。
  他叫来几个兵士,吩咐如此如此去做。半个时辰后,他们在屋子的周围堆满树枝,屋里人竟毫无觉察。霎时火光四起,包围了小屋,连带周围的树木也噼噼啪啪的点燃,一时间浓烟大火冲天而起。
  刘文扈望着熊熊火势,心里不禁悸跳了几下,那两个熟悉的惊艳面孔在眼前蓦然闪过。
  钦差与几个随从骑马疾驰而来,在远处就大喊道:“快灭火,救人!”及至来到跟前,滚鞍下马,喘着粗气命令道:“刘将军,快叫人去灭火救人,这可是朝廷钦犯,要押进京的,出了差错,谁担这责任。”
  刘文扈冷冷说道:“是他们自燃,咎由自取,与咱们何干。”
  钦差责怪道:“那你也不能袖手旁观,不去施救。”他见漫天大火,已了无生望,不禁黯然。回头见刘文扈嘴角的冷笑,猛然明白,手指着他怒道:“是你?一定是你,你可知这是犯罪,国法难容。”
  刘文扈有恃无恐,说道:“我说过了,这是意外,你不信,可以去告。”
  钦差也道:“我会呈报皇上,查明真相的。”
  火势直到把屋子烧尽,树木烧光,才熄灭下来,一片冒着灼热气息的灰烬,把天空烤的雾气腾腾。刘文扈顾不上滚滚热浪,亲自勘验现场,三四具尸骸连同女人的钗环配饰,刀剑兵器被烧的面目全非。他松了口气,总算干干净净地做完,可以给爹爹交代了。
  这一切就是子玉他们设计的,他了解刘文扈的心性,算就他会不计后果的穷追,而且目标就是自己。也估计到会用这种狠毒的方式,但没想到他会用只有江湖上才有的迷香,幸亏母亲姐姐已被苏幕从密道接走。他把衣服弄湿了捂住口鼻,快速布好现场,进了密道。封住洞口后,已是脚步踉跄,几近昏迷,幸亏宗霖及时赶回,把他救了出去。
  刘文扈熬了一晚,已是又累又乏,但又急于禀报父亲,毕竟是私自害死了赫连一家。虽料想钦差也斗不过父亲,确也怕捅到皇上那儿找来麻烦,必须让爹爹先知道。他撇下钦差和官兵,带了几个人先回去写信,好派快马报与父亲。
  因心急走的小路,在一个下坡处,被一道绳索绊住马蹄,人和马都来了个前翻,没等立起,就被一帮人按住绑了起来。还是那个生的俊俏的寨主魏宏英,他拎着马鞭,指着他和另外三个士兵道:“给我捆结实点,是他害了赫连小姐,回去就用他祭灵。”
  这一路刘文扈那个悔啊,悔不该一人过这玉凤山下。即然赫连姐弟已死,那些人的武艺便都不在自己之上,可万没想到,被这些人没费一刀一枪就给擒了,这种窝囊恐怕都没有扳回的余地了。
  祭灵!这是自己的死期到了,报应的可真快,怕吗?还真怕,自己被母亲宠大,没受过这种罪。想想之前的仇恨,不过就是为一女子斗气。现家里已有俩妾,虽比不过霍长君,可也算貌美,且怀了我的孩子,我若做了孤魂野鬼,想团聚也不能了。现在就是求饶恐怕也没用,我毕竟害了他们全家,况且我也是堂堂七尺汉子,哪有脸皮给他们跪地哀求,比杀我还难受。他越想越觉得窝囊、无奈,那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刘文扈到得山上,被人拽下马,带到聚义厅前,待他举目看时,不禁心惊,厅前白帐悬挂,灵台肃穆,山上大小头领喽啰俱是白布裹额,这种全寨戴孝的杀气,已使他有一半的魂出了窍,及至见了三张姓氏分明的灵牌,那种感觉,身体竟不是自己的了。耳边听到喝令跪下的声音,只有那副七尺的躯壳还撑着,当有人用脚踢他的腿时,也就顺势跪了下来。
  魏宏英亲自把酒祭奠,然后,抓起刘文扈问道:“事到如今,你说要怎么个死法?”
  那些将领纷纷道:“寨主,还用问他,剥皮抽筋也不解气。”
  于是有说掏肝挖心的,有说零刀碎剐的,句句惊心动魄。因为大多人并不知道是计,以对赫连子媗的拥戴和对子玉的敬佩,早对刘文扈恨之入骨了,宏英要的就是这种气氛。
  此时的刘文扈魂魄全消,已无生望,眼前三人的名字就像附了三个灵魂,使他胆战心惊,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已到了阴曹地府。听得有人叫他磕头,就像听到阎罗的命令一样,低头叩拜,嘴里说道:“子玉兄弟,小姐夫人,是我害了你们,我是没办法,我爹说的,你们不死,我们就活不了,是我对不起你们,都是黄泉路上的人了,原谅我吧。”
  宏英听了暗笑,蹲下说道:“你刚才说的是真?只要你把罪过都招了,饶你不死。”
  文扈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还没死,他脑子飞快转着,若是死了说什么他们不会知道,可活着说了,就害了我全家。
  宏英知道他想什么,用手托起他的下巴,盯着他道:“忘了刚才了,我这些弟兄早憋着把你碎尸万段了,你真想下地狱,不想活着?”
  “我……”刘文扈一下想起刚才阴曹地府的感受,又见眼前这张俊逸的面孔,虽说话吓人,可脸上表情可亲,让他想起母亲和两个美妾,真的死不甘心,便道:“好,我招。”
  宏英立刻松手,命令道:“拿纸墨来,让他录供。”
  纸墨拿来,众人解开刘文扈的双手,为防脱逃,又把他的双腿像捆猪一样捆个结实,整个人侧坐着。文扈如今已为阶下之囚,也说不得什么自尊了,他颤抖着双手,趴在地上,按宏英的吩咐,一件件写下来。
  宏英听过子媗姐弟的遭遇,不准刘文扈漏下一项,从比武射箭,推荐出征,兵败诬陷,又对子玉追杀,滥用私刑,到钱塘郡放火不遂,又火烧致死赫连一家,写的明明白白。只是没有通敌一项,这些刘文扈也不知情。他边写心里也拿定主意,先保命再说,反正赫连一家已死,死无对证,等到了堂上,我一翻供,凭我爹爹的势力,还斗不过这些山贼?
  宏英把供纸收好,对大家道:“权且留下他的命,日后好拿下他们全家为赫连一家忠良报仇,谁也不得违令。”
  说完叫把刘文扈羁押,派人严加看管,既防他逃脱,又防备手下人泄愤。然后把那几个士兵放回去报信,说玉凤山扣了刘将军,若朝廷派兵来剿,只能救他的尸体回去了。这是子媗与她商定的,就是皇上派兵,那皇后和刘卞也会阻止。
  再说刘卞得知儿子被擒的消息,又气又脑,虽是解决了赫连一家,去了自己的心头之患,却搭上一个儿子。便脑恨儿子为何粗心到让这帮土匪擒去,这让他如何去救?为了儿子,他果然压着心里的怒气,不敢再上书皇上派兵,也不敢与家里报信,自己筹划银两找妥当之人准备私下里和玉凤山交涉。
  皇城大都,皇上听了钦差的奏报,龙颜大怒。赫连一家虽是嫌犯,以往却是战功赫赫,是朝廷汉臣里面的佼佼者,也可以说是封疆护国的栋梁。正因如此,当他听到赫连晟投敌时才恼恨至极,立时下了缉拿令,却是一再下旨要钦犯活着来京。不想却被刘家导致火焚,这让皇家的威严何在,尽管刘卞一再强调是意外,但终是因刘文扈失职造成。
  如今刘文扈被扣在玉凤山,刘后又日夜忧心侄儿,他也不好再说刘卞什么,只是心中郁闷。眼下新政推行无力,刘家权势依旧庞大,自己无力扭转。虽然亲政以来通过科考用了一批新人,可仍然被刘捷这些老人压制,并无实权。左丞相秦中和,集贤大学士兼参议王伯安,翰林院的齐襄,平章政事赫知查等人,倒是他一力倚重的大臣,但始终撼不动刘卞这股皇亲贵戚。
  前朝为了稳定,大肆封赏开国辟疆的功臣,及至到了小功大封的地步,结果是王侯众多,个个荣华富贵,养尊处优。一但边疆有事,竟无有一个能统领千军的将帅之才,反而恃功居傲。刘卞就是靠着两代国戚的势力把持朝政,对这些贵戚也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今拢略了一批蒙古旧臣,以反对皇上推行新政,维护其贵族的利益。直到听传太子要求见,他这才放下思绪,传太子进来。
  鲍硕觐见,问道:“父皇,我刚听说了赫连家的事,是不是真的,怎么竟会发生这种事?”
  皇上点头道:“确是真的,火势很大,他们母子三人俱被烧焚,只有些变色的饰物兵器可以辨认,现场十分凄惨。”说这话的时候,他口中嗟叹,也感到心下不忍,毕竟是开国以来第一位仁君。
  鲍硕道:“那钦差所奏可是与镇国将军有关,父皇为何不派人彻查。”
  皇上看着这位年轻略显稚嫩的皇太子,说道:“那刘卞上奏说是钦犯失手自燃,未及施救,有现场的兵士作证。只是这刘文扈已被玉凤山擒住,也无法追究失职之罪了。”
  鲍硕想了想,仍是心中不忿,上前一步跪下,说道:“儿臣觉的这件事不会如此简单,请父皇准儿臣彻查此事。”皇上神色严肃道:“难道你还记那一镖之仇吗?你是未来的国君,装的是天下,不是顺性而为的百姓。”
  鲍硕抬起头,诚恳说道:“儿臣从小就蒙父皇和太师教导,知道做国君的责任,正因为装的是天下,更因为装的是百姓,知道百姓是水,皇权是舟。如今蒙汉关系并不融洽,许多有才志士不愿为国效力,倘若朝廷再赏罚不明,让忠臣蒙冤,那是拒良臣于朝门之外啊,父皇!”
  皇上心里想道,自己年轻时何尝不是这样想,可现在,哎!他叹了口气,起身上前扶起儿子。鲍硕依然说着:“儿臣不是报那一镖之仇,而是不愿让天下贤士寒心哪。”
  他轻轻抚着儿子的肩膀,说道:“这些道理父皇何尝不懂,只是你登基后就会慢慢明白,这个皇帝的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皇权不是至高无上,他要承受许多制约。所以,臣子是睁着双眼,明察秋毫,为国效力。而皇上,却是要闭上一只眼睛的,这样才能桎梏全局,保持朝中的稳定。”
  什么?鲍硕莫名其妙地看着父皇,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训导。
  皇上对儿子笑笑,知他现在不懂,不过他早晚会懂的,必须要懂,否则这个江山也坐不稳。他回身仍旧入座,对鲍硕说道:“如今你领中枢令已有两年,该多多学些治国执政之道。叫你出外巡查,也是一种体查民情国风的历练,毕竟你是将来的皇帝,也是我最信任的人。记住,你是皇帝,不是为国为民独行天下的大侠。至于赫连一家的案子,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查清,做出公正的裁决,不会让一个忠臣蒙冤的。”
  这时,王伯安进来,与皇上商议三年一次的科考之事,今年秋天的乡试在即,有些事还要皇上定夺。
  鲍硕听了便要告退,皇上唤住他道:“你不用走,一起听听,明年的殿试我想让你代我主试,这些臣子将来也是你的左膀右臂。”
  王伯安笑道:“太子殿下年轻有为,又有历练,将来也定是位好皇帝。”
  皇上也笑道:“我刚刚还说他像个为国为民的独行侠呢,将来还是得指望你来辅佐他。”
  谈到乡试,王伯安道:“从上次科考以来,许多汉人儒生对蒙汉分考颇有不满,议论朝廷对汉人、南人的歧视,今年不知做不做些调整?”
  鲍硕也道:“这样确是不公,不但科考如此,好多方面都有这种弊端,以致许多汉人不愿走仕途的路。”
  皇上摇头道:“我也知道这样不公,如今我们以少数人统治这样一个中原大国,短时间不能掉以轻心。只有随着蒙汉的融合,才能逐步放开。上次我为文扈赐婚就有此意,却不知中原女子竟是这等刚烈。现在许多的蒙人对汉族血统还很排斥,所以诸事不能操之过及。
  他看着王伯安说道:“这次还是依照旧制。推行儒学这么多年,对这些蒙人收效甚微,不是短时间能赶上的。要不这样考,哪还有他们的份,这些人还不得把我这龙榻拆了。”
  说完笑笑,又认真道:“开放科举,是为了选拔栋梁之才,避免科场舞弊,保证它的公平公正,才不会埋没人才。凡是有徇私情者,不论是王公贵族,一律严办。”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