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青春的悸动

　　“我妈和我姐压根舍不得我出去打工，她们希望我可以复读，她们对我抱有的希望还是太大了。”那天陶恒在电话中第一次提到了复读这个话题。
　　复读的打算，其实已成为子鸿、陶恒和远景最无奈的选择，也许再次参加高考，也是自己该为父母所做的事。复读的打算，也许早已是父母不愿放弃的梦。
　　“我听说曹欣也打算去复读，丹月高中实在是太差了，她打算到县城一中去复读。我是不想读了，不过好像有好几个都准备去县城一中。”杨小亮倒是挺坚定自己读师专的选择，不过在电话中他本打算拿曹欣来奚落一番子鸿的。
　　“既然要复读，我们肯定也去一中！”子鸿欣喜地答道。
　　其实在先前远景给子鸿的电话中，早已有意强调了曹欣准备去一中复读的事，子鸿听了后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现实中多少次相遇，却一直没有写出故事的开始。
　　也许他和远景都懂得那份懵懂的情愫，却都不曾去试探，缘于那份兄弟间的意气和青春的羞涩吧！
　　也许子鸿对于曹欣的了解远不及远景，也许有时只是把她当梦一样去幻想，也许这便是所谓的情窦初开吧！
　　青春的不羁，那种情欲是有的。还记得那次在陶恒家做客，陶恒姐姐那甜美的笑容便打动了子鸿，只觉得是一种莫名其妙不该有的感觉。
　　她好客的热情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丰韵的身材、清秀的样貌，让子鸿深深地感触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如梦一样去幻想，那种情愫一直在内心悸动着，伴着日子的无趣，却又觉得很美。最不羁的年华，总觉得会遇到一种缘分，会给无趣的生活带来欣喜。
　　子鸿和钟欣美的相识，也许就是那所谓的缘分。不！他们已然开始相知。
　　子鸿生活的小山村只有五户人家，依山而建、竹林遮掩，宛若世外桃源。山脚下有一水库，源清流洁。水库边一片茶林，浓郁芬芳。岸边的滩涂上水草茂盛，时而有小鱼游来嬉戏。
　　欣美生活在不远处的大村里，行政上和子鸿所在的山村为同一区划。村子处于大山的入口，便取名为山口村。
　　村里以陈、钟、张三姓氏为主，早前的张姓是外迁过来的，钟姓原为地主成分，陈姓自然是劳苦大众了。
　　子鸿和欣美打小就相识，如今子鸿十八岁，欣美十六岁。由于欣美入学较迟，于是这近十年来两人似乎就如断档了一般。
　　那天，欣美穿着一件绣着紫红色蝴蝶的白裙，辫稍处扎了个粉红色的蝶结，赶着八九只鹅，哼着那熟悉的曲子，走到了离子鸿家不远的小路上。
　　轻风抚着她的发丝，掀起了她的衣角，于是蝶儿便围绕着她飞了起来。鹅，有点儿撒娇，总爱有意无意地衔她裙摆上的蝴蝶。
　　在那乡间的小路上，欣美不断地跺着脚，不停地挥舞着手中赶鹅的木棍。鹅儿张开了翅膀，斜看着她，好像是在故意逗她生气似的。
　　周围是青草的诗行，花儿的舞姿，一切是如此的美丽。于是，欣美走进了子鸿的世界。
　　一切就和梦一样，梦的有些突然，于是年少倾梦。从未如此地打量着她，未曾相识的感触。儿时印象中屁颠的小丫头，竟已是花季年华。
　　一头乌黑的头发，扎了个马尾辫，双眼犹似一泓清水，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红晕。
　　见子鸿这般打量着她，一种淡淡的娇羞写在了脸上，不过那湖水般清澈的眸子里却是充满了好奇，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嘿！陈子鸿，看什么呢？没看到过我啊？不过不放暑假还真是很难看到你。”说完噗嗤一声笑了，就像石子投进水池里，脸上漾着娇羞的波纹。
　　欣美这一笑打破了子鸿的感触，仿佛被清新地唤醒。
　　“你这赶鹅的水平也太差了，你赶它们啊？还是它们赶你啊！”子鸿趣味地说道，想显示出一点年长的姿态去掩饰住刚才内心深处的悸动。
　　“那下次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赶的。”欣美睁大着眼睛，嘟着嘴说。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欣美好陌生，但却又是自己所期待的那份熟悉。子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抿着嘴朝欣美微微地笑了一笑。
　　那种陌生，让子鸿充满了好奇。转念间，似乎欣美再也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小女孩。然而心中却又有一种欲望，这种欲望似乎在欣美的身上又是如此的熟悉。
　　渐渐脸颊有些发热，子鸿突然觉得有些难以释然的感觉，于是便寻找着一些无趣的话题。
　　找来的话题的确有些无趣，不过欣美那灵动的音容笑貌，却宛如铭刻在子鸿内心深处的印记。
　　“我要是你啊，哪只不听话，我就一棍子灭了它，这样子不就有鹅汤喝了吗？”
　　“那下次你家的鹅，我来给你家赶。”
　　“算了吧！就怕到时我家的鹅把你给吃了，我还得赔个你给你妈。”脸上的笑容有些刻意，却突然发现欣美腰间的彩针。“在学‘钩针’啊！现在的小女孩子好像都喜欢摆弄这个。”
　　“什么叫学啊？我都钩了好久了。什么叫小女孩啊？我都这么大了，你要是想学，我都可以做你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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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美赶着鹅回家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夕阳仅有的一丝余晖洒在竹林里，清新的空气中被染上一层素淡的温煦。
　　陌生也许是熟悉的背影，只要转过身来学会去接受，也许早已是那份熟悉。
　　子鸿一直沉浸在欣美离去的背影中，似乎一种甜甜的味道写在了脸上，总觉得会有一段美好的故事即将发生，就连空气似乎都在蠢蠢欲动着。
　　也许在看到子鸿的那一刹那，欣美同样有着一种未曾相识的感触，一份羞涩的情怀。
　　如果说小屁孩的嬉戏也算是肌肤之亲，那很多年前欣美和子鸿便有了那肌肤之亲的熟悉，只是那份娇羞让熟悉又充满了好奇。
　　清秀的面容，一笑起来淡淡的忧愁。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明亮的眼睛似在寻找着什么。夕阳抚着额前的几缕发丝，酝着一层朦胧如轻纱一般。话题虽然有些无趣，却总能透着一股淡淡的温情。
　　如一幅美丽的画卷，画中有两个小人，似乎从儿时的嬉闹转瞬间有如成长后归来的相知。想着想着，欣美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微微颔首。
　　吃晚饭时，欣美把和子鸿的相遇对她母亲说了，母亲对子鸿的赞美似乎更添了她对子鸿的兴趣。
　　“好久没见到上面的子鸿了，今天差点没认出来。”
　　“子鸿这孩子在我们这个村算是数一数二的，没哪家孩子像他这般做家务。很小就会做饭了，田里的活也是把好手，以前一放假我就看到他和他妈妈在田里忙活。听说他高中快毕业了，说不定能考上大学，那也是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啊！”欣美的母亲对子鸿似乎很是认可。
　　“有这么好吗？”故作不以为然的表情，内心却是一丝甜甜的味道。
　　“起码在你们这一批长大的孩子当中算是最好的。”欣美的母亲嬉笑着故意戳了下欣美的头，假装怒其不争的样子。
　　听了母亲的赞美，欣美突然感觉这些年的断档一下子被拉远了很多，一幕幕往事渐渐浮上心头，儿时的嬉戏仿佛就如昨日般的温馨，。
　　欣美和母亲打听了很多关于子鸿的事情，母亲的赞美让他对子鸿充满了兴趣，只是微微觉得母亲的赞美有些过了头。
　　“我要是有个子鸿这样的儿子多好啊！”
　　“切！你不就是嫌弃我们是女儿吗？难道我和培培不好吗？你自己不也是女的吗？”
　　欣美很清楚父母一直都有那种重男轻女的观念，生了三个女儿，看着别人家的儿子啥都会说好。
　　“好！好！好！最好是你可以去复读！你这么点大不读书能干什么呢？”
　　“我不是读书的料！”突然一股失落上了心头，中考落榜后，父母虽没有说过什么过激的话语，不过欣美还是可以感受到父母对自己的那份期望。
　　“说不定子鸿马上就是大学生了，你们小时候一起玩的，你不读书的话，恐怕以后走出这个村子人家都未必理你。”母亲故作奚落，似乎也感受到了欣美的失落，随即脸上呈现出一副宽慰的神色。
　　“他有那么好吗？”欣美没有理会母亲所说的，渐渐对子鸿的那份好奇又涌现了出来，也许复读的事，她压根不想提及。
　　“反正比你这个丫头强，你能和他一样，我和你爸就知足了。”突然发现欣美对子鸿甚有兴趣，欣美的母亲呵呵地笑了起来。
　　“小伙子人长得也不错啊！”
　　“切！还行吧！”
　　“有个大学生的女婿也不错啊！”
　　“老妈，你想什么呢？我还没听说过我们村有大学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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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美的父亲一直没有说话，饭桌上似乎一种尴尬的存在。母亲越是对子鸿一番赞美，父亲那异样的眼神便显得更加深邃。
　　本也想听听父亲对子鸿的看法，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和母亲一样的喋喋不休，只是刚才一个总是在问，一个总是在赞美地回答。
　　“好像老爸不怎么喜欢子鸿啊！”
　　还未及母亲反应过来，一丝诡异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曾几何时，子鸿似乎已将父亲狠狠地得罪，而那种得罪放到如今，反而竟有了几分趣味。
　　“能喜欢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