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薛岳将军

　　和日军大将冈村宁次对奕的中国将军是薛岳。
　　薛岳，字伯陵，广东韶关乐昌县九峰镇小坪石村客家人。派名薛仰岳，他们家族谱上的字派是：向可克明德，忠孝辉其前，邦家尚勤读，列朝宗圣贤，三凤徽祥瑞，英豪仰秀良，宏功昭海宇，书泽庆延长。
　　薛岳一辈，恰好在“仰”字派。
　　薛岳的家乡九峰山是个美丽的地方，九峰山，顾名思义就是九座山峰，它们是五指峰、向日峰、青云峰、紫微峰、羊角峰、马蹄峰、云祖峰、太乙峰、三星峰。相对应九峰的就是九个仙人，他们是：雨水仙、灵昆仙、青云仙、五云仙、白鹤仙、飞来仙、银子仙、太平仙、石龙仙。
　　连绵的群山，山上长着无数的杉松樟株，还有不少的野桃花树，春天一到，漫山遍野都是五颜六色的花朵。山上到处藏着野兔野鸡斑鸠獾猪，甚至还有一条条大蛇，一只只华南虎。
　　薛岳的父亲名叫薛宗元，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活了差不多70岁，那个时代活这么长寿命的人也是个稀罕，他养了6个儿子2个女儿，薛岳是长子。在汉语里，“岳”和“陵”都是山，“伯”是“长”的意思，所以，这就是薛岳的名和字的来历。
　　薛岳几岁的时候，时常同伙伴一起去山里斫柴草，打一双赤脚，风里来，雨里去，干一脚，湿一脚，从小就磨练出坚毅卓越的品质和倔强倨傲的习性。
　　村里的人呢，送他一个绰号“老虎仔”。
　　在老家读过两年私塾后，薛父就将儿子送到县城新学堂去了。10岁那年，薛岳从县城回家过寒假，随父亲去姑妈家玩，正好遇见姑父的弟兄扶堪坤。这扶堪坤是清军驻广州兵营的一个军官，已多年没有回家，此次是回家省亲的。
　　和扶堪坤相处一天，扶堪坤就将外面的世界讲了一个够，把个薛岳惊得目瞪口呆，什么甲午战争、戊戌变法、义和团运动和庚子国变，这些事情，在九峰山，薛岳闻所未闻，他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扶堪坤告诉薛岳，陆小正在招生，问他愿不愿意去读陆小，将来献身国家。薛岳一百二十分愿意，在征得父母亲同意后，除夕夜，别人都在热热闹闹过年，10岁多的薛岳背着行囊，离开父母膝下，告别弟妹家人，外去求学。
　　在路上走了7天，薛岳来到珠江口长洲岛陆小。这时正遇上陆小第二期招生，招收15至18岁的高小毕业生，11岁的薛岳不够格，遂成为陆军小学的插班生。
　　薛岳很快就爱上了陆小，这里树林阴翳，江涛拍岸，海鸥绕飞，船帆如梭，环境优美；这里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官长爱生，子弟尊师，人人上进！
　　薛岳14岁加入同盟会，18岁的时候考入了武昌陆军第二预备学校。在这里结识张发奎、叶挺、邓演达等，他们后来都成为粤军中的将才。两年后，薛岳在武昌陆军第二预备学校毕业，次年春，他与叶挺、邓演达、黄琪翔等一起升入保定陆军学校。在广东来的学生中，叶挺、邓演达、李振球学习工兵科，黄琪翔等进入炮兵科，薛岳则与余汉谋、李汉魂等进入步兵科。
　　保定陆军学校是将军的摇篮，薛岳所在的军校6期，就有叶挺、顾祝同、邓演达、黄琪翔、余汉谋、赵博生、郝梦龄、吴奇伟、何柱国、黄镇球、上官云相、韩德勤等人，在中国军界大名鼎鼎。
　　薛岳在这里学习三年，无论是知识的积累还是思想的成熟，都已经达到一个暂新的水平。
　　1918年冬，薛岳回到广东，最早加入孙中山组建的第一支部队——援闽粤军，在援闽粤军总参谋长邓铿身边担任参谋一职。
　　孙中山回到广州后，组建暂新的粤军第一师，该师将薛岳那一批有为青年悉数囊括，让他们在该师担任正副营长，薛岳是机枪营营长。
　　1921年，孙中山誓师北伐，由薛岳的机枪营、叶挺的工兵营和张发奎的警卫游击营一起组成大总统警卫团，担任警卫大总统的任务。
　　就在孙中山信誓旦旦欲北伐之际，一心期盼“联省自治”的陈炯明举旗叛乱，暗杀了薛岳恩师邓铿，广东上空，一片阴云。孙中山在韶关誓师北伐，北伐军在江西势如破竹，不料广东后院暗礁重重，陈炯明暗行不轨，孙中山欲回广州，督促陈炯明支持北伐，薛岳带着他的机枪营回穗担负警卫大总统责任。
　　薛岳深感警卫部队不足，建议组建警卫二团，正当他们筹划组建时，陈炯明部将开始炮轰总统府和粤秀楼，在危难之际，薛岳舍身护卫孙夫人突出重围。
　　随后，薛岳参加许崇智东路讨贼军，成为一个上校团长，东路讨贼军打回广东后，陈炯明部将林虎假装投诚，随后再叛，占领言岭雄关，薛岳带着他一团兵拼死打下言岭关，震动全粤，一战成名。在惠州新村，薛岳部又乘胜打赢熊略部，俘获3000人枪。
　　当陈炯明叛军叶举部围攻许崇智司令部时，薛岳和叶挺、张发奎率部来到博罗解围，攻占笔架山，炮轰叶举攻城部队，救出许崇智。
　　在随后的柏塘、泰美之役中，薛岳临危受命，以一个团的兵力驰援柏塘、泰美，打得林虎叛军望风而逃，缴枪千余。
　　孙中山的讨贼军和陈炯明的叛军战到1924年，算是打了个平手，双方部队元气大伤。
　　孙中山在广州重新整顿新编粤军，薛岳离开张民达第8旅，来到新编粤军第1师，担任师参谋长。
　　1925年，孙中山抱病北上，新编粤军和黄埔军校生一起开始东征打击陈炯明叛军。
　　东征前期，薛岳没上前线，当东征前方告急时，薛岳再次离开粤军第一师，升任第十四师副师长兼十四团团长，奉命率十四团赶往兴宁，阻击从赣边南下增援东江的叛军林虎部。在兴宁北部的合水，正好挡住叛军中最为精锐的林虎部。两虎相逢，薛岳打得林虎节节败退。
　　薛岳并不放手，紧咬着林虎不放，追击多日，来到大袜，薛岳亲率一支敢死队，手提一挺轻机枪，冒着大雨，向敌军展开猛攻。敌军没有防备，一时土崩瓦解。
　　1925年夏，国民政府在广州成立，各派系军队编组成立国民革命军，共计6个军，薛岳在蒋介石担任军长的第一军第十四师任副师长兼十四团团长。
　　1926年，国民革命军开始北伐，薛岳在第1军第1师第3团担任团长。第1军参战稍迟，他们进入江西另行开辟战场，薛岳团的任务是攻打牛行车站，苦战三天三夜，终因守敌强大，未能攻下。
　　双方援军赶到，次日再攻，仍是薛岳团打前锋，薛岳发起多次冲锋，皆因守敌过强，未能奏效，薛岳的北伐就这样走了麦城。
　　随后，薛岳随大部队攻打南昌，也是得不偿失。在苏联空军支援下，薛岳团再打牛行车站，终于打下，一雪前耻。
　　蒋介石的第1军打了三次南昌才打下，而且损失惨重，事后，蒋介石痛定思痛总结经验，认为是用人不当，遂开始整顿军队干部。
　　北伐军取得江西后，即开始东征闽浙，担任东征任务的何应钦部出师不利，遭遇强大的敌军孟昭月部，接战后败退，孟昭月部对何部人马穷追猛打。蒋介石急令白崇禧率部东征援助何应钦。
　　在衢州讨论作战方略时，众将见何部新败，都主张以守势对敌，薛岳力排众议，独主张以攻势对敌，他说，我军现在宜攻不宜守，攻则气盛，守则气馁。敌军节节进逼，已深入金华、兰溪、龙游地区，衢州无险可守。为使东路军兵力集中，必须占领严州以西地区；否则，久处衢州附近，坐等闽中部队到达，不免错失良机；且众多部队云集，给养负担日益沉重。同时侦悉孙传芳新购兵器尚未运到，正是一个时机。
　　白崇禧采用了薛岳意见，决定严令王俊、周凤岐两军分别向新安江两岸丘陵地带运动，牵制敌人，以阻止其急进，并令后援各师兼程挺进，准备利用龙游、兰溪一带之盆地，与敌人展开决战。同时，白崇禧撤销了指挥不力的王俊的第一路指挥官职务，第一师改由薛岳指挥。
　　薛岳第一师攻击到洋埠附近，与孙军第二师展开激战，至黄昏时，战况非常惨烈，始将敌击退。
　　战后，蒋介石正式任命薛岳担任第1师师长。
　　新任第1师师长的薛岳领兵和孟昭月部决战，孟昭月部败退，薛岳部截获了正要乘车出逃的孟昭月部3000人马，打下了杭州城。
　　何应钦部和白崇禧部在杭州城会师后，决定攻占上海，薛岳的第1师在补充之后又成为一个主力师，自然担任攻城先锋。北伐军占领上海后，因为政见不一，薛岳辞职南下广州。
　　来到广州，薛岳就任李济深部新编第2师师长。
　　往后十年内战，薛岳历经百数十战，从一个师长成为一个将军并兼任贵州省主席，为国家统一大西南、为奠定抗日大后方立下汗马功劳。
　　淞沪会战是中日两国开战以来最大的战争，炮火一响，薛岳就向蒋介石请缨参战，直到会战的第二阶段，薛岳的请战才得到批准。薛岳抱着必死决心走上战场，给家人留言道：
　　“吾已誓死报国，尔等好自为之，身为军人当以捍卫国家为天职。如有不测，亦为求仁得仁，毋以吾为念。”
　　1938年9月17日，在参加完贵阳各界在马场坪举行的欢送会后，5万个胸佩“精忠报国”铝牌的黔军官兵们一个个斗志昂扬，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大刀进行曲》等抗日歌曲，日夜兼程，轻装前进，赶往淞沪前线。
　　9月22日，薛岳就赶到了南京面见蒋介石，他要求委座快给他任务，蒋介石说：“你这只老虎仔，跑得可真快。莫急，仗有得你打。具体的事，陈诚司令官已做安排。”
　　薛岳来到昆山前线指挥所，陈诚告诉薛岳说，他负责左翼作战，下辖第十五集团军及第十九集团军，位于蕴藻浜以北及南翔、嘉定至长江南岸地区。
　　薛岳出任新编成的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统率第66军、第75军、第2军、第25军、第20军、第69军共6个军。负责防御罗店、刘行一带阵地。
　　薛岳来到前线，不久就发现，他所负责的这一块正是日军主攻方向，当面之敌正是日军精锐第3师团和第9师团。
　　薛岳命令第4、第66、第69军迅速进入战斗阵地，不久，日军飞机大炮开始对薛岳部阵地大肆轰炸，手持步枪的国军除了做炮灰还能做什么？日军15厘米榴弹炮，一射数百发，爆炸力与杀伤力都很大，紧接着，他们又以装甲车、坦克带头，步兵随后，气势汹汹地冲上阵来。
　　一直在内战战场上的国军从没见过坦克大炮装甲车，不知道如何该躲避，那些下级长官甚至还在阵地上集合队伍，更是客观上给日军炮击和轰炸提供了标的物。
　　只经过一次战争就能让人长大成熟，国军迅速成熟起来，每当日机轰炸、炮兵炮击时，他们就躲进战壕，为了不暴露目标，连饭也是在夜间做的，白天不吃饭。
　　作为集团军总司令，薛岳一直坚持在前线在阵地，哪里的战斗最激烈，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在他的带动下，那些军长师长们也都亲临阵地，和士兵们一起战斗，一起承受战争带来的苦难和残忍。
　　10月5日，日军第3、第9师团及第11、第13师团一部在飞机和坦克的掩护下，向蕴藻浜进攻，企图越过蕴藻浜，由大场以西南侵，切断京沪铁路，孤立由大场到江湾的中国守军。
　　薛岳指挥部队奋起反击，双方激战三天两夜，均受重大损失。
　　10月8日，日军向蕴藻浜地区发动总攻，在海、空火力支援下，其主攻方向上的第9师团从陈家行突破了蕴藻浜北岸阵地，强渡蕴藻浜，占领了黑大黄宅附近约一公里的滩头阵地。但在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下，日军进展极为困难，第9、第3师团只能采用对壕作业的方法，一米一米地向前推进。
　　10月14日，薛岳得到战报，日军第9师团一个旅、近卫师团一个旅以桥亭宅、顿悟寺至陈家行一带为进攻重点，企图中央突破，原守阵地的国军第32师不敌，几乎被歼。
　　薛岳深呼一口气，急令刚从后方赶来的第20军军长杨森率其133师、134师接防，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阵地。
　　第20军是川军的主力，军长杨森很清楚薛岳的打法，他速命134师第804团团长向文彬率部首先出击。
　　向文彬二话不说，亲带两个营的兵力摸黑冲杀，与日军激战至午夜，阵地被夺回，却付出了很大牺牲，两个营的兵力只剩下一个连大约120多人，军官大部分战死。
　　与此同时，第802团团长林相侯紧跟着率部进入蕴藻浜阵地。第二天，日军集中飞机、炮火，向林部阵地猛攻，林相侯舍生忘死，战斗在第一线，打退了日军多次进攻，最后壮烈殉国。全团伤亡亦大，只剩半个营约200余人。
　　10月21日，薛岳听到第20军首战告捷甚感欣慰，当了解到该军坚守阵地七昼夜、已伤亡7000余人后，命令杨森部撤出阵地，交国军第21集团军接防。
　　这就是抗日战场上的薛岳，以后，薛岳和日军从上海杀到江西，再杀到湖南，直到和冈村宁次在战场再次争雄。
　　冈村宁次欲发起湘赣会战，第9战区虽不知详情，大体意图还是猜得着的，他们知道冈村宁次在蓄势，也知道他下一个目标就是第9战区，就是夺取长沙。
　　针对这个情况，薛岳将军督促第9战区各项军政工作往前赶，还在1939年的四五月份，就布置地方政府破坏道路。规定五条彻底破坏道路的办法：一、选定有水田之处，完全恢复水田。二、选定湖边，破坏成湖。三、选定山腹，破坏成绝壁。四、选定必经之处，破坏成不规则之深沟。五、选定一般路面，破坏成凸形，使其在路上及两侧均不能行车。这种破坏工作，可想而知是很艰巨的，然而湘北民众做得相当成功。
　　岳阳、临湘、平江、湘阴的民众被广泛动员起来，他们中的积极分子骨干分子组成侦察队、交通队、救护队、宣传队和慰劳队，疏散人口、粮食、牲畜，抢运军用物资，救护伤员，侦察敌情，担任向导，破路设障。
　　道路两旁30华里内的牲畜、粮食被抢运一空，人们将大道削窄，旱田灌水，干道开口，湘北公路被破坏的达600多公里，沿河沿湖的民众，挑泥投石，堵塞重要水路，修筑数以万计的“木犁锚”，配合国军布雷。
　　军队在行动，政府在行动，民众在行动，湘北大地，没有闲人，心里想着抗日，嘴巴里说着抗日，手里做的全是抗日的事。
　　在岳阳县，从鹿角到九马嘴、新墙河一线的荣家湾、新墙、筻口、杨林街等地均修筑野战工事，在新墙河到汨罗江之间的丘陵地带处处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