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并非无路行

　　常娥看到婆婆打来的电话，悄悄暗示宁玲：“妹妹，一会，我接婆婆的电话。”
　　宁玲虽然很气愤，当听到她婆婆打电话时，知趣地点点头。
　　“儿媳妇，中午回家吃饭吗？”婆婆在电话里问她。
　　宁玲一个劲地摇手，示意让她不回去吃。
　　“我和宁玲妹妹在外面随便吃点。”常娥想安慰她，应付方琳打电话来询问圆森工作的事。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婆婆在电话里问她。
　　常娥心急火燎地回答她：“妈，今天我事特别多，您有事就明说嘛。”
　　“祝林把生日蛋糕买回来就走了，今天是诗娥的生日啊。我知道你工作忙，很难回家吃午饭。你和宁玲来家吃饭吧，给你儿子来个惊喜。”老人慈善地笑着和她商量，一点都没有强迫她的意思。无意之中给她透露了两个信息，儿子的生日，祝林那么忙，都给儿子买了蛋糕，只要求自己回去陪他们吃饭。
　　“妈，对不起，我竟然把儿子的生日都搞忘了，谢谢您！”常娥听到婆婆的提醒，虔诚地表达谢意。
　　“谢啥嘛，我就是一个操心的命，你爸爸忙工作；你和祝林忙工作，总得有人操持家务嘛，只要能让诗娥开心，健康地成长，比啥都强。”老人不仅没有半点埋怨她的意思，而且还心甘情愿地愿意这家庭和睦付出。
　　“我知道了，一会就领着宁玲回家吃饭。常娥爽快地回答老人。”常娥欣然表态，想用庆祝儿子生日的方式，化解夫妻之间的矛盾。无论是她或者老爷子出的主意，至少他们内心是为家人好，祝林给儿子买生日蛋糕，不知他的虔诚改错还是形式上的改错，还是得看晚上如何结局。
　　宁玲既然知道是她儿子的生日，欣然表态：“常娥姐，既然是侄子的生日，我得去给小侄子买套衣服，怎么能空着手去？”
　　常娥态度坚决的制止：“千万不要去买任何东西，我们家老爷子有个约法三章，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提东西到家里，你能去他就最开心。”
　　宁玲将办公桌的资料收好，提着包准备下班。只见魏局长提着包来到办公室通知她：“宁主任，你准备一下，我们到医院去看望一下冯局，他住院了。”
　　宁玲刚听常娥述说冯帅隐约唆使祝林调动圆森，已经感觉到他做这种不光彩的事，意图拖延他的办案时间，导致两年内不能破案，恨得她咬牙切齿；就在这时，局长安排她一起去探病，正好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到他身上。心里灵机一动：“魏局，下午我们抽时间到医院去行不，一会我和常娥姐去她家，庆祝她儿子的生日。”
　　魏局长听她解释后，欣然同意她的意见：“行，你们先去给小乖乖庆祝生日，我们改在下午去。”
　　常娥有些歉疚的表情：“宁玲妹妹，你和魏局去看望顶头上司吧，我儿子是个娃娃，无关紧要。”
　　宁玲压根就厌恶冯帅的做法，反而更加坚定参加庆贺诗娥的生日：“姐，你怎么出尔反尔？冯帅那么结实，住院也是小病大养，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魏局长听到宁玲这么评价冯帅，明显听出她有些鄙视冯帅的意思，委婉地招呼她：“宁主任，最好莫议论领导，他联系我们局，给我们争取信息化建设，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常娥见她口无遮拦地讥讽顶头上司，也委婉地劝她：“宁玲妹妹，说话积口德，不要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宁玲绕过他们的话题，手挽着常娥的手：“魏局，我和姐姐走了，下午见。”
　　魏局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知冯帅对她情有独钟，她偏偏将他拒之门外。自从见到冯帅到现在，一直没有给过他好眼色，更别说有半点接受他的意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必要时，要开导一下她，估计她心里只有圆森；而圆森心里装的是案子，心里真为她捏一把汗。
　　看着宁玲和常娥骑自行车的背影，虽然她们之间表面上是上下级关系，在魏局长的心里，一直把她当成小妹妹一样心痛，一直为她担心婚姻问题，替这个天真姑娘的婚姻问题担忧。自己急也没用，她现在心里装着圆森，别人进不了她心里，即使高富帅的冯帅也不例外。
　　宁玲为了躲避常娥想去给她儿子买点礼品，找了一个借口：“姐，你先回去帮忙煮饭，我的肠胃有点不舒服，我去买点药。”
　　常娥幽默地笑道：“妹妹，你这招是我玩剩的，你是想把我支开去买礼品，真的不用。我家什么都不缺，5个人吃饭，4个人都有工资收入。老爷子定的约法三章，的确是言而有信，我是诚心与你交朋友，绝非戏言。”
　　宁玲被她说中后，有些难以为情的表情：“姐，想到去给侄子庆祝生日，空着手的确尴尬。”
　　常娥坦然地笑道：“没想到你也这么俗套，我看你痴情圆森又不俗套，为啥和我到家里去吃便饭又那么愚昧。”
　　宁玲听她夸自己对圆森的痴情，心里乐呵呵地跟她交底：“这事说来也怪，你就是喜欢他单纯、憨厚的味。”
　　常娥此时恍然大悟：“原来我一直不明白，现在终于明白一件事了。”
　　宁玲看她一双眼睛，眸子里透露出智慧的光驱：“姐，你又发现什么新大陆了？”
　　常娥有些沮丧地笑道：“原来你们都在心底装着对方，难怪我进入不了他的法眼。”
　　宁玲眼里闪烁出自诩的光芒。是啊，如论相貌，她绝对不比自己差，看她苗条的身材，窈窕淑女的气质，琼鼻丰满，肌肤洁白，说话犹如银铃敲击；他都居然不动心，证明自己选择他没有错。表面上仍然装得很低调：“姐，你是取笑我，他是看走眼了，有姐这么漂亮的美女，估计是他没有自信心，配不上你，才不敢攀龙附凤。”
　　常娥始终保持着低调做人，高规格做事：“算了吧，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就是一个普通民间女，从来没有想过攀龙附凤，什么官二代、富二代从来没有兴趣，只想找一个忠厚的老公过日子。”
　　宁玲有些迷惑不解地反问：“你怎么选择祝林，他至少算个官二代。”
　　常娥外弱内刚的表态：“祝家的家规很正统，否则，我绝对不会与纨绔子弟过一辈子。”
　　正是她的这句话，烙进了宁玲的灵魂深入，时刻鞭挞着她，永远不与纨绔子弟为伍，导致她促成冯帅改变自己的人生。宁玲也表露自己的观点：“是哈，一个人一辈子只有这么几十年，锦衣玉食不如日子过得踏实。”
　　常娥欣然地笑道：“许多人都没想明白，最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们都有这样的理念，日子过得踏实。”她们走一路，推心置腹地交流，来到小区刚停放好自行车。
　　宁玲接到一个电话，看到电话号码不熟悉，立即问对方：“喂，哪位？”
　　“宁玲姐，我是方琳。”对方报上自己的名字。
　　宁玲有些惊愕：“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你挂了我给你打过去。”说罢，她立即挂断电话，接着给她拨过去，“琳琳，有事吗？”
　　方琳客气地与她套近乎：“玲玲姐，你最近见到过圆警官吗？”
　　宁玲机灵地回答她：“见到了啊，上午我还去交警大队了，他抽到市局法制支队学习半个月，我去帮他收东西。以后打电话后就挂机，我给你打过去，长途电话，有些贵，我给你打。”
　　方琳客气地告诉她：“我办的学生卡，半价。”
　　宁玲温馨提醒她：“妹妹，你妈妈一个月赚钱供你读书不容易，以后你有事给我发短信，我给你打电话。”
　　方琳主要是印记一下圆森到底是不是抽到市局法制支队去学习，已经达到目的，便放心地笑道：“没事，打电话用点钱，在学习上下点功夫，可以得奖学金。”
　　宁玲劝导她：“妹妹，你把精力用在学习上，不要为其他的事影响学习，圆森绝对不会失信。”
　　方琳巧妙地问她：“姐，你最近见到过常娥姐姐吗？她还好吗？”
　　宁玲已经知道她的意图，眸子里环视常娥，只能用善良的谎话去应付她：“上午，我到大队去过过她，她很忙，只是打了个招呼。”
　　方琳半信半疑地恳求她：“姐，如果下次你看到她，麻烦你转告她，麻烦她把我求她办的事办好哦。”
　　宁玲爽快地答应她：“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方琳便与她告别：“好吧，下次联系。”
　　常娥心里扪心自问，这个小姑娘真是精灵古怪，她竟然这么多的主意；如果不是提前做准备，出了一点差错，就会分散她的精力。这么一次调动就影响她学习，如果她思想开了小差，祝林这次的祸就惹大了。
　　宁玲挂断电话便情不自禁喃喃自语：“常娥姐，如果不是你及时来打预防针，我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小姑娘也是一个惹不起的主啊。”
　　常娥双手紧握住宁玲的手，眸子里传出正义的温情：“幸好你沉着睿智，否则，我们原来为稳定小姑娘的情绪做了那么多事都白费。”
　　宁玲忧心如焚地督促她：“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纸包火，如果圆森半个月调不回，就是猪八戒照镜子，当面丢丑。”
　　“放心吧，老爷子说话做事我信得过。”常娥和宁玲手牵手地朝楼梯走上去。
　　常娥用钥匙开门时，祝诗娥一下子跑到母亲的跟前：“妈妈，今天我好高兴啊！爷爷买了卡通，爸爸买蛋糕，奶奶煮了那么多好吃的，只差您和宁阿姨了。”殷勤地给她和宁玲拿拖鞋。
　　宁玲歉疚地蹲下：“诗娥，宁姨空手来，没给你买生日礼物。”
　　祝诗娥蹦跳着来到她身边：“您能来我就开心，奶奶给外公外婆打电话了，他们晚上来吃饭，我要把生日蛋糕留到晚上和外公外婆一起吃。”
　　祝书记赞成常娥的做法：“小宁，你这么就对了，买礼品反而俗套，用正能量鼓励诗娥比什么都强。”
　　宁玲面见一位市委副书记有些拘谨，仍然抑制不住内心惦记的事：“祝叔叔，圆森调动的事……”
　　祝书记和蔼可亲地笑道：“这事自有公论，洗手准备吃饭。”
　　常娥和宁玲换上拖鞋，她把宁玲的包接过挂在客厅的架子上，一起到洗手间去洗手后，回到餐厅。
　　祝书记主动给他们说明：“中午，就吃点家常便饭，以茶水代酒，只是给诗娥准备了点苹果醋，我们共同祝诗娥生日快乐，健康成长。”
　　宁玲惊愕地问道：“祝哥呢？”
　　祝书记解释：“他在赶写一份材料，中午在机关食堂吃饭，他买回蛋糕送回家就走了。”
　　祝诗娥开心地坐在妈妈身边，他们几个大人举着茶水杯：“祝诗娥生日快乐，健康成长。”
　　祝诗娥满面春风地接受他们的祝福，只有常娥内心知道，祝林是用这种方式巧妙地回避，缓和一下刚发生错误的紧张情绪，这也是一种认错的表示。
　　宁玲吃饭后与主人道别，特意抱着祝诗娥亲吻后，匆忙离开祝家，因为她心里惦记着圆森。她详细知道了圆森调离的原因，以及即将处理的办法，在组织没有做出明确决定之前，他背负着逃兵的阴影，内心一定痛苦、沮丧，需要得到安慰。她刚走到自行车边，就接到圆森的电话。
　　“圆森哥，你吃饭了吗？”宁玲温馨地问他。
　　圆森在电话里，语气低沉地问她：“宁玲，我的事你听说了吗？”
　　“啥事，把你憋成这个模样，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宁玲明知故问。
　　“我在河边，你能挤点时间来吗？我好郁闷啊。”圆森虔诚地向她发出邀请。
　　“莫急，我马上骑车过来，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宁玲回答后，把手机放到包里，骑着自行车朝河边飞驰。
　　踌躇满志的圆森面对突如其来的调动，打乱了他的计划，领导、战友、同事对他冷漠。他穿着一件衬衫揣着倦意、痛苦、徘徊、沮丧地坐在河边，左思右想，便给宁玲打电话，想把心里的苦水倾诉给她听。
　　宁玲看到他没精打采的神情，坐在他身边，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他：“怎么啦？圆森哥，啥事把你憋成这个模样。”
　　圆森听到她亲切的问候，心里郁闷的核心话题终于从心里全盘托出：“不晓得那个神经短路的人，突然下调令把我调到市局法制支队去，把我办案的思路打乱完了！我如何向方琳母女交待？如何向你交待？我成了一个信口雌黄，见困难就逃避，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想到这里就迷失了人生方向。”
　　宁玲听他叙述之后，轻描淡写地开导他：“圆森哥，我一直把你当成拿得起放得下的英雄，什么大道理你都懂。你适合什么岗位组织会安排，就把这次调动当成去学习十天半个月，破案不差这点时间。”
　　圆森经过她这么一提醒，仿佛拨云见日：“真的这么简单？”
　　知道调他根底的宁玲理直气壮地问他：“这次调动是你托关系吗？”
　　“瞎扯，我这辈子都不会做这种事。”圆森挺胸表态。
　　宁玲委婉地提醒他：“这就对了嘛，只要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自己是什么角色心里没底吗？要不了半个月，大队就会喊天叫地把你弄回去。你们大队几个头头，会让你在机关过神仙日子，打死我都不信。”
　　圆森恍然大悟：“是哈，尤大队他们听说我调动的事，气得七窍生烟，我利用这段时间，好好钻研一下法制和整理案卷方面的技能。谢谢你，宁妹妹。”他激动地把她搂抱在怀里。
　　宁玲如果不知底细，也没有这个勇气给他说这些，打通了他的思想障碍，就让他振奋精神。此时，享受着他雄壮有力手的抚爱，屏心静气地听他脉搏跳动，羞赧地把脸藏到他的胸膛。心里策划着如果去讥讽冯帅，让他享受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的感觉。温馨地回答：“谢啥嘛，帮你就是帮我自己，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只是说了两句大实话。”
　　圆森出了一口闷气，顿时感到恢复了自信：“我回去换警服去报到上班，晚上到大队去研究我的案子。”
　　宁玲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气冯帅，又促成大队领导的常娥，加快调回圆森，巧妙地提醒他：“晚上我陪你在河边吹吹风吧，过点逍遥自在的日子，让他们感受一下没有你加班加点办案的味道，促进他们为你呐喊。”
　　圆森提出一个建议：“晚上下班后，我陪你去买一套运动服，在河边教你练拳。”
　　“嗯，这个主意不错。”宁玲欣然接受他的意见，“你的心锁也打开了，我也该回去上班了，晚上见。”
　　就在圆森打开心结，恢复正常心态骑自行车顺道送宁玲回单位上班后，他骑自行车回家去换警服上班。
　　常娥帮助母亲收拾了碗筷，提着包准备去上班时，看到祝林从QQ对话窗口给她发的信息：“宝贝，这次我犯了一个大错误，违背了父亲约法三章，擅自动用关系调动圆森！为了表态我的歉疚，晚上请岳父母来庆祝儿子的生日后，我会虔诚地向你认错；并表达我爱你一辈子的赤诚之心，绝对不做你鄙视的纨绔子弟。”
　　常娥看到老公发来的信息，知道这是父亲对他严厉教诲的结果，也是他为晚上虔诚认错做铺垫，期待他回心转意。但愿圆森能打开心结，把此次当成提升法制技能的机会，早日回到原来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