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神经被送回了村子

　　三神经给公安车拉进了公安大院之后，几个公安架着麻袋把三神经架进了一间审讯室。那个坐在公安司机旁边的公安笔录刚记下来三神经的籍贯和住址，又进来另一个公安，这个公安身后还跟着几个公安。三神经瞅着这个阵势，心里琢磨着这个公安应该是个头头儿，马上哭着说自己不是啥子文物贩子。
　　这个公安瞅了瞅三神经，马上让那个做笔录的公安送三神经去医院，然后给三神经所在地的公安局发函，仔细调查一下三神经这个人。
　　做笔录的公安马上就依着这个公安的意思让几个人把三神经又架进了公安车，一路呜哇着就去了医院。
　　三神经给送进医院之后，接诊的医生仔细瞅了瞅三神经整个身子，然后用手在三神经的整个身上上下摸了摸，抬头向公安说这个人伤得很重，可能两条都是粉碎性骨折，身上还有几处骨折，具体伤得多重，需要拍片子才能看得明白。然后就吩咐着喊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一同把三神经推进了一个装了大机器的房间里。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医患见公安押着三神经过来看病，都像看耍猴子似的盯着三神经，直到三神经被推进了机器房。
　　两个公安在机器房的门口紧盯着机器房，并警告围观的人们不得靠近机房。
　　“这家伙是犯啥事儿了，咋的看病也这样给公安紧紧地看着？”有人这样小声向身旁的人打听，“看这阵势像犯的事儿不小，要不，公安也不会警告围观的人不得靠近机房！”
　　“谁知道这家伙犯的啥事儿呀！我瞅着公安把他送来没咋的停顿就给推进机房了。我估摸着这家伙事儿大，说不准是公安在抓捕他的时候跳楼摔成这样了。要是他的事儿小，也不会跳楼拒捕。”有人瞪着两眼有模有样地这样推断说，“真的，我就这样估摸的。我估摸着这家伙犯的是死罪的事儿，干脆跳楼能跑就跑，跑不了就跑不了了。”
　　“有道理！”有人附和着这样的推断。
　　……
　　不管围观的医患咋的绞尽脑汁对三神经进行推断，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三神经是因为一顿酒席与胖孙子唱戏落到这个下场。
　　很快，三神经给从机房推了出来，两个公安立即从医生的手里接过小推车，并向医生询问三神经的情况。
　　“他伤得挺麻烦，怕他这辈子要在轮椅上了，两个膝盖骨全部粉碎性骨折，两条小腿骨也都开放性骨折。左臂骨折，很有可能左臂神经也给严重挫伤，很有可能左臂将会丧失行为能力。这个只是我初步诊断，估计和透视结果差不了多少。现在要进手术手术室先处理他小腿骨开放性骨折，小腿骨骨折处理不完胶片就出来了，就可以确诊身上还有没有其它部位创伤。”医生大致跟公安这样介绍说，“膝盖骨粉碎性骨折只有换两个膝盖骨这一种途径，别的什么办法也没有。就算是换膝盖骨，成功率也不会多高，就他身上的创口来看，耽误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还不说，最主要的是他两个膝盖骨周围的神经都已经被破坏，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还无法让被破坏的神经重新修复。”
　　两个公安没有再说啥子，跟着医生把三神经推进了手术室。
　　可能三神经已经听到了医生对公安的介绍，这个时候整个心里像给一窝发火了的马蜂蛰了一样，自己这辈子就这样残废了？草他奶奶，咋的会残废了？一顿酒席一出戏就该让自己落得这个下场吗？这到哪儿说理去呀？也太不公道了吧！
　　三神经刚给推上手术台，一个医生拿着一个很大的胶片闯了进来。主刀的医生接过胶片看了看，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咋的还有肋骨骨折？这个手术大了！于是，他向身旁的医生说了一句——“全身麻醉，估计这个手术得几个小时。”
　　三神经给扎了一针，很快他就迷糊着啥子也不知道了。等他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了住院部的床上了，并且手脖子上还在给吊着水。他转头来回看了看，在他的印象里整个医院住院部不应该只有他这一张病床啊，咋的自己就一个人躺在这个病房里？
　　“你这待遇，都赶上首长了——特护病房。”身旁的公安见三神经醒了，一个嘴角上挑了一下，有些讥讽地说，“一个人一个病房，身旁还有人给‘站岗’，一般的首长都享受不到你这个待遇。”
　　就这样三神经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尽管这中间他不停地辩解说自己不是啥子文物贩子，公安只是不屑地一笑让他仔细反省。这天他正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向一个公安辩解说自己给冤枉了，另一个公安推门进来让收拾着准备出院。一直监视三神经的公安又不解地指了指三神经。
　　“让他回老家自己治疗去吧，他这个家伙，人家就不应该打折他的两条腿，而应该把他的两个卵子给剌去了。”进来的那个公安摇头不屑地笑着说，“发他们地方公安协查报告回复了，这个家伙，也真是个人物儿！”
　　“咋的？”一直看守三神经的那个公安很不解地瞪着两眼。
　　“因为勾搭别人的女人给捉住了，让人给装到麻袋里扔到一个过路车上拉到咱们这儿了。他还冒充啥子文物贩子，文物个蛋。”进来的那个公安讥笑着说。
　　“案发现场很多人说他是文物贩子！”一直看守三神经的那个公安很不理解了。
　　“鉴于这种情况，咱们局决定遣返他的同时请求他们当地公安对他进行监视居住，一旦这边的案子真正牵扯到他，咱们可以马上通知他们当地公安对他实施抓捕。”进来的那个公安说，“我这去办理出院手续，马上咱们把他架出去。”
　　就这样三神经给拉回了老鸹窝。
　　老鸹窝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见一辆公安的车子进了村子，都互相瞪大两眼相互看了看，没人敢大声出气儿。
　　公安车子停下来之后，车上下来一个公安向老少爷们儿们打听三神经家的住处。
　　马老二瞅着这个公安皱了一阵儿眉头，前几天公安来村子里调差三神经，这是三神经干出啥子犯法的事儿了？要不，咋的今儿又有公安来村子里打听三神经呢？
　　很快公安就招呼村子里的干部。
　　马老二见公安招呼村子里的干部，马上走上前去应了一声。
　　“这个家伙给送回村子里了，你们干部要时刻警惕这个家伙的动向，一旦他离开村子超过二十四个小时，请及时向驴堆集镇派出所汇报。”公安向马老二交代说，“现在他就在车子里面，招呼几个人把他抬下来。”
　　马老二更迷糊了，瞅着公安问：“三神经犯啥事儿了？”
　　“目前还不能确定他犯啥事儿，但有一点很值得怀疑，不过还没有证据证明他跟一件大案子有牵扯。为了不至于他跟那个案子有牵扯发生潜逃，公安部门已经决定对他实行监视居住。作为村子里的干部，你们不但要对他个人负责，同时也要对这个社会负责。”公安并没有说明三神经具体犯了啥子事儿，只是这样一通官话要求马老二和村子里的其他人要时刻注意三神经的一举一动。
　　虽然老少爷们儿们没能明白三神经犯了啥子惊动官府的事儿，还是有几个老少爷们儿上前从公安车里把三神经抬了出来。就是这样把三神经抬出来，老少爷们儿们给惊得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三神经这是咋的了，整个人给白布条子裹得很结实，尤其是两条腿和左面的胳膊，还结结实实地给糊了一层石膏。前些日子三神经还人模狗样儿的，咋的几天不见就给折腾成这个熊样儿了？一准是他三神经在外面惹出啥子是非了，要不，也不会前几天公安来调查他，今儿又给公安车送回来这个熊样儿的三神经！
　　老少爷们儿们七手八脚地把三神经抬回了他们家的那个破房子。
　　这个时候的三神经再也没有前些日子的那种神道劲儿了，一直没有说话。
　　“这是咋的了？”马老二送走了公安之后，瞅着三神经问。
　　“唉，也没咋，就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成这样儿了。”三神经不知道该咋的回答马老二的问话，叹了一声顺口编个瞎话说。
　　“咋的还从楼上掉下来了？”马老二皱起眉头问，“是不是很高的楼？要是从二楼上掉下来，也不会摔得这么严重。”
　　“就是二楼！”三神经说着叹了一声，“这不是承包单干了嘛，我去了一个盖楼房的工地上给人搬砖，搬到二楼脚下一滑就给摔了下来。这人要是倒霉了，啥事儿都赶上了。我刚摔下来，上面稀里哗啦地又掉下来很多砖头，都给结结实实地砸到身上了，就成这个样子。”
　　“盖楼房的工地上出了事儿，那该有工头出面把你送回来，咋的会是公安把你拉回来了？”马老二紧瞅着三神经问。
　　“工头耍赖，人们就找到了公安帮着解决问题。”三神经咧嘴笑了一下。
　　“那咋的会前几天就有公安来调查你的情况呢？”马老二穷追不舍。
　　“这事儿出来的有些日子了，公安前几天过来可能是调查我这个家的家庭情况的。”三神经这次很生硬地向马老二笑了一下。
　　“那咋的会今天来的公安要老少爷们儿们看着你不能离开咱们老鸹窝呢？你要是离开咱们老鸹窝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不回，公安咋的会让老少爷们儿们立即去报告呢？”马老二紧逼着三神经问。
　　“盖楼的工地上出了这事儿，工头是要包赔钱的。公安不让我离开咱们老鸹窝，可能是工头包赔钱了容易找到我。”三神经皱了一阵眉头，然后眨眼笑着说。
　　“三神经，你眼下是真的神经了！”马老二瞪着三神经吼了一嗓子，“那咋的公安说你跟一个犯法的案子可能有牵扯呢？”
　　“这个我真不知道。”三神经也正起了脸色说。
　　“你不知道？公安咋的没找咱们老鸹窝里的其他老少爷们儿呢？咋的偏说你可能跟一个犯法的案子有牵扯呢？你就神道吧！哪天你真的把自己神道进班房子里你就知道了。”马老二很生气地瞪着三神经说，“咱们老鸹窝几百口子的老少爷们儿，公安咋的不说别人可能跟一个犯法的案子有牵扯？咋的偏说你三神经？你三神经比别人尿得高泚得远？你三神经比别人多长了一个头两个蛋？老少爷们儿们面前你还装啥子脸面？还跟老少爷们儿们神道着多心眼子，老少爷们儿们可没有跟你隔着心眼子共事儿。这些天你不在咱们老鸹窝，你问一问有多少老少爷们儿心里还在挂念着你！前几天公安来咱们老鸹窝调查你这个人，你再仔细打听一下有多少老少爷们儿为你说着些好话！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老少爷们儿们面前装神道！说实话。老少爷们儿们哪一个也不怕你的神道，因为是咱们老鸹窝里的老少爷们儿，大伙儿都不跟你一般见识承让着你，你还以为你咋的不得了啦？你自己瞅瞅这些年你在老少爷们儿们跟前落下啥子样儿的一个景儿？这几天又惹出啥事儿了，在老少爷们儿们面前就该一五一十地说个明白！就这个时候了，你还屁股眼子里插鸡毛掸子装大尾巴狼！你现在照镜子细心瞅瞅自己混成啥样子了？实话告诉你，老婆孩子都躲着你不知道去哪儿了！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跟老少爷们儿们玩你那套神道！你就玩吧，你就装吧，再装大尾巴狼，没哪个老少爷们儿再理你！”
　　三神经心里一下子没有底气了，他原以为女人前些日子为了自己跟鸡宿眼的女人闹出鸡宿眼喝农药死去的事儿，带着几个孩子躲哪个亲戚家一阵儿了，咋的没踪影儿了？自己跟前也没个人了，要真的像那个医生说的那样自己下半辈子走不了路了该咋办？他紧瞅着马老二问：“真的不知道她们娘儿几个去哪儿了吗？”
　　“谁也不知道！前些日子鸡宿眼的事儿她们娘儿几个偷着跑出了咱们老鸹窝，到底她们娘儿几个去哪儿了，没有哪个人知道！”马老二很肯定地回着三神经的话，“这都是你自己作怪折腾的，怨不得别人。”
　　“我这以后该咋的呀？”三神经听了马老二的话，马上就没神儿了。
　　“问你自己呀！人家说搬砖砸自己的脚，你这不光砸了自己的身子，平日里连老婆孩子也给砸得远远地躲着你。”马老二盯着三神经，“以后该咋的，你这个时候想这么多了？平日里你咋的就没有想到以后该咋的呢？”
　　三神经看着马老二张了张嘴，再也没有说出啥子话来。
　　马老二瞅着三神经叹了一声，问：“整个身上伤得啥样儿？”
　　“医生说伤得不轻。”三神经眨巴着两眼不知心里这个时候又在琢磨啥子。
　　“到底咋的一回事儿？”马老二紧瞅着三神经问，“今儿老少爷们儿们都在跟前，你就敞亮地说这是咋的一回事儿，好让老少爷们儿们心里有个明白。你要是还神道着跟老少爷们儿们一句两瞎话儿一屁两个谎，我琢磨着没有哪个老少爷们儿再把你放到心上去，你就一个人待在你这个眼下就你一个人的家里好好地一屁两个谎自己养伤吧。”
　　“我这是给人当成劫道贼打的。”三神经红着脸低下了头，十八天没有吃饭似的说。
　　“不光是我琢磨着你这不是给人搬砖出的幺蛾子，老少爷们儿们也这样琢磨！你是啥样儿的人，老少爷们儿们心里都很清楚，你能会去人家盖楼房的工地上给人家搬砖？你这个谎话说的，恐怕老少爷们儿们的脚趾头都不会相信！”马老二瞅了瞅身旁的老少爷们儿，然后瞅着三神经说，“咋的会给人家当成劫道贼打了？一准你又有啥子幺蛾子名堂！要不，你好好地走你的路，人家能会把你当成劫道贼了？这个我咋的不信呢？你问问老少爷们儿们相信不？我就估摸你这个臭德行不改，在路上又招惹人家了。说实话，出了老鸹窝，没谁拿你当成一回事儿，人家可不会像咱老鸹窝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这样让着你。你以为外面的人还跟咱老鸹窝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这样让着你？咱老鸹窝里的老少爷们儿们平日里让着你，那是不跟你一般见识！要是咱老鸹窝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跟你一样不是个东西，你以为这些年你能在咱老鸹窝里混下去？今儿你应该知道了吧，是咱老鸹窝里的老少爷们儿们拿你当回事儿了，还是外面的人拿你当回事儿了？”
　　周围的老少爷们儿们只是静静地看着三神经，没有人对他说长道短，不知道是老少爷们儿们已经习惯了三神经的神道，还是唯恐说上三神经两句会招来三神经的记恨。
　　三神经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啥子。
　　“好端端的别人能会把你当成劫道贼？这事儿还真稀罕了！”马老二瞅着三神经，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说，“这中间肯定会有啥子弯弯儿绕！”
　　“啥子弯弯儿绕也没有，就是给人当成劫道贼了！”三神经抬起头来，似乎很委屈似的盯着马老二说，“我也不知道咋的就给人当成劫道贼了。”
　　马老二听了三神经这句话，叹了一声啥子也没有再说就出了三神经他们家的破屋子。然后招呼了一声赖宝庆，就和赖宝庆一道儿去了赖宝庆家。
　　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见马老二走了，也都纷纷离开了三神经他们家，留下三神经一个人躺在床上轱辘着一双母狗眼儿不知道又在琢磨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