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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集(上)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9-12-30 12:55:58      字数:3557

  1
  晚上。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陈贤忠的寝室里。
  灯光下。
  刘畅对陈贤忠说:“如果龙泉乡继续这样搞下去,势必导致民变。老兄啊,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就不是仅仅只是追究责那么简单了!”
  陈贤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刚才在周书记那里,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呢?”
  刘畅说:“当时有张部长,还有刘书记和史乡长,你让我怎么说嘛!而且周书记那火爆性子,弄不好就会当场暴发,岂不是更加不利!”
  陈贤忠说:“你的意思是暂时瞒着周书记,我们私下解决。”
  刘畅说:“不仅要瞒着周书记,除了你我二人,再也不能扩散了。如果我们两个实在是解决不了,再向周书记汇报也不迟。”
  陈贤忠又叹了一口气:“是啊,他太年轻了,他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如果就这么栽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刘畅说:“这正是我所考虑的问题。”
  陈贤忠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刘畅说:“现在太晚了,而且他一定睡了,明天吧,明天早上你先跟他吭声气,我们约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谈。”
  陈贤忠说:“好,就这么定了。”
  
  2
  凌晨。
  龙泉岭。
  王安惠家。
  灯光下。
  王安惠老早起床,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
  她拉灭房间里的电灯来到堂屋,来到神龛前,从香袋里抽出三支香,点燃之后,插在神龛正中的铜鼎里。然后,静默地后退三步,深鞠一躬,屈膝跪下,双手合拢,虔诚地祈祷。虽然嘴里念念有词,却不见声音发击……
  之后,她向神龛上的列位神圣叩首、叩首、再叩首。
  她站了起来,面对神龛上的列祖列宗,深深地鞠下一躬。
  她拿起铜鼎旁边的红纸包,默默地后退,直到背近大门,才车身拉开了门闩。
  于是,虎子便奔了上来,围着主人撒下一阵欢后,便走在了主人的前面……
  
  3
  早晨。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詹书连的寝室门一打开,陈贤忠便及时地来到了他的寝室,悄悄地告诉他:“吃了早饭跟我出去一下,我找你有点事儿。”
  詹书连打了一个哈欠后说:“什么事那么隐秘,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陈贤忠说:“是小刘找你。”
  詹书连当时就紧张起来……
  
  4
  早晨。
  龙泉山。
  龙泉观。
  王安惠进入观内,她从衣袋里掏出一份“封资”,双手捧住,恭恭敬敬地呈放在神龛上。
  之后,便从神龛上的香袋里抽出三根香,拿取鼎旁的火柴划燃,将香点燃之后,便插在神龛上的青石鼎里。
  虎子显得若无其事地来到独眼道士的侧室门前,扬起一条后腿,撒下一泡尿。
  独眼道士心里憋屈,可他却敢怒而不敢言。
  
  画外音――
  古时候常常把赏银封起来予以奖赏,那种封装的奖赏,实际上就是“封资”。
  那种将赏金封装起来的目的,是为了不让被赏者当面清楚所受的奖赏到底是多少?待你离开之后,发觉赏银短缺,已经是为时晚矣。这种作法,分明是有人克扣了赏银而中饱私囊。
  这是一种极为巧妙的生财之道。
  后来,随着时代的不断推进,人类的智慧更为发达,对于继承和发扬前人的优良传统,逐步趋于月新日异的程度。人们除开秉承上述因素以外,还利用这种将钱封起来的做法,进行行贿受贿之类的勾当。
  于是,这种难见天日的钱,便顺理成章地被某位聪明人称之为“贿银。”
  不管是赏银也好,饷银也好,贿银也罢,只要是用东西封起来的钱,都被这里的山民统称为“封资。”王安惠今天所封的钱,既不是“饷银”,也不是“赏银”。她是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来答谢菩萨——实际上,还是避免不了行贿之嫌。说穿了,她所敬奉的“封资”,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行贿,只是她不明白这个道理而已。
  王安惠的“封资”只有二十块钱,虽然数目不多,但确实是她对菩萨的一点敬意!
  
  镜头回归――
  王安惠退到观正中的青石板上,双腿跪下。
  虎子也规规矩矩地趴在旁边。
  于是,一大堆赞美菩萨、感谢菩萨的话儿,便出自王安惠的肺腑,至精至诚,天地可鉴……
  
  
  5
  早晨。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詹书连的寝室里。
  詹书连呆呆地坐在写字台前。面前的饭盒并没有打开。
  这时,他将饭盒打开,扒了几粒饭到嘴里咀嚼……
  
  6
  早上。
  龙泉观。
  王安惠谢过了菩萨的保佑之恩,又求菩萨保佑她的克山,在那边快乐;她求菩萨,保佑那可怜的厚善老爹平安健康;她求菩萨保佑她的儿子,能够尽快地定下一门亲事;她求菩萨保佑她的女儿,能够和李昌龙顺畅地走到一起,一生平平安安、和和美美、幸福快乐;她还求菩萨保佑那……
  
  画外音――
  王安惠认为她是一个罪孽深重之人,否则,怎么会丈夫暴死,害得她的儿女受罪遭难呢?又怎么会拖累那可怜的厚善老爹,为她安惠辛劳忧心呢?怎么会令那……
  这都是前世的冤孽啊,她不敢企望得到菩萨的宽恕!
  
  镜头回归――
  虎子一直趴在主人的身旁,双眼时而瞅瞅那高大威严的神像,时而朝石像旁的侧室瞅瞅,唯恐那独眼的家伙,会对老夫人不利。
  独眼道士知道那伏拜的女人是谁,也知道那条凶猛的狗一直相伴护驾,即使是他有贼心,也无贼胆!他一直静静地待在侧室里不敢动弹,生怕稍不留神,就会招至狗的攻击。
  直到主人和狗渐渐地远去,他才溜出侧室,径直来到神龛前,一把攥取那红色的“封资”,急不可待地拆开,将两张十元的票子攥在手里。
  
  7
  上午。
  龙泉观下。
  龙泉街西南的一个山岗上。
  坐在这个山岗上,不仅能够看到龙泉观上喷涌的龙泉,而且还能够听到那龙泉掷地雷动的轰鸣声。
  陈贤忠、刘畅和詹书连坐在这个山岗上已经有好长时间了,可是,谁也没有说话。
  这时,詹书连分别向刘畅和陈贤忠递过了一支香烟,局促不安地问刘畅:“听陈乡长说,刘同志找我有事。到底什么事,请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办到?”
  刘畅显得漫不经心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詹书连心里陡然轻松多了:“什么忙?你说,只要能帮上,我绝对不会含糊!”
  刘畅说:“我给你七百块钱,你把温太礼的那张存折给我。”
  詹书连突然惊讶得目瞪口呆。
  刘畅说:“我已经将四百块的余额付给温大哥了,(他从衣袋里掏出七百块递了过去)这七百块是你的本经。”
  詹书连呆愣了一下后说:“那存折我没有带在身上。”
  刘畅说:“不怕,你先拿着这七百块,至于存折,你什么时候给都行,反正我也不等着急用。”
  詹书连连忙说:“不不,回去我就给你送过去。”
  这时候,陈贤忠发话了:“这事还是小刘想的周到啊!要是依我的想法,就应该向周书记汇报。可小刘考虑到你的前程,如果为这件事栽了,你说你合算吗?”
  詹书连诚惶诚恐地说:“不不,陈乡长,这事你千万要替我保密,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恩德的!”
  陈贤忠说:“是小刘让我替你保密,除了我们之外,再也不能扩散。你要谢,就谢小刘吧”
  詹书连立刻向刘畅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刘同志的大恩大德!我詹书连会永世不忘!”
  刘畅说:“你既然那么有诚心,那么,你就谈一谈吧?”
  詹书连说:“谈什么?”
  刘畅说:“谈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项买卖的?”
  詹书连说:“没有,就这一次。”
  刘暢盯着詹书连的眼睛问:“真的没有?”
  詹书连肯定地回答:“真的没有。”
  
  8
  上午。
  龙泉岭。
  王安惠家。
  王安惠一回到家里,见到儿子便说:“启贵呀,以后,可不能再给脸色人家昌龙看了。他已经是你的妹夫了,知道吗?别说他还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就算是往日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儿,如今,看在你妹妹的份中,也该原谅他了啊!咱是本分人家,自个受了屈觉得憋闷,别人受屈是什么滋味,你就不知道吗?那也憋闷啊!以后呀,可不能再叫人家昌龙受屈了哩!”
  “妈,我知道了!”儿子说:“我以后再也不敢给脸色他看了。”
  吴启兰从灶房里端出了饭菜,满含愧疚地说:“妈,先吃饭。您看,您起了个大早,来回跑了那么多路,肯定饿了。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
  王安惠说:“好,我们先吃饭。”
  吴启兰又对哥哥说:“哥,吃饭了。”
  吴启贵有些难为情地答应:“哦,知道了。我去看看虎子回来了没有?”
  吴启兰说:“虎子还用得着你去看它吗――真是!”
  吴启兰望着哥哥离去的背影,禁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9
  上午。
  龙泉观下。
  龙泉街西南方的山岗上。
  刘畅对詹书连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既然找你,就证明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的所作所为!你还年轻,不要为眼前的蝇头小利迷住了心窍!小詹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哪!你千万要把握好我给你的这个机会,否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啊!”
  詹书连惊恐地坐到地上,仍然跟刘畅讨价还价:“你真的不会将这事告诉周书记?”
  刘畅说:“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10
  上午。
  龙泉岭。
  虎子将牛羊赶到坡上,便回到了家里。
  吴启贵一见到虎子,就笑嘻嘻地叫骂开了:“狗日的虎子,饿了吗?”
  虎子提起两条前腿搭在他的肩上,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他的脸,嬉笑着说:“怎么不饿呢?我的好少爷,大清早就陪老夫人上龙泉观,回来了又把牲口赶上坡,都到这时候了,能不饿吗?噢,少爷,你饿吗?”
  吴启贵听不懂狗话,但他觉得这家伙逗人喜欢。他拍打了一下狗头说:“狗日的,吃饭去。”
  虎子欢快地哼唧:“好嘞。”
  望着虎子和小黑小花奔进屋里,吴启贵又骂道:“真是个狗日的!”
  随即,一溜山歌,便在这山区的早晨荡漾:
  
  人逢喜事哟精神爽
  干起活来呀劲头强
  今年呀比去年好哟
  明年嘞要比今年旺
  要是呀明年收成好
  我要买电视呀买三洋
  要是哟明年的收成好
  找个俏姐儿做呀新娘
  
  堂屋里的娘俩听到这阵不伦不类的歌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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