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这时，徐连长已经退回到战士们的身边。他和战士们继续打击着凶悍的鬼子。此时，他注意到：多个鬼子趴在对面的有五六十米远的河沙上，其中有三四个举止灵活、身子彪悍的鬼子已经把四挺机枪架在有无数双人和马的脚印的河沙地上，正对着中国军人进行令人凶恶的射击。
　　在徐连长身边趴着的肖司令马上说：“快，这里增加一挺机枪。”
　　“快，机枪。”徐连长说，他和肖司令都是一样的想法。
　　然后在那边的两个机枪手中的一个，从河沙上爬起来，抱着机枪弯着腰急跑过来，同时，还是被急急猛射而来的子弹擦伤了他紧系着酱色宽皮带的坚实的腰。他一到徐连长和肖司令身边，就即刻趴下；徐连长看到了：他紧系着宽皮带上面些、腰上的浅黄色军棉衣被打烂点，有一细点的血流出来。
　　就说：“老耿，你受伤了，快包扎一下。”
　　他说了后，看见28岁的战士老耿已经架上机枪，就对对面的趴在河边。
　　徐连长看到：有一个趴在地上操作机枪的鬼子脸和脖子被打中。只见他（鬼子）身子猛抖了一下，像被一根铁条捅进身体里而极度难受并翻倒在地，也把他手里的机枪碰倒了。这个鬼子仰倒在地上，痛得在地上滚动。马上，又一个鬼子爬上来捡起机枪一架；徐连长紧急对着这个鬼子连开了两枪，没有打中；他正要想办法，一个他身边的战士突然站起来，他已经拿出一枚手榴弹拉燃，因为，鬼子离得远，只有站着才能投到鬼子的身边。
　　这战士叫曾传凯。他朝着鬼子机枪手猛力投去，当他手里的手榴弹一脱手，就被四五颗子弹击中他胸部、肚皮。这战士身子抖了几下，扑倒在徐连长身边的沙地上。徐连长看到了他投出去的手榴弹炸死了两鬼子机枪手，还把趴在旁边的多个鬼子炸死炸伤。这时，一团淡蓝色烟子在炸死鬼子的地势升起、弥漫开来。徐连长看到自己战士极力打击歹毒的鬼子的行动，也见到了刚站起来的战士曾传凯被鬼子急急打来的枪弹打中，心里非常难过！他马上侧回脸，看到仰躺在自己侧身后些地上的老兵曾传凯。他看到：曾传凯那已经露出的带有即将死亡的脸色，他的一双平时总是开朗的大眼睛，显得暗淡，不再有生气；他往上的略尖的鼻翼下一部黝黑的拉碴胡子，在他的布满胡子的下巴下，他的厚实丰满的胸部不再有浮动；在他矮（陷）下去的、紧系着宽皮带的已经起伏的越弱的肚皮在流血，有五六股细细的血如涌泉从他被血染得血红红的肚皮喷出。一分钟不到，国军老战士曾传凯死了……
　　徐连长意识到：还有死亡在后面。他顾不了这些，马上回身继续战斗。河边的两军在相互对射，都有死伤，都不是能轻易攻下的。
　　过了一个小时，日军从两边（河边和河边往里的河岸）向中国军队进攻，中间的日军继续进行。
　　“司令，鬼子开始向河两边进攻了。”一个副官弯着腰跑来报告肖司令。
　　肖司令看了看，就发出命令。
　　“快，让雷营长把往河岸里侧蹿来的鬼子堵住。”
　　“是，司令。”
　　这个部下就往河边跑去了。
　　“小周，你告诉刘连长把往河边来的鬼子打退。”肖山令司令继续布置任务。
　　“是，司令。”
　　战士小周马上往河边跑去。
　　到这个时间，增援的日本鬼子越来越多，而宪兵和一些军人就死一个少一个，在死伤后，中国军人更少了。这就是说日军死的多，增援多，而中国军队增援无望！
　　在河边上的一些沙土堆上，宪兵营长雷仁涛，是一个团脸，鼻子非常方正，眉毛上的额头有个黑痣的，34岁的宪兵营长。他为人凶悍，脾气急，爱骂打自己的战士，而心底正直。
　　此时，鬼子要从往回城的道路和河边着手，想把中国军队包围起来消灭。
　　刚刚接到肖司令的命令的雷营长，带着宪兵战士积极跑到回城路的方位的，就是说，雷营长和战士们一跑到河岸里侧正好遇到即将近身的一大群日军。
　　“打！”雷营长猛喊一声，
　　他立刻趴下，他的战士们也分散开卧倒在或趴在河沙地上，都积极地向跑近的鬼子开枪。而鬼子也纷纷卧倒，做出还击。双方如在一条路上，相遇就紧急打起来。此时，在双方的眼前没有障碍，完全是净射击。这时，雷营长趴在一个机枪手侧旁，战士们就对跑近的鬼子（因为，这时，鬼子看到中国军队就是一百多人，才改变战术）紧急开枪，有些鬼子被打中，有些鬼子立刻还击，有些马上趴下在地上，端起枪开枪，但是，有多个鬼子边打枪，边力图往人不多的中国军人的身边攻近。有一个多个鬼子边跑边气昂昂的。
　　在雷营长身边的一个战士头被打中，他顿时身子一抖，人就仰倒在步枪旁的地上。
　　马上，当雷营长要帮自己的战士时，被只有五十多米远的鬼子发出一两颗子弹擦伤了他那手背，顿时血流出来。
　　一个旁边的战士看到了，就说：“营长，你的手背受伤了。”
　　“不要紧。”
　　雷营长把他红红的坚定团脸侧过来说，好像这时，手痛苦已经对他不重要了，此刻主要的是：打死鬼子。
　　他继续握着驳壳枪向跑来或趴在较远处的鬼子开枪。
　　战斗要到一个小时了。
　　鬼子看着看着再一次要近了。
　　雷营长看到几个矮、肚皮肥厚的红脸老鬼子抱着机枪跑上来。
　　他刚想出驳壳枪，就看到，在近处由鬼子打来的在火星闪烁中急飞来的子弹向他们射来，有三四个战士，分别头部脖子被打中，啊地叫了一声，就仰倒在地上，一会就死了。
　　雷营长看到身边的战士伤亡，从开始到现在，近一个小时，他的战士死的差不多了，最明显的例子是：他身边是空的，这一小段再过去只有十多个人。
　　他看到自己战士有被打死、打伤，即刻就失去了再战的能力，再看看鬼子，也死了不少人，但是，依然有不少的鬼子来增援，有不少的鬼子极力攻上来。
　　他心里一阵无奈，但是，看到鬼子的进攻气势，雷营长一阵巨愤。他马上让几个战士把他们腰间皮带上的手榴弹取下来，他又把手里驳壳枪放在地上，才拉燃手榴弹，连续向鬼子投去。顿时，炸死了不少的鬼子，雷营长才感到十分地痛快！
　　他想道：老子已经弄死了不少的鬼子，就是老子现在死也够本了。
　　在他这样想时，他看到令他意外的情景：在趴在河沙地上的离他们有五十米对面的鬼子后面、远处，又有鬼子跑来增援了。
　　雷营长并不吃惊，日本鬼子是不断有部队来增援，而国军基本上是没有增援，可是，他知道，还有国军军队看着鬼子把自己部队消灭而无动于衷。
　　雷营长知道更严峻危险的战斗如黑云压下来，他不再想希望。他干脆，把手里的驳壳枪插进自己紧系着宽皮带里的肚皮上，让机枪手把机枪跟他，他往一处拱些的沙堆上架好，就趴下，向积极攻击的鬼子猛烈射击。
　　多个像豺狼的鬼子迎面中弹，都纷纷扑倒在地上。
　　这些歹毒的鬼子抱着对留在长江边的大量中国军民进行着随心所欲的猎杀，他们没有想到会遭到肖山令司令的宪兵的勇敢抵抗，死伤不少。
　　这时，在雷营长过去的宪兵连长黄一翔，一个东北大汉，此时，已经身子受了伤。
　　他肚皮胸部都是小伤，
　　鲜血把他粗壮的肚皮染红得点点块块的。
　　他一直抱着一支冲锋枪，一会儿趴下，一会半站起打死了不少的鬼子。
　　此时在进攻中的鬼子被打倒，后面的鬼子有些往后退，黄连长干脆起身，猛跑出去就开枪，极力打死要后退的歹毒鬼子，好像不跟他们任何的机会来进攻我军，雷营长看着黄一翔连长的举止，感到非常的痛快！可是仅一会，雷营长就看到：背对着他的黄连长的身子抖动了几下，他马上意识到：黄连长的前身被打中。然后，他看见黄连长身子在往后倒在沙地上，就看到：黄连长胸部是血，看来是被趴在地上的鬼子打死。
　　
　　雷营长极度悲愤！他马上起身，用驳壳枪打鬼子，打了两枪，正要再射击，被鬼子打出的子弹击中头，一下就倒下去，死了。
　　尽管，河边两方都有中国宪兵在独挡鬼子的凶恶进攻，但是，由于战死的中国军人多，而且，越来越少，可是由于鬼子的及时增援，补足了鬼子的兵力。
　　徐连长、肖司令在正面和战士们奋力阻挡着在全世界的军队中最残酷的敌人——日本侵略者！
　　他们打了4个多小时。
　　现在要到中午11点45分了，此刻的情势是，在两边阻击鬼子的雷营长等，都被不断增援的鬼子打败了阵亡。现在的鬼子正急攻徐连长、肖司令和国军战士的正面。
　　肖司令看到：身边的徐连长马上把驳壳枪插进他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上，这时，就看到一个无奈的情况：徐连长注意到老机枪手老钱因被鬼子打中抱着机枪仰倒在沙地上，血从他的胸部和肚皮上涌流不止。就在此前的一分钟，国军老战士老钱先是趴在地上操作机枪，打死打倒了不少鬼子，然后，又有一批鬼子攻上来，老钱为了极力打死凶暴的鬼子，果断起身，抱起机枪，向猛攻而来的鬼子急射，再次打死了不少的鬼子；马上，被四五颗子弹击中老钱的肚皮、胸部。他极力忍住不倒下，又向鬼子打了一下子弹，才沉重地如大山巍然仰倒在地上，还双手抱住机枪不放。
　　徐连长看到老钱这样，弯着腰急跑上去，到了身上是血、从老钱的手里抱起沾些血的机枪，就马上趴下向积极进攻的鬼子射击。
　　徐连长打死了多个鬼子，马上被鬼子还击；他看到了朝自己打来的子弹，就马上一急滚，等子弹一过，他又回到机枪位子，端起机枪向急急猛攻的鬼子猛烈扫射，一下，打死十多个鬼子。
　　但是，他老感到鬼子好像越打越多，就他打死的多个鬼子没有搞头，接着又上来一批鬼子。看到又上来一拨鬼子，徐连长就忍不住了，马上起身，抱起机枪跑上去几步向猛攻来的鬼子射击。他看到自己打出的子弹，又打到四五个鬼子，马上这些鬼子有的捂住肚皮，有的扑倒，有的抱着枪倒下，同时，还有几个鬼子停住，半蹲下，端起步枪，朝目标非常明显的、在自己战士最前面的已出了五六米的徐连长射击，即刻打中徐连长的肚皮、胸部，徐连长手里机枪就落在沙地上。他双手捂住流血的肚皮，这时，他胸部上流出的血滴在他的手上，他踉跄了几步仰倒在沙地上。
　　“连长受伤了！”他的一个战士说。
　　于是这个战士一下跑了上去，几乎忘了自己被打死的危险，他想把自己好汉连长弄回来，
　　还有两个战士也不顾危险跑上去，也想把自己连长拖回去，三个战士刚跑出来，就被鬼子打死。
　　徐连长在中弹后，一会就牺牲了。
　　
　　后来，肖司令看到自己的战士都阵亡了。为了中国，为了誓死与城共存亡，不做鬼子的俘虏，用手枪打穿头，死在江边上。这时的时间是：1937年12月13日，中午十二点。这场战斗从早晨7点半到中午12点结束，有四个小时多，日本侵略者还是占领了长江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