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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集(中)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9-12-23 08:58:28      字数:4460

  1
  上午。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龙泉乡党委办公室。
  周卫民对陈贤忠说:“去年的烟叶辅助款,在我们的一催再催的情况下,虽然拨了下来,可是,烟农拥有的只是户平一张存折,还是不见现金。”
  陈贤忠说:“我们明知道这中间肯定有鬼,却又搞不清鬼在哪里?”
  周卫民说:“是呀,这鬼,究竟在哪里呢?”
  陈贤忠说:“我每次见到百姓拿着信用社开出的存折,却又取不到钱的时候,心中就喷涌着一股强烈的愤慨。”
  周卫民说:“起先,我还以为是信用社从中捣鬼,蓄意刁难百性,结果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陈贤忠说:“确实不是那么回事儿。”
  
  镜头逆转――
  陈贤忠拿着百姓的存折前去询问信用社的工作人员:“这是怎么回事儿?”
  营业员居然说:“账是划过来了,而钱却没有到位。”
  陈贤忠问:“钱哪里去了?”
  营业员回答:“谁知道呢?”
  
  镜头回归――
  陈贤忠对周卫民说:“连信用社内部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那么,究竟谁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呢?”
  周卫民说:“这里面还真的存在很大的问题。”
  陈贤忠终于鼓足了勇气讲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怀疑这笔辅助款,还是被人挪用了。那所谓的拨下来了,充其量只能是一张空头支票而已!”
  周卫民说:“是呀,我们怕被人耍,结果还是被人耍了。我们怕被人钻空子,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陈贤忠说:“是啊,而且,还弄得我们茫然无措!”
  周卫民说:“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这一怪异的现象,也曾当面向县委书记汇报过这件事情,可县委书记居然不相信。县委书记虽然答应帮我查一查,可一晃又是两个多月了,也没见查出什么结果。直到今天早上,县委办公室才来电话告诉我说,问题不在烟草局,而是信用总社资金短缺。”
  陈贤忠说:“您相信吗?”
  周卫民愤慨地说:“相信!全是他妈的屁话!”
  
  画外音――
  现在,周卫民和陈贤忠都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催得的烟叶辅助款,其实是换汤没换药——由烟草局的白条,换成了信用总社的空头支票;由信用总社的空头支票,换成了下面信用分社的空头存折。
  如今,你吵也好,闹也好,骂也无所谓——人家烟草局推得一干二净。而信用社却跟你没有直接的关系。
  
  镜头回归――
  周卫民摸出他的旱烟锅,装上烟末点燃猛吸;陈贤忠也掏出烟来点燃,幽幽地吸了起来。
  于是,整个办公室,便被烟雾笼罩……
  
  2
  上午。
  龙泉乡信用社。
  一个倔强的烟农硬是咬住一个死理,找信用社营业员理论:“存折是你们信用社开的,我就要在你这里取钱。”
  得到的答复干净利落,而且还毫无愧色:“没钱”。
  烟农问:“钱哪去了?”
  营业员还会不耐烦:“问得稀奇,我怎么知道?”
  烟农再问:“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存折又是你开出来的,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营业员那大言不惭的回答,更是令烟农瞠目结舌:“你要是真的纠缠不休,我就只能这样告诉你——那钱跟国库券和国债券一样,支援国家建设去了。怎么,这么大个国家,还会赖你们这几个小钱不成?”
  
  3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龙泉乡党委办公室。
  画外音――
  现在,周卫民深切地体会到,由于一时大脑发热,企望县里拿钱扶持兴建水电站,是一个多么幼稚的幻想啊!连本该属于自己的钱,已经弄得不知去向,又怎么会轻易地拿出钱来,扶持你搞水电建设呢?简直是痴人说梦!
  
  镜头回归――
  周卫民磕掉烟锅里的烟灰,续上烟末点燃,动劲地吧嗒。
  这时,陈贤忠向周卫民探了探身说:“我有个想法。”
  周卫民问:“什么想法?”
  陈贤忠说:“我认为,那钱,还在烟草局里;至少,也受烟草局控制。”
  周卫民吧嗒着旱烟沉思了良久,对陈贤忠的判断表示赞同。他说:“还有什么想法?说下去,根据你的思路说下去。”
  陈贤忠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烟草局和信用总社联合起来,故意制造这些存折贬值,他们则从中获取利率。”
  “嗯,有这个可能。”周卫民对陈贤忠的推测表示赞赏,“不愧是上过大学的人呀,思考问题就是不一样!”
  陈贤忠受到了夸奖,反而不好意思。他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揭穿他们的鬼把戏!”周卫民毫不犹豫地说,“逼迫他们实实在在地把我们的钱付给我们。”
  陈贤忠忧虑地说:“我看这样有点不合适吧。”
  周卫民问:“为什么?”
  陈贤忠说:“没有人为他们撑腰,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截用那么大的一笔款子吗?(陈贤忠将已经打开的思路,大胆地向纵深推进)还有,这信用社的搅和,就说明跟他们撑腰的人更不简单!”
  周卫民经过了一阵思索,恍然大悟:“是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我们现在只有两种办法。”陈贤忠说,“一是静观其变,终究有一天,那个在背后替他们撑腰的人,会渐渐地清晰在我们面前;二是投石问路,从县委书记和县长问起,我相信,真正的幕后人物,通过试探,不管他掩饰得多么神秘,总会对我们投出的石头有所反应的。”
  “那还要多久啊?难道没有别的更快捷的办法吗?”周卫民对陈贤忠建议的这一措施不能接受,“你也知道,我们的百姓,现在可是盼钱盼得快要发疯了呀!”
  “百姓要是真的发疯了更好!”陈贤忠愤然地丢掉烟蒂说,“那样,我们就可以少费许多口舌了!”
  周卫民说:“这我就不太理解了。”
  “众愤难平!”谁知,陈贤忠的回答,使他大吃一惊,“只有借助于那难平的众愤,才能更快地把款子弄到手。否则,谈何容易!”
  
  4
  龙泉中学。
  望芬的寝室里。
  
  画外音――
  望芬于今年六月份寄出的一部长诗,由北京退了回来……
  
  镜头回归――
  陈贤忠来到望芬的寝室,无意之中看见了那道“公式”,立刻为她愤慨不平:“怎么这样退稿?连基本的礼节也不讲,这像文化阶层做的事吗?”
  “纯粹是小瞧人!”望芬平静的心又被丈夫掀起了阵阵涟漪,“难道我就不能写长篇诗歌吗?”
  “什么长篇诗歌?我怎么就没有听你说过?”陈贤忠对妻子的这种秘而不宣的作法,既表示欣赏,又流露出淡淡的幽怨,“这样重的作品,应该让我先睹为快呀,怎么就悄悄地发出去了呢?怎么,是怕我看不懂,还是怕我不乐意拜读?”
  “不是的!”琳琳急急地抢过话头,为妈妈辩护,“妈妈是看爸爸天天忙烤烟,怕影响你的工作,才没有给你看的——我可以作证。”
  “你作证!”陈贤忠故作严肃地问女儿,“你作什么证啊?”
  “妈妈当我念叨过。妈妈说,你爸爸这段日子也忙得焦头烂额,也不能去打扰他。”琳琳说,“真的,妈妈是这样说过。”
  陈贤忠突然来了兴致,他将女儿拉到自己的身边,接着又问:“就这些?还说了什么呀?”
  琳琳说:“妈妈还说,这么长的东西,要是能让你爸爸先看看,还是稳当得多!”
  陈贤忠问:“结果呢?”
  琳琳说:“没有让爸爸看,就发出去了。”
  陈贤忠问:“还有呢?”
  琳琳说:“没有让爸爸看看,寄出去没有发表,给退回来了。”
  陈贤忠问:“所以妈妈就生气了?”
  琳琳点了点头:“嗯。”
  “那诗呢?”陈贤忠既是问女儿,又是问妻子,“现在拿给我看,也不算太晚啊!”
  琳琳说:“妈妈赌气寄到别处了。”
  陈贤忠盯住妻子问:“真的?”
  妻子和女儿,同时给予了肯定地回答。
  陈贤忠轻轻地叹息着说:“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呢?”
  “怎么叫草率?”妻子理直气壮地说,“我辛辛苦苦地写出来的东西,不让它发表,难道一辈子将它锁在抽屉里不成?”
  “万一是你的作品质量达不到呢?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造成那家杂志没有采用你的作品,也很难说啊!”陈贤忠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么草率地急于投寄,让人家怎么看你?”
  望芬说:“管他怎么看!”
  “说得轻巧!”陈贤忠说,“那也许关系到你今后立足于文学的大问题呀!”
  望芬说:“有那么严重吗?”
  “怎么没有!”陈贤忠严肃地说,“尤其是牵涉到政治方面,稍有纰漏,往往是不堪设想啊!”
  这时,望芬还真的有点后悔自己的草率……
  
  画外音――
  这一夜,陈贤忠留宿于妻子的寝室,而是将女儿安置在折叠沙发上。虽然他费尽了心机、费了许多口舌,千方百计地给妻子以温柔的抚慰,也仍然不能使妻子从恐惧的樊笼中挣扎出来。
  但是,无论是福是祸,陈贤忠都要替妻子分担。他虽然竭力劝慰妻子,而他自己的内心,同样被恐惧所笼罩。
  
  5
  下午。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
  陈贤忠的这一系列异常举动,全被周卫民看在眼里。
  老书记来到陈贤忠的寝室,和蔼可亲地问:“贤忠啊,看你最近一段时间的神情,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啊?”
  陈贤忠不敢把这秘密的忧虑告诉老书记。他极力地表现出轻松的样子,口气平缓地说:“没什么。”
  “没什么?”周卫民嘿嘿一笑,“还想瞒我嘞!”
  陈贤忠故作镇定地说:“真的,真没什么。”
  “没什么你会这样?”周卫民冷笑一声,“像抢了银行、杀了人似的,成天提心吊胆、诚惶诚恐的样子。明眼人一看便知,你这个不会装假的人,怎么会装得像呢?”
  陈贤忠羞愧地垂下了头。
  “说吧,究竟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共同解决。”周卫民为他壮胆,“有什么大不了的,居然把你吓成这样?”
  望着老书记真诚的面孔,聆听着那热情的话语,陈贤忠觉得不应该将这隐秘的忧虑,继续对老书记隐瞒了。于是,他将望芬投寄诗稿的基本情况,以及他本人的忧虑,向老书记简略地讲了出来。
  谁知,周书记听后不仅没有批评他,也没有指责望芬,而是觉得他的表现令人啼笑皆非。老书记叹息着说:“你说你这个人老实吧,你也真是老实得有点过了。但是,你老实得并不可爱,而是可悲!”
  陈贤忠垂头沉默。
  “你以为那些被退的稿子都有政治上的问题?”周卫民确实觉得得可笑,“质量达不到,也不能肯定;因为版面的拥挤,也是有可能的;受关系的制约,也在情理之中。你怎么就偏偏想到是触及政治呢?亏你还是读过大学的人,连这一点也想不到,真是笑话!”
  陈贤忠羞愧难当。
  “话说回来,政治就不允许谈吗?如果不允许谈政治,那么,谁去宣传党的政策和方针?谁又去贯彻执行呢?”周书记严肃地说,“你我都是共产党员,而且都是党的基层干部,我们更应该关心政治,为当前的政策和方针的贯彻执行献策。在献策的过程中,有积极的建议,也有消极的因素;有正确的观点,也有错误的言论。这都没有关系,可以供党的最高领导机关去筛选,采纳制定更为完善的方针和政策。而那些消极的因素和错误的言论,也往往是属于理解能力和政治水平达不到的原因,却不一定就是蓄意而为。即使是有错,也只能给予批评教育和引导启发,根本就谈不上负起你所想象的那类刑事责任。”
  陈贤忠一直低垂着头,那张女生气的面孔,羞愧得像要滴血。
  周卫民看了他一眼,更为严肃地说:“你的这种心态,就是一种消极的错误表现。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你不仅曲解了党的文艺思想,而且还打击了他人创作的积极性,破坏了他人敢于说真话的生活热情。”
  “那么,我的确是错了?”陈贤忠抬起头来,渴望着老书记能够给予他肯定的答复。
  周卫民毫不客气地说:“你的这种消极心态,肯定是错了!”
  “那我就放心了。”陈贤忠转忧为喜地起身在房间里走动着,说出的话好像是自言自语,“我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这块大石头了!”
  周卫民冷静地说:“还没有,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陈贤忠莫明其妙地瞅着周卫民发愣。
  “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有着这种消极的心态,根据党的纪律,是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的。”周卫民声若洪钟地说,“作为龙泉乡的党委书记,我是要给你一个相应的处分的!”
  陈贤忠闻听后浑身一颤。马廷山受处分的情形,飞快地在他的眼前浮现……
  “不过,就咱俩的关系——”周卫民上前拍了拍他那脆弱的肩膀,语音却又犹如絮絮燕语,“我是可以开个后门的。”
  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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