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折了

　　三神经从胖孙子那儿离开之后，胖孙子心里就开始犯嘀咕，那次在铺子里结识三神经时倒是他说过自己身边缺个女人，打那之后三神经也来铺子里不少趟了，从没跟自己提过他要给自己介绍女人找老婆，今儿咋的早起去他那儿要钱晚上就有女人给自己介绍了？这中间一准是他三神经玩的啥子弯弯绕儿。他有他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跟他三神经交结之后自己也从旁边打听了他三神经，说三神经好话儿的人不多，这人要是混到十个人有九个半说他不是的份儿上，那就没的交了，怪自己当初生产队的时候没有贴心说话的人，错把他三神经当成好人了。前些日子他三神经又跟相好的闹出了人命，混得老鸹窝不是家了，眼下扯着那个小娘们儿来镇上混日月儿。前些日子借给他三神经几十块钱应急，是自己还念叨着与他三神经有点儿交情，他还钱却今儿推明儿明儿又推后儿的没个准儿，这样没准成的人谁还会实诚地相信他？不管他今儿跟自己玩啥子弯弯绕儿，今儿晚上在自己就在酒里面放点儿东西先把他喝迷糊撂倒，别指望着湖吃海遭一顿一抹嘴儿又说啥子人家闺女及时有事儿赶回去了。就算是他带个女人过来，那也说不准是两个人串通好了一个鼻孔里出气儿呢。要是那样的话，连女人也一块儿撂倒了。
　　合计到这儿，胖孙子觉得好像有啥子不妥，今儿晚上撂倒三神经是一准的事儿了，具体咋的一个撂倒法儿，这中间是不是得找个人帮个忙儿？谁帮这个忙儿合适呢？要不就找镇上的尿壶过来帮这个忙儿？尿壶这个人在镇子上也算有点儿名号，对付个人是一肚子的歪门邪道儿，好吃好喝倒不游手好闲，该干事儿的时候也是卖命地干事儿，有人请帮忙的时候也够义气。再说了，土地承包之后，集镇上人均土地少，自己也负不了重，自己分得的那几分地转给尿壶种了。一来都是这个集镇上的邻居，二来尿壶种着自己的几分地，这个忙琢磨着尿壶会帮！想到了尿壶，他马上就蹶蹦着瘸腿先去找了尿壶，然后把自己的琢磨说给了尿壶。尿壶一听，一拍大腿，一句话——成！我这就跟你去。要是三神经真的带个女人，你就趁这三神经迷糊把女人给拿下，让他三神经有话说不出。今儿晚上我在旁边，有啥子情况我给你作证，让他三神经半分理儿也占不上！尿壶这样答应了胖孙子，马上从柜子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铜酒壶往怀里一揣就跟胖孙子走了。胖孙子不明白为啥子尿壶还要从自家揣个酒壶，就问了尿壶。尿壶一笑说，问胖孙子听说江湖上有转壶这个说法儿没，这个酒壶就是人们说的江湖上的转壶，里面有机关，就算胖孙子不在酒里面放啥子，尿壶用这个转壶就能把他三神经喝趴下。胖孙子听说这个是人们说的江湖上的转壶，心里更有底儿了。
　　虽说三神经在老鸹窝算得上是个“人物”，但与集镇上接触过六行八道的人相比，他在老鸹窝里的那点儿能为就不算能为了，他咋的也不会想到现在的胖孙子也已经不是他心里的胖孙子，更不会想到今儿胖孙子还找了一个对付人有一肚子歪门邪道儿的主儿帮衬。他带着鸡宿眼的女人一路盘算着今儿吃完了这顿酒席还咋的再从胖孙子那儿捎带点儿东西回来对付明天的肚子，并不停地问鸡宿眼的女人是喜欢吃猪肚儿还是羊肚儿，不管喜欢吃啥儿，只管说，今儿晚上的酒席之后，一准还能让胖孙子再准备一些喜欢吃的东西带回去。
　　鸡宿眼的女人一路没有说话，只是跟在三神经身后往前走。
　　来到胖孙子的铺子门口，三神经一眼就瞅见铺子里那张擦得锃亮的桌子，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两个菜，桌子上还摆着一个锃亮的铜酒壶，桌子旁边还坐着一位好像有点儿面熟留着偏梳头的男人，瘸腿胖孙子正在灶上热火朝天地忙乎着。他向胖孙子打了声招呼，然后就领着鸡宿眼的女人径直进了铺子。
　　瘸腿胖孙子手里忙活着，扭头向三神经说：“先坐吧！今儿我觉得是件大事儿，是件正事儿，又怕我不能喝酒陪不了你神经哥，就招了相好的邻居过来陪你。”
　　桌子旁边的尿壶见三神经领个女人进来，来回瞅了瞅三神经和鸡宿眼的女人，欠起屁股与三神经打了招呼，然后让三神经和鸡宿眼的女人上桌入座：“先坐！刚才听胖孙子说今儿这事儿，我心里也很感激，这是多大的恩情啊！今儿咋的我也得代表胖孙子好好感谢你，同时也感谢这位女士能答应过来到胖孙子这里坐坐。能来这里坐坐就是看得起胖孙子，这也算是一份恩情。当然，咱也别拐弯抹角儿地扯那些没用的东西，今儿这事儿待会儿让他们两个人好好唠扯唠扯，能成了最好。我先打嘴再说下面的话，就算他们两个人唠扯不成，这也是你神经哥对胖孙子的一份恩情，心里装着胖孙子了，别人咋的不给胖孙子操这份心？那是别人心里没有像你神经哥一样心里装着胖孙子。你能心里装着胖孙子，想着为胖孙子操心，这在朋友道儿上也是这个！”说着，他向三神经竖了竖大拇指，“胖孙子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那是他胖孙子的福分！”
　　集镇上的人毕竟要比老鸹窝里的人见的世面儿多，不管大世面儿小世面儿，总归是世面儿。见过世面儿的人说话要比老鸹窝里的那些老少爷们儿们有章法，这刚一见面儿，尿壶就先给三神经灌蜜糖水，让三神经心里觉得滋润。三神经心里滋润了，自然就会放松警惕，这样，尿壶按着胖孙子的意思撂倒三神经就容易多了，更何况他三神经对胖孙子也没有警惕。
　　三神经给尿壶的话说得心里有点儿漂了，他向尿壶笑了笑，说：“这也没啥儿，都是朋友。啥是朋友？能心里时刻想着才叫朋友，朋友的事儿就是咱们自己的事儿。”
　　尿壶又向三神经竖了竖大拇指，说：“你够朋友！”然后回头有些怪罪地向灶上的胖孙子喊，“胖孙子，你交了这样的朋友咋的不早点儿介绍给我认识呢？今儿要不是这事儿，怕是你还舍不得把这么好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吧。”
　　“我这不是觉得自己腿瘸怕你看不上我这样的小人物嘛。”胖孙子在灶上回了一句。
　　“你这话说得不对啊，啥小人物大人物的！我也不是啥子大人物。再说了，交朋友还在意啥子小人物大人物吗？”尿壶又回头向灶上的胖孙子怪罪说。
　　“那成！只要你这句话，今儿你就跟神经哥好好喝几杯，以后就是朋友了。放心了，我这儿酒有的是，只要你们两个喝出味道，喝出交情，喝多少我都有，这也算我向你赔不是，没能早点儿把神经哥介绍给你认识。”灶上的胖孙子手下呼呼啦啦地又出了一个爆肚片儿。当他把这个爆肚片儿端上桌子的那一眨瞪眼间儿，不由得心里一个愣怔，差点儿把手里的盘子给摔了。他仔细地瞅了两眼桌子上坐着的这个女人，这不是三神经的小女人吗？咋的三神经领着她来相亲？三神经这是又玩的哪一个弯弯绕儿？是不是他们两个人合计好了来骗今儿晚上的这顿酒席？要是这样儿，别怪不跟他三神经讲情面，今儿晚上他三神经就别想着只占便宜不吃亏了！他把手里的爆肚片儿往桌子上一放，满脸笑着跟三神经他们打招呼说让他们先吃先喝着，他还要做一个这两天刚琢磨出来的新菜，然后他私下里捅了一下尿壶，偷偷地向尿壶使了个眼色，让尿壶替自己好好招待三神经他们。
　　尿壶自然明白胖孙子的意思，马上爽快地答应胖孙子，要胖孙子去仔细做新琢磨的菜，桌子上招待三神经的事儿就交给他尿壶了。
　　胖孙子见尿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马上就蹶蹦着瘸腿去了灶上。
　　尿壶得了胖孙子的话，马上用铜酒壶满满地与三神经倒上三杯酒，然后铜酒壶回到自己的面前也给自己满满地倒上三杯酒。他放下酒壶，端起面前的酒杯，先是跟三神经讲为啥开局要喝三杯酒：“今儿算是我跟神经哥也有缘分，今儿这开局三杯酒有说道儿，知道桃园三结义不？今儿加上胖孙子，咱们就算桃园三结义了，所以，这三杯酒必须喝。我不知道咱们三个的年龄谁最大，不管谁最大，我这儿先干为敬了。”说完，他自个儿先把三杯酒吱吱溜溜地喝了个杯底儿朝天，然后把三个空杯子握在手里让三神经看。
　　三神经见尿壶这是将军着自己喝这三杯酒，向尿壶笑着说：“这三杯酒该喝，必须喝！”说完，他也不打盹儿地把三杯酒喝了个酒杯见底儿。
　　“咱们三个谁最大？我今年三十二，胖孙子好像三十五了吧，不知神经哥今年……”尿壶见三神经放下了空杯子，也不让劝三神经吃菜，紧瞅着三神经问。
　　“你们两个在我跟前算弟弟，我今年四十二了。”三神经瞅着尿壶笑着说。
　　三神经刚报出自己的年龄，尿壶啪地一下把自己的三个空酒杯放到了三神经面前：“你是大哥，我是小弟，今儿小弟见面礼，先敬大哥六杯酒，祝大哥六六大顺！大哥不会不给小弟这个面子吧？你要是不接受小弟的敬意，那就是在打小弟的脸！”
　　三神经瞅着眼前满满的六杯酒，听了尿壶的话，两嘴角硬撅撅地往上翘了翘，脸上笑得跟人用硬鞋底子可着劲儿抽了一样。
　　尿壶紧瞅着三神经，催着说：“这六六大顺的酒是小弟今儿刚见大哥的心情，大哥就不领这份情？这酒要是不喝，小弟我这起身二就走，算大哥没有认识小弟。”
　　“这酒喝，喝死也要喝！这酒要是不喝，就对不住小弟的心情了。”三神经给忙活挤兑得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喝下了这六杯酒。
　　“还是大哥够意思！”尿壶见三神经喝下了这六杯酒，马上又向三神经竖大拇指，“大哥够意思，可交！”说着，他扭头向灶上喊，“胖孙子，咱们今儿桃园三结义，开局三杯酒我替你喝了，你也得敬大哥六六大顺。”然后，他从三神经面前拿过来三个空酒杯，铜酒壶满满地又倒上三杯酒，不打折儿地三杯酒都下了肚。喝完这三杯酒，他又把三个空杯子放到了三神经面前，铜酒壶又给满满地倒上六杯酒。
　　三神经瞅着眼前又是六杯酒，咧嘴笑着挠了挠头。
　　“大哥，这是胖孙子的心情，也祝愿大哥六六大顺！”尿壶两眼眨也不眨地紧瞅着三神经，“不管大哥跟胖孙子以前交情到啥子份儿上，今儿就讲今儿，咱们今儿是桃园三结义，开局的三杯酒我替胖孙子喝了，这酒大哥也不能薄了胖孙子对大哥的心情。”
　　三神经又龇牙咧嘴地喝下了这六杯酒。
　　十五杯酒进了三神经的肚子，这个时候尿壶才应承着要三神经夹点儿菜吃。在三神经往嘴里夹菜的这个当儿，尿壶转脸看着鸡宿眼的女人，说：“今儿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又是赶在你跟胖孙子相亲的场面儿上，这酒就不让你像神经哥那样喝了。女士，咱们也照顾一下，两杯酒，好事儿成双，双喜临门，喝了就没有你喝酒的啥事儿了。”说完，他满满地给鸡宿眼的女人倒上了两杯酒。
　　鸡宿眼的女人哪儿见过这个喝酒的阵势，很难为情地像尿壶笑着说不会喝酒。
　　“就因为你不会喝酒才让你喝两杯酒，你要是会喝酒，就不是两杯酒了。咱们这儿的酒桌上的规矩不知道你听说过没？会喝酒，这个时候你面前就不是两杯酒了。今儿照顾你，就两杯酒，想多喝也没有。”尿壶笑着说，“今儿晚上是个特殊情况，待会儿还要让你喝胖孙子单独说说话，酒不能多喝。今儿晚上胖孙子也是一样，他也不能多喝酒。酒这东西喝多了误事儿，咱也不能因为这酒把你喝胖孙子两个人的事儿耽误了。要是因为酒把你们两个人的事儿耽误了，那就是缺大德了。”
　　在老鸹窝时娘们儿们坐在一起唠扯，俺都是家长里短的事儿，根本不是场面上的话，东家的老母猪下崽儿了，西家的扁嘴子撂蛋了，谁谁家的羊跑羔子了，这些话也入不了场面。今儿鸡宿眼的女人给尿壶这样连劝带逼让喝酒，她也真的不知道该咋的应承，只好端起面前的两杯酒喝农药似的闭着眼喝下了。没有喝过酒的鸡宿眼的女人给这两杯酒又辣又炝地折腾得脸红脖子粗地咳嗽了老半天，两眼也给折腾出眼泪了，她这才缓过劲儿拍了拍胸脯子说酒不好喝，太辣太炝。
　　尿壶见鸡宿眼的女人这个模样，开玩笑似的笑着说：“以前没喝过酒吧，第一次喝酒都这样。要是你能跟胖孙子这事儿成了，以后免不了会经常喝。一天铺子里忙完了，他炒上两个菜，两个人喝上两杯，解乏。慢慢也就锻炼出酒量了。”
　　没喝过酒的鸡宿眼的女人两杯酒就渐渐地觉得头重脚轻了，更何况这酒里面还给胖孙子动了手脚。她瞅了瞅三神经，这个时候的三神经也好不到哪儿去，正模棱着眼皮得了羊羔子疯乱摇头呢。三神经心里也纳闷，今儿这是咋的了？是空肚子喝酒喝得猛了？还是今儿胖孙子给喝的好酒？咋的十几杯酒自己就这个熊样儿了？还没等他琢磨得明白，整个人就死狗一样趴到桌子上了。
　　尿壶见三神经倒下了，回头向灶上的胖孙子喊了一声：“别忙乎了，三神经倒了，女人现在你带走。三神经我来应承。”
　　胖孙子听说三神经已经倒了，马上从灶上过来，瞅着死狗一样的三神经一笑，转过头来看着尿壶笑了。
　　“这酒壶好使吧，一按壶把手上的这个就是酒，再按一下就是水。”尿壶向胖孙子炫耀了一下手里的铜酒壶，说，“还愣着干啥？女人带走。三神经就交给我，等会儿我找人一块儿把他送回去。你这儿的开水瓶里还有开水不？”
　　“有，有。”胖孙子不知道尿壶又要对三神经使用啥子歪门邪道儿，点着头说，“你不能拿开水烫他呀。”
　　“不会烫他，你就别管了，今儿你就把女人带走拿下就成了。”尿壶瞅着死狗一样的三神经，回头向胖孙子轻视地笑着说，“这次不把他三神经折腾突撸皮就不叫能耐。”说完，他指着鸡宿眼的女人，“今儿你要是不能把她拿下，以后你就别是个男人活着。”
　　胖孙子听说尿壶不是拿开水烫三神经，这才放心地架起鸡宿眼的女人，欢实地蹶蹦着瘸腿离开了。
　　尿壶见胖孙子架起鸡宿眼的女人走了，也起身出去了。他来到不远的一家中药铺子，买了五毛钱的巴豆让中药铺子给用药碾子给碾碎了，纸包一包又回了胖孙子的杂烩铺子。回到胖孙子的杂烩铺子，他先把巴豆粉倒进开水瓶，然后从旁边的铺子里喊了个帮手儿，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拎着倒进巴豆粉的开水瓶把三神经送了回去。到了三神经住的棚子，帮手把三神经往床上一放，与尿壶说了铺子里缺人先走了。尿壶在三神经的棚子里照了半天的手电筒没能发现三神经有开水瓶，倒是瞅见了门后的水桶。他踢了一下水桶，水桶里半桶水没多大动静地在水桶里晃了几个圈儿。这半桶水兑上一瓶巴豆开水有点儿多了，怕是效果不会是多好。他干脆把这半桶水拎出去倒掉了一多半，然后把一开水瓶的巴豆水倒进了桶里，这才去胖孙子的杂烩铺子收拾锁门。
　　胖孙子把鸡宿眼的女人架着回到家之后，摸着黑把鸡宿眼的女人的衣裳给脱了个精光。
　　迷迷糊糊中的鸡宿眼的女人似乎有些察觉，但她没有任何反抗。
　　每天都有杂烩汤喝的胖孙子活到眼下没有碰过女人，这个时候火烧屁股一样脱去自己的衣裳，疯牛一样把鸡宿眼的女人压到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