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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升学

作品名称:云卷云舒      作者:老老男人      发布时间:2019-12-18 15:29:36      字数:6405

  我弟弟虽然比我晚上一年学,但是他学习好,跳了级,而我却几乎年年降级,在我小学毕业那年,我弟弟就已经被保送到大学了。
  二妞和李静、我妹妹也因为去边屯上中学而被迫与我分离了,我只能不住地感叹前路漫漫无知己,天下谁人能识我!
  我姐姐曾经下决心不让我念书了,但是我妈妈说:“辛宁每天上学,我们多省心啊,只要每天去学校门口给老师和被他打的同学家长道歉就行了。你要是不让他念书,他在家能老老实实地干活吗,还不一定会惹多少事呢,我们每天就要到全村挨家挨户地道歉或者赔钱!”,于是我姐姐就下定决心,我就是念一百年小学她也供着我。
  你看看,这就是姐姐和妈妈的区别,姐姐会翻脸不认人的,而妈妈就不会,我永远是妈妈的小宝贝!
  其实我也很痛苦的,我当时身高1.88米,站在或者坐在一群1.4米以下的孩子中间就有一些过于鹤立鸡群了,尤其是我比我们老师还高出一个脑袋,这就给老师批评我时造成了很多麻烦,由于老师每天平均要批评我60多次,每次至少要连喊带骂地批评我一分钟,这样下来每天至少要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仰头瞪我一个多小时,她就累出了颈椎病了。
  老师得了颈椎病后就一直向教育局要求工伤待遇,但是教育局不批。既然教育局不批,老师就坚决不要我了,我只能被迫转班,转班后我的老师又得了颈椎病,我就又被迫转班,最后学校全体老师都得了颈椎病,这才引起了教育局的关注,在我念四年级时,学校老师全部被列为工伤了,每月能够多领到50块钱,还会逐年上涨,为此全校老师自发组织了一个对我的感谢宴会。
  以后老师们有了经验,每次批评我时就不仰头了,反正已经工伤了。只是老师站在我面前低头批评我时,却好像是在给我道歉一样,我喜欢这个感觉,于是就尽量多犯错误。
  就在我为不知道到底要念多少年才能够小学毕业而彷徨无奈时,天边突然传来一个好消息,县城里有一个新成立的职业教育学校来我们学校招生了。因为许多农村孩子上完小学就回家种地了,所以在小学毕业生里也能招到想学一些实用技能的新生。我成了他们的首选目标---------因为我太高了,他们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孩子丛中的我。
  这下子可把校长和老师们兴奋坏了,他们交头接耳,暗中拍手相庆,可下子算把我弄走了。为了加大我被职业教育学校录取的可能性,老师和校长特意为我在档案中极尽赞美之词,把我描写得比我弟弟还好,于是在我的历史档案中,我就成为了一个没有任何污点的圣人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圣学生,比三好学生还好。
  同时学校还给我补发了这十年以来的各种奖状、奖杯、奖章,我把这些东西拿回家,我爸爸妈妈就把这些东西从猪圈贴到牛圈、驴棚、鸡窝,甚至豆角架子、黄瓜架子上都挂满了,因为院子里实在是没有地方了,他们又舍不得把我弟弟的那些奖状摘下来。
  我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一个好学生,实在是颠覆了村里人的世界观,这给村里人带来了许多不可思议的影响。首先是那些三好学生的家长中有三个被气疯住院了,有两个在家疯狂地撕毁了孩子的奖状,有一个甚至把孩子的书包课本都撕了,有四个决定退学;其次是有些家长开始找我交流经验,决定让他们的孩子走我这条一夜成名的路;再次,有十个落后孩子的家长把这件事反应到教育局,说既然我都能够成为三好学生,他们的孩子更应该是三好学生了。教育局一听说我要离开学校了,弹冠相庆,毫不犹豫地颁发了十张三好学生奖状给这些学生家长。
  当我被职业教育学校正式录取时,校长当即决定要为我召开一个欢送会!
  我家人都被请到了学校,我做梦也想不到我会争取到这个待遇,我家人脸上都洋溢着骄傲的神气,这是我家人第一次在学校抬起头来,都憋了十年了!
  我弟弟当时已经去了保送的大学,也被邀请回来参加我的欢送会,只是由于我弟弟面对我满院子的奖状和学校对我热烈欢送的场面,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为是在做梦,对自己连掐带打的,然后几天说不出话来,直到回去念大学后才恢复正常。
  二妞和李静也来了,她俩由衷地为她们将来的丈夫感到自豪!
  校长和老师们还自己拿钱买了不少好吃的摆在会场中间的桌子上,看来他们对我都是真心的!
  校长第一个致辞,他站起来刚要摘掉帽子,看到我坐在他旁边,就又把帽子戴上了。这大热天的是何苦呢,难道我会把好吃的塞到他的帽子里吗?
  校长说:“同志们、同学们,今天,我们抱着兴奋而激动、热烈的心情,隆重欢送辛宁同学离开我们学校升入县城职业教育学校,这是我们学校第一次为一个同学的离开而举办欢送会。这是为什么呢?啊,十年啊,十年了,我,我---------”,校长由于情绪激动,说到这里就开始老泪纵横,实在说不下去了。
  老师们也都流下无法抑制的泪水,我家人更是痛哭流涕!学生们也开始欢呼起来,尤其是那些被我欺负过的同学。
  然后大家开始载歌载舞,我们一起合唱了“驼铃”,送战友,踏征程,这悲壮的歌声久久回荡在学校上空。
  当好吃的东西被吃完了,欢送会也就结束了,我和家人手挽手走出教室,眼前却出现了让我更加感动的事情!
  几乎全村子的人都自发地集结在学校院子里欢送我,见我出来了,人群自发地分成左右两拨,我昂首挺胸从中间走过去。旁边不时有村民向我伸出双手,我挨个与他们握手。他们激动地说:“你可算是走了!”,我沉着地回应他们:“我还会回来的!”。我的话把他们吓得缩回手去。
  这里到底是农村,很落后,所以没有人拿出本子请我签字。不过这也好,如果真让我签字的话,我还真不会写我的名字呢。
  第二天我就要去县城上学了,我家人还没有从昨天的兴奋中解脱开来,都兴奋地围着我。我弟弟依然不会说话,在百思不得其解地傻坐着。我妈妈和姐姐把我的行李收拾好,我姐姐给我了500块钱,嘱咐我一定要学出个样子来,毕业了好挣钱,然后成家立业。我感激我姐姐,就说:“啊,就500块钱啊,也不知道够不够。”,于是我姐姐又被迫给了我200块钱。
  我妹妹和二妞、李静现在是同学,她们三个人一起给我买了一件新衬衣,我高兴得当时就把新衬衣穿上了,一边穿一边问:“裤子呢?”,这让她们三人面面相觑。
  我哥哥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是抱了一会我,我不得不忍受了一会他身上的臭汗味。
  我爸爸已经不敢面对我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让他为曾经无情地殴打我这个圣人而忏悔去吧!
  我妈妈也什么话不说,只是流泪。我劝了她:“妈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您别担心!”
  我妈妈抽泣着说:“我不担心你,我只是怕将来怎么每天去县城给老师道歉!”
  看来我妈妈已经被我折磨成神经病了。
  我爷爷奶奶见到我被家里人拥戴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俩耳朵已经聋了,我爸爸大声地给他们说我要去县城上学去了,我爷爷问:“你确定他去的是学校,不是监狱吗?”,我爸爸再三确定了好几次,我爷爷还是不相信。我奶奶更是直接说:“还是送他去监狱吧,大家都省心。”
  大家把我送上去县城的汽车,我要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
  
  我上职业学校这件事不是我自己的意愿,我依然是像石子一样被人踢了一脚后稀里糊涂地滚进去的。但是从学校给我补发的奖状来看,这一脚应该是学校踢的。
  我上职业学校时是很上心的,因为我当时已经快20岁了,心智已经发达到想用自己本事挣钱吃饭的程度了,所以我一改在小学时的轻浮,开始好好学习了。我很珍惜这个命运的转折,不像我在小学时感觉到那种看不到尽头的迷茫。我好好学习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我真的感觉到如果将来种苞米是不能得到二妞和李静的欢心的。
  另外我天生就喜欢科学,虽然知识不多,但是善于自己摸索,家里的收音机、手电筒、钟、我爸爸的手表、自行车、水井、房盖、窗户、门、炕、灶坑的风箱、油灯、锁、灯、开关等东西都被我拆开过,为此我获得了许多科学知识。所以我对于科学知识并不陌生,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些东西拆开后总是多出一些零件装不回去了。
  李静已经考入省城的一个大学了,学的是中文专业。这个专业让我一直感觉到很奇怪,李静平时说话、写字都很出众的,我不知道她学中文专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要把中国话说成鸟语,或者把中国字写出画来?我带着疑问,每一次见到李静时,都会仔细观察一下她现在是如何说话和写字的,但可惜我有点近视,总是看不清她的说话和写字到底有了什么变化。
  二妞考上了一个中专,学的是财会,也在省城。我知道这个财会是个真本事,就说我们村里的李会计吧,可牛了,村里除了村长,就是他说了算了。村里修柏油路时,据说他做的预算比高速公路还贵,让上级拨下好多钱。后来柏油路修完了,村长家在县城给儿子买了楼房,李会计给儿子买了个桑塔纳轿车,治保主任家盖了新房,我们老百姓则走上了柏油路,下雨后也没有泥泞了,这些都是李会计的功劳。所以我感觉二妞将来一定会有前途。
  我妹妹本来也考上了一个学校,但是我妹妹不想去念。我爸爸妈妈劝她也没用。后来我姐姐也劝她,还拿出三千块钱给她,并且答应每个月都给她五百块钱生活费,她才同意去念书,条件是先让我姐姐把一年的生活费都给她。我姐姐一咬牙,把自己存的一万块钱都给我妹妹了,我妹妹才答应去念书。
  我则在职业学校里学会了汽油在气缸燃烧推动活塞,活塞再推动连杆曲轴的道理,明白了化油器、分电器的工作原理,知道了汽车为什么不用吃饭而只喝油就能走的道理。学了几个月理论知识,就开始实习了。
  我被分配到一个汽车修理厂去实习半年,修理厂的老板叫王泥巴,据说他生下来时五行缺土和水,他爸爸妈妈一核计这土和水合起来就是泥巴,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结果这个名字就让他发财了。他长得也像泥巴,成天喝酒醉得像一滩烂泥,不喝酒时也是弯腰驼背地瘫着,你永远看不到他直溜溜地站着是什么样。
  本来职业学校只给每个修理厂派二个实习生的,但是王泥巴对校长点头哈腰地哀求,还给了校长两条烟,求校长多给他几个实习生,并且向校长保证对实习生好好的,每月还会给开一点工资。校长一听王泥巴要给实习生工资,就问他:“你打算每个月给他们多少钱啊?”
  “30块钱吧。”,王泥巴说。
  “我的学生可是全县里最好的技术工人了,你才给30?太看不起我们学校了!”,校长严厉地说。
  王泥巴咬了咬牙,一狠心说:“那就每个月50块钱!”
  “那我学校白给他们培训了吗,你不得给学校一点补偿吗?”
  王泥巴开始咬嘴唇了,直到把嘴唇咬出血来才恶狠狠地说:“那就70,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不要了!”
  校长一拍桌子,站起来说:“好,爽快,就这么定了,我给你五个实习生,你每个实习生每月给学校交70块钱,其中50块钱是给学校的代培费,20块钱是给实习生的工资。你先把五个实习生六个月的钱交了吧,一共是2100块钱。”
  等到王泥巴向学校交了2100块钱后,已经把下嘴唇咬穿了,他一边拿手绢捂住嘴唇一边挑选实习生,我因为个子最高,所以第一个就被挑选上了。
  王泥巴领着我们五个人先去了医院把嘴唇缝上了,然后才领我们去他的修理厂。
  到了修理厂,王泥巴的嘴巴已经肿得比脸还大了,他让我们站成一排,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口齿不清地对我们说:“鲤们是偶花了朗千多快函买奎来逗,鲤们呆了了思思累偶担猴,度老死偶溜要拉鲤们!”
  我们五个人莫名其妙地听着王泥巴的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老婆刘灰看出来我们的疑惑了,就骂骂咧咧地走过来骂王泥巴:“你个丧家的,一花钱就把嘴唇咬破,你还是个男人不!你光看到花钱了,就看不到这几个大小伙子能干多少活,给你挣多少钱!”
  然后她抢下王泥巴手中的棍子,向桌子上猛抽一下,转身对我们说:“他刚才说的是:你们是我花了2000多块钱买回来的,你们得老老实实地给我干活,不老实就打你们,听到没?”
  我们被老板娘的气势吓怕了,马上立正举手向她敬了一个红领巾礼:“我们一定好好干活!”
  不用说,老板娘五行缺火缺木,火和木合起来就是灰,所以叫刘灰。
  这个王泥巴很厉害,租了一个十亩地的院子,承包了县里几个运输公司的汽车修理业务,院子里天天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需要修理的车,据说他一天就能挣三千块钱。但是他只雇佣了每月工资200多块钱的八个修理工,其他20来个人都是他从职业学校要来的实习生,所以他总去职业学校要实习生,职业学校也把实习生的价格从20块钱涨到了70块钱。他每次花钱时,比如说买零件、付房租、缴税款时,都会把下嘴唇咬穿;每次挣到超过一千块钱时,都会激动得咬穿上嘴唇,所以他得经常去医院缝嘴唇。后来到我的实习期快结束时,他觉得去医院麻烦,就干脆不去医院缝嘴唇了,这样他的上下嘴唇上都留下一条缝。再后来他嘴唇上的缝成为了一种时髦,在世界上流行开了,许多人都在脸上割缝打眼。
  王泥巴的修车技术可真是绝了,耳听、眼看、手摸、鼻子闻就能把汽车毛病诊断个八九不离十,然后就让大工带着我们实习生修理,他自己就手拿棍子监督我们,偷懒的就抽几下。王泥巴抽人都是假抽,棍子打在身上一点也不疼,可是刘灰抽人就是真抽了,修理厂每个人身上都有她的棍子留下的伤痕,王泥巴也不例外。王泥巴身上的棍子用了半辈子了,可刘灰已经不知道抽折了多少根棍子了。
  我为了学技术是最不偷懒的,还主动帮大工干活,只挨过王泥巴一次打,以后王泥巴看我勤快,就开始主动教我,我很快就会自己修车了。
  转眼我的实习期间就要结束了,由于我是修理厂最勤快的,王泥巴就想留住我。有一天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对我说:“辛宁啊,我看你小子挺好,干活勤快,还爱专研,修车技术也差不多了,你实习期过了就留我这吧,我一个月给你开三百块钱,怎么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楞住了,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一个月三百块钱是当时社会上最高的工资了。
  王泥巴以为我还不满意,就又说:“三百块钱是基本工资,每月还有奖金,至少一百块,怎么样?”
  这时我已经知道我现在是奇货可居了,稍微缓过来一点神,嘴也能动了,差一点就要说话了。这时王泥巴却有点急了,又说:“奖金是不封顶的,活多了奖金就多。另外,你就是我的副官了!”,他一边说一边郑重地把他那一根挂在腰带上的棍子解下来递给我说:“以后这个修理厂就归你管理,你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打他!怎么样,这回你是名利双收了吧!”
  我赶紧接过棍子,郑重地系在腰带上,向王泥巴敬了一个礼,说:“你是说我在这个修理厂里,除了你,谁都能打吗?”
  王泥巴见我答应了,高兴地说:“对!在修理厂里,我的官最大,第二个就是你了,除了我,你爱打谁就打谁,只是不要打伤了就行。”
  于是我又给王泥巴敬了一个礼后,出门就去把刘灰拖到离办公室最远的一个车间里,用棍子狠狠地打了她一顿。修理厂的人都围过来起哄,让我打得再很一点,我就越打越狠!
  王泥巴听到她媳妇的鬼哭狼嚎,也跑过来,但是看见我正在打他媳妇后,又躲起来了。看来王泥巴是想借我的手除掉他媳妇,于是我扔掉棍子,直接抡起一个车轴痛打刘灰。后来刘灰管我叫爷爷了,我也打累了,就停了下来。大家把我当成了一个英雄,把我抬到饭店请我喝酒去了。王泥巴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也跟着喝酒去了。只要有免费的酒喝,王泥巴是决不会错过的。
  我们喝得正高兴,刘灰一瘸一拐地来了,用手指着我对王泥巴说:“这小子竟然敢打我,你给我打他,打死他!”
  王泥巴把酒杯扔到桌上,一拍酒桌站起来对我大喝:“兔崽子你竟然敢打我媳妇,我看你是不想在修理厂呆着了,你给我滚!”
  刘灰一听王泥巴要赶我走,赶忙说:“不行,不能让这小子走,他一个人每月就能给我们挣几千块钱呢。为了钱,我就白挨顿打吧!”
  王泥巴于是笑着对刘灰说:“对,老婆说得对。你以后老实点他就不能打你了!”
  刘灰含着泪水点头说:“好的,我以后就老老实实地当你媳妇,不打你了,这挨打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谁让我以前见谁打谁,把人都得罪了呢,我也是活该挨打!我的宝贝,以后你让辛宁管理厂子,我们俩就好好过日子,啊!”,她一边说一边做到王泥巴怀里。王泥巴扭过头咧嘴皱眉拍着刘灰说:“唉,这才是乖宝贝,以后可别打我了,你不打我,辛宁也就不打你了,你也安全。”
  刘灰听到王泥巴这样说话,脸上还是笑嘻嘻地,暗地里用手狠狠地掐了王泥巴大腿一下,王泥巴忍住没有叫出声来,也狠狠地掐了刘灰屁股一把,俩人疼得拥抱得更紧了。我看到王泥巴和刘灰感情这么好,王泥巴不得报复我打他老婆的事啊,就听到刘灰“哇”地一声大叫,她实在是挺不住王泥巴掐她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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