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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树娥(第五章141、142、143、144)章节

作品名称:拓跋树娥      作者:刘牧之      发布时间:2012-08-16 16:14:30      字数:6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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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瓮子淀好了,楝蛋儿说,做粉条是个强体力活儿,明天需要的人多,得六个人。汪氏想了一下说,你哥是个烧火的好手,树林、树根一块儿给你搭下手……,楝蛋儿打断汪氏的话笑着说,嫂嫂,这可不是耍呢,这六个人必须都是硬劳力,而且分工是固定的,多了也不行,不但搭不上手,还添乱。汪氏也笑了,说树娥就顶一个小子,还有女婿管管儿,都叫来!楝蛋儿知道依农有病,就说,唉,可不敢把管管儿累着。汪氏说也就是,管管儿的病还没好利索,哪个活儿轻就叫他做啥。
  
  第二天天刚透亮,树娥和依农就起床,把灵灵托付给嫂子玉莲临时顶管着,抱着江江就过了河。汪氏起大早烧了一大锅红豆稀饭,又让树根到街上买了一大篮子馒头。树苗给二姐看着孩子,大家坐在院子里一起吃了早饭,一个个挽起袖子准备干活儿。
  
  附近的乡亲们陆续来了,不一会儿把老拓跋家的院子围了个满满登登。老拓跋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一边和大家说笑一边欢喜得给大家散烟。树娥的三姨和姨夫老白、河上的拓拔明、拓拔亮兄弟四个人手里提着酒和鞭炮奋力挤出人群进来了。老拓跋和汪氏又惊又喜。紧接着,汪氏的两个干姊妹、树娥的干姐海珍和拴狗、江江的干爹黄石匠和婆姨等也闻讯赶来祝贺。杨旗镇的王镇长现在已经升了书记,听说沙河村的外来户老拓跋开了粉房今天点火,也带着几个镇干部前来参观。因为十二个白元,吹唢呐的老张逼着二女儿小萍和树林退了婚,但是两个年轻人藕断丝连,背着双方父母依旧交往着。小萍听树林说家里开了一个粉房一直想去看个稀奇,这天趁着看热闹的人多也混在人群里和树林眉来眼去。
  
  老拓跋乐呵呵地把来客都安顿好了,就叫树根用长竹竿挑了一挂长鞭在坡口放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老拓跋坐在新垒砌的露天抽风灶下开始点火烧锅。露天灶上架着杀猪用的大铁锅,锅口有碾盘子那么大,半尺宽的锅沿子上边可以站住人。锅里面提前放了大半锅清水。
  
  俗话说人心要实,火心要虚。老拓跋果然是个烧火的好手,大锅底下的火苗舔着锅底呼呼乱窜,不到半个时辰水就哗哗地响了起来,大铁锅里热气腾腾的。
  
  楝蛋儿是总指挥。虽然是春寒料峭,楝蛋儿却把外边的衣服脱了,把两只袖子绑在了一起像一个围裙围在腰上。树娥几个看见了一个个学样儿,毫不犹豫地把外边的衣服脱了,也在腰里一绑。
  
  楝蛋儿用瓢从锅里往大铁盆子里舀了几瓢热水,就教树娥和树根掺粁。棌粁这活儿不但费劲儿累人也不好做。粉浆在盆子里烫熟了就成了熟粁,那粉面刚开始是烫的,掺到最后就凉了。树娥和树根一个人在盆子这边,另一个人在对面,胳膊都抡圆了一块掺粁。树根刚开始不得要领,右手来得慢了一下,指头上烫起一个水泡,就不敢把手再往里面伸了。楝蛋儿于是在另一个盆子里用温水和了几块凉粁,又给里面放了七、八块熟粁,叫树根混着一块掺。
  
  一盆子粉掺好了,楝蛋儿故意考问依农说,管管儿,你说这盆粉粁能做什么粉?依农这几天一直都在仔细观察楝蛋儿怎么安排、分配,往瓮子里打眼儿一看就从颜色上把那粉面的性质摸索到了,略微想了一下说,这盆粁能作宽粉。楝蛋儿心里一惊,斜着眼睛说,你是咋看的?依农知道自己答对了就说,你看树娥把这个面一拨,这个面是筋的。楝蛋儿连连点头说,也就是的。
  
  掺粁伤腰,树根的胳膊细,头一回下苦,才掺好了一盆子粁就开始大声喊叫说,哎呀,腰困很,腰困很!依农看见立即说,你歇一会儿,哥给咱掺!
  
  粉粁掺好就可以漉粉条了。漉粉时需要两个人站在锅沿上相互配合,一个人供粁,一个人专门打。漉粉的工具是一个大葫芦瓢,底子开几个细眼眼儿。一个人从盆子里面掐一块粁放在瓢里,另一个人在锅里涮,一边搅一边看,搅匀了,最后粉粁就成了糊糊状,估摸稀稠差不多了,就开始打。漉粉全凭手腕的功夫,手上没劲儿就把粉拉不起来。
  
  树根自告奋勇地说,三大,那我学着漉,你给我教,我给咱打!楝蛋儿担心树根年龄小没经验,再则怕他一不小心掉到开水锅里了,就叫树林学,叫依农专门从热火锅里把粉条往旁边的凉水盆里捞,树根专门往院子里的支架上晾挂。在老家绥德时,汪氏也在村里的粉房干过,是个提粉的好手,就在旁边给依农和树根指导。
  
  老拓跋在大锅底下加紧往锅洞里塞柴火。楝蛋儿看见水烧开了,滚着浪花,就蹲在锅沿上,一手伸着那个大葫芦瓢,另一只手把拿瓢的手腕子拍打得咣咣响。那热粉果然筋得很,粉丝哗哗从瓢底漉下来,落在下边的开水锅里立即就凝固起来了。楝蛋儿赶紧站起来把胳膊伸长了,那粉丝被拉得好长。楝蛋儿拧着身子转,把胳膊转圆了,一瓢粉这才漉完了。
  
  树林看得眼热,就叫楝蛋儿给他教。树林在锅沿上学着楝蛋儿的动作把手腕也拍得哒哒地响,但是他手上没劲儿,那粉条挑不起来,树林便使劲儿地打,最后把手都打歪了,血丝被震得从虎口渗了出来。
  
  汪氏站在锅旁手里拿着一双长筷子伸进锅里,把那粉条轻轻地一拢再朝后一退,就把粉丝捞起来了。出了锅,汪氏赶紧两手一攥倒进旁边的凉水盆里。树根又从凉水盆里把粉丝捞起来挂在搭好的架子上。汪氏给依农示范了两遍,就叫依农学着捞。
  
  最后还剩下几瓢粉,楝蛋儿就叫依农学着打。依农很快就掌握了要领,欢喜地说,三大,我也学会了,手也没烂!楝蛋儿跑过来一看,夸依农说,你不要看咱管管儿平常不言传,心里有数呢!不管做什么,都有板有眼的。楝蛋儿也夸树娥说,哎呀,树娥今儿是咋了,做了这么些活儿!别看俺树娥是个女娃娃,劳力比依农还美!
  
  依农后来在看瓮子上特别在行,把粉浆的性质掌握得好。树根也把漉粉学会了。
  
  王书记仔细看了漉粉的整个过程,又听了楝蛋儿的介绍,兴奋地说,老拓,你们这家人好得很,镇上应该把你这家人扶持起来,把事情干大!
  
  中午,汪氏就用粉条招待大家。王书记建议老拓跋说,你们这个工艺已经落后了,你到西安看人家做粉丝的那机子,学半年就会了。老拓跋说,那机子好是好,那个粉丝细,咱陕北人嫌口感不好,不爱吃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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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条漉出来很快就晾干了,老拓跋于是套上毛驴拉上一架子车粉条高高兴兴地到街上去卖。杨旗镇上的人见了老拓跋都惊讶说,哎,老拓,怎么可做粉条呢!老拓跋得意地说,噢,我就是做粉条呢,我这粉条好得很,你们尝着吃,吃一回还想吃两回呢!
  
  老拓跋挨家挨户给镇上的机关、单位和学校的食堂送,让他们品尝。老拓跋的粉条晶莹透亮,和猪肉煮在一块肉煮熟了粉条才烂,不会熬成糊糊。第二天老拓跋再到镇上,吃过他的粉条的人都夸奖说,哎,你这个粉条就是好!老拓跋说,盯,你们吃我这老拓的粉条了,我老拓就给你们食堂里送。我这粉条便宜,一斤才八毛五分钱。觉得不好,不想吃,那就算了,咱就没生意了。那些人嘻嘻哈哈地说,好着呢,有生意,我们就吃你这粉条!别家的粉条没有你的粉条好,你给我们送!或者说,要呢,老拓,有多少送多少,你就给我们送!有的人吃了老拓跋的粉条专门撵到老拓跋家里说,哎,你这粉条好吃,耐熬得很!要老拓跋给他们长期供应。
  
  老拓跋这下乐坏了,嗳,这生意能成,这下可要翻过身了!就高兴地说,那你们就算吃着,等我再漉下了给你送!
  
  大沙河这道川儿里的四个集镇,方圆还没有人会做粉条。再一次漉下粉条后,老拓跋又到东边二十里的铁炉庙上去了,还是给各家餐馆、食堂里送。因为是独门生意,就这样你传我,我传你,大沙河这道川原上、原下的杨旗寨、铁炉庙、双桥头、碌碡坪四个集镇的粉条市场迅速被老拓跋占领了。大家都说绥德人的粉条好,打问着寻到家里要求供应。
  
  刚开始一天做一百多斤洋芋,后来供不应求,老拓跋又买了一台12马力的柴油机,全家大小齐上手,人手还是不够,老拓跋就把河上拓跋亮的小儿子大奇叫了来。烧锅需要一个硬劳力,楝蛋儿就叫大奇专门烧锅,管饱吃外,一天给他十块钱。老拓跋这下就打闲杂或者捞粉。
  
  大奇没吃过粉条,刚来的第一天汪氏调了一盆子粉条叫他吃,大奇稀奇得不行,一连吃了两大海碗,最后胃里不适应吐得满身都是。汪氏看见了就说,大奇,你看你吃饱就对了,你爱吃,你回去时我们给你一点儿。你看你吃得吐得!下午收了工,大奇回去时汪氏给大奇包了一大包架子下边掉下来的短粉条说,拿回去给你妈,叫你妈给你炒着吃,噢,看你吐得可惜的!
  
  老拓跋一家人明里黑里做粉条,平均一天漉五大盆粉,出六百多斤粉条,忙得啥也顾不上了。楝蛋儿的烟瘾大,老拓跋每天给楝蛋儿两盒卷烟,让他尽性抽。依农的身体有病,医生再三叮嘱他尽量少抽烟,最好把烟戒了,绝对不能抽对呼吸道刺激强烈的烟,老拓跋于是专门给依农买了几两漠河烟,让他犯了烟瘾时解解馋。
  
  
  
  三伏天因为温度高,一般情况粉很快就发馊了,瓮子瞎了就漉不成粉了。但是窑洞里的温度低,楝蛋儿指挥大家把瓮子全部搬到窑洞里面继续漉粉,漉出的粉条依旧好得很。那年一共用了六万斤洋芋。
  
  树娥因为那几年长期在冷水里洗衣服,手腕子经常疼得什么都做不成。做粉条经常揉粁,粁是热性,时间一长,树娥的手病竟然意外地被治好了。
  
  平常日子,老拓跋拉着架子车给杨旗镇上的各家单位食堂送粉条,每逢集日,就套上驴车到铁炉庙、双桥头、碌碡坪三个镇上赶集,往往早早出去天黑严实了还没回来。陕北的洋芋出粉率比较高,一般情况一百斤洋芋好了能出十三斤粉面,不好了能出十斤左右。而一斤粉能出七两粉条。附近一些群众要求用洋芋换粉面或者粉条,汪氏说,五斤洋芋一斤粉条,你们要吃粉面了,我们也给你们换。如果是碎洋芋了,那就是另外一个价,那就多给我们一点儿洋芋,少给你们一点儿粉面。
  
  话虽然是这么说,汪氏总是不会让乡党们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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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莲的女儿黑女儿大了。因为儿子铁蛋死了,二小子还小,依桑和玉莲决定给黑女儿招个上门女婿,想紧挨着自己原来的三间窑洞再给黑女儿在依农的烂窑废墟上盖一间砖窑。玉莲因为拴驴的事情和树娥闹了一次没有得逞,看对树娥来硬的不行,便换了一个思路,想利用手足之情,让依桑劝说依农放弃那块地方。
  
  依农的心软,看在侄女的份上便同意了。但是树娥死活不同意,说,我现在还不想把那让给他,我不是非要和你哥争着要这个地方呢,那地盘子是小事情,你嫂子那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你这回把烂窑让给她了,说不定后边的事情还多着呢!我还要在这儿活人呢,对不对?
  
  玉莲知道树娥不给,一时间老羞成怒,又和树娥纠缠那几棵椿树,想把界石倒过去。妯娌两个又闹得不可开交。
  
  玉莲这天一大早跑到柱子家里,缠着柱子把村支书、会计和四个村民小组的小组长都叫到自己家里来,重新说和这事。柱子说,你们两家的那事不是早就说得清清白白的了,你看大家都忙忙的,咱就别再折腾了,噢,这没有啥说的。
  
  柱子和几个村干部往依桑的家里走,半路上迎面遇见了依农。依农起来迟了,连饭都没吃急着到河对岸帮忙做粉条,一边走一边扣着上衣的纽扣。柱子说,管管儿哥,今儿个俺们给你处理事。依农笑着说,我忙着呢,你们看着办吧,我相信你们着,树娥和孩子在家着。柱子说,你放心,你是你的他是他的,不管啥时候,谁都说不过去。
  
  村干部们到了家里,玉莲喜形于色,赶紧叫黑女下去把她爷爷老潘叫上来。柱子也把树娥叫出来,指挥大家查看两家的界石,量两家庄子的四至。房前屋后都看了,柱子这才叫老潘过来再次当面指证,说明当时分家的情形。大家万万没有想到,老潘瞪着眼睛用手指着烂窑的地方瓮声瓮气地说了句,那就是人家老大的,拧身走了。树娥看着老潘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依农晚上从河对岸回来,看见依桑在路口等着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依桑拦住依农说,管管儿,过去的事情你就把我气咋了,树娥这会儿为了几棵树又跟你大嫂子恼火,你也不把自己的婆姨说一说?依农说,咱分家时,你是三面窑,我是一面窑,不管大小,我没说啥,那地皮就是属于我的。如果真正论起来,你现在的这一份儿地方还应该有我的一份,因为那时挖窑我也一块挖土、搬土来着,这,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咋还得寸进尺了呢,反咬我一口?玉莲划计不过树娥心里始终不服。玉莲娘家的一个远房侄子在杨旗镇公安派出所当户籍警察,就怂恿玉莲到法庭去告依农多占了村上的一份庄基地。几天后,依农接到了杨旗镇人民法院的传票。依农本来就胆小,做事谨小慎微,身体又有病,不禁恐慌起来。树娥知道依农的心性便说,管管儿,你别管,我亲手办这事情!我把这个事情办不成,你把我这个拓字颠倒着朝沙河村写!
  
  树娥开始寻不见门路,便找到柱子商量。柱子说,树娥,人家你公公把话那么说了,村上这就没办法处理了。树娥说,没事,你给我往上介绍,我一个人跑这事情。柱子猛然想起来那年老拓一家落户时,依农引来了一个法院的同志。树娥一拍脑袋说,嗨,你不说,我还真把俺姨夫忘了,俺姨夫现在已经被调到县法院了!
  
  第二天,树娥搭车到了县城,在县法院见了任奂中说了情况。任奂中沉吟了一会儿问,那人家你公公啥态度?树娥说,俺公公向着老大,俺嫂子也赖着胡说呢,管管儿说不过人家。任奂中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该谁的谁就拿么,噢,不要跟人家胡来。树娥赶紧说,没有,我绝对没有胡来,这个事情已经经过村上了。
  
  杨旗镇法庭的庭长是任奂中的老下级。任奂中于是当着树娥的面给镇法庭的庭长打了一个电话,叮嘱他秉公处理老潘家的宅基地纠纷。两个月后,法庭下了判决书,维持了大队最初的裁决。法庭的人来到村上,把柱子等村干部召集在一起,当着树娥和玉莲的面用镢头在树娥的那七棵树西边挖了一道壕沟,再次确认了两家的界畔。
  
  十五天内,依桑和玉莲没有上诉。
  
  
  
  144
  
  老拓跋开粉房、卖粉条把钱挣了,就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给人家还款。这天,老拓跋在街上碰见了老周,就在附近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食堂里请他喝酒吃饭。酒酣之际,老拓跋从腰里掏出一沓子钱拍在桌上说,这是两千块,你先拿着。老周眯着眼睛笑道,急啥呢,你先给信用社还,那钱背着利息呢。老拓跋说,好!也行,你什么时候要用钱,随时给我招呼!两个人酒足饭饱,临出门时,老周忽然说,最近我咋常看见你那大小子还跟张师的二女子来往着?老拓跋睁开醉眼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老拓跋回到家,立即叫树根把树林找回来。老拓跋浓眉紧锁,脸色阴沉,语气严厉对树林说,我们老拓家的人不管做啥子事向来都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最看不上偷偷摸摸的下三赖!树林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站在那里吓得不敢吭声。老拓跋环眼圆睁,目光如剑。人家跟咱已经把婚退了,你还跟人家女子娃娃拉扯个啥?再不要给我丢人现眼!汪氏知道树林和小萍背地里还相好着,心里暗自高兴,插嘴说,只要人家娃娃愿意,这也好着呢,咱再托媒人去她家说和一下,这事就成了。老拓跋鼻子哼了一声,说和?你还有脸叫人再去说和!汪氏心里着实喜欢小萍。为啥不能?你抹不下脸,我出面叫老白给我娃再跑一次腿。老拓跋冲着树林吼了一声,滚!树林赶紧缩头缩脑退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汪氏带着几样儿水果和树林搭车来到三窑台。老白知道情况喜得眉开眼笑。三姨对汪氏说,咱离乡在外的,只要俩娃娃都愿意,人家能和咱做亲戚,咱还弹嫌啥呢?这回他提什么条件咱都答应!吃过午饭,老白立即动身和汪氏、树林一块去沙河村。
  
  其实老张当初因为十二个白元和老拓跋退了亲不久也反悔了。小萍的性子也倔,她喜欢树林,后来别人再介绍对象,她连面都不见。小萍和树林私下继续相好,老张后来也察觉到了,只好装糊涂,睁一只眼儿,闭一只眼儿。眼看着老拓跋家开起了粉房,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老张的心里痒痒的。看见老白进了门,老张夫妇喜出望外。树林和小萍重修旧好,再续前缘,皆大欢喜。临出门时,老白拍着老张的肩膀说,看,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么!
 
  陕北人结婚讲究大,一定要请舅家人到场才行。汪氏哥和二弟、四弟都在老家绥德,三弟是个木匠,在宜川的邻县黄龙做了上门女婿,开着一个木匠铺,承做各种家具、木桶、案柜等,生意红火得很。只有三弟离得近,汪氏就让树林拿着喜贴提着礼盒专程去给三弟通知。树林的三舅见了树林说,那好嘛,日子订在几时呢?树林说,订在了阴历的九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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