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按双方约定，裘光宗为荣光讲课的酬金每月一万元包干。裘光宗不知足，但又不好开口要求增加酬金，就叫姚元菊给她送烟。姚元菊见方奇石很喜欢裘光宗，也愿意送，想以此讨好裘光宗，也讨好自己的老板。
　　一天下午，方奇石把姚元菊叫进办公室，问道：“是谁叫你给裘光宗送的烟？”
　　姚元菊立刻紧张起来：“是……是他自己开口给我要的。”
　　“送的什么烟？每个月送的多少？”
　　“裘教授说方总抽啥他就抽啥，我想方总热情大方是出了名的，于是给您买啥烟给他也买的啥烟，每月五条。”
　　“姚元菊，你心里咋想的我清楚，你看见他经常同我在一起，觉得他和我关系好，于是你就用老板的利益去讨好。”
　　“方总，我错了。”
　　方奇石同姚元菊谈话间，尤智能走了进去。尤智能听到这里，插话说：“方总，这事不完全怪姚元菊，我调回集团公司后，总部买烟买酒的支出，都是我签了字才报销的，我当时没有细问，负有失察责任。”
　　“姚元菊你记住，不许再给裘光宗送了。刚才如果不是尤总为你说话，我叫你赔偿百分之五十。”
　　“谢谢方总大恩大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姚元菊说罢，侧过身来，对着尤智能异常客气地说，“谢谢尤总。”
　　看风使舵是姚元菊的看家本事。从此以后，裘光宗再怎么叫姚元菊送烟，姚元菊都不干。
　　李大川担任机焦公司经营副总后，裘光宗对李大川说：“没有我裘老师想方设法说服方奇石把尤智能调走和多次推荐，就没有你李大川的荣升，我们兄弟俩应当有福同享。”
　　于是，李大川在米西时，裘光宗靠着李大川吃喝玩乐，抽高档香烟。李大川出差期间，或者裘光宗回省城的日子，裘光宗所消费了的票据，都交给李大川在机焦公司报销。
　　按尤智能主持制定的制度规定，荣光高管人员的业务费用，是纳入了财务预算和额度限制的。尤智能任经营副总三年，每个月的业务费额度要节约一半左右。李大川上任后，本身不大节约，加之裘光宗的消费大，每个月往往要超支一倍。第一个月，被方云倩提出了警告，但超额部分还是给报了。以后，李大川化整为零，分别叫他所分管的商务部门帮助报销，使方云倩的监控落了空。对此，方云倩不无耳闻，向父亲说起，不料方奇石完全改变了他对姚元菊给裘光宗送烟一事的态度，回答女儿“不把几个小钱看得太重”。面对父亲忽东忽西的说法，方云倩不知说什么好。
　　这几天李大川在外地出差，下班的广播响过后，别墅服务员周红馨把裘光宗的饭菜摆上桌面，正准备给他打个招呼，然后下班回家，裘光宗突然从背后将周红馨拦腰抱住。
　　刹那间，周红馨感到裘光宗喘出的粗气中，浓浓的烟味臭得熏人。“放开我，您要干什么？”周红馨怕被人听见后丢脸，一边挣扎一边低声说。
　　“小周，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喜欢吗？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想死我了。”
　　“不不不，您是我们尊敬的教授，我是有老公的人，请您放开我。”
　　“教授也有七情六欲。”裘光宗恬不知耻地说，“我不会强迫你，我是在向你表白我对你的爱。”
　　由于周红馨竭力反抗，裘光宗只好松手。
　　周红馨是方奇石姑妈的孙女，方奇石是她的表叔。第二天上午，周红馨把这事告诉方云倩后，走进了尤智能的办公室。
　　“小周有啥事吗？”尤智能问。
　　“没啥事，来看看舅舅。”周红馨跟着方云倩称呼尤智能。
　　“谢谢你。小周，八小时内按工作关系称呼我。”
　　“好。”周红馨说，“尤总，我想申请换一下岗位。”
　　“怎么啦？”
　　“我不想在别墅当服务员了。”
　　“小周，你干得很好嘛，上次省城来的几个客人还在方总跟前夸你呢。”
　　“那个家伙坏得很……”周红馨咬牙切齿地说。
　　“谁？！”尤智能立刻警觉起来，“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
　　周红馨满脸通红地离去后，尤智能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尤智能担心裘光宗在荣光继续呆下去，说不定会弄出什么事来。尤智能在心里说：“快了，你裘光宗与荣光所签的讲课协议就要到期了，我不相信方老板还会同你续签。”
　　
　　为了做好荣光新城的营销策划，尤智能邀约了两家房地产营销代理机构，一家是省城的长富房地产营销有限责任公司，简称“长富”，一家是省城的中星房屋营销有限公司，简称“中星”。这两家机构都是省城的老牌代理公司，在省城连续十几年名列行业十强。在尤智能打电话发出邀请后的一周内，两家机构先后派人到了米西。
　　在这期间，刁小波邀请了简称“巴山”的省城巴山房地产策划公司。
　　这三家机构首次到来，尤智能没有惊动方奇石，由他和刁小波分别向他们介绍了荣光新城项目的基本情况和荣光集团的初步打算。之后，长富的专业人员留在米西，进行了为期两天的市场调研。中星的专业人员两天前就已经潜入米西，接触了正在销售的几个楼盘的销售人员，对米西的市场需求进行了调研后才同荣光接触的。巴山一行的三人中，有一位米西人，对米西的房地产行情有所了解。
　　尤智能要求三家代理机构，最迟在两周内向荣光集团提交策划方案。
　　为了给荣光新城的开发找到一流的施工队伍，尤智能带着房地产公司工程部经理刘景平，到省城先后接触了省建筑集团六公司、十二公司和省城建工集团三公司三家名牌施工企业。尤智能和刘景平除了同三家公司的领导进行了交流和沟通外，还参观了三家公司正在施工的主要工地。
　　三家公司不约而同地承诺：第一，把荣光新城建成达宁市优良工程，实际工期比法定工期缩短百分之十；第二，落实标准化文明工地的各项要求，争创达宁市标准化文明工地；第三，多层建筑干到主体工程完工、高层建筑干到主体工程达到正负零，才要求建设方开始支付工程款。
　　回到米西，尤智能问邵志强：“这样的承诺，你觉得如何？”
　　邵志强回答：“他们是铁军，按他们的这些承诺，我们荣光建筑公司做不到。”
　　方奇石看了尤智能和刘景平的书面汇报感到十分惊奇，说：“我原以为请王牌队伍，条件更苛刻，结果还不是那么回事。”
　　方奇石对尤智能说：“有人向我推荐了省城建工集团七公司，说这家公司十几年前施工的临江大厦，是当时省城的前十座高楼之一，很有名气，你再带人去考察一下。”
　　尤智能说：“方总，七公司是省城建工集团中唯一的一家集体所有制企业。他们所讲的临江大厦，位于东升路北端的富宁河畔，施工时我到工地采访过两次。这工程说起来是七公司承建的，实际上是三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以七公司的名义承建的。方总搞了三十几年建筑，您懂这个，说穿了临江大厦是个戴帽工程。”
　　“我答应了人家派人去考察，你就带人去一趟。”
　　根据方奇石的要求，第二天上午，尤智能带着刘景平专程赶往省城建工集团七公司。
　　在同公司领导见面时，见到了向方奇石推荐七公司的那位朋友。
　　朋友名叫付国方，专做钢材生意。付国方通过方奇山得到荣光新城启动开发的信息后，立即给方奇石打电话推荐七公司，想待七公司揽到荣光新城施工任务后，由他向七公司提供该项目所需的钢材，赚上一大笔。
　　付国方未曾见过尤智能，这初次见面，又是叫尤老总，又是叫尤五哥，非常热忱。交谈中，七公司的经营老总向尤智能介绍到了他们引以自豪的代表性工程临江大厦。当尤智能说这个项目的情况他很熟悉时，七公司的经营老总和付国方觉得很是奇怪。不料，尤智能把负责该项目施工的项目经理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公司的职工，为这事儿险些被开除的情况，说了个一清二楚。
　　付国方说：“尤老总如此熟悉省城建工集团的情况，还望多加关照。”
　　七公司领导非常清楚自身的实力，深知如果与省建的六公司、十二公司和省城的三公司一同投标，根本没有夺标的可能，甚至被邀请投标的可能性都不大，失去了信心。付国方则不然，他想到自己同方奇石相识多年，加之有方奇山帮忙，依然很有信心，主动提出由他陪尤智能参观施工现场。途中，付国方告诉尤智能，方奇石对他做钢材生意一直很支持，其言下之意尤智能非常明白。
　　付国方陪同尤智能和刘景平参观的工地，是一个即将竣工交付的经济实用房工程。
　　参观七公司的工地后，尤智能带着刘景平分别同省城的两家物业服务公司领导作了交流，参观了他们各自服务的物业小区。
　　晚上，付国方给刚刚回到米西的尤智能打来电话，套了好一阵近乎。切入正题后，面对付国方的询问，尤智能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从综合实力上看，七公司不说同省建筑集团的企业比，就是同省城建工集团的其他公司比，差距都是存在的，被邀请投标的可能性不大。”
　　次日上午，付国方到了米西。尤智能下午去向方奇石汇报考察七公司的情况时，付国方恰好在方奇石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