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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集(中)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9-12-12 10:19:54      字数:5610

  1
  晚上。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
  陈贤忠的房间。
  陈贤刚洗完澡,周卫民就叼着旱烟锅来到了他的寝室里。
  陈贤忠急忙找出杯子,为周卫民泡了一杯茶。
  周卫民接过之后,顺手放在身边的茶几上:“贤忠啊,我怎么听说,昌龙那小子最近遇上麻烦了!”
  陈贤忠说:“是遇到了麻烦。可是,我们也不便插手呀!”
  周卫民说:“怎么回事儿?你说来听听。”
  陈贤忠说:“那个吴启兰您还记得吧?”
  周卫民说:“记得呀,一个很不错的姑娘!”
  陈贤忠说:“李昌龙正跟那吴启兰处对象哩!”
  周卫民说:“这是好事呀,为什么还会遇上麻烦呢?难道是吴启兰的家里不同意?”
  陈贤忠说:“恰好相反,是李昌龙的家里不同意。”
  周卫民气愤地说:“这人谁呀!怎么就那么没有眼光呢?那姑娘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呀!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还反对!是不是那李文汉呀!如果真是那老东西从中作梗,过天我找他去!”
  陈贤忠说:“也不全是李老乡长,而是他们整个李氏家族都反对!”
  周卫民陷入了沉思:“哦,是这样啊!”
  
  2
  龙泉岭。
  吴启贵家。
  画外音――
  吴启兰患上了黄疸肝炎,那些和家里有工上往来的人们,便相继断绝了和他们工上的往来——这也能够理解,得上了这种病,的确不能视同儿戏,稍不留神就会导致病毒传播,殃及一方。别说人家不愿意来,就是愿意来,也不敢承担。
  厚善老爹和杨明秀对吴启兰的病情早有所闻。但是,他们却都不怕——辞也辞不脱,执意要来相帮,也是没有办法。他们都相信,吴启兰的病既然没有传染她的哥哥和母亲,就绝对不会传染他们这些前来帮忙干活的人。再说,万一不幸被传染,他们认为这是天命所定——老天爷要你三更死,无人留你到五更;老天爷要你长命百岁,也无人让你只活九十九。
  可是,大人的心理和孩子的心态,却有着极大的差异。你固然尽可能地防范于未然,而孩子们却很难承受这一传播率极高的疾病,对那幼小的心灵所造成的恐惧——这就是刚才没有将话挑明的原因。
  现在,吴启兰成了这方土地上的危险人物。凡是知道她的病情的人,都避着她、躲着她。
  然而,厚善老爹没躲没避;杨明秀不仅没有躲避,而且还将两个儿子领来受累。
  还有一个人,也偏不信邪,不但不躲不避,而且还隔三差五地前来找吴启兰,探问她的病情治疗情况,他就是李昌龙。
  
  3
  晚上。
  陈贤忠的寝室。
  灯光下。
  周卫民说:“昌龙那小子什么态度?”
  陈贤忠说:“昌龙的态度很明确,除了吴启兰,他谁都不会娶。”
  周卫民说:“我怎么听说,昌龙那小子经常跟那汪艳搅和在一起呢?”
  陈贤忠说:“汪艳喜欢跳舞,昌龙也喜跳舞,而且,汪艳原先是烟站的出纳,被开除了也没有离开龙泉,不就在烟站旁边开了个理发店吗?一有空就拉昌龙下舞厅,昌龙为这事挺烦的,前不久还骂了人家汪艳一顿。唉,这事儿,我们也插不上手!”
  周卫民说:“谁说插不上手?如果昌龙那小子耍花心思欺负人家姑娘,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陈贤忠说:“那倒不至于。昌龙我还是了解的,小刘也相信昌龙对吴启兰是真心实意!”
  周卫民说:“那就好!我们当初就是担心那吴启兰被人欺负,还强迫昌龙保护那可怜的孩子,你还记不记得?”
  陈贤忠说:“我怎么不记得?那一次,昌龙他还调笑我哩!”
  周卫民说:“这小子,没心没肺,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不过啊,这回,这小子可是办了件正事儿,只要他跟那姑娘好上了,谁也不敢打那姑娘的歪主意!”
  陈贤忠说:“可是,他们整个李氏家族,都反对这门亲事,昌龙他扛得住吗?”
  周卫民呵呵直乐:“就昌龙那小子的个性,他怕谁呀!更何况还有法律做后盾――你就看好吧,让他们父子较劲去!”
  
  4
  龙泉岭。
  夜幕中,月光下。
  吴启兰跟在虎子的身后,来到了房后的山坡上。她看见了月光下的李昌龙,李昌龙也就看见了她。双方紧走几步,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通过一阵静静地相互凝视,李昌龙打破了沉默:“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吴启兰回答:“现在好多了,饭量也增加了,腿脚也有劲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昌龙激动地说,“我托人到县城里买了几瓶这方面的药,你喝几回试试,如果效果好,我下回再托人买。”
  吴启兰说:“我这儿不是有药吗?又要你花钱为我买药,合算吗?”
  李昌龙说:“怎么不合算呢?合算!再说啦,龙泉那破卫生院能卖什么好药,不就是蒙俩钱吗?”
  吴启兰急忙为卫生院辩解:“可不能这么说,我吃了他们开的药,还真的有效哩!”
  “那你再把这几瓶药夹进去吃下试试,肯定会更有效!”李昌龙信心十足地说,“我那朋友说了,这全是金奖药,一般小地儿还不容易买到哩!你吃了以后准会尽快地好起来的!”
  吴启兰说:“可是,这药能乱吃吗?可别弄得弄巧成拙啊!”
  李昌龙说:“怎么会呢?那上面不是有说明吗?你要是不放心,就把这药拿到卫生院,让他们看看不是更稳妥吗?”
  吴启兰的心中一暖,激动得热泪盈眶。月光虽然皎洁,毕竟相隔一段距离,李昌龙对她现时的面部表情却毫无察觉……
  
  5
  晚上。
  陈贤忠的寝室。
  灯光下。
  陈贤忠点燃了一支烟,周卫民也换了另一锅烟末。
  陈贤忠对周卫民说:“您喝茶呀!这茶不错,您尝尝!”
  周卫民说:“是吗?哪买的?”
  陈贤忠说:“是小刘用秤换的。”
  周卫民说:“是吗?那我得尝尝。”
  周卫民端起了茶杯,揭开了盖子,喝了一小口,吧唧了一下嘴巴,不由得赞不绝口:“好茶,真正的雨前云雾,清香柔软,回味悠长!”
  陈贤忠说:“哦,他给了我两包,待会儿您带一包回去,慢慢地品尝!”
  周卫民说:“那怎么行呢?这是小刘送给你的,我怎么可以夺人之爱呢?”
  陈贤忠说:“这也是小刘的意思。”
  周卫民说:“既然是他的意思,他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我呢?”
  陈贤忠说:“他不是怕您不接受吗?”
  周卫民朗笑一声:“这个小刘,我有那么不近情理吗?”
  
  6
  晚上。
  龙泉岭。
  吴启兰房后的山坡上。
  月光下。
  这时,虎子翕動着鼻翼,嗅了嗅响起脚步的地方,不禁欢愉地奔了过去,围着两个老人蹦跳撒欢;之后,便坐在老人的脚旁。
  李昌龙说:“我还特意给你拎了点水果,你可不能不吃哦!我知道,你现在的这种病,不能吃荤腥之类的东西,多吃点水果还是有好处的。这些香蕉,是我托人从县城带回来的。”
  吴启兰声音颤抖地呼唤:“龙哥!”
  “嗯。”李昌龙声音颤抖地应答。
  “你何必要对我这样呢?”吴启兰抽泣地说,“你何必要对我这么好呢?”
  “又说傻话了。”李昌龙说,“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啊?你妈你哥是对你好,可他们能照顾你一辈子吗?不能啊!我要一辈子对你好知道吗?(李昌龙热情奔放地说)安心养病吧,别胡思乱想了。记住我的话,我等你,等你养好了病,我们就结婚。结了婚以后,我会对你更好!”
  吴启兰:“龙哥!”
  李昌龙:“嗯!”
  吴启兰说:“你还是把我忘了吧,我不值……”
  “你说的是什么话呀你?”李昌龙突然怒吼着打断了吴启兰的话,“你把我李昌龙当成什么人了?噢!你有病我就撂下不管,我李昌龙还算是人吗?那我不成了畜生呀我!”
  虎子抬腿就要往前冲。可是,老夫人的手往它的头上一按,它立刻缩回身子,安坐如旧。
  厚善老爹轻轻地感叹声声:“还真看不出,昌龙那小子对启兰还真是有情有义。”
  “也正是这样,我那丫头才对他死心塌地啊!”王安惠忧伤地说:“李家的那两个老人,又死活不松口,害得两个年轻人怄了好多冤枉气!”
  厚善老爹用低沉的嗓音愤慨地骂道:“李文汉那老杂种他妈的是人吗?简直就是畜生!”
  王安惠没有接音,而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哪天我非得修理那老杂种不行!”厚善老爹继续骂道,“不然,他还真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了?”
  王安惠依然沉默不语。
  “我走了啊,你也回去歇着。”李昌龙说,“可不能胡思乱想了,那对你的病没好处。”
  之后,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直到那脚步声渐渐地消失,王安惠才借着月光,看见女儿拎起地上的物件。看着女儿回到屋里,她又深深地叹息着对老头说:“要不是回家料理牲口,你就在这儿跟贵儿搭伴,黑天瞎地的,叫人怪担心的!”
  “没事儿。”老头轻描淡写地说,“这条路,我也不知道走过多少遍了,闭上眼睛也不会出差!”
  “那,你把电灯拿上。”
  “不要,占我一只手,反而更不利索。”
  
  7
  晚上。
  陈贤忠的寝室。
  灯光下。
  陈贤忠喝了一口茶之后,又向周卫民提起了李昌龙:“我还是担心昌龙他扛不住!”
  周卫民说:“我不是说过吗?就昌龙那小子的个性,发起倔来谁都把他没辙!”
  陈贤忠说:“可是,他的爸妈居然为这事儿请出了昌龙的大姐夫!”
  周卫民脱口而出:“洪达。”
  陈贤忠问:“您认识昌龙的大姐夫?”
  周卫民说:“认识是认识,不过没有交情。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三十郎当岁,就当上了市司法局的局长!”
  陈贤忠说:“昌龙说,他谁都不怕,就是有点怕他的大姐夫!”
  周卫民忍不住笑了:“这小子,我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哩!原来他也有个怕处!”
  陈贤忠更加担忧了:“您说,如果昌龙的大姐夫愣是管上了这闲事,生硬地将他们拆散,受伤的不仅仅只是李昌龙啊!”
  周卫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受伤害的应该是那可怜的姑娘!”
  陈贤忠说:“我倒不是说吴启兰是我的学生,我就有意要保护她,而是她一开始就进入了我们的视线。而且,她也确实是这个生存空间的弱者。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善良的弱者,被强势欺凌吧!”
  周卫民说:“虽然那洪达位高权重,可权能大得过法吗?只要昌龙他有骨气,谁都无法拆散他们!”
  陈贤忠说:“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啊!”
  周卫民立马给陈贤忠支招:“这么着吧,你私下里要多给昌龙鼓劲,就让他跟他那混账老爸对着干,看那洪达能把他李昌龙怎么样?”
  陈贤忠说:“这样不好吧!”
  周卫民说:“有什么不好?我们这是抵制强权,保护弱小,伸张正义!”
  
  8
  晚上。
  龙泉岭。
  李昌龙家。
  灯光下。
  李昌龙一跨入家门,便发觉父母正严阵以待地坐在堂屋里。他知道,这回躲不过了,父母又要给他上政治课了。他利索地坐到父母对面的椅子上,静候着父母的训导。
  可是,他静坐了好一阵子,也没有见父母开言。这种冷场,实在是令他难以承受。他掏出烟来点燃,故作深沉的悠悠地吸了起来。他的这一举动,反而使老谋深算的父亲有点沉不住气了。
  父亲努力地显得泰然自若、镇定自如:“哪去了?”
  李昌龙悠悠地吐出一团烟,毫不隐讳地回答:“找吴启兰去了。”
  这一回答,令他的父亲更是无从说起。他以极大的忍耐压抑住火气,尽可能地显得声平气和、语言凝练:“结果怎么样啊?”
  李昌龙故作糊涂:“什么结果?”
  李文汉什么人啊?多年的干部难道就白当了:“少跟我装糊涂。”
  李昌龙:“装什么糊涂呀我?”
  李文汉:“没装糊涂?那好,我问你,找吴启兰干什么去了?”
  李昌龙:“送药。”
  李文汉:“还有呢?”
  李昌龙:“送水果。”
  李文汉:“我不是问这。”
  李昌龙:“那你问什么?”
  李文汉:“你对她讲了些什么?”
  李昌龙:“等她的病治好以后我们就结婚呀!”
  李文汉:“她怎么说?”
  李昌龙:“她不同意。”
  李文汉:“为什么?”
  李昌龙:“怕连累我。”
  李文汉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无力地仰靠在椅背上。儿子对父亲的神情有些迷惑不解;老太太看到老头这种样子,更是惶恐不安:“他爸,你怎么啦?”
  老头抚摸着胸口,满含痛楚地说:“我这心疼啊!”
  “这是好事呀,怎么还心疼呢?”老太太真被老头给弄迷糊了,“她自个要离开咱龙儿,咱该高兴呀!怎么还心疼呢?莫不是你舍不得那灾星?”
  李文汉:“你这老女人头子,你懂个屁呀你!”
  老太婆被老头一骂,立刻哑口无言。可是,心里却直犯嘀咕:“这老头今儿怎么啦?神经兮兮的!”
  “你怎么回答她的呀?”李老乡长并未死心,他仍然希望着自己的判断失误。
  可是,儿子的回答,证明了他的判断完全正确:“不!”
  
  9
  晚上。
  陈贤忠的寝室。
  灯光下。
  陈贤忠给周卫民兑上了开水,又给自己的茶杯兑上了开水:“关键是吴启兰她现在生病了,而且还是传染病。”
  周卫民有些惊讶:“什么病?”
  陈贤忠说:“据昌龙说,她患的是黄疸肝炎!”
  周卫民问:“黄疸肝炎!到了什么程度?”
  陈贤忠说:“估计不算太重,在龙泉卫生院住了几天就回去了。”
  周卫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啊!”
  陈贤忠说:“我就担心,昌龙的父母和李氏中人,会揪住吴启兰的病不放。”
  周卫民想了想说:“这倒真是个问题呀!”
  陈贤忠说:“我为这事还专门去咨询了高院长。”
  周卫民急不可待地问:“高院长怎么说的?”
  陈贤忠说:“高院长说,他们发现的早,也得到了及时的治疗,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康复!”
  周卫民激动地说:“只要那姑娘的病能够完全康复,就不怕他李文汉那老东西从中作梗!”
  
  10
  晚上。
  李文汉家里。
  灯光下。
  李文汉痛苦地叹息声声……
  
  画外音――
  这个“不”字,包含了深刻的意义;这个“不”字,犹如一只无情的魔爪,撕碎了李老乡长的所有企盼与梦幻;这个“不”字,宛如一枚重磅炸弹,将李老乡长的所有防御,炸得稀烂!
  《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七擒孟获,是因为孔明爱才,欲擒故纵。如今,多少人借鉴孔明之计运用到各个领域和日常生活中去,以期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运用到爱情中去,就更是数不胜数、屡见不鲜。有着几十年干部经验和六十多年的人生体味的李文汉,又岂能不懂得欲擒故纵的奥妙?
  看来,那个小小年纪的吴启兰,还真是不简单。表面上看,她似乎是随随便便,一副不谙世事的幼稚神态;而实际上,她却城府极深,处心积虑、谋略悠远。也正是因为她使用了这一欲擒故纵、失而复得之计,才紧紧地抓住了李昌龙的心!
  
  镜头回归――
  李文汉的精神完全崩溃了。他闭上双眼,瘫倒在靠椅上,再也不肯饶舌费劲了。他的老伴直到这时才明白他言行古怪的真正原因。她惊慌地抚摸着老头的胸口,呼声连连:“他爸,他爸,你可不能吓我啊!”
  老头子没有应声,而只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知道老头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气愤而已。于是,她对儿子说:“龙儿呀,你真要把你爸怄死吗?”
  李昌龙默然无语,而是动劲地吸着烟。他的双眼专注地欣赏着他从鼻孔里喷出的烟雾,仿佛那弥漫的烟雾中,有一种令人神往的诱惑。
  “龙儿呀,你倒是说话呀!”老太婆几乎是向儿子发出了来自肺腑地哀求,“我和你爸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自小把你看得像龙蛋儿,疼着、爱着、捧着、敬着,没想到,辛辛苦苦地把你养大,你就这样对待我和你爸吗?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你爸被你活活气死吗?”
  李昌龙轻蔑地扫了父母一眼,钻进房里,阖上了房门。于是,一阵狂放的舞曲,便在这栋屋子里狂涛般地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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