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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集(上)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9-12-11 09:38:34      字数:6203

  1
  上午。
  龙泉乡卫生院传染病病房。
  当李昌龙拎着一大包礼品,兴高采烈地赶到卫生院吴启兰的病房门前,吴启兰却冷漠地冲他断喝:“别进来!”
  李昌龙对吴启兰的态度迷惑不解:“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吴启兰态度生硬:“叫你别进来,你就别进来。没有为什么!”
  李昌龙说:“我偏要进来——我!”
  李昌龙耍起了倔劲,腿也迈进了病房。
  “你给我出去!”吴启兰怒目膛视、咄咄逼人。
  “我不出去!”李昌龙将水果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翘屁股就要往床上坐。
  “你没看见我正病着吗?”吴启兰用手推着他,双眼却溢出了盈盈的泪花。
  “就是因为你病了,我才更应该来看你、照顾你!”李昌龙强硬地坐到床沿,粗暴地捉住吴启兰的双手。
  “我这是传染病啊!”吴启兰急躁地挣脱双手,又将他往外推,“你会被传染的!”
  “那更好,咱俩可以天天呆在一起了。”他用力将吴启兰揽入怀里,声音轻柔地说,“再也不会担心谁会把咱俩拆散了!”
  “你呀你,就是改不了你的倔性子呀你!”
  吴启兰躺在他的怀里,一只手却不住地捶打着他的肩头。他感觉到这阵捶打,令他心情舒畅;他感觉到这阵捶打,将他体内沉睡的激情捶打苏醒;他觉得浑身上下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这冲动迫使他双手捧住吴启兰的头,双眼静静地凝视着那双美丽的眼睛,从那原本黑亮晶莹的眼珠上,他仿佛看见了一种小小的变化——发黄的眼珠,虽然洋溢着热情,却包含了盈盈欲滴的泪光。
  他仿佛是自言自语:“怎么搞的,你的眼睛这样昏黄?让我吻吻,我要把它吻得又黑又亮,黑亮得犹如墨玉一般,就是在漆黑的夜晚,也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不——”没等他将嘴伸过去,吴启兰以惊人的力量将他推倒床前。
  他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愤怒:“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样会害了你的!”吴启兰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不怕,我不怕!为了你,就是死我也不怕!”李昌龙站了起来,吼叫着重新捉住了吴启兰的双手,放低了声音:“真的,就是为你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你执意要这样,我也拦不住你!可是,你这样,不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我!”吴启兰哭得更伤心了,“而且,还害了那生养了我们的爹妈啊!”
  
  2
  上午。
  龙泉岭。
  吴启贵家。
  
  画外音――
  吴启贵刚刚领回的烟叶辅助款,是一张五百元的存折,既取不出钱,也不能买药。幸亏杨明秀仗义,用丈夫在外面闹副业挣回的现金,换取了那张存折,还硬要给他二十元的利息。
  利息断然不能收,才几天呀,换了别人只给你打八折,存期短的存折还只能合七折。人家杨明秀不仅不打折,还主动付给你利息。这人跟人打比,就是不一样!
  现在,吴启贵的活路更多了,也更重了。好在他年轻,身体也强壮,今天累得精疲力竭,睡上一觉,隔日便又是一个活生生的壮牛犊子了。
  在这段日子里,厚善老爹便成了家里的常客,他那拄着拐杖格歪格歪的身影,时而烟田、时而烤烟炉、时而柴山上、时而灶房、时而堂屋,晃来悠去、游去荡来。
  他那满嘴的风趣话和永远也唱不完的山歌,便会在吴启贵的家里、在他的田头地角和柴山上荡漾。
  那山歌使吴启贵忘却了疲劳与烦恼、忘却了痛苦与忧伤;那山歌使吴启贵的母亲,那紧锁的双眉舒展开来,偶尔,也会流露出舒心的微笑。
  她微笑着对厚善老爹说:“老爹呀,这些日子,还真是多亏了您啊!不然,我们这个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哩!”
  厚善老爹轻描淡写地说:“多大点事儿?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还能被这点小事儿难住?”
  ……
  3
  上午。
  龙泉卫生院传染病病房。
  李昌龙颓然地松开了双手,呆愣地坐到桌旁的一张凳子上,掏出一支烟来,点燃猛吸。那浓浓的烟雾,在病房里升腾弥漫,呛得吴启兰连连咳嗽。他急忙摁灭烟蒂,扔进床下的痰盂里。
  “昌龙哥!”吴启兰深情地呼唤,使得他静静地凝视着那张日渐憔悴的脸。吴启兰擦掉眼泪,柔声细语地说,“你如果真对我好,就让我安稳地治病,争取早日将病治好!”
  “嗯!”李昌龙点了点头,可眼眶,却滚出了两行泪水。
  “别这样,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掉眼泪,让人看见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哩!”
  他立即将眼泪擦掉。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在这儿住院,你妈就不来照顾你?”
  “我这又不是大不了的病,能走能动的,还要妈在这儿耗着照顾呀?”吴启兰说,“家里的活路都堆成山哩!我过两天也得回去,做不了重活路,洗洗衣服、喂喂猪子,也能替一下我哥我妈啊!”
  李昌龙说:“可你这病……”
  吴启兰说:“别紧张,这是慢性病,没大碍!(她笑了笑)只要坚持服药,就会慢慢地好起来的。”
  “我等着你!”李昌龙专注地凝视着那张没有血色的、白里泛黄的脸庞,泪水又在眼眶充溢。
  吴启兰幸福地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4
  两天后的上午,吴启兰回到了家中。
  
  画外音――
  吴启兰虽然从卫生院回到了家里,却不能断药,也不能干重活,更不能去换工或还工。她已经用上了专用碗筷,连洗也是绝对独立。她吃的菜也另行所做,绝对保证没有荤腥和猪油——一溜咸菜、泡菜、腌菜和素菜小炒,如尼姑斋戒般地与伤生、杀生无缘。
  
  镜头回归――
  上午。
  画外音――
  杨明秀经常前来帮助吴启贵打烟、背烟、上架、入炉。
  
  镜头回归――
  今天是双休日,她连两个上小学的儿子,也带来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路。
  吴启贵内心不安:“嫂子,你叫这么小的娃儿来为我们下力,你叫我怎么过意得去啊?”
  “他们是来干活的吗?嗤嗤——”杨明秀开怀地直乐呵,“他们这是来混饭点哩!”
  “混饭点!”吴启贵悟不出话中的玄妙。
  “你想啊,我这一走,他们小哥俩能有个着落?”杨明秀笑得极为自然,“饭弄不上嘴不说,恐怕还会淘气捣蛋;嘿,小哥俩干仗,也说不准哩!”
  “他们也干仗?”吴启贵不太相信,看那小哥俩平日和和睦睦,待人处事也乖巧,根本不像那种惹事生非的孩子,他们小哥俩怎么会干仗呢?
  没有等杨明秀接腔,她那十一岁的大儿子接腔了:“干,怎么不干呢?常干!”
  吴启贵一愣,却听那小家伙说:“干得可热乎哩!”
  他们嘴上说着,手头的活儿却没有停下,说相声似的斗开了――
  老大说:“我顶关云长。”
  老二说:“我顶赵子龙。”
  老大说:“我抡起青龙宴月刀唰唰猛砍。”
  老二说:“我攥紧火龙枪哧哧使劲地捅。”
  老大说:“我砍得赵子龙败逃长坂坡。”
  老二说:“我捅得关云长拖刀走麦城。”
  
  5
  吴启贵对《三国演义》中的情节一窍不通,也不懂得谁该和谁交战?更不懂得谁胜谁输?他只觉得这小哥俩溜相声似的斗得热闹,斗得入耳,心下也为之激动。
  可是,厚善老爹却听得出这小哥俩是瞎蒙,给吴启贵逗乐儿。他也不急于点破,嘿嘿地笑了笑问小哥俩:“那刘玄德不闲着没事干吗?”
  老大说:“有事干。”
  老二说:“我昨日就顶刘玄德。”
  老大说:“我顶张飞,跟刘备大干了一仗。”
  老二说:“我挥舞着青龙宝剑,照张飞的脑门瓜子砍了下去。”
  老大说:“我横着丈八蛇矛,一拨就把宝剑给拨开了。”
  老二说:“我撤回宝剑,照张飞的心窝扎了下去。”
  老大说:“我侧身躲过,一矛就将那宝剑磕飞了。”
  老二说:“宝剑磕飞了我还有铜锤。”
  老大说:“没等他闪身,我一矛就把他给扎了个大窟窿。”
  老二说:“我取来铜锤,一锤就把张飞的腿给砸折了。”
  老大说:“就这你不懂规矩。”
  老二说:“我怎么不懂规矩呀我?”
  老大说:“把你扎死了,你还能拿铜锤砸吗?”
  老二说:“你怎么就不让我把你砸死呀?”
  老大说:“那都怪你技艺太差,理该受死!”
  老二说:“把你的腿给砸折,也是活该!”
  “还说哩!死了还砸人,一点规矩也不讲。”老大气咻咻地嘟噜,“还真砸,到今日还疼哩!以后不跟你玩了!”
  “不玩就不玩,谁还厚着脸皮寻你玩呀?”老二也气得不行,“每次干仗,总让我死!你怎么就不死呀?尽欺负人!”
  “好了好了,干活干活!”杨明秀连忙出面调和,“说干仗还真干个没完,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你们贵叔笑话!”
  小哥俩互相做了个鬼脸,虽然都气嘟嘟的,可谁也没有吱声。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将一片片成熟的烟叶扳下来,一摞摞地捋顺整齐。
  吴启贵望望这两个孩子,又望望杨明秀,憨厚地嘿嘿直乐……
  
  6
  上午。
  龙泉岭。
  李文汉家。
  李文汉站在门前的场子上,目光静静地盯着吴启贵的烟田方向,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伴突然来到身边说:“他爸,你已经站在这儿好久了,累不累呀你!”
  李文汉说:“站一下都累,人家那些干活的人该怎么过日子呢?”
  老伴说:“就你心肠好!你那么好的心肠,干脆住他们家得了!”
  李文汉冲老伴断喝一声:“你个老女人头子胡说什么呀你!”
  老伴并怯场:“是,我是老女人头子,人家年轻,也漂亮,要不,你为什么老是惦记着人家呢?”
  李文汉暴怒地扬起了手掌:“你个老女人头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臭嘴!”
  女人到底服软了:“行,你厉害!我怕你还不行吗?”
  女人离开了,可李文汉居然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7
  上午。
  龙泉岭。
  吴启贵的烟田里。
  厚善老爹将这些看在眼里,眼珠一转动,一溜山歌便脱口而出:
  山下的那个石头哟往上滚
  小小的鸡儿叼呀麻鹰
  电闪雷鸣它不下雨呀
  明星亮月它落呀连阴
  
  “那不成了倒着干吗?”老大不明白厚善老爹唱的山歌,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他唱得不合情理,“山上的石头往下滚才对哩,小鸡儿哪能叼老鹰呀?”
  “是呀,电闪雷鸣不让下雨,”小家伙更是愤然,“明星亮月还落连阴,这不是屁话吗?”
  话音刚落,立刻遭到了妈妈的呵斥:“小东西怎么说话呀你?一点家教也没有!”
  厚善老爹也不理会,而是继续唱他的山歌:
  云长子龙是呀蜀将
  他们怎能动呀刀兵
  
  老大嘟哝了一句:“是呀,我说关云长和赵子龙不能干仗,你偏说干得。”
  老二也不甘示弱:“你说干不得,那你怎么就干了呢?”
  老大连忙制止着老二:“别打岔,听老爹再唱。”
  厚善老爹便又唱了起来:
  刘备张飞哟是兄弟
  岂能相残呀手足情
  
  画外音――
  厚善老爹唱到这儿不唱了。
  可是,小哥俩还想等出下文。结果,等来等去也不见厚善老爹吭气了。于是,小哥俩便有些急了。尽管他们焦急地催过了一次又一次,厚善老爹就是不肯吭声……
  
  镜头回归――
  杨明秀对两个孩子说:“老爹这是劝你们小哥俩和气哩!亏你们读了那么多书,连这都听不出来。兄弟俩碰到一块就干仗,真是长不大!”
  小哥俩相继惭愧地低下了头,而厚善老爹却舒心地笑了。
  
  8
  上午。
  龙泉岭。
  李文汉家。
  灶房里,兰彩凤菜刀拍着砧板,拍得“乓乓”直响:“都是那个老妖精惹的祸!老妖精迷住老的心窍,小妖精也迷住了小的心窍!(她将鸡头放在砧板上,抡起菜刀上下飞舞)我斫,我斫,我斫烂你们这些妖精……”
  李文汉对发疯发魔的女人说:“积点德吧你!你就是不为你自己,你也应该为你的儿子积点吧!”
  
  9
  上午。
  龙泉岭。
  吴启贵的烟田里。
  吴启贵背一背篓烟叶,几次努力都未能撑起。杨明秀急忙过去一搭手,他便将这背过于沉重的重负,背上了肩头。
  杨明秀关切地说:“下回少装点儿,干活哪能这么急呢?身体是大事哩!别人疼不上你,你自个也要疼你自个呀!”
  “没事儿。”吴启贵憨笑一声,背着烟叶离开烟田。
  而这时,厚善老爹又哼唱有致地唱起了他的山歌……
  
  10
  上午。
  李文汉的灶房里。
  兰彩凤冲老头子叫嚷:“你叫我积点德,你自个咋就不积德呢?”
  李文汉被呛到了。他忧郁地回到了房间……
  此时此刻,龙泉观上的独眼道士,正泪眼迷茫地朝李文汉的房子瞭望……
  
  11
  晚上。
  龙泉岭。
  吴启贵家。
  灯光下。
  厚善老爹那么大的岁数了,腿脚也不方便,白天忙累了一天,坐在桌子上吃饭,也不觉得累——筷子往嘴里送得联欢,嘴却不肯休闲,还不时地溜出几句惹人发笑的风趣话。
  杨明秀的两个儿子也不肯落下,时不时地插进几句凑凑热闹。王安惠也不避讳,坐在杨明秀旁边,专司替这个、替那个夹菜。
  吴启贵将酒斟满,分别搁在厚善老爹和杨明秀的跟前,又去为那小哥俩斟酒。
  杨明秀急忙拦住:“小娃儿,喝什么酒呀?”
  两个小家伙吧嗒着嘴巴纷纷推辞:“我们还小,不喝酒。”
  “对,喝酒伤身体,我老人家就不喝酒。”厚善老爹将酒递到吴启贵跟前说,“还是你陪你杨嫂子喝几盅吧!”
  杨明秀见厚善老爹不喝,她也不愿意喝。
  这时,王安惠插言了:“老爹端盅就醉,这是实哩!(她至今还记得,那天老头逞一时之勇而醉得不醒人事的情形。老爹已经不年轻了,再有那么几回醉,他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她对杨明秀说)你喝两盅吧,有启贵陪你!喝两盅解解乏,睡到床上舒爽!”
  憨厚的吴启贵立即接过母亲的话头说:“老爹是不当喝酒,这你知道。我拼上一回醉,也要陪嫂子把酒喝好!”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陪人家一个女流之辈还要拼上一醉?”厚善老爹用筷子点着吴启贵说道,“又不怕人家杨嫂子笑掉大牙!”
  吴启贵憨笑着直挠后脑勺。看了他的那一窘相,反倒叫杨明秀更为作难了……
  “我敬嫂子!”还没有等她思量出头绪,吴启贵已经双手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净,随之将酒斟满,递到她的面前。她只得将酒杯接过来,放到自己的跟前;继而端起了自己的门杯,勉为其难地说:“那,我就先敬贵兄弟。”
  这酒,就这样喝开了。
  
  12
  晚上。
  龙泉岭。
  李文汉家。
  灯光下。
  桌子旁,兰彩凤为老头子夹起一只鸡大腿放进丈夫的碗里:“他爸,你还在生我的气呀!”
  李文汉端起酒杯说:“跟你这种人生气,我怕掉了身份!”
  兰彩凤陪着笑脸:“就是。这么着吧,我陪你喝杯酒,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李文汉扬头喝干了杯中酒:“随便。”
  
  13
  晚上。
  龙泉观上。
  侧室里,暗淡的灯光下,独眼道士抽着自己的嘴巴:“造孽啊!”
  之后,便泣不成声……
  
  14
  晚上。
  龙泉岭。
  吴启贵的堂屋里。
  灯光下。
  王安惠夹起一块素肉,放到了杨明秀跟前的碗里:“吃菜吃菜,快吃点菜压压酒气!”
  随后,她又为两个孩子夹菜、为厚善老爹夹菜。
  “哎,我还要你为我夹菜吗?你吃你吃,我自己来。”厚善老爹将那块素肉夹到王安惠的碗里,夹起一块送进嘴里咀嚼,夸奖的话也随之从嘴里溜了出来,“真香!这熏过的腊肉,就是不一样,真香!”
  吴启贵端起酒杯对杨明秀说:“我还嫂子的门杯。”
  杨明秀也端起了酒杯对吴启贵说:“我还兄弟的门杯。”
  两个年轻人在酒上正动劲儿;这两个老人,却在熏腊肉上做文章。
  “你这腊肉是怎么熏的?颜色也好,味道也香。我熏的腊肉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吃呢?”厚善老爹向王安惠倾了倾身子,眨巴着眼睛问,“你这是用什么东西熏的?拨个窍,来年我也熏点试下看。”
  “什么熏的?就是那扁柏枝子熏的呗。”王安惠知道他这是无话找话穷乐呵。可是,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她也不便点破。
  厚善老爹说:“扁柏枝子,可别蒙我啊!”
  王安惠说:“蒙你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装成那个样――真是!”
  厚善老爹说:“哎,你熏肉我怎么会知道呢?哎,我知道还会向你讨教――真是!”
  那年轻人的又一轮酒敬上了:
  吴启贵说:“我再敬嫂子一盅。”
  杨明秀说:“我再敬兄弟一盅。”
  这边的两个老人,依然继续着关于腊肉与熏腊肉的探讨。
  厚善老爹说:“特别是你熏的腊肉,你说是用扁柏枝子熏的?”
  王安惠说:“是用扁柏枝子,都说了还问?”
  “噢,是了,是用扁柏枝子熏的。”老头冲王安惠挤挤眼说,“你用扁柏枝子熏的腊肉啊,就特别香!哎,愣是香得特别呀——我总也吃不够!”
  没等王安惠有所反应,杨明秀的小儿子突然说:“我妈熏的腊肉最好吃,贵叔说的。不信老爹你去吃了就知道,保你吃了还想吃。贵叔就是这样说的!”
  老头一乐,那刚想吞下的一块腊肉,堵在喉管里,噎得他满眼泪水。
  王安惠满脸燥热。她急忙避开老头那灼人的目光,离开座位,嘴里喃喃:“我去添点菜来。”
  吴启兰已经将一碗菜端到了灶房门口。那九岁的小家伙一眼看见便咋呼开了:“兰姨怎么不来吃饭呢?我还当你不在家哩!”
  空气骤然沉闷起来,屋子里立刻鸦雀无声。倒是吴启兰反应快,一句话支开了小家伙的思路:“我要跟你们添菜盛饭哩!你们吃吧,我待会再吃。”
  几声适时的狗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时候不大,虎子奔到吴启兰的跟前,冲她摇头摆尾,狗嘴里哼唧有声。众人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吴启兰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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