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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堕胎药不难弄

作品名称:野桃      作者:芳苓      发布时间:2019-12-11 19:35:24      字数:3029

  我给小琴煮好了鸭蛋,给她熬了粥,放了红糖。她捧着碗,拿着勺,眼睛里红红的。
  小琴看出我要走,就拉着我的手,有点不舍。她叫我没事儿多来瞧她。
  我答应了。
  下午我没回去。走着走着,我又绕到了学堂。今天是周六周日,娃儿们都放了假,小小的几间教室里,一下空空荡荡。那拴着打钟的铃铛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地还在响,声音很是动听。
  我看了一下四处,张达明不在。
  我就向附近眺望。兴许,张达明在宿舍里歇着。他是老师,是大学生,受过正儿八经的高等教育,我想当然地认为他是好人。
  我想向他求助。
  我就走到了平房门口。抬起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了手敲门。
  叩叩……门开了。是张达明开的门。
  他在门里看见了我,有点意外,也有点高兴:“小桃,你咋来了?”他做了一个手势,叫我坐下。然后,张达明就看了看门外,想了想,还是将门拴上了。
  他给我递来一点瓜子,叫我吃瓜子。我说不吃这些。
  我的神色沉重,我摸着肚皮儿,艰难地说明了我的来意:“张老师,我来,是有一件事想求您。”
  “别叫我老师,我就比你大几岁,你要高兴,就叫我的名字。”他又热切地给我端了一杯温水,然后就看着我的衣裳,左看右看。
  我身上穿的这件,是我拿潘桂英的旧衣裳改的。她舍不得给我买衣裳。我要替换,只有穿她的旧的。不愿意也得愿意。不然,我就得光身子。我被拐来时,时节是春天。现在是酷夏,春天里的厚衣裳夏天哪能再穿呢?要穿,那就是傻子了。
  我知道这种二十几年前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衣裳,穿在身上的确古怪。但我没办法。
  “你是老师,我不能叫你的名字,这显得不大尊敬。”
  张达明听了,就笑了:“小桃,别和我见外。对外人,我才不理会他们叫啥。但我希望你能叫我的名字。”他说第一眼看见我,就觉得我面善,像是在哪见过。
  他这样热切,我只好叫了一声:“达明哥。”
  “这样就好。”他很高兴,“说吧,有什么难事要我帮你的?”他语气里透着轻松,我就有点犹豫。因为,接下来我开口的话题将会很沉重,会败了他休息的兴致。
  可是我不能不说。虽然见过没几次,但我就是莫名地信任他。
  “达明哥……我……我怀上娃儿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把肚子里的娃儿流掉。”本能地,我摸了下肚子。
  什么?他听了,就愣住了。眼睛就随着我的手在我的肚皮儿上瞄了几眼。他的声音里透着繁难:“流掉?”
  “是啊。”我流着泪,“我想逃出去。我不能要这个娃,我是被买我的男人强了的。”
  张达明坐不住了,他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气愤地捏着拳头:“不像话,太不像话!我以为二十一世纪了,买卖人口拐卖妇女的都是上世纪的事了。却不想这些丑陋的事就发生在我身边!”
  我的声音就轻轻地:“达明哥,你帮帮我吧!”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忽然一下就捉住他的手。他吓住了。
  我说你不用怕。只要你能帮我,我愿意和你干那事儿,我自愿的。
  他听了,赶紧摇头,同时松开了我的手。他理了下衣裳,脸色阴沉:“小桃,我是那种人吗?我是看你可怜,又读过高中,算是这驴蛋沟里有文化的,所以才把你当朋友看!”
  他说如果我想勾引他,那就没意思了。
  张达明的话,很让我羞耻。我低了头,讷讷地,脸红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是在绝境中,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就想抓住,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只想用女人最原始的办法。
  但我忘记了张达明的身份。他不是没文化的村长,他不稀罕这个,甚至还很鄙夷。
  气氛就很尴尬。一时找不到啥缓和的话说。
  最后,还是张达明咳咳了两声,先开口了:“小桃,堕胎药不难弄。对了,你肚里的娃儿几个月了?”
  我说三个月不到。
  他就安慰我:“别急。等我去买。买了药,你可别带回去,就在我这里做人流。”
  “为啥?”我说我不能麻烦你,你给我买了堕胎药,就算帮了我大忙了。
  不想,张达明比我细心:“你不能在你的买主家。血是有腥气的。你要漏了馅,被瞧出什么来,那就不好了。”
  我一听,心头就一暖,声音也哽咽了。没错。我要在潘家偷偷地堕胎,被潘桂英发觉了。她会真的将我打死的。我不能冒这个险。
  “达明哥,谢谢你。”
  “谢啥。你是被逼着怀上娃的,又不是你自愿。”
  张达明说下午他习惯写日记,用电脑记录。他给我几本杂志:“小桃,拿着,没事儿了,你就看看这些,当消遣也行。”
  我低头接住了,看了封面,是《读者》、《知音》、《故事会》等刊物,都是那个时候当红的大众杂志。说实话,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就爱看这些。
  “下周我就去城里一趟。”
  我再次道了谢。
  离开张达明的宿舍,我的心敲的厉害。我知道,这是因为激动。我清楚我是遇上好人了。我想好了,明天割草的时候,我再过来,给他捎几个馍,再偷几个鸭蛋给他。
  潘桂英见我每天都主动积极地割草,一点苦都不嚷,还以为我在她的驯服下,终于变乖了:“小桃,既然你有力气,以后就要多割。夏天里,鸭子下蛋最多,也最好吃。”
  其实,潘桂英知道我偷鸭蛋。但看在我这样卖力干活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不管了。
  这天晚上,大概八九点,强子突然回来了。
  当时我正在厨房洗碗,潘桂英在羊圈铲羊粪。我听了动静,以为他提前烧了砖回来了。可他告诉我,他是回来拿衣裳的,砖窑的活儿多,一批批的,没个玩,估计要延后七八天。时间延后了,工钱也就延后了。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怕你急。”灯光的照射下,强子的脸黑黑的,脸上身上都沾着厚厚的黑灰。幸亏我知道是他,这要不认识的人,冷不丁地见了,只怕要吓一跳。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从非洲来的黑人。尤其是他笑的时候,红的舌头,白的牙,真的能吓昏人。
  我就苦笑了一下,我说我也不急。我没告诉他,我认识张达明的事儿。我怕强子多心。
  我知道他的衣裳在哪。我就给他拿。
  “你在家过夜吗?”
  “不了。我只请了半天的假,烧砖得人看着。”
  我就哦了一声。他从厨房出去了,去了羊圈,不知和潘桂英说了啥。
  强子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急的也没喝上一口水。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五。这几天我在学堂附近割草,娃儿们全都认识我了。他们下了课,见了我,就扯着嗓子喊:“潘勇的媳妇大肚皮,潘勇的媳妇大屁股……”
  我叫他们不要喊。可他们叫的更带劲了。
  张达明出来了,吼他们进去。
  他过来低声告诉我:“今天下午,我就进城了。”
  “达民哥,我等着,我也不急……”
  他就对我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进了城,找妇联反映你的情况。你毕竟还是学生,你的情况和别人的不同。”
  我更是连连点头。他是大学生,见过一点世面,想的法子肯定比我多。我突然有点感谢村长了,他虽然猥琐好色,也收贿赂,但还是干了一点好事的。毕竟,是他主张让学校搬迁过来的。如果不这样,我就不能认识张达明。
  “钱,你帮我先垫,行吗?”我想着强子还有二十天才能结算工钱。
  张达明不高兴了:“小桃,你想哪儿去了?你一个被拐女,受了那么多苦,我还要收你的钱?我还是不是人?”他说的义正词严的,更叫我不知说啥才好了。
  张达明告诉我,他刚毕业了一个月,但已经拿工资了,而且工资还不低。他的编制在县里的教育局。他说的很细,但我搞不清编制究竟是啥意思。
  “小桃,我有钱。我又没有女朋友,一个人够花。我辛辛苦苦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拿的工资还养不活自己,我还读啥书?”
  我就笑了一笑。我羡慕读过大学的人。我羡慕所有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
  “达明哥,你帮我,我会记在心里的,以后一定会报答。”
  “啥报答不报答的?”他皱着眉头,说就村子里被拐妇女的事情,问过村长了。村长告诫他不能干涉驴蛋沟的村规,其他的随便。“你看,他把话都说死了。我只能帮你堕胎,不能帮你别的。”张达明说看着村子里有这么多的被拐女,却无能为力,心里也内疚得很。
  他还想和我说别的。
  学堂代课兼煮饭的老牛走过来了。我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张达明也注意到了,就使眼色让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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