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张强有些不耐烦的搭话：“卡谬沙，我谢谢你救了我。”
　　卡谬沙一串笑声说：“咯咯咯咯！别说谢了张哥，我来到火堆旁仔细一看，呀！是漁具店里常见到的，在沃老板及老板娘身前影后转悠的伙计。我看见是张哥脸色紫红在发高烧。心中暗想，这是上帝赐给好机缘，一定不放过机会，一起搭伴同行，你走哪、我跟哪，你还有长短枪，一定会保护我的。”
　　张强说：“卡谬沙，你是好人，我有责任保护你。”卡谬沙笑了一阵，停下了侃淡。张强又往火堆添上一些干树枝，火烤的那面身子是暖的，不时的转身。
　　张强站在火堆旁说：“卡谬沙，你转个身，换个面烤烤吧。”
　　卡谬沙告诉张强说：“张哥，我穿的是防寒内毛皮衣，不冷。我认为，去城里我要过隐避生活更难受，还是随张哥扑奔乡下好。”
　　张强说：“卡谬沙，我是流浪习惯了，到哪也站不住脚，你别随我走，会遭罪的。”
　　卡谬沙说：“张哥、啥苦我都能吃。张哥，我有个请求，帮我杀掉二驴子一伙恶人，我要为家父报仇。那些文物做为酬劳归你，您看怎么样？”
　　张强暂时还没有走出押运途中被炸全军覆没，只他一人逃逸得生的阴影中，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答复着：“卡谬沙，先别想那么远，找到伙伴再说。卡谬沙，你能知道咱离齐哈市有多远吗？”
　　卡谬沙疑惑的表情说：“张哥不记得路了吗？那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这里离齐哈市也就一百二三十里路，两天准能到市区。”
　　张强对卡谬沙的提问，始终沒敢说实话，他又自圆其说地编了一段谎言说：“别介意卡谬沙，我是听到一些闲言。说的是老板娘有反满抗日嫌疑，日本人要对老板娘下手。老板娘还是真的在漁具店消失了。”
　　卡谬沙说：“真的，都那么说呀。”
　　张强说：“我们伙计知道老板娘躱走后，我们也都各自躱出去，我一想，拿上武器进山，走了几天觉着还是要找到老板娘才是，就这样来到的这里。没想到日本人真的下了狠手，把我们的家给炸毀了。卡谬沙，我在市里有个朋友，咱去投靠他吧。”
　　张强想到夜莺小分队来齐哈市之初的使命，文秀嫂急着寻找烈马云唯一线索知情人心里暗自说：“卡谬沙的出现正应了那句话：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自己撞上寻找她的人，岂能放过这一天赐良机。”
　　张强决定，带卡谬沙回齐哈市，也就顾不得青年男女在一起会发生哪些故事，牙一咬心一横，顺其自然吧，只要她不是敌特，贴近一些也无防。
　　两人在火堆旁吃点冻饭团，卡谬沙一直在微笑中看着张强，心里想什么，没人看得见。她从行囊中拿出她在乘车前携带的咸魚罐头，黑面包。
　　卡谬沙用五指代替梳子，收拾一下她那一头天然卷发。又拿出手帕擦一下脸，看着张强问：“张哥，我沒有镜子，帮我看一下脸上干净吗？”
　　张强心里像堵一团乱麻那样，前天又被王窖村躱难八女一阵惊吓。刚才卡谬沙的问话，他敷衍塞责的应着：“啊，好看！”说完还是双眉紧锁的想着他的心事。并没有多看卡谬沙一眼。
　　卡谬沙没错眼珠的看着张强，不高兴喊道：“什么呀？张哥，我是问您，帮我看看脸上灰擦净没有，谁问您好看不好看呢？我知道张哥心情不好，卡谬沙绝没有非分之想。一个和日本军方司令生活三年的女人，一定讨中国人唾弃，我不怪张哥。可是，您不晓得，我和卡沃努娃妹妹是被骗去的。一个弱女子学生，在那样强权兽性军人面前，沒有反抗能力，只好苟且偷生。找机会逃出魔掌，到头来还是难逃恶运。没料到，搭上一家人性命，自己被追杀逃进山林。”
　　张强调正了一下情绪说：“不要说了卡谬沙，我心情不好和你没关系，你不必多心。哎！咱换个话题，卡谬沙的华语说的真好，够上中国通了啊？”
　　张强还是那样有一搭无一搭的回应着；卡谬沙又开始整理衣装，拍打着身上尘土。她一声大笑说：“哈哈哈哈，看来，张哥对卡谬沙真不了解，我和卡沃努娃是齐哈市生人。华语当然说的好，俄语可就差点劲，我是俄翼血统中国人。
　　两人在早晨野餐中谈话很投机，张强发现，卡谬沙并不像文秀嫂说的那样刁钻古怪，也许是梅香兰在传话中，有些夸大其词的添枝加叶。
　　张强吃完卡谬沙给的四粒西药片，自己觉起了很大作用，身体虽然还有些懒散，但是情绪基本恢复了正常。两人吃完野外篝火早餐，像情侣一样搭伴赶路。
　　张强不敢再迷失方向，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卡谬沙，这个方向去齐哈市对吧？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要听听你的。”
　　卡谬沙见张强有了点笑模样，便高兴地搭讪起来说道：“对的，张哥，咱直接进农村去找你的朋友吧，找不着在农村也饿不着，在农村度过一生也不错。”
　　张强心中有数的一笑说：“卡谬沙，咱先到市內王一民家，看一看一民表哥是什么态度，你看可以吗？”
　　卡谬沙欣喜的问道：“王一民，哪个王一民？是政府里的官员吗？我不想让当官的看到我，怕他们把我认出来，送到日军司令部去请功。那样的话，可把我害惨了。”
　　张强急忙解释说：“你放心卡谬沙，谁也不会把你送回去的。王一民是我表哥，他的为人我知道，是最讲义气的人。不要害怕，一切会好起来的。”
　　卡谬沙似乎听懂了张强的解释，而为另一件事儿担心。于是说：“张哥，咱俩进城该怎么称呼？您的枪怎么办？”
　　卡谬沙终于找到说心里话的切入点，很得意的一边走一边笑。张强在揪心的想，见到文秀嫂子该怎么汇报？林营长牺牲和三辆车里军人的事又该怎么说。”
　　张强真没想过，顺嘴胡诌般的解释说：“枪好办，掩埋在城外树林中，找个有标记地方，只要忘不掉，没问题。称呼吗？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子，结了。”
　　卡谬沙又是一串大笑说：“哈哈哈哈，张哥，别当护城兵是傻子，你自己看看，咱俩都不是一个种群人，白种人和黄种人能是兄妹吗？说我是你媳妇儿，人家都相信。不过，我可不勉强张哥，我给您当个名誉媳妇儿，也不枉老天爷这般折腾我。张哥您说我说的对吗？”
　　张强心里想着另一码事，不可告人的军机大事，见到文秀嫂该如何说事发经过？林参的壮烈牺牲过程好汇报，自己逃生怎么能说出口？”
　　他在这时去回答卡谬沙，信口开河的答复说：“对，卡谬沙你继续说吧，我不说你是妹子，是同学。是媳妇儿那是绝对不行的。”
　　张强一句心不在焉的答复，让卡谬沙在一路上，心里翻江倒海的思考再三。
　　卡谬沙心中暗自决定：“仅此今夜一次机会，决不放过。他就是我卡谬沙寻找替我复仇的唯一人选，我卡谬沙用尽一切解术，也要一定把他征服。”
　　荒郊野地夜晚，张强和卡谬沙两人，并肩找到一山脚下的避风处。三月的东北夜里室外干冷，气温在零下十五度以下。
　　两人找来一大堆干树枝，点燃篝火，烤的暖融融的。吃罢一些黒面包、高粮米冻饭团，就着咸菜吃的津津乐道，又咀嚼一些雪块，两人开始打发漫长黒夜。
　　卡谬沙带着少女般的腼腆，紧贴在张强身旁，头放在张强肩上，她的攻心计划开始。温柔的说：“哥，靠近一些，紧贴上才能取暖。”
　　张强并没有反对或退避，也沒忘掉基本防线。在空洞无物荒山野外，孤男寡女两人，一切只有顺乎自然，但张强心里有个原则，心中自语：“尽管你卡谬沙怎折腾，我绝不会与你发生男女间那种事，除此外，随你便。”
　　这次夜里野外露宿中，在熊熊篝火旁，卡谬沙使出她一切手段，始终也没有把张强制服在那种事中。
　　卡谬沙向张强道歉并发誓说：“张哥，今生与张哥仅此一次緾绵，这次仅是抱答知遇之恩。张哥是不需要我卡谬沙的无私给予。张哥，啥时候需要，不用说任何语言，一个眼神递过来，卡谬沙不会拒绝。假如张哥厌烦卡谬沙，绝不会再有发生这般的纠缠不休，我发誓，张哥不喜欢的，卡谬沙强给老天不容。”
　　张强对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似乎没有记忆，两眼呆滞的看着红红火堆，不时加上一点柴，或者用木棍拨弄一下散在周围、还冒着蓝烟的干树枝说：“卡谬沙，我们是朋友、好朋友。好朋友之间是纯洁的，不许发生任何龌龊行为，我说的这些你懂吗？”
　　卡谬沙脸上现出羞涩红晕说：“我懂，张哥，我们永远的好朋友，有人问起时我就说你是我表哥行吗？”
　　张强说：“可以的，卡谬沙妹妹，就按你说的办。”
　　张强还是想着半小时前的未解思考题——见到文秀嫂、战友，怎么自圆其说？思考题十天从未解开与忘去，仅有和卡谬沙享受青春女人给予爱的前奏半小时，虽没达成事实，但那时确把心中苦楚掩盖怠尽。”
　　张强以最大克制力征服了自己，又进入思考状态。次日中午时分，张强和卡谬沙来到齐哈市西门，是守城治安军最松的门户。
　　哨兵并没有任何盘查，只是很随便的看几眼吆五喝六的喊道：“该出的出！该进的进！啊，老子这班不管闲事。有言在先，不伤着老子，开坦克进来才好呢。”